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慧实在无法管束小徒儿,叫净持来,她多半会被打一顿,又似乎太过严厉了。

  小孩吵架,要怎么办才好?

  净慧一筹莫展的去问二师妹。

  正忙着把果子倾入水缸里清洗的净能听的哈哈笑:

  “师姐,你管她们做什么?吵就吵嘛,小时候咱们吵的还少吗?打成一团都是常事,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一群人混在一起不磕不碰,才奇怪呢,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倔的跟头驴似的,动不动就尥蹶子,嘴里一句好话都没有,脾气也怪,和净持还真像。”

  就站在一边的净持抬手就把水桶扣她头上了,白眼都翻上了天:

  “你才是驴呢。”

  说完又觉得不对,忙对着大殿念了两声佛: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该慈善平和,贫尼的性情还是太急躁了些。”

  净能顶着个桶,湿淋淋的愣在原地,无措的像年幼时的自己,突然被按进雪堆时的感受一样。

  风一吹,那叫个凄迷。

  “净!持!

  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死性不改啊。”

  净持理都不理她,扭头就走了。

  净能:……

  净慧帮她把桶摘下来,神情复杂的叹息:“小孩以后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净能拧着衣裳,还是那句话:“师姐,你就别操心了,小孩没她那力气,真变了也只有挨揍的份儿,知道疼了,自然就改了。

  她们这样的脾气,越管越坏,吃了亏才能好,净持在外头不也人模狗样的嘛。”

  净慧:“话是这么说,但这孩子难得交到一个朋友,因为一时冲动而失去,未免可惜了些。”

  “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凡事皆有定数,不可强求。”

  净能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该做朋友的,怎么都是朋友,该不是的,强求也无果,缘分是老天定的,结果如何却是自己定夺,旁人再怎么掺和,也没有用的。

  再说,这两个孩子,一生一死,总是聚在一起,也叫人担忧。

  叫人担忧的裴小孩,失去了追着自己絮絮叨叨的鬼魂小伙伴,难免有点不习惯,四处都变得又空,又大,安静让人不安。

  她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住了。

  没有鬼的屋子更可怕!

  裴小孩给自己脑袋上的包,又涂了层药,然后拔腿就往外头跑,看到师父和净能师太,就不太怕了,倔哒倔哒的走过去,没话找话:

  “师太,你洗脑袋呢?”

  净能:……

  裴小孩:“我也想洗,但还是不了,我头上有药,会被冲掉的。”

  裴小孩边说边踮着脚,往水缸里张望,袖口都打湿了,一点儿招人烦的自觉都没有,还说呢:

  “师太,你别把脑袋和果子放一起洗,这还得吃呢。”

  净能有种想把她和果子放一起洗洗的冲动。

  净慧把她从缸上撕下来,帮她卷起袖子,就开始撵人:“去别处玩儿,别把衣裳弄湿了。”

  净慧着实是不想看她找揍。

  裴小孩被推开还有点不情愿,可这两个人,也没有挽留她的意思,净能师太还挥着手,赶苍蝇似的赶她,裴小孩怕她叫净持师太过来治她,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大殿后头的果子,还有许多没有摘完,是要再熟一熟的,但已经有树叶开始发黄了,这些果子大概也不会太成器。

  还有些,是太小了,长得也不大好看,暂时没空理会的。

  裴小孩扫了一眼,没在近处看到净持师太也没有装果子的筐,她或许是去更远的地方了。

  裴小孩只好一个人蹲哪儿摘会儿花,拔拔草,捡到个果子啃了两口才发现是自己前两天丢掉的,底下有虫洞。

  果然,两只又白又胖的虫子在里头蠕动伸展,晃动着分不清前后的身躯,旁边还有许多一粒粒黑红色,像鱼籽一样密集的小东西。

  裴小孩把它扔到一边,想了想,又用树枝挑起一只蚂蚁,伸过去。

  很快,两条小白虫,就被几只蚂蚁抬走了。

  裴小孩仰头看着树上的果子,手抱住树干,脚一蹬,她就勇敢的上去了。

  坐在树枝上,倚着树干,吃着果子,晃着脚,吹着风,看着远方……

  和远方树上的净持师太来一个对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她,还能有什么烦恼和不舍?

  当天屁股就被打开花了,跪在婴姑前头,边哭边听净持师太讲什么——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她说世事本空,能看的到的,摸的着的,都是不真实的,无常的,不会永远存在,最终都会过去,没必要执著于此,才能超脱……

  裴小孩没什么悟性,她是个活在当下的人:“我屁股好疼。”

  净持翻着经书,眼皮都不抬一下:“会过去的。”

  裴小孩撅在那里,抽抽搭搭的哭。

  以前还可以在心里和婴姑说净持师太的坏话,可程天宝说婴姑像里没有婴姑,那她罚跪的时候,跟谁说她的坏话去!

  讨厌的程天宝!

  早就变成禅房的偏殿里,净慧拿着绣花针,缝着裴小孩划破的衣裳。

  一切仍是那样过。

  晚上的斋饭里加了果子,有点怪,但裴小孩很爱吃,而且净持师太觉得她哭的太久,还给她炖了梨。

  有那么一小会儿,她重新爱上了这个人。

  可刚吃完净持师太就说:“今天的饭碗你刷,看你长不长记性!”

  又懒又馋的裴小孩:……

  我果然还是爱不起来!

  刷碗的唯一好处是,裴小孩可以偷偷藏下一勺饭,去喂蚂蚁,还不会被发现。

  看着一群蚂蚁,忙忙活活的拖着四散的米粒,她整个人都好多了。

  净慧透过半开半合的窗户,看向外头蹲在院里的小尼姑,担忧的心没有减少半点儿。

  她担心,徒儿伤心,也担心,徒儿不伤心。

  净能说她天生就是个看不开的操心命。

  扭头出去,坐在台阶上,像以前一样给裴小孩讲故事听,直到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裴小孩几乎是立马就适应了,没有程天宝的日子,但程天宝显然适应不了没有裴小孩的日子。

  半夜就偷偷摸摸溜回来了,在大殿里纠结了半宿,第二天腆着脸去找裴小孩:

  “咱俩还是接着做朋友吧,我带你去找小兔子,可近了,就在后头,我昨天找到的。”

  裴小孩心里吧,有点不想搭理他了,但她又玩小兔子,只好矜持道:

  “行叭,兔子在哪儿呢?”

  程天宝看她那德行,就忍不住在心里骂她,然后乐颠颠的带她往后跑去。

  净慧看她又开始自言自语,还拦住她问了一句:“天宝,回来了?”

  裴小孩:“嗯,我俩去后头玩儿。”

  净慧:“……行,好好玩吧,不要吵架。”

  裴小孩胡乱一点头,一点没有听进心里去。

  也没有摸到兔子,小兔子看着白白软软的,可大兔子龇牙咧嘴的,还想跳起来打她。

  程天宝没忍住笑出了声,裴小孩就又和他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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