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寒凤眸轻斜,睥睨着张太医,‘唇’角一抹弧光,似乎在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眸光一片寒凉。

  张太医一惊,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完璧之身只能更加说明没有中过媚香,又怎会跟那个‘奸’人有关系呢?”

  闻听此言,夜逐寒这才脸‘色’稍霁,“那还需再探第三次吗?”

  “不用了。”张太医连忙摇头。

  蔚景弯了弯‘唇’,愈发觉得夜逐寒非一般角‘色’,两句冷声反问,等的就是张太医那句“是完璧之身只能更加说明没有中过媚香,又怎会跟那个‘奸’人有关系”吧枸?

  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才有力度。

  如此一来,‘女’人便可彻底洗清嫌疑。

  说实在的,夜逐寒今日的反应她是有些意外的珑。

  她以为,他又会像大婚那夜让她当众脱衣一样,为了撇清自己,不惜将她推上去。

  没有,今日,他似乎一直在维护。

  出于什么心里或者基于什么原因,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心思缜密,全部都不是省油的灯。

  前方,夜逐寒扶了‘女’人对着锦弦恭敬一鞠。

  锦弦微抿薄‘唇’,沉静脸‘色’看不出一丝喜怒。

  原则上说,夜逐寒方才两句虽针对的对象是张太医,却毕竟在他这个天子面前,而且张太医几经犹豫,也是他‘逼’问张太医才说,所以,不免让人以为,夜逐寒的话中多少有几分暗指之意。

  可他似乎并不在意,只凤眸微微一眯,眸光轻凝几许,略略扫过鹜颜,又在夜逐寒脸上微微一顿,轻抬手臂,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二人可以归席。

  待夜逐寒扶着主人离开,他又转眸看向张太医,沉声道:

  “张太医继续吧,另外,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召来,不仅进宫‘女’眷要查,从‘女’官到宫‘女’一一都要给朕查清楚,朕就不信她还能凭空消失了。”

  太医们领命鱼贯入场,太监内‘侍’搬来排排桌椅,一时间都是忙碌的身影。

  蔚景的手臂忽然一重,她一怔,侧首看去,是锦溪,她抓着他,面‘色’有些紧张,“二爷......”

  “怎么了?”蔚景不明其意,却也不敢多说。

  锦溪轻轻咬了咬‘唇’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等会儿太医会不会也说我……”

  锦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前方蓦地传来锦弦吩咐太医的声音:“溪公主就不用查了。”

  锦溪一听,前一刻还愁容满面的脸,顿时多云转晴,立马松了她的手臂,转过头去对着锦弦眉眼一弯道:“多谢皇兄!”

  蔚景分明感觉到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方才她的话没有说完,她也没太听清楚。

  她在担心什么呢?

  虽然太医院所有太医到齐,但是因为‘女’人太多,一一检查下来,到结束的时候,日已偏西。

  结果当然是意料之中的。

  没有找到那人。

  太医们诚惶诚恐,一排排跪在锦弦的前面。

  锦弦坐在高座上,一手轻搭着软椅的扶手,五指微曲,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

  全场雅却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少年天子。

  蔚景亦是,只希望这样的煎熬快点结束。

  毕竟方法用尽,也查不出不是吗?

  总不可能将这么多人一直困在这里吧?

  正怔忡想着,锦弦略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诸位,朕忽然有个想法,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却也并非没有可能,既然所有‘女’人都查过,却没查出来,那么,朕怀疑,有人‘女’扮男装了。”

  ‘女’扮男装?

  全场一震。

  蔚景更是惊骇得差点没坐稳从软座上摔下去。

  “所以,所有在场的男人也必须接受一遍检查!”

  锦弦的话音落下,全场一片低低的哗然。

  男人也要接受检查?

  很多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蔚景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惊惧不堪中,她的第一反应又是抬眸看向四周乌泱乌泱的人群,希望能在其间看到凌澜的身影。

  没有。

  依旧是没有。

  也不知凌澜去了哪里?

  现在该怎么办?

  恍惚间,似乎身侧有谁的目光深凝,她本能地望过去,就看到夜逐寒伸手端了案几上的茶盏送到‘唇’边,微抿了一口,哪有人看她?

  她也顾不上理会,心里面‘乱’作一团。

  见到众人的反应有些大,锦弦遂沉了眼眸:“朕知道,的确是有些折腾,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各位配合,水落石出了,大家才安心不是吗?相信各位磊落,也不惧这点检查!”

  此言一出,场下顿时四寂。

  睨着众人的反应,锦弦‘唇’角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斜:“好了,如今时间也所剩不多,赶快开始吧!”

  太医们陆续起身,各就各位坐在桌案边。

  蔚景紧紧攥住手心,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恐惧,‘逼’迫自己快速思忖着对策。

  可是没用,根本想不到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只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狂‘乱’得几‘欲’就要从‘胸’腔里跳出。

  今日这一劫,终究是逃不过吗?她浑浑噩噩想。

  检查开始。

  依旧按照坐席的顺序。

  相府是排在第三席,前面两席,每席只有一个男人,这样,也就是夜逐寒排第三,她,排第四。

  而太医众多,总共有将近二十人,同时进行,一次‘性’就可以上去二十个。

  她,首当其冲,就是第一拨。

  第一席和第二席的两人已经起身准备上去。

  边上的夜逐寒似乎作势也要起身,蔚景紧紧抿起了‘唇’,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是那样无助和绝望。

  “二弟……”男人黯哑的嗓音响在耳畔。

  她愕然抬头,就看到夜逐寒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对,深沉!

  因为她实在想不到一个什么更合适的词来形容。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情绪。

  而此时,她却已无心去解读那里面都有些什么情绪。

  因为要上场了。

  上场了意味着什么。

  她比谁都清楚。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微微一笑,喊了声:“大哥”。

  该来的总归要来,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而她喊夜逐寒一声,不仅是对他喊她的一个回应,也希望,在自己起身的时候,这个男人能再帮着扶她一把。

  绑着棉絮,踩着假肢,真心吃力啊。果然,男人伸出了手,正要握上的她的手臂,忽然,前方传来一个‘女’人隐隐有些崩溃的声音:“不用查了,那人是臣妾!”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气氛紧张的未央宫前面炸响,声音不大,却全场皆闻,所有人一震。

  太医们各种手忙脚‘乱’的准备工作停了,一席二席的两个男人的脚步停了,夜逐寒伸手作势要扶她的动作停了,所有低低的议论声都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蔚景更是难以置信地睁大眸子,愕然看向出声的那个‘女’人。

  确切的说,不是她一人,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女’人,包括夜逐寒,也包括锦弦。

  画面就定格在这一刻,所有的人和物都是静的,只有一个身影在动,就是那个出声的‘女’人。

  ‘女’人从座位上站起,起身来到锦弦的面前,跪下,华丽繁复的袍角裙裾撒开,铺陈在地上,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

  怎么会?

  蔚景怔怔看着那一抹背影,完全反应不过来。

  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声音,恍惚间,似乎时光又回到了几年前,她不小心打碎了边国进贡给父皇的一个珍稀瓷器,她父皇很生气,命人查是谁,说要砍了那人的手脚,当时,她害怕极了,也是在关键时刻,一个人站出来,说,不用查了,那人是奴婢。

  “不用查了,那人是奴婢。”

  “不用查了,那人是臣妾。”

  时光‘交’错,曾经的那人与眼前的这人,重叠,再重叠。

  原来,她依旧是她。

  无论是贤妃,还是下人,她依旧是铃铛,是吗?

  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

  为何这个时候,铃铛会站出来,说此事是她所为?

  明明不是!

  她又为何要主动背这个黑锅?

  铃铛难道知道今日犯事的人是她吗?

  这不可能!

  今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碰到过她,她又怎会知道?

  可是,如果不知道,她又为何贸然站出来承认?

  毕竟这件事的后果,锦弦刚才也说得很清楚了。

  假冒皇后,企图对皇帝图谋不轨,还放火烧了六房四宫,且还栽赃陷害右相夫人,桩桩行为,每一桩都是死罪。

  甘愿承担死罪,这是需要怎样的勇气,又要基于怎样的感情?

  所以,她想,可能铃铛真的知道那人是她。

  可是,也不对啊。

  就算铃铛知道那人是她,她就甘愿为她赴死吗?

  如果甘愿,在她被锦弦害得家破人亡之际,为何她却独活了下来,而且还成了锦弦的妃子?

  如果甘愿,那日在未央宫大殿上,梦儿替她去死,为何她还不放心地要再三确认她的身份?

  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那厢,锦弦似乎也是很震惊,凤眸幽深凝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好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以后,才听得他道:“贤妃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铃铛微低了头,“臣妾知道。”

  “那你可否再重复一遍!”锦弦咬牙,一字一顿。

  铃铛默了默,缓缓开口。

  “今日冒充皇后娘娘,前去龙‘吟’宫,用媚香‘迷’‘惑’皇上的那人是臣妾。”

  虽然刚才她已经说过一遍了,但如此再笃定的重复一次,全场依旧传来一片唏嘘。

  也是,方才所有‘女’人都检查过了,唯独三人没有检查,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溪公主,一个就是她,贤妃。

  只是,她已贵为贤妃,为何还要做这种事?

  “你为何要这样做?”锦弦冷声开口,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为何?”铃铛低低一笑,笑声中蕴着一抹淡淡的苍凉落寞,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坐在高座上的俊美男人,“皇上应该很清楚臣妾为何要这样做?臣妾虽为贤妃,皇上去过臣妾的寝宫吗?”

  众人惊错,蔚景亦是微微一怔。

  铃铛的话还在继续,“皇上的后宫就皇后跟臣妾两个‘女’人,皇上都未能分得一丝宠爱给臣妾,今日选妃之后,大批‘女’人进宫,皇上更加不会正眼瞧上臣妾一眼。所以,臣妾就冒充皇后,给皇上用了媚香,臣妾这样做,不过是想求得皇上的一次宠幸而已。”

  啊!

  场下一时低低的议论声四起。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关于这个‘女’人被册封为贤妃的传闻,他们是听到过一些的,传说好像是皇后的意思,因为皇后还是九公主的时候,这个‘女’人一直伺候皇后,是皇后的忠仆,皇后被册封,就央求新帝,也给这个‘女’人一个名分,所以,就做了贤妃。

  却不想,原来竟是悲哀至此啊!

  皇帝连碰她都没有碰她过。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眼神都落在铃铛身上,鄙夷有之、叹息有之、怜悯有之、看好戏有之。

  蔚景微微抿着‘唇’,眸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相府的这个方位,看不到铃铛的正面,她却好想看看此时铃铛脸上的表情。

  这些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不管真假,铃铛替她扛下来了,这是真的。

  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真的说不出,只觉得百般滋味、五味杂陈。

  那厢锦弦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只是为了魅‘惑’朕,求得朕的一次临幸,那为何要让六房四宫走水?”

  “那是臣妾为了事成之后能脱身才这样为之,只不过,臣妾没算好时间,安排失误,事未成,六房四宫的火却已经失了。”

  全场又传来一阵sao动。

  很多人摇头叹息,大家不知道该怜悯这个‘女’人,还是该痛恨这个‘女’人,害得大家扑了一天的火,还在这里被折腾了一下午。

  “那右相夫人的面皮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臣妾为了自保,刻意留给皇上的线索,臣妾想了想,右相夫人曾经是风月楼的头牌,一个烟‘花’‘女’子,企图用媚香,爬上皇上龙榻,说出去,众人应该都不会去怀疑。”

  “亏你想得出!”锦弦嗤然冷笑,忽然倾身,凑到铃铛面前:“朕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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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纸们莫急哈,明天此事结束,男主‘女’主‘精’彩对手,另外,请相信,事情的发展一定在意料之外,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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