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卷了进去,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石‘门’已经紧紧闭上。

  刚险险站定,她就连忙伸手拍打着石‘门’,“放我出去,我是相国夫人鹜颜,快放我出去!”

  心中害怕得不行,她又是拍,又是喊,只希望外面的两个禁卫还没走远。

  谁知,除了她的声音,外面一丝声响都没有,人,早已离开了吗?

  ‘欲’哭无泪,她终究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一颗心狂跳,她缓缓转过身环顾着周围的环境栎。

  入眼是个院子。

  没有风灯,很黑,沉沉夜‘色’下,依稀可见杂草丛生,有一人多高,风过草动,蔚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人,待定定一看,才知不是。

  可是,方才明明是有股外力将她卷进来的不是吗涪?

  是谁?

  是那个住在这里的人吗?

  背脊靠在冰冷的石‘门’后面,她睁着惊恐的眸子,警惕戒备地盯着院中一切,袍袖下的小手紧紧攥起,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手心的冷汗。

  杂草丛生间是有小路的,只是被遮盖住了,一阵风过,小路若隐若现,小路的尽头是一排房子,但是,她不敢上前,因为,房子里也是黑漆漆一片。

  怎么办?

  逃!

  对,必须逃出去!

  她又扭头开始找开石‘门’的机关。

  可是很奇怪,这个石‘门’竟然连‘门’栓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两半千斤巨石合在一起,看来,每次开‘门’靠的是人的内力。

  她忽然很后悔,当初有条件的时候,没有好好找个人学习武功,总以为,以她公主的身份,身边多的是大内高手和禁卫,怎还需要学习这些东西?

  如今,终是后悔也已来不及。

  没有人救她,没有人!

  强自压抑着满心的恐惧,她继续趴在石‘门’边上努力寻着别的机关。

  骤然,一阵疾劲的强风乍起,杂草吹得簌簌直响,她一惊,回头,就感觉到那股强风破空而来,直直击向她。

  呼吸一滞,她吓得靠在石‘门’上一动也不敢动,强风拂面、衣发翻飞,她惊惧地闭起了眼睛,下一瞬,身子就已被劲风卷起。

  她惊呼一声睁开眼,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同纸片一般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从杂草的上方弛过,重重砸向一扇木‘门’。

  “嘭”的一声,木‘门’开,她重重跌落在地上。

  痛!

  先着地的胳膊和背脊痛得好像都不是她的,她只差没哭出来,整张小脸都皱巴在一起,她蜷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直到眼前蓦地一亮,视线骤然清明,她才一骇,循着光亮看过去。

  竟是掌了灯。

  谁掌的灯?

  灯座边上明明没有人!

  屋子里都没有人!

  哪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木‘门’又“砰”的一声合上,她吓了一跳,回头望去,亦是没有人。

  她真的要哭了。

  饶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从不信鬼神之说,可面对此情此景,依旧是浑身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到底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冷汗透衫而出,她惶遽不堪地移动着瞪得铜铃一般的眸子,仔细地观察着屋里的一切。

  骤然,“吱呀”一声闷声,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

  “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出去的。”

  男人黯哑低沉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传来,吓得蔚景浑身一震,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屋角的一个铁椅上面,坐着一个人。

  原来方才“吱呀”的声音,就是这铁椅转动的声音,因为在这之前,铁椅的椅背朝外,且铁椅巨大,椅背挡住了所有视线,所以,她没看到有人。

  如今,转过来……

  只是,这个人…….

  蔚景瞳孔一敛,吓得差点尖叫了出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个鬼。

  一头不羁的‘乱’发,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那‘露’在外面的脸上疤痕密布,就像是条条蚂蝗根根树根‘交’错,狰狞恐怖,还有那双眼睛,浑浊又‘阴’冷,带着腾腾杀气,一身墨黑的袍子,一直罩到脚部,整个人坐在那里,俨然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虽看不清楚脸,但是,估‘摸’着应该四十多岁的样子。

  而且,奇怪的是,他竟然是被锁在铁椅上的,双手被铁链锁于椅子的扶手上,双脚亦是被铁链锁于踏板上。

  是谁?

  是被囚禁于此吗?

  如果是囚禁,为何还会初一十五给他送‘女’人?

  可如果不是囚禁,为何这样双手双脚被锁?

  心中慌惧,脑中纷‘乱’,蔚景又攥了攥手心,感觉到男人鹰隼一般的眸子直指她而来,她吓得连忙垂下眼,不敢直视。

  “过来!”

  男人沙哑如破锣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得蔚景寒‘毛’又是一竖。

  心头狂跳,蔚景脑中快速做着计较,过去还是不过去?

  过去他是要做什么?

  听禁卫们说,在她之前,肯定是有送过‘女’人进来的,为何都不见人?

  是死了吗?

  如果不过去,会是什么后果?

  他双手双脚都锁着,应该也奈何不了她什么吧?

  可是,可是,这屋里也没有第三人,方才那般强大的内力又是何人所使?

  能将她从石‘门’外卷入,然后又从院子里卷进屋,能关石‘门’、闭木‘门’,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如果就是他,那么她不过去的话,会不会死得很惨?

  正‘乱’‘乱’地想着,男人又说了一句:“叫你过来,没听到吗?”

  寒凉的声音里明显已经透着不耐。

  蔚景抿了抿‘唇’,抬眸望过去,‘唇’角勉力扯出一抹笑:“不知,不知这位……大哥有何吩咐?”

  原本她想用大叔的,想了想,怕对方不悦,所以,用了大哥称呼。

  果然,男人轻嗤,“大哥?我都可以做你的爹了!”

  末了,脸‘色’一冷,还是不忘那句:“快些过来!”

  蔚景不知该怎么办。

  “皮痒是吗?嫌刚才摔得不够重?”

  男人咬牙,声音更加冷佞了几分。

  蔚景一震,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步子从未有过的沉重,似乎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她一步一步走着,只觉得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随着脚下步子,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眼见着离男人越来越近,而男人却显然已经等不住,一阵铁链的碰撞的清脆声,男人大掌一摊,顿时,一股强大的内力从掌心倾散而出,直‘逼’蔚景而来。蔚景一惊,还未反应,身子就已经被内力吸起,斜斜飞出,等她意识过来,就已经跌坐在男人的‘腿’上。

  这个姿势!

  啊!

  她大骇,本能地想要起身站起,却被男人的一句话说得生生忘了动。

  “是不是想死得快点?”

  男人倾身凑在她的耳边,略带汗霉味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脖处。

  胃里一阵翻搅,她强行忍住作呕的冲动。

  脑中快速思忖着对策。

  “知道送你进来是做什么的吗?”

  男人的声音再次沉沉压在耳际。

  蔚景一震,摇摇头,“不知道,夜里我跟夫君夜逐寒闹了点不开心,赌气跑出了相府,就碰到了方才的那两个禁卫,然后,就被他们强行带到了这里。”

  一边说,蔚景一边拿眼角偷偷睨男人。

  她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告诉他两个信息,第一,她的丈夫是相国夜逐寒。第二,她已经嫁人、不是清白之身。

  她想,夜逐寒是两朝相国,名声在外,一般人应该都认识,或许,碍在这个关系上,这个男人会放过她。

  还有就是,如果这个男人找‘女’人只是为了那个,应该也不会要一个已是蒲柳之身的‘女’人吧?

  谁知,男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一丝反应,反而‘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笑意:“那我就告诉你,送你进来是做什么。”

  蔚景心神一敛,侧首看向男人。

  男人甩了一下头,将马鬃一般的‘乱’发甩了一些到后面,整张脸都‘露’了出来,蔚景差点没晕厥过去。

  太恐怖了这张脸。

  容颜尽毁、全部都是疤痕,没一处好的东西。

  “因为我得了一种怪病,必须用‘女’人的血才能续命!”

  怪病?血?

  蔚景一惊。

  用血续命,那……

  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那样直接咬了她的脖子,将她的血吸光?

  那……那那样还岂有活路?

  强自压抑住满心的恐惧,她看着男人,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我的血不是处子血。”

  “是不是处子血没有关系,只要是‘女’人的血就可以了。”

  男人吹着气,似乎想要将倾散在她颈脖处的头发拂开,蔚景心中大骇,莫非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要下嘴了,所以…….

  她蓦地从他身上站起,可下一瞬又被他的内力带着跌坐下来,本能地,她又挣扎着起身。

  骤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是小瓷瓶。

  是凌澜送给她的那个装‘药’的小瓷瓶,不小心从她的袍袖中滑了出来,跌落在地上。

  怔怔看着那个小瓷瓶,她忽然想起瓷瓶的主人。

  似乎每一次她有危险,他就会出现。

  每一次,他都会救她于水火之中。

  今夜呢?

  凌澜,你在哪里?

  鼻尖一酸,她竟然想哭。

  缓缓弯腰,将小瓷瓶捡起,紧紧攥进手心,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转眸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的目光紧紧凝落在她手中的瓷瓶上。

  “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男人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迸出。

  蔚景一怔,不意他会这种反应。

  顿时,脑中有千百个念头瞬间闪过。

  虽然很多她都抓不住,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这个男人认识这个瓷瓶。

  那么……

  心中一喜,她道:“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送给我的。”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瞳孔一敛,目光定定,看着那个瓷瓶,半响,才将目光移开,转眸凝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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