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慢悠悠地说:“放心,委座才情独居,思虑周详,具体怎样因人而异,就无须你置喙了,不过,对你这种将死之人来说,何必牵挂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赵羽越是悠然自得,这种威胁杀伤力越大。br>

  “不可能吧?我马家割地称王的又不止我一个,我对委座也不坏啊。”马步芳喃喃自语。

  “是啊,可是,比较而言,你是少壮派,蛇打七寸,鸟去翅膀,委座处置了你以后,杀鸡骇猴,其余诸马就更听话了。”赵羽见招拆招,彻底打消马步芳的侥幸心理。

  别说赵羽阴险,从洛阳出发,一路上,到返航飞机上,赵羽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理善后,成竹在胸!

  马步芳张开嘴,呼呼喘息着,雄壮的熊貔身躯,都佝偻起来,显得非常可怜。

  尽管他在西北地区骄横一时,为所欲为,可是,在河南洛阳,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没有枪杆子的军阀,不过是任人宰割的肉腩。

  思前想后,怎么也找不出反驳赵羽的理由。

  完了,完了!

  他心里惊呼一声,向赵羽跪下,抱住他的双腿嚎啕大哭:“求求你,赵羽将军,求求你,还有蒋鼎文总司令,汤恩伯总司令,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赵羽不理会他,能将这样凶悍的西北王,马家军的枭雄欺诈得这样狼狈,真有成就感。

  谁不怕死啊?嘿嘿。

  这样经不起忽悠,智商是硬伤啊。

  马步芳和赵羽可不同,赵羽就是一个人,抗战第一,其余不管,马步芳富有西北,妻妾成群,尊贵骄横,那种荣华富贵如何轻易割舍?

  旁边,蒋鼎文和汤恩伯都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真替赵羽捏了一把汗,要是震不住马步芳,真不知道这个骄狂的土皇帝会发疯成什么样子。

  可是,下面的戏如何收场,不遗留后患,还是千难万难。

  蒋鼎文和汤恩伯是真为难,没有好办法,脑子里乱哄哄的,丝毫不亚于马步芳,这种神态,在马步芳眼里,却是拿大,装模作样,不肯给自己转圜美言的意思,所以,他进一步崩溃了。抱着赵羽死死不肯丢开:“我要见委座,求求你们,我要见委座!”

  赵羽等他情绪充分发泄,随便他抱着自己的腿折腾,好像无可奈何,局势已经无法挽回的样子,现在,可不是马步芳纠结于赵羽这方面赌赛时候一段如何过分的事情,而是他自己的生死!

  “好了好了,马主席,您也太那个了吧?好歹,你也是堂堂的省府主席,就这样熊样儿?生有何欢,死有何苦?何必在乎生死这些小问题?没有人不死的,马主席不过早走一步而已,您老人家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吃喝嫖赌,值了,比起你,你们家公子哥马继援可就惨多了!”赵羽很阴险地说。

  看着安慰,其实在进一步揪扯马步芳最柔软的地方。

  “什么?我儿子怎么了?难道委座还要处死我儿子?”马步芳都忘记哭诉了。

  “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对待家族式割据势力,自然要连根拔起,可怜一位年轻英俊,只有二十一岁的少年英雄,少将副军长,就此陨落了。”赵羽字斟句酌,每一个词儿,看似温柔和煦,其实阴狠无比,锋利如刀。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的罪责,不能连累我的儿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我什么都给你们,军队,钱财,房子,还有妻妾,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杀了我儿子。”马步芳大声嚎啕,凄凄惨惨。

  赵羽只是啧啧叹息。

  马步芳绝望了,丢开赵羽,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赵羽摇摇头,冷着脸儿,看看蒋鼎文和汤恩伯,只见后两个人的脸色也分外难堪,惊悚得一逼,想不到赵羽这样精通人的心理,善于权术讹诈,将堂堂西北王当猴子耍。

  赵羽自己找了一处花坛墙壁坐了:“马主席,别这样,您好歹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啊,是不是?你这样哭鼻子,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死有什么大不了?一闭眼,嗯,过去了。”

  “说你他么的轻巧,赵羽,要不你来死!”马步芳忍无可忍,咆哮起来。

  赵羽哈哈大笑:“行了,蒋总司令,汤总司令,按照委座的意思,是不是该请马主席吃饭了?喂,来人,”

  外面应声来了两名军警,毕恭毕敬递给赵羽一把驳壳枪,赵羽咔咔咔检查了一番,装满子弹,然后朝着马步芳的脑袋,嘭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本来已经站起来,马步芳却随着赵羽的动作噗通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好了,罪犯已经执行枪决,”赵羽吹了吹枪管的******硝烟气息,将手枪还给军警,背着手踱步。

  在枪声中,蒋鼎文和汤恩伯也差一点儿失声喊起来,他么的这是演习,要是真开枪在战区司令部打死了马步芳,蒋委员长知道了,谁他么担当得起?

  幸亏赵羽朝他们挤眉弄眼提示了。

  好久,马步芳才从地上哆哆嗦嗦爬起来,抬起头,迟疑着,用手摸着脑袋,然后,突然发狠,拍着胸脯,如痴如狂:“赵羽,你这个混蛋,开枪吧,再来一枪,打死我,打死老子,不要这么笨蛋,这么近距离都跑偏!老子看不起你!”

  “已经开枪了,打不死算你的运气,按照委座的意思,不打了。”赵羽笑嘻嘻地说。

  “啊?”马步芳愣住了。

  赵羽笑得更加灿烂,“马主席,这是委座的意思,对于你的罪行,刚才一枪已经处置过了,您老造化大,躲过去了,事情到此为止!”

  “天哪,这这这。委座啊,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马步芳欣喜若狂,对着重庆方向,跪下,砰砰砰死命地磕头,一会儿,额头上就血迹斑斑。

  赵羽和蒋鼎文,汤恩伯三个,都忍不住偷笑。

  “得得得,马主席,好歹我们也是具体执行人,委座要我们看情况处置你,我们不忍开枪,你就不觉得我们哥仨儿对你也不错儿?”赵羽大大咧咧地发牢骚。

  “啊,应该应该!”马步芳急忙给赵羽三个磕头。

  赵羽附身搀扶其他:“马主席,算了,跟你开个玩笑,起来起来,来人,给马主席拿条毛巾!”

  毛巾被一名副官跑步送过来,另一名副官托着盆子,赵羽沾湿毛巾,亲自给马步芳擦脸,弹身上的灰尘。

  马步芳不知所措。

  赵羽丢了毛巾,搀扶马步芳往屋里走去,“入席,入席!”

  马步芳这样聪明强悍的人,都木头一样被搀进房间,坐下来以后,还迟疑着:“赵将军,这是不是我吃的最后一顿饭?”

  赵羽拍着他的肩膀:“马主席啊,你过虑了,只要你承认事实,忠心耿耿于委座,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委座宽宏大量,既往不咎!我们自然也会将主席对委座的忠诚多多美言。”赵羽转念一想,问马步芳:“你现在去重庆不?向委座当面认个错儿最好。”

  马步芳一听,连连点头:“好好好。”

  赵羽又看着蒋鼎文:“那个,马主席,您去可以,就是要提防一些小人,看您刚才那么可怜的,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暗算逮捕你,是执行上峰命令,有人暗算你,却是有自私原因的,最好您去,留下令郎,免得全军覆灭。”

  马步芳见赵羽话里有话,吞吞吐吐不说明,也不敢问,本能地想到,这一回自己倒霉,是重庆方面有人暗算自己,赵羽这种年轻军人,看着光明磊落的,不是那种小人。

  马步芳想到戴笠的军统特务,想到蒋委员长翻云覆雨的权术,马上点头:“鄙人还是不去为好吧,重庆方面,多多拜托诸位先生了。”

  赵羽绕这么多圈子,就是打消马步芳马上去重庆验证消息的企图。

  “当然给你美言了,因为,你捐献的千万大洋,投资的两千万大洋,都让我们第一战区受益无穷,马主席,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呢。”赵羽说,现在已经有飞机紧急到西宁运输金银财宝。

  马步芳眨眨眼睛,绝不相信,哼,没有自己的命令,那些人绝对不会打开金库大门的。正在想着,忽然见赵羽意味深长地咳嗽,马上想到他出色的模拟能力,沮丧地低下头。

  一场酒宴,吃得异常沉闷,马步芳匆匆吃了几下就询问委座将来怎样处置他。

  “没关系,在这里呆一个月,等委座火气消了,我们美言几句,你就可以离开。”赵羽继续诓骗。

  马步芳张张嘴,知道自己被软禁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八架运输机从西面天空徐徐飞来,降落在洛阳机场,卸下一大片金条银元,让蒋鼎文和汤恩伯难以置信。

  两天时间里,兰州方面将西宁价值两千四百多万的黄金,珠宝,现大洋,完全运送到洛阳第一战区。

  看着黄澄澄的金条,白花花的现大洋,各种珠宝,蒋鼎文和汤恩伯赞不绝口:“赵羽贤弟,你真厉害!西宁转一圈儿,就弄来这么钱儿,真是财神爷啊。”

  赵羽没有心思玩赏金银财宝,敦促他们马上赈济灾民,同时说:“还得给马步芳父子上点儿厉害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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