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施娇嗔道:”平日见公子总是洒脱自若,今日却为何如此迂腐?那些王孙膏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日里只知走马斗鸡,碌碌无为,浑浑噩噩地虚度年华。施儿虽出自白屋寒门,即便永世待字闺中,但也不屑嫁于这些无所作为之人。“含情脉脉地看着晁衡,情真意切地说道:”公子休要自轻自贱,施儿爱惜的是公子的未居高堂却有忧国忧民之心,未经江湖却有侠肝义胆之德。“晁衡摇头道:“这些都是以讹传讹之言,即便黄金亦无足色,白玉也有微瑕,最受世人珍爱之物况且如此,更何况人呢!”

  公孙施道:“公子把人与金玉相比,可知人有情有义,有仁有德,岂是金玉这等华而不实,无情之物可比。”又烟视媚行道:“其实施儿听闻公子之名,自公子在广陵救那少年之时。江湖人皆称公子虽年幼,但面对吴王咄咄逼人之势,能从容不迫,从虎口下救人,且侠且义且勇。”晁衡叹道:“不想救下赵涉能得如此名声。施儿你可知,我视赵涉为亲兄弟,不想却养得白眼之狼,真是人心叵测。”公孙施点头道:“施儿也曾听闻此事,赵涉不感恩戴德便罢,还反咬公子一口。倘若公子再见到此人,有何打算?”

  晁衡摇头道:“毕竟兄弟一场,即便他为非作歹,我也不会痛下杀手。唉!君子自有君子报,恶人自有恶人磨。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公孙施本就以此言观察,遂放下心道:“只怕赵涉还会做出令公子痛心之事。”此乃公孙施无心之言,不想却一语成谶。

  晁衡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各求多福!不说这些烦心之事。“话锋一转道:”今日相见,风吹雾散,拨云见日,应喜跃抃舞才是,何不趁此痛饮一番?“公孙施娇羞地问道:”公子,那施儿之事,你是否已应允?“晁衡言笑道:”你说呢?“

  此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二人慌忙分开,刘琦到得大堂,见公孙施腮边挂泪,心中虽有不快,但还是对她点了点头。转眼眉开眼笑地对晁衡说道:”衡哥哥,嬬儿已醒。“

  晁衡大喜道:”今日定是黄道吉日,竟有诸多称心之事。“招呼二人道:”走,去看看。“说罢,也不等二人,三步并作两步,往后堂而来。

  晁衡到得后堂正房,嬬然听见脚步声也向门外看来,二人相见,会心一笑,默默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晁衡走到榻边,为嬬然拢拢头发,嬬然羞赧一笑,温言道:”相公,我睡得如此久,脸色是否异常难看?“晁衡摇头,笑谑道:”嬬儿,你还是如从前那般娇美,相公方才一见,惊为天人。“嬬然粲然一笑道:”相公,真会寻开心。“叹息道:”嬬然有自知之明,论相貌比上婧儿,论恬雅比上琦儿,论才智比不上嫒儿,时常还会说出无状之言,惹相公生气。“

  晁衡轻声道:”哪有你说得如此不堪?我早已将你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人,只是我有些木讷,不会表露而已,其实你说过得一些话,我铭记于心,时常反复回味。“嬬然惊喜道:”相公此言可当真?“

  晁衡道:”我又何必骗你?比方你说要我辞去县令一职,本来我心就有此意,只是怕有是非之人说是非之话,碍于那点虚名,不服输罢了。“叹道:”这两年来,我历经悲欢离合,数次命悬一线。昨日若不是你相救及时,恐怕今日躺在榻上之人便我了。“

  嬬然正色道:”莫说今日只是受得皮肉之痛,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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