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夫一边急急奔走,一边朝他们两个喊:“大事不好了,快进屋,快进屋……”

  两人突闻此言,皆是莫名,但远远瞧见殷大夫脸‘色’极为难看,走到最后甚至直接将肩上的‘鸡’鸭鱼‘肉’甩丢在地,只为走快,两人都心知事态严重,互相看了一眼,影君傲便裹了蔚景的手,闪身进了屋。

  好一会儿,殷大夫才进了‘门’,一进来,就“嘭”的一声将大‘门’闭上,靠在‘门’板后面喘着粗气。

  “怎么了?”影君傲皱眉上前,蔚景亦是疑‘惑’不浅。

  “跟老夫说实话……你们是什么人?”殷大夫气喘吁吁看着蔚景罘。

  蔚景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影君傲同样瞳孔一敛,急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现在……现在官兵都寻到村子里来了,说......找一个‘女’人,是……是找你们的吧?飕”

  官兵?

  蔚景和影君傲全都脸‘色’一变。

  “正在一家一户地搜呢。”殷大夫气喘吁吁,惊魂未定,说完,又转过身,透过‘门’缝往外看。

  蔚景转眸看向影君傲,影君傲面‘色’冷峻,紧握了她的手:“愿意跟我走吗?如果愿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他用的是问句,他用的是如果。

  蔚景怔怔看向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心里疼痛。

  她也终于明白,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是不想强迫于她,他知道她在等那个男人,所以,他说,如果愿意。

  是的,她在等,她原本是在等,而且就在刚刚殷大夫说有官兵,她的第一反应也是,那个男人还没回来,怎么办?

  而不是她自己,不是她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想想,他会有什么危险,此时此刻,他或许早已经离开了这个村庄,要送某个‘女’人回宫不是吗?

  而且,还会武功,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秘密力量。

  她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这般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如何会有大批官兵来?

  显然,冲她而来。

  “带我走,带我离开!”她听到自己如是说,目光所及之处,是自己反握了影君傲的手。

  影君傲的眸中就像是瞬间落入了星子,荧荧发亮,他点头,坚定点头,说:“好!”

  末了,又从袖中掏出一块金条,正‘欲’给殷大夫,就蓦地听到殷大夫颤抖的声音响起:“来不及了,快躲起来!”

  紧随殷大夫声音一起的,还有外面纷沓而至的脚步声。

  两人皆是一震,影君傲更是身形轻盈一晃,快速移动到窗边,朝外看去。

  蔚景见状,亦是跟随了过来。

  只见前院的外面,乌泱乌泱都是士兵,只是顷刻的时间,就在前院的篱笆外面四散开来,将殷大夫的农院围得水泄不通,人人手中的兵器,在明晃晃的眼光下,闪着刺眼的寒芒。

  甚至,有弓弩手。

  数名弓弩手弯弓拉满弦,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

  蔚景脸‘色’一变,下一瞬,手背忽的一暖,影君傲握了她的手,回头看向她:“莫怕!有我在。”

  只五字,胜过万语千言。

  蔚景眼窝一热,点点头。

  这时,外面已经有人开始喊话:“有人吗?有就自己主动开个‘门’,我们进屋搜查,若没有,我们可就破‘门’而入了。”

  殷大夫快速栓上.‘门’闩,急急招呼两人:“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还站在这里,快先躲起来!”

  一边说,一边上前推影君傲:“快,快,快带小九去后院,后院有个‘洞’,你们躲进去,我搬些柴禾掩住‘洞’口。”

  影君傲没有动,薄‘唇’轻抿,转眸看向蔚景:“甜海,若我带你冲出去,你敢不敢随?”

  殷大夫一怔,蔚景抬眸望进他的眼。

  他的意思,她懂。

  从殷大夫进‘门’,到官兵包围,不过片刻的时间,说明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也就是说,他们肯定得到了消息,他们在殷大夫家,所以,才会有现在外面那样的阵仗。

  至于,这些官兵如何得到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搜查其他村民家时,村民举报,又或许是有人告密…...

  所以,那些人一定会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躲,是没用的。

  蔚景弯‘唇’,淡然一笑:“只要你带,我就敢随!”

  声音不大,却平静笃定,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分计较。

  “好!我一定带你平安离开,信我!”影君傲裹紧掌心小手,凤眸折‘射’着透窗而入的光,熠熠生辉。

  拉起蔚景便走,却在下一瞬被殷大夫拦住。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开‘门’,就有可能被‘射’成马蜂窝?武功高强又怎样?你敌得过那些刀剑,你敌得过那么多弓箭手吗?”

  影君傲未有反应,蔚景先停了下来。

  殷大夫说得有道理。

  是她太过求生心切了吗?还是太不想回到那个帝王的身边?居然想的,只是逃,离开。

  后果呢?

  后果是什么?

  后果可能是,影君傲的命丧在那些人的手上,就算有幸逃掉,他的身份却可能会暴‘露’,他的暴‘露’,意味着啸影山庄的暴‘露’,也就意味着,从此,山庄背负着与朝廷为敌的罪名,一堆人要被牵连进来;还有殷大夫,他们走了,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了,剩下的殷大夫怎么办?他会死。

  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不能。

  不就是搜她吗?

  不就是要带走她吗?

  她跟他们走就好!

  将手缓缓自影君傲的掌心‘抽’出,她忽然拾步朝大‘门’走去,意识到她的举措,殷大夫跟影君傲皆是脸‘色’一变,影君傲更是疾步上前,长臂一捞,将她裹了满怀。

  “你要做什么?”他死死将她抱住,绷直了声线,却抑制不住声音的薄颤:“我们先躲躲,先躲躲,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不是吗?”

  说完,裹了她脚尖一点,身影闪动,快如风,卷向后院。

  殷大夫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也连忙拾步跟上,他要帮他们移一些柴火过去挡住‘洞’口。

  一阵风驰电掣,影君傲已经将蔚景卷进‘洞’中。

  她方才准备做什么,他清楚得很。

  她的心,他也懂。

  主动出去,主动现身是吗?

  不想连累他和殷大夫,是吗?

  他怎会让她这样做?他怎会让那些人将她带走,带去那个‘阴’狠帝王的身边?

  如果他会,他就不会说带着她冲出重围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冲出去有多冒险?但是,他也知道,她真的想离开。

  他不是很了解锦弦,但是,一个以非常手段篡夺江山的人,一定不会良善。

  在啸影山庄的时候,那个男人为了一己之‘私’,曾预谋让自己的‘女’人死于镇山兽之口,就凭这一点,说明,那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且,曾经在九景宫,蔚景掉进陷阱里面,宁愿自己被困窒息而死,也不愿意中那个男人的计打开机关;

  后来,就算被那个男人所擒,她也不惜用银针拍入自己‘胸’膛,并假装失忆聋哑。

  这一次再被抓回的话,连假装的机会都没有了。

  以那个男人的狠,经过此次重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被抓回去的处境。

  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他怎会让她再羊入虎口?

  不过,带她就这样冲出去,也的确不是上策,的确冒险,不是他怕冒险,而是他不能让她冒险。

  终究是他太心急了。

  “甜海,相信我,事情没那么糟,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找你,我们先静观其变,不许再做傻事。”

  随着殷大夫将柴火移过来掩在外面,‘洞’里的光线彻底黑了下来,影君傲一直抱着蔚景没有放开。

  外面骤然传来“砰砰咚咚”“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门’被撞开,桌椅被踢翻,人声嘈杂,脚步声纷沓。

  看来,那些人真破‘门’而入了。

  很快,纷沓的脚步声就进了后院。

  蔚景一惊,影君傲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声音紧贴着她的耳边:“莫怕!”

  后院里,殷大夫甚至还没来得及进屋,就被众士兵团团围住。

  “各位官爷,你们这是……”

  “既然你在家,为何不开‘门’?”

  “老夫在…..在后院采莲藕,没听到前面……”

  “少废话!看到过这个‘女’人没有?”

  为首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抖开手中画像,伸至殷大夫面前。

  殷大夫一怔。

  画像上是一个‘女’子的背影,那身形,那体态,锦衣华服。

  可能是画功以及只是背影的缘故,只有七八分像。

  但是,他还是识了出来。

  是——小九。

  其实,小九是谁,他早已知道。

  那日他上山采‘药’,路过镇上,去买荤食的时候,他就跟人打听过了。

  蔚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名号,而这位娘娘在去灵源山祈福的路上跳入神‘女’湖自杀了。

  他是一个乡野之人,不懂这些皇室宫廷之事,也不知道当今皇后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有过怎样的遭遇,他只知道,半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足已让他这个黄土淹过脖子的老人看清楚一个人,被他救起的小九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

  所以,他护她,不是皇后,不是蔚景,而是小九。

  “没见过!”殷大夫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一样。

  “没见过?”‘肥’头大耳的官样男人冷嗤,猛地将画像收起,“你再仔细想想,当真没见过?”

  显然不相信殷大夫的话。

  殷大夫捋着胡须默了片刻,再次摇头:“当真没见过,而且,就一个背影而已,就算见过,估计老夫也没有印象了。”

  ‘肥’头男人大笑了起来,缓缓踱步‘逼’近殷大夫:“那为何有人说,在你家见过这个‘女’人呢?”

  殷大夫脸‘色’一白。

  何止是他,‘洞’里的两人也是为之一震。

  果然是有人举报。

  殷大夫虽说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却也是风雨几十年过来的人,微微一愕之后,便笑道:“哦,那也有可能,毕竟,老夫是大夫,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可能还真的来看过病、治过伤之类的,只是老夫不记得了。”

  “一派胡言!”‘肥’头男人骤然狂怒咆哮:“给你机会,你不要,那么,就休怪本大爷无情!”

  末了,就转首吩咐左右:“来人,给我搜,仔仔细细地搜,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搜到者重重有赏!”

  “还有,将这个老顽固给我吊起来,”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池塘边有一棵槐树,便伸手一指:“就吊在那棵树上,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将他放下来!”

  众人领命,脚步纷‘乱’,有回屋搜的,有在院子里搜的,各种踢掀‘乱’翻,另有几人取了绳索上前,七手八脚捆殷大夫。

  “官爷,官爷,冤枉啊,老夫真的不知道啊,求官爷手下留情,饶过老夫……”

  殷大夫一边求饶,一边自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男人手中。

  男人‘肉’木自然地接过,揣进袖中,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还示意几个手下继续,满脸横‘肉’在笑:“说实在的,这么热的天儿,一把年纪的吊在那里暴晒,爷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呢,这万一一口气没下来,就过去了怎么办?所以,你还是早点将那个‘女’人‘交’出来的好!”

  后院的动静,‘洞’里的两人听得真真切切。

  听到要将殷大夫吊起来,蔚景如何还能淡定,挣扎着就要起身出来,被影君傲紧紧箍住。

  “莫要冲动,你这个时候出去,非但救不了殷大夫,还会害了他,你想,他一口咬定没见过你,等会儿这些人搜搜,没搜到我们,他们就会走了,如果,你这个时候出去,岂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殷大夫‘私’藏你了吗?到时,你会被带走,他也会难逃其咎。”

  她挣扎得很大力,影君傲贴着她的耳畔,急急劝阻。

  “可是,殷伯伯他那么大的年纪,怎经得起他们如此对待?”蔚景气息沉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鼻尖也酸,眼睛也酸,一口气堵在心口,进不去出不来。

  都是她,都是因为她,她无论到哪里,都是一个祸害!

  “乖,听我的,等等,再等等!”影君傲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极力安抚着她,可是,她依旧颤抖得厉害。

  外面,殷大夫已经被吊在了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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