庆历六年,五月。

  这个月要做的事,是缫丝、织布。

  许昌城,赵昕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五百台脚踏织机同时启动。

  若非是亲眼所见,张亢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此等利器。

  五百台机器。

  每台机器平均织至少二点五匹绢。

  一天下来,就白天干活,甚至中午女工还有空在用完膳后,睡个午觉。

  一天就能织大概一千二百匹,到一千五百匹绢。

  “豫王殿下有这样的利器,为何不早点拿出来?若是能把这技术推广到整个大宋,何愁天下人穿不上丝绸?”

  张亢问赵昕手底下的一名将领。

  将领便道:“这我不懂,豫王殿下让我来特意叮嘱你,不能让这技术外泄。”

  听将领如此一说。

  张亢大概也明白了。

  像是这样的技术,这普通百姓哪能掌握?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有了这五百台机器,张亢反倒是担心,这今年的蚕丝不太够用了。

  毕竟,今年其实还不是桑叶产量最好的时间,这桑树还小呢。

  所以他们今年其实养的蚕,算不上多。

  不过他粗略地算了算。

  今年下来,大概也能织出十五万匹绢吧。

  换算一下,差不多就是三个月多一点,就能把这些蚕丝全部都用完。

  另外……

  除了这五百台机器。

  赵昕还让人给张亢带去了各种加工棉花的工具。

  现如今的棉花,还不太行。

  比蚕丝的产量还低。

  不过再过個一两年吧,差不多应该就能把产量给稳定住了。

  事实上,棉花这种东西,早就传入中原了。

  只不过……

  以往很多人都只是把它当做是观赏植物来种植。

  今后……

  许昌到南阳一带,有望每年年产百万匹绢棉。

  虽说这收益不能说全是豫王殿下的,因为你得分一点给干活的百姓。

  但是……

  这近百万贯的收入,也是让人不禁咋舌。

  ……

  八月。

  十五万匹绢,八万斤棉花,被上报给了赵昕。

  然而赵昕得还款。

  像是前面所用到的开荒的工具,还有人力物力,包括耕牛,这些几乎都是三司前面先垫资的,那这钱必须得还。

  要想安置一户百姓,最低最低,都得起码八十贯才够。

  也就是说,他前面安置百姓,就以四万户来算,就花了至少三百二十万贯。

  那就先还十万匹绢,四万斤棉花给他爹爹。

  啪得一声,直接一张纸按在了他爹爹的桌面上。

  他爹爹便道:“这是什么?”

  赵昕也是回道:“以后这许昌到南阳一带的土地,全归我了!这是今年许昌、南阳的产出,一共十五万匹绢,还有八万斤棉花。”

  “我先还十万匹绢,四万斤棉花!一共折价十五万贯吧。先还个二十分之一!”

  赵祯也是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赵昕便道:“先还个二十分之一啊!”

  赵祯便道:“不,是以后许昌到南阳一带的土地。”

  赵昕便道:“全归我了!”

  赵祯:“……”

  “这全归你了,是何意?”

  赵昕便道:“就是我要割据,我要独立!”

  好吧!

  赵昕把话说完,便又让他爹爹给打了一顿。

  此子,从四岁开始,造反之心,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现如今竟然当着他的面前,说要割据,要独立。

  以后是不是要灭了大宋?

  然后自己再换个国号?

  不过有一说一。

  这十万匹绢,还有四万斤棉花,也是着实有点把赵祯给吓到。

  问道:“最兴来你是如何收上来这么多的绢跟棉花的?我记得,你不是说了五年免税?”

  赵昕便道:“所以我才要用张亢、滕宗谅,这两人是有头脑的,也能充分地调动百姓的积极性,会主动地带着百姓一起养蚕缫丝。只要是能赚钱的事,就没有他们俩不敢干的。这才仅仅只是第一年,来年,这收入应该还会再翻倍。”

  说完了以后,赵昕又提议道:“爹爹,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动不动就打我屁股,我八岁了,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赵祯也是回道:“可你就是欠打。”

  赵昕:“……”

  算了!

  我不跟一般人计较!

  赵昕之后又道:“爹爹,以后这许昌、南阳就归我了。”

  赵祯:“……”

  赵昕看他爹爹眼神的意思,好像是在说,真想再打他一顿。

  不过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之后赵昕便开始跟他爹爹胡乱地说话。

  而他爹爹见他一副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也是道:“说起来……最兴来伱是不是该学学怎么写字了?”

  赵昕的字,能看,但绝对可以说是‘不能恭维’。

  赵昕也是道:“学写字,那多麻烦!现如今我不写得好好的!”

  赵祯:“可你那字,单一个拿出来还好,若是一整张拿出来,简直让人没眼看。你难道就没想过,要练一练你的字?”

  赵昕便道:“没兴趣!而且练字多无聊!”

  赵祯:“徽柔的字都比你写得好!”

  赵昕:“那是因为她太闲了,我这么忙的人,哪有时间练字。”

  赵祯:“那你如今在做什么?”

  赵昕:“我在想接下来我得搞点什么大事。”

  赵祯:“……”

  赵祯原本还想说,这写字你爹爹我擅长,然后爹爹教儿子写字,多么温馨的一幅画面啊。

  只能说……

  他想多了!

  “去拿笔墨来。”

  赵祯这话刚说完,赵昕立马就跑了!喊都喊不住。

  他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应该在外面蹦蹦跳跳。

  这写字这种室内的活动,不太适合他。

  不过……

  似乎这字还是得练练的,只是……不是这个时候。

  而且,自己一个人练字太无聊了,要男女搭配,才能干活不累。

  以后,自己要找一个写字写得不错的豫王妃。

  只是……

  要去哪里找?

  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如果豫王妃跟自己同等岁数,那自己是不是要等到至少十八岁才能去打仗?

  可如果是找比自己大三岁的,那自己十五岁,就可以去打仗了。

  时间不等人啊!

  这晚一年,就比不过李世民了。

  既然自己要学李世民,那肯定不能比李世民差。

  而且……

  将来说不定还会出现一个问题!

  你生下来的儿子,不代表能一直活下去。

  万一夭折了呢?

  万一生的是女儿呢!

  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再等多两三年?

  那自己还怎么跟李世民比?

  到时候他爹爹肯定派人摁住他,不让他出去。

  说不定还要他至少生个十个八个,才肯让他出去。

  那就真的什么也不用干了!

  越想……

  赵昕越觉得不对路,这十五岁出征,看来非常地勉强。

  ……

  接下来。

  这十万匹绢以及四万斤棉花自然也是分批慢慢地进入到国库。

  三司的官员,都傻了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昕剥削了百姓呢。

  不过,如此一来,赵昕有治国之才的事,也是再次被证实了。

  今年。

  范仲淹跟韩琦,还是没有回到朝堂。

  因为赵昕觉得吧,若是让两人回来,肯定得出事。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去地方上,让他们去写岳阳楼记。

  当然!

  这事先,肯定得让他爹爹出面,跟两人说说。

  告诉二人,我觉得你们二人,还是到地方上更容易干出一些政绩。

  现如今,朝堂问题不大,问题最大的,都在地方。

  正好!

  年初的时候,不是到处地震嘛!

  正好今年,科举又录取了数百人,干脆便让二人,带着这些人,去学学如何救灾。

  如今到了八月。

  这救灾也救得差不多了。

  然后……

  赵昕便让他们写心得体会,写救灾流程。

  其实赵昕也不懂如何救灾。

  但……

  也算是一起学习学习。

  八月底。

  范仲淹跟韩琦回到了朝堂。

  紧接着……

  赵昕又得想想,接下来该让他们都做些什么。

  可不能把这两个人放到朝堂之上。

  毕竟……

  赵昕冥冥中便有一种预感。

  若是让这两人留在朝堂之上,肯定得出点什么事。

  干脆……

  便让他们再次带着那些新考上的进士、明经的人,再一起去学习学习,如何进行农田水利的建设。

  找一处最穷最穷的地方,让两人带着去学习。

  也恰恰就是这么巧。

  当一群人轰隆隆地再次被赵昕给赶出去的时候。

  这二十六岁的年轻人,也是回到了京师。

  看着一大群人离开。

  也是不禁心生疑惑。

  问好友道:“这是在做什么?”

  好友曾巩便道:“据说是新考上的进士科、明经科等人,跟着范仲淹、韩琦一起去田间学习。”

  年轻人听了曾巩的话,也是惊呆了。

  问道:

  “这是朝廷最近有什么新的政策?”

  曾巩便道:“是朝廷最新的政策,大概,是希望在用他们之前,先到外面去锻炼一下吧。此前已经去过一次地震救灾,只不过这刚回来,又得出去。”

  曾巩摇了摇头,还好自己没考上!

  曾巩也是继续问道:“介甫你这一趟回来,怕是可以献文求试馆职了吧?”

  年轻人便道:“我没打算求试馆职。”

  曾巩:“什么意思?”

  年轻人:“先看看再说吧!你知道豫王殿下?”

  曾巩便道:“知道,我认识欧阳学士,这平常休假的时候,也能时不时地听到他们提起豫王殿下的事。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千万不要跟豫王殿下争辩,因为豫王殿下小嘴叭叭的,你说不过他。”

  年轻人也是问道:“你看了官府张贴的来年考试的试题范例了?”

  曾巩回道:“看了!”

  年轻人道:“以你的才华,明年定能考上的!”

  曾巩却是一脸的黯然。

  他文笔奔放直率,这与此时的科举考试的要求相左。

  但他有才,却是年轻人,包括欧阳修都知道的。

  可虽说如此,欧阳修也不能给他开绿灯。

  能不能考上,全都只能凭他自己的实力。

  年轻人便又道:“这一次的改革,说不定是一次机会!”

  曾巩便道:“希望如此吧!”

  年轻人又道:“这一次的改革,是谁提出来的?”

  曾巩便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年轻人愣了愣。

  曾巩便道:“那当然是豫王殿下!”

  年轻人皱了皱眉,他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他此前出去当官的时候,赵昕还没怎么露头呢。

  年轻人便道:“豫王殿下才八岁,你确定是他自己的主意,而不是其他人的主意?”

  曾巩大概也是猜到了,对方可能不太关注朝堂的动态,便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至少从欧阳学士的口中,豫王殿下是一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要不……我让欧阳学士,向豫王殿下引荐你?”

  年轻人直接回道:“还是算了!”

  曾巩:“那你问豫王殿下做什么,说起来,你知道此前范仲淹跟韩琦裁撤了不少的官员?”

  年轻人便道:“听说了。”

  曾巩一脸感慨道:“国家积弊那么多,是该清理一下了。不过奇怪的是,当我向欧阳学士提起这事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闭起了嘴。”

  年轻人也是顺着往下问道:“何意?”

  曾巩便道:“我也是这么问他们的,这是何意?总感觉,他们神神秘秘的。对了!如今欧阳学士,还有余靖,王素,蔡襄,还有杜衍,全都在豫王殿下的手下。”

  年轻人听说过这些人。

  都是很正直的谏官。

  年轻人便道:“他们在豫王殿下的手底下做什么?”

  曾巩便道:“不知道,反正,感觉像是打杂。需要他们去做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

  “大概是对豫王殿下进行规劝吧?但没听说过,他们对豫王殿下规劝过什么。别说这些了,你刚刚回来,得好好地与你接风洗尘!”

  年轻人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还是好好地先吃吃喝喝吧!

  只是……

  酒席间……

  要是下一年再考不上,那曾巩的心估计就真的要崩溃了。

  想想自己小的时候,是人人都称赞的神童,结果跟别人一起去考试,却发现自己连进士榜单都没有进去。

  这落差之大。

  他的兄长也跟他一起参加科举,也同样落榜,由于承受不了如此打击,最终病倒,还不幸去世。

  年轻人便安慰道:“没事,如今考的是策论,而且还占了四十分,这你擅长!”

  两人举起酒杯。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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