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当然,当然,他是一个拥有丰富的人生经历的读心者,从各种方面来说,对于Harry所提出的种种问题,他应该马上就能得出答案。而他确实也知道答案。

  但是!他不能代替Harry思考。

  这是一个必须自己得出答案的问题,Charles认为,有关这类问题,最好不要从别人那里简单地得到解答。

  「不要着急——其实,我认为你还有很多时间与机会,你能够慢慢思考这个问题。」

  Charles为儿子倒上一杯温水,盯着他喝下去,才把他送到房间门口:「不必操之过急。你们都还只有十几岁,不论什么感情,发展到一个阶段,都要摸索新的模式,进化成下一阶段。我和你的Raven姑妈也不是永远都不吵架的,我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能把对方当做真正的家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Harry点点头。

  「不要害怕,」Charles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停滞不前。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个空话,但你们不能永远卡在这里。」

  Harry想了想,继续点点头。是,没错,不管他怎么纠结,他总得找r谈谈。

  谈谈。一想到这个词,他就头痛。

  「别害怕。」Charles冲他笑笑,「他非常非常爱你。绝不会讨厌你。就算你无法相信他对你的忠诚,你也该相信我的话。」

  Harry还是点头。然而,在这之后,他又忐忑地道:

  「……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那件事呢?」

  「啊,」Charles说,「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先向他求证他那件事。然后,你自然会知道你到底想怎么做的。毕竟,某种程度来说,你们处于同样的心态上。」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神色一变。

  「Charles?」Harry问。

  Charles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把那件事情说出来。

  「有件事情,我想,在你去见你表兄之前,我得告诉你,并且向你道歉。」

  Harry眨眨眼,有些茫然。

  「你之前发了高烧,」Charles说,「并且不断地做噩梦——我不得不用特殊的方法为你处理了一些记忆。」

  Harry下意识地道:「啊,这没什……啊??!!!」

  意识到Charles说了什么后,他的声音猛地拐了一百八十度,高高上扬,直至破音。

  ——破案了!难怪他觉得记忆里有些地方特别模糊不清!

  …………

  r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他看到Harry在发呆。

  没错,发呆。整个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紧盯着一个没有东西的地方,没有聚焦。

  r皱了皱鼻子,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敲了敲桌子,紧张地问:「你好了?没问题了?」

  Harry打了个激灵,倒吸一口冷气。

  「你怎么跟见了鬼一样?」r不满地说着,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啊,哦,」Harry避开了他的手,「没问题了……哦,不是,我是说,我个人没问题了。」

  个人?r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我想继续几小时之前的话题,」Harry说,「你觉得可以吗?」

  这要求说得有些突然,r一愣。

  「「我可以吗?」你不用喝药?不用休息?你刚才差点昏过去!」r狐疑地反问,还看了看四周,「你爸爸呢?我还以为

  他会一刻不离你的身边!他刚才还把我赶出来了!」

  「我爸爸开会去了……这不是目前的重点。」Harry清了清嗓子。「我真的没事了。我们可以开始话题了吗?」

  r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把他扫视了三遍,最终带着着一种「我看你想做什么」的表情点了点头。

  「好,是这样,首先,你认识这个……人吗?」Harry飞速地通过能力将记忆里的画面投射到两个人的意识之中,同时他几乎是不打停顿地问出了问题,「这是他的样子,你见过吗?」

  他的态度普通极了。没有咄咄逼人,没有焦急或惊讶,Harry这么问的时候,只是——这么平静地望着r,就好像对方给出什么答案他都不会吃惊一样。

  r咽了口唾沫,微微眯起眼睛。

  正当他想问Harry他搞什么飞机的时候,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张浮空的图像。这是一张虚浮在空中的人像,由Harry的记忆直接投射出来,清晰度不算太高,但足够人看清上面的人的样貌。

  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图像,疑似拍摄的角度并不算正常,是从上而下的俯视。然而,他的特征仍然一览无余:苍白到有些冰冷的肤色,线条优美、五官精致的容貌。当然,最具有辨识性的,是那对灰蓝色的眼珠与一头长长地、颜色鲜亮到发白的金发。

  r:「……!!!」

  在看见那张照片时——姑且称它为照片吧——几乎是立刻,他的手心与后背都渐渐地冒出了冷汗,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挠。如果现在有道雷劈了下来,一定正劈在他头顶。

  ——怎么回事!他们话题的开始怎么会是这个?!Harry怎么得来的这张影像?!他在哪里看到的?!他猜到了?!

  数个问题一瞬间在r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令他冷汗津津。

  这下好了,Harry都不用去思考,看r的样子就知道他认识。而且这个表情表示,Harry把他打了个猝不及防——也就是说,r认为Harry不该知道这个消息。

  当然了。Harry想。当然了。有谁会不认得一张和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相似度的脸?

  「看起来你见过他。」在说不清的心情的驱使下,Harry情不自禁地说了句废话,「而我没见过。这真奇怪……是吗?」

  r整张脸的血色缓缓褪去,变得苍白起来。他张了张嘴,看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嘴角抽了抽,整张脸逐渐狰狞地拧成了一团。他的双眼在不自觉地睁大,看起来紧张极了。

  Harry看他这个样子,平静的脸上倒是浮现一点点苦笑。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揍你。首先,我猜你应该没有哥哥,对吧,」Harry举起双手,示意放松,并轻声说,「我们研究过你三代内的亲戚了,因为你说他们大部分都是食死徒……总之,我们确认过了,对吧?」

  哥哥?

  r发誓,在这么一瞬间,他有很多很多粗话想说。但看着Harry认真到仿佛做学术研究的表情,他又把这些话默默地咽了下去,然后拼命地搜刮着所有信息,试图给出一个好的说法。

  「这是——你在——你怎么——他是——」

  r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但是许多话到了嘴边却卡了起来。

  是先问,还是先解释?谁能告诉他,哪种做法才能绕过他不想说的部分?!

  Harry却早就整理好了思绪,在r还没开口的时候,迅速地给出了一些答案:「是这样,这张脸,是我在里德尔的脑子里看到的这张脸。还记得我们上一个阶段的任务吗?」

  r艰难地点点头,脸色更难看了起来。上一个阶段的任务由Harry

  单方面完成,它的要求是,搞清楚纳吉尼的死因,而就在r一无所知的时候,它被Harry完成了。而Harry现在还没给他讲述全过程。

  他的脑子也很灵活,不过几秒,就找到了思路。

  「你不会说,」r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说话的音量猛地提高,「就是他潜入了冈特庄园,然后杀了那条蛇吧?!他策划并执行了这次刺杀然后还没上报神秘事务司?!这是他的任务?」

  Harry想了想自己得到的信息,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穿着神秘事务司发放的斗篷,闯进了冈特庄园,但他是不是在执行任务,我恐怕这有待考证——他本来想烧掉画,或者刺杀里德尔,但是里德尔似乎提前就做好了准备,设置了陷阱。」说到这里,Harry停顿了一些,「但是,这张脸——不是,是这个人,他借着被里德尔俘获的机会,用了一个带毒的道具,毒死了那条蛇。这张脸就是在他被抓住时,里德尔亲眼看到的——然后如我们所知道的,他逃走了,纳吉尼被杀死后,里德尔的精神变得不稳定起来。从斗篷来看,他一定也是神秘事务司的契约者,你认识他吗?」

  他描述得十分平淡,但同时,他观察到,r的脸色因为这一大段话而发青。

  「不,我不认识这个蠢货!」r大声地嚷嚷,「他怎么想的?杀人?契约会要他好看!」

  神秘事务司明文禁止契约者直接杀人!据说每一个契约者在踏上旅程之前都会被告知,在不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契约者最好谨言慎行,直接造成一个「观测对象」的死亡会导致不可预估的严重后果。而就算是r,也明白,在这点上,死者是坏人还是好人是没有区别的。

  神秘事务司是不会因为你杀掉的人是坏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在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些人注重的标准可不是这些。

  「你不要说气话,」Harry紧张地深吸一口气,「在解释更多之前,我想知道,他——他——他是谁?」

  r的怒气卡在了半中央。

  他的目光再次犹疑起来,四处躲闪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看到他这样犹豫的样子,Harry一瞬间,生出一个出现过很多次的想法:他没有必要逼迫r说出来。他们完全可以保持这样的状态到做完任务,直到回家。因为如果是做任务需要的信息,任务本身会给出的,它又不是游戏,指望玩家失败。

  也许等状况更好的时候,r自然会有倾诉的欲望,而Harry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当然会向Harry倾诉。

  但这样的想法出现了不过三秒,Harry便在心里摇了摇头。

  你要有一点勇气,Harry。他对自己说。你要主动一点。做朋友不能一昧的等待,如果两个人都在等待,事态就会一点进展都没有。

  只是——询问这个人是谁。这个答案并不算太重要,Harry自己都能猜到一二,重点是,他想知道,r是否会说出来。

  「他——」r难以把那个答案吐出来,他知道,他早晚要说,但这件事情就是,就是很难说出口,「我说过,他是——」

  他上次怎么解释Felton的?哦,他们认识的人,一个对Harry抱有好感的来自未来的人。

  这没问题,或者说,这勉强没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再加上Felton的「真实身份」?

  一旦被Harry知道,他的麻烦就要大了。

  但是同时,r确信,Harry不可能傻到相信他给出的任何理由。两个没有关系的人是没法长得这么相似的,而他们家的人的长相也并不是烂大街的款型!

  「其实就算你不想回答我,」Harry说,「我也

  有一个猜测。毕竟,我们总是在一起,你认识,我却不熟悉的人几乎不存在——除非他是你早就逝去的远亲。而我确定你家的画像室里没有这个人。」

  r抿紧了嘴唇。

  看,这就是你带你朋友了解你家庭的坏处——他对你的家庭情况快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了。

  但是Harry真的会想到那个答案吗?Felton平常在用的可不是这张脸,即使是一个博学的Raven,Harry真的会联想到真相?说真的,这张脸虽然和他很像,但从表面上来看,不直接等同于他自己,同时也不等同于Felton。它可能引发联想,但不会那么容易得到答案。

  r偷偷打量着Harry的脸,试图在这时候变成心理学家,从上面找到一丁点线索。

  一个了解了真相的Harry,难道还能维持这么平静的表情?这么平稳的心情?这么好的态度?他是升级成圣人了吗?还是说,Harry在诈他?

  r说不准——他毕竟对微表情和心理学没有研究。不过,坐在他对面的Harry却对此很有研究,很容易就看穿了他的犹豫和观察。

  「这样吧,」Harry鼓起勇气,更进一步地推进话题,他无声地咽了口唾沫,提议,「我说我猜测的答案。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好吗?」

  他说得小心翼翼,态度看上去也是「我们讲道理」,并不具有攻击性,但这态度令r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想了想,便又气又心虚。这态度他熟悉的很,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每次看到Harry这种近乎于讨好,不,应该说是无底线退让的态度,他都很气。

  他更愿意看到Harry在自己这里可以说是为所欲为,或者大胆地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又或者,发一通好大的火。而Harry一贯的小心翼翼与讲道理代表了一种很难察觉的距离感,又让r觉得无力。

  当然了,很多时候,Harry对他都很大胆,r能用自己挨过的所有揍来证明,他和r之间没有什么距离感,r对他来说可不是那些外人。但是在一些敏感的时候——比如Pansy找了他的麻烦,比如什么破情书——这种距离感就冒了出来,r每次看到、察觉到都会觉得火冒三丈。

  就好像,明明他们在一个圈子里,但是遇到什么个人问题,他还没说什么,Harry自己就退到了自以为合适的地方,而r其实是希望他紧密地靠过来。

  想到这里,r咬咬牙——

  ——难道就因为他一直不愿意说这些破事,Harry又开始他那令人难以忍受的自我怀疑了?

  「你这是什么口气,」他紧盯着Harry,拳头捏得很紧,「你是不是又觉得——自以为是地想一些「我觉得」了?」

  「没有。」Harry飞快地答道。

  「回答的太快就是在说谎!」r大声指出这一点,并瞪着他。

  话音一落,他俩都尴尬了一下,随后对视着沉默了一分钟之久。

  最后,还是r最为心虚,先举起了手,捂住了脸。

  「你说吧。」他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摔到沙发靠背上道,顺手拿了一个抱枕捂在脸上。

  如果出现什么会让他难堪的场景或者气氛,他打算在Harry发火或者用别的表情看他之前,马上用这个东西捂死自己。

  一阵沉默后,他听到了Harry深呼吸的声音。这个声音反复了几次,显然Harry跟他一样紧张。

  「这个人,」他听到Harry的声音略微上挑了一下,「是Felton教授,是吗。」

  这是个陈述句。

  r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咬紧了牙关,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尽管之前有

  咬死不认的想法,但在一阵静默后,他还是匆匆点了个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都到这个地步了,否认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Harry不会信的。

  大概过了好几秒,他又听见Harry说:

  「你说过,Felton教授认识我,但是他不是我们的长辈,」Harry的声音停顿一下,随后又是几声急促的呼吸声,接下来他说话的速度便越来越慢,甚至有些不可控制的混乱,「他还是——他在意——我。你这么——说过。你说,他不希望——我讨厌他,也不希望我被他的态度所伤害。」

  说到这里,Harry停了下来。r说过的话在他的脑袋里一遍遍回放。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他那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恍神了许久,不解和震撼在情绪的天平上做拉锯战。最后,他决定把这件事暂时搁置,打算以后再深入调查思考。当时他认为,他们的严峻的现状比探索这件事情要重要。

  「他希望我一切都好,为此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r听见Harry喃喃地说,心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个答案了,」他听到Harry说,「我不该看到这张脸才猜到的。不是我的长辈,也不是女性,还得个巫师——我真不知道,还要谁会这么对我?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我是真的、我真的——非常愚蠢.」

  他的语气轻柔极了,但这语气肯定不是高兴。他的话说得r在心里在疯狂预警。

  「现在说这些没用,」r忍不住哆嗦着开口,「他——他——他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其实不怎么在乎你,这不是正确的思路。」

  如果Felton没撒谎,那就算「他的Harry」是个活人,他们也只会对对方视而不见,或者拿魔杖对对方施展恶咒。甚至,r认为,以Felton表现出来的种种混蛋之处,「那个Harry」就算想破了脑子,也不会想到还有一个人如此在意自己。

  Harry不明意味地低声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得令r难受。随后,又是许久的沉默。

  这回,沉默的时间长得r忍不住在抱枕后头问道:「你还问不问了?你没有问题了?」

  Harry没有回答他。

  r呼吸一滞,觉得有些莫名心慌。他把抱枕从脸上拿了下来,眼睛悄悄地往对面一瞥,然后嘴角抽搐起来。

  对面的沙发上虽然坐着Harry,却没有Harry的脸,对面该是脸的地方也是一个大抱枕。

  「我就算了,你又是为什么这么干?!」他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虽然这么说的时候,他仍是感觉到一阵阵心虚。

  Harry不说话。

  「你真的没问题要问了?」没有被问到预想中的问题,r反而觉得缺了一块儿,「就这?」

  「我还要问什么?」Harry在抱枕后闷闷地发声,「我剩下的问题,其实已经有东西作为解答了。」

  「东西?」r重复了一遍,同时站起身,随意地打量了下Harry手里的大抱枕。

  Harry把抱枕死死地摁在了自己的脸上。就好像这么做会给予他力量一样。

  「我很早以前就想过,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份契约才会轻而易举地由另一个人来履行?魔法契约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东西,」他声音飘忽,「而除开父子继承的情况后,它其实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r一僵。

  「当你们拥有同一个——名字,」Harry把所有的表情藏在抱枕后,用一种一不小心就会变调的声音说,「那你、你们——当然——会——履行同一个义务。」

  轰隆。这句话好像一道已经有了预报的惊雷,令r闭上眼,跌坐在沙发上。

  r沉默地看着对面那个抱枕,没有反驳,没有解释,形同默认。除了一口气灌下去整杯茶,他没有任何举动了。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应该什么来着?恐慌?焦急?压力倍增?非常有解***?在事情真实发生之前,他是这么以为的、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渴望正在上涌。自从知道了这种见鬼的事情,他可以说一直都在承担这方面的压力。

  现在,Harry可以说是得知了Felton事件的全貌……他会怎么想那个人?他对自己的看***发生什么变化?

  更危险的问题是——对于Felton那一厢情愿的感情,Harry会怎么看?

  r认为,自己想得到答案的话,现在就是机会了。

  ……

  「对不起,」大概过了十分钟,Harry在抱枕后闷闷地说,「我本来没想……如果你不希望我知道,我可以自己洗掉这段记忆。」

  等了十分钟就等了这么个答案,r情不自禁地磨起了牙。一股火气刷的就冒了出来,让r不禁困惑——Harry到底哪儿来的天赋,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让自己火冒三丈。

  刚才生出的心虚一扫而空,他咬紧牙关,紧盯着那个大抱枕,就好像要从上面看出Harry的五官一样。

  「看在梅林的份上,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感想!」r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单词都说得很重。

  Harry抖了抖,越发抱紧了抱枕。

  「如果你问我答案就是为了发表一些这样的废话,那你确实要洗掉记忆——然后我们重来一次这个过程!然后你会发现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r的音调越来越高,「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答案,就当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好了!」

  「不,」抱枕之后,Harry急匆匆地反驳,「我当然——当然在乎!」

  也许是因为说得太快,他的声音又一次濒临变调的边缘。

  「那就给我点不一样的反应!」r说,「你的反应就好像在说「对不起,我误闯了你的房间,我现在就走」——你指望我说谢谢吗?」

  「我不是——」Harry的声音越发尖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到句尾,他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你没有个——」说到一半,感觉到不对劲,r停了下来。

  Harry的声音、腔调从刚才开始都不太正常,和平常说话、谈话的语气大相庭径,且气息紊乱。如果不是太火大,他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而且,现在r反应过来了——这明明是一个Harry问他问题的场合,结果他却不知不觉掌握了谈话的***。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如果HarryErikXavier是一个嘴巴和个性如此老实的人,他就会被分去赫奇帕奇,而不是Raven。

  「——你、」r站起来,跃过桌子,扑到Harry身上,「枕头拿开让我看看!」

  Harry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抓着枕头不放。

  「拿开!」r气不打一处来,他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枕头的边缘,用力地往外拉扯,「还要,你是得了沉默咒吗?!还是说你是那些脸上长了逗的人,没有一张光滑的脸就见不了人?!」

  「你也用枕头……了。」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

  「是啊,那是我预备着捂死我自己的。」r尖锐地道,「你现在也想捂死你自己吗?我们俩到底谁才是没说实话的那个?你给我放下来!」

  说完,r继续扯了半天,Harry仍旧紧紧抓着枕头不放手。他也不是白

  上了Raven的课,一个方法不行,他立刻换了种思路:他飞快地掏出魔杖,施展了一个变形咒,把枕头变成了一个游泳圈。然后,他飞快地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塞进了游泳圈中央的那个圈里。

  他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Harry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一空——即使他仍然抓得牢牢地,游泳圈那个圈内正露出他的脸,而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地与r对视了个正着,两个人的脸之间只要不到一分米的距离。

  Harry:「!!」

  他下意识地就要把游泳圈往上提,用有限的部分遮住眼睛,但是这回,r的反应快极了,他也用双手牢牢地抓住了游泳圈,并且往里面摁了摁,让这个在他看来不雅的玩意不仅无法被挪动,还牢牢地套在了Harry的脑袋上。

  Harry傻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r会这么干!

  而行动超出预料的r已经大叫了起来:

  「你的眼睛怎——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楞在那儿,像一台突然被人拔了扬声器的电脑。

  那对和他直视着的,距离他不到一分米的眼睛,周围的眼皮有些发红,眼瞳里还有着可疑的光亮。这张脸有些惊恐、震惊,但是还有一种感情还没有完全被这些取代,被r看了个正着。

  「……你是在,」r张张嘴,「在……拜托,我只是用了一个变形咒,没有揍你吧?!」

  他有点抓狂地放开游泳圈。说实话,那不是他现在最想说的话,但是……都怪该死的Harry!

  咽了口唾沫,他一屁股坐在Harry身边,脸部五官紧绷着,不敢再嚷嚷。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是这个反应。」r不得不小心斟酌着措辞,并且不得不目视着Harry拿了另一个枕头,默默地罩在脸上。他可算知道Harry的腔调为什么怪怪的了。

  ——那是一种把哽咽强压在喉咙里再发声的声音。

  「你在……生气吗?因为我让你把枕头拿下来?」r不确定地问。

  Harry无声地摇摇头。

  r:「那——你是觉得我不该瞒着你这件事情?觉得这是错误的选择?你对我很——」他的表情扭曲一下,「——失望?」

  虽然这么问,但他仍旧不很确定这就是原因。因为就算不会读心,Harry的反应似乎也不是那种「失望」「沮丧」带来的伤感。

  Harry仍旧没说一句话,只是摇头。

  r刚想再问一句「那你到底在伤心什么」,脑袋里就响起Charles和他喝茶时说过的话。

  【「到了这个阶段,谁对谁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对对方的感觉。」】

  【「如果他缺乏安全感,那你就得让他知道你需要他。」】

  【「他在意的是你除了什么事情,需要什么帮助,你的拒绝让他在产生了不安全感。」】

  回想完毕,r沉默了。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许久后,他重重地开口,「但是!听着!我的初衷不是把事情告诉你,然后让你——让你不高兴的!」

  r重新站起身来。

  他缓慢地走到Harry面前,坐在桌子上,与Harry面对面,保持视线持平。他伸出手,轻轻地拉了一下,就像他们上学的时候拽衣角一样。

  这一次,他没怎么用力,Harry却慢慢地将枕头从脸上挪了下来。一张脸从枕头后面露了出来,r对上了那双眼圈红红的绿眼睛。

  「你没有惹我不高兴,」Harry说,他努力想要笑,嘴角却垮了下来,「只是……在见到你之前,我对自己做了一个暗示。」

  「暗示?」r皱眉。

  「在我发烧的时候,爸爸帮我把我知道的信息做了一个简单的封印,」Harry喘了口气,缓慢地说,好像说太快他就会昏过去一样,「我的记忆受到了冲击,一些新的信息接受起来,可能会影响我记忆的正常运作,所以,爸爸之前帮我做了一些处理,把它们简单地封存了起来。它们……被不深。然后,我对自己做了一个暗示——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答案,那些记忆就会打开。如果你觉得还不是时候,他们就会和其他信息一起封存。」

  r不得不再做了几次深呼吸。不这么干,他怕被Harry气昏过去。

  ——这是什么怪操作?这是正常人在接受一件事的时候该有的操作吗?!这就是「我可以所以我为所欲为」?见他的鬼去吧!

  「所以你刚才——」r从牙缝里挤出了句子,「终于接受了这件事?哈!那我还不如不告诉你!」

  Harry闭上了眼睛。

  「告诉我比较好。」他轻声说,「我很高兴知道了真相。即使它……它确实让我很难过。」

  r张了张嘴,想问他难过什么,Harry却主动凑了过来,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盯着他看。

  「我知道——我的知识,我的见闻都告诉我,你们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人,他也许已经没有回头路,而且不知去向,」Harry的声音越到句尾,越轻柔,越脆弱,「但是一想到他也是「r」,我就……我就克制不住去想他说过的话,他做过的事情。我会忍不住想,我为什么没有多和他说句话?」

  r所有的想法都在这一刻卡在了脑海里头。他屏住了呼吸,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以前只是困惑,因为Felton教授的一些言行在我看来找不到逻辑。」Harry说,「现在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然后我明白了另一件事。」

  「什么?」r听见自己飞快地问。

  「他一直不是一个高兴的人。」Harry用已经平静下来的眼神轻轻扫视着r的面庞,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为了这张脸所拥有的生动与活力而感到欣慰,「他活着,他做事,但他……不开心。他很痛苦。他人生里所重视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而去,他……他很不幸,r。」

  r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反驳——他认同Harry的说法,却有些嫉妒Felton。

  尽管他不需要这种同情,但r打心底希望Harry的多愁善感别分给不相干的人。不管怎么说,对Harry来说,这是一份足以触动泪腺的情绪。

  「他的不幸是自找的。」他酸溜溜地说,「他从没有作出什么努力。这没什么好同情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东西作为代价。」

  在这方面,r可以自豪地说,自己比他做得好得多!!

  Harry摇了摇头:「但是他也是——也是一个你,一个r。」

  r噎住了。

  「如果你敢说这个人和我有一点相似——」他瞪着眼睛,想要警告Harry不要把他们扯在一起,但下一秒,只是捧着他的脸的Harry就拥抱了他。

  他僵在了这个怀抱里。

  「我知道,我知道。」Harry在他肩膀上用力地说,「他——他不是你。你们有不一样的人生经历。他也不是另一个我的朋友,就好像,他帮助我,但在他眼里,「Harry」是另一个人一样。但是,但是——」

  他放开r,有着祖母绿光彩的双眼里闪烁着光。他那么认真、那么紧张地看着r,后者甚至能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在微微颤抖,就好像一不小心,这个r会碎开一样。

  「——但是一想到这个人是r,我就很难

  过。」Harry极轻微地喃喃道。

  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很多不幸的、活在痛苦里的人。但是,Harry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r,或者说,可能是r。

  r该有怎样的人生?

  Harry不知道就这个问题,如何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但是Harry知道,即使有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些复杂的、可能超出友谊方面的问题,但他很爱这个坐在自己对面,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开他的朋友。即使他有很多朋友,anda、Peter、Jean、tt、Sean、Alex、Herone、Ron……但是不公平的说,在Harry心里,r在这群人里是最特别的一个。

  Harry无法想象一个他没有和r做朋友的人生。他是他绝对的好朋友,有许多属于他自己的优点,Harry从不怀疑他会变成一个很好的大人。

  r不该不幸。他应该健康成长,应该自由地、没有负担地选择自己要做什么,并且为此快乐。他有疼爱孩子的长辈,有同龄的、忠诚的朋友,有魔法与财富相伴,更有未知的未来。

  他不该变成一个Felton。一个被缺失与执念束缚的人。他不该吃那样的苦。

  一个叫rMalfoy的人的人生怎么会变成那样?

  Harry感激Felton,真实地感激着,因为这位教授冒着诸多风险,一直在教导、引导他和r,而在开罗,这位教授也出了很多力。

  但是,尊重Felton,并不代表他认同Felton表现出来的东西!

  一旦将这r与Felton连接起来看,Harry的心就会瞬间沉入深海之中——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冰冷,黑暗,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窒息,可怕到令人无法思考。

  Felton风轻云淡的神色背后透露出了一个萧瑟的故事,即使Harry还不能窥见故事的全貌,他的泪腺也随时都会崩溃,然后丢人地掉下眼泪。

  这说不出太具体的理由,但Harry就是难以平静。说起来,可能会令人难以启齿,Harry本以为,他会对这个人抱有歉意,抱有愧疚,甚至觉得颇有负担,因为根据r的说法,Felton为他而来,为他冒风险。但Harry扪心自问,这些是他现在最剧烈的情绪吗?

  不。

  ——r不应该吃这种苦头。这才是他现在最剧烈、最首要的想法。

  不应该。这不应该。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混球,他们都有应该不幸的理由,而这个人不该是r。

  而告诉他们这种可能性的Felton……

  Harry闭上眼睛,又一次把Felton的点点滴滴思考了一遍,最后,他的记忆定格在两盘蛋糕上。

  在生与死的缝隙里,桌子上放了两盘蛋糕,Felton要他选择其中一盘,另一盘留给r。

  Harry想到这里,努力地想要从记忆里挖掘出线索——但他这么一言不发,还在默默流泪的模样又把r吓了一跳。

  「听着,」r握住Harry的肩膀,「那不是——那不是我,知道吗?你不能有任何负担,就把他看成别人!我和那个混球的经历根本就不一样!天呐,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说得这么清楚!知道这些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他摆动着双手:「别人知道未来是幸运,我和你知道这种狗屁未来只是负担!我宁愿我从来都没知道过这种破事!」

  但我并不想你一个人承担。Harry没有说话,在心里默默地说。一想到过去那些日子,r都在默默承受这样的压力,没有告诉任何人,Harry便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但他知道,这是r

  的体贴,是好意。

  「算我求你了,」r咬着牙说,「你正常点——如果你生气,你就揍我——别这个样子。」

  「我没问题。」Harry擦擦眼睛,「没问题……这只是、一时的反应。一会儿就好。」

  放屁。r在心里说,然后翻了个白眼,四处看了看。说了这么久,他的喉咙干得能冒火,于是他随手就拿了一杯茶喝。

  而就在这时,Harry用另一个问题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r,」Harry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说,「你说,是Felton教授做了什么,我们身上才有那种……链接的吗?」

  r的手停顿了一下,咬紧牙关。

  「我不太清楚,」他拼命稳住气息,不想让Harry觉得不对,「我只知道它链接我们的一切,包括生命。怎么,你知道它是什么了?你有什么思路?」

  Harry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意味不明,却令他心里发慌。

  「那是一个灵魂伴侣链接。」Harry毫不犹豫地说,「这是神秘事务司跟我说的。」

  啪嗒。

  r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

  当轮椅被推进书房时,Erik从一堆文件里抬起了头。他看了轮椅上的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坐在他下手的,是前不久刚刚被救出来的Ea。虽然受了一番折磨,她仍旧把自己「维护」得容光焕发,从外表到神色都滴水不漏,一身白色的衣裙配合她的妆容,让她在显得美艳优雅的同时也不失干练。只见她一看见Charles,原本还有些懒散的神色立刻变为了严肃。

  她几乎是马上站起身,走了几步来到Charles的面前,伸出手。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许多旧怨,我也曾做过伤害你与你朋友的事情,你可能不会想听我说话,」她说,「但是我仍旧希望当面表达我的感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就算我有着钻石的硬度,也会成为「实验室」中的一件「样本」。」

  Charles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的生命与他人的生命没有什么不同——至于其余的部分,你该感谢你的老板。」

  说完,他没有去握Ea的手,继续操纵着轮椅到了房间里多出来的一张长桌旁边。

  「我想我们今天的主题不是吃饭。」Charles扫了一眼桌子上那些盛着丰盛食物的餐盘,略带讽刺地说。

  他有意让儿子暂时避开这些人,所以当Erik发出谈话邀请时,他提前让儿子和他的表兄去谈话了。而在进来之前,他没想到会在该谈话的地方看见一桌晚餐。

  被这么无视,Ea也并未流露出尴尬或者不满。她极其自然地走在桌边,微微一笑,代替她的上司道:「只是表达一点感谢。介于你对我的帮助,以及我们以后要合作的计划,我认为在谈话时构造一点轻松的氛围是理所当然的,而现在是晚餐时间。」

  说着,她在桌上的几瓶酒里选了一瓶,亲自开启,倒了三杯酒,举起其中一杯。

  「我听说你有了儿子,」Ea举了举杯,「还听说他相当健康、英俊、天赋出众,最重要的是,他像你一样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心为你能有一个这样的孩子感到高兴。」

  话音刚落,她口中「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人便向她投来一个颇具威慑性的眼神。

  「如果你非要为此感到高兴,我更希望你能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去。」Charles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种谈话风格的厌烦,「我不喜欢你和你的老板看中他的「天赋」。」

  「这和天赋无关,」Ea举

  着酒杯坐了下来,「只是经过这一次的经历,我认为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些比较好。听说你的儿子生病了,他还好吗?啊,你不用担心,你的儿子的相关消息我已经下令封锁了,为了他的安全起见,见过他的人都会把嘴巴闭紧。」

  作为兄弟会的副手,负责处理事务的主要上层之一,她当然知道Charles为什么这么说担心,也深谙如何掌握消息、保守秘密。

  「「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些比较好」?真好奇你们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这个道理。」Charles皮笑肉不笑地说,「以及,我的儿子怎么样和你们无关,谢谢关心。」

  Erik暗暗用眼神警告了Ea一次,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现在最紧急的事情不是Charles的儿子。」他用最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而是那些孩子。我们上次就谈到过这个问题了。」

  「不能再有更多的孩子被拐卖了。」Charles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直接道,「而我们也要解救初之前失踪的孩子。不管他们是不是变种人,我不能坐视孩子受到伤害。」

  「只要你使用主脑,我们就能找到那些人,」Erik直截了当地道,「它,以及那条拐卖的流水线,马上就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然后呢?你消灭了第一个,还要第二个,第三个,」Charles连气都懒得生,他淡淡地道,「这样的方案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看到你的行为,那些人下次只会加大金钱投入,甚至会激化现有的矛盾,让政府进一步站在变种人的对面。」

  恐惧就是那些人的动力。当那些人看到别人,一些和你可能没什么区别的人被变种人像杀鸡一样简单地杀掉,他们当然会日夜恐惧自己的安危,然后寄希望于科学,希望那些研究人员早日研究出对付变种人的武器。

  「但这能震慑所有想要与变种人为敌的人。」Erik目光如炬,「他们下次就会知道不该和哪一方为敌。既然我们绝不会听从所谓的政府,他们当然会站在我们对面,政府里的普通人只会在意他们低我们一等,恐惧我们天生的天赋——你所谓的和平想法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Charles。」

  Charles没有与他争论,只是发出一声冷笑。

  「我已经派出了人手,」Ea适时地插入谈话之中,「从相似的渠道打听到了一些可能拥有变种人的家庭。只要持续盯梢,不被发现,他们行动的时候我们就能抓到他们的尾巴。如果做得够干净,调查与营救就都不会给现在的局势造成过大的影响。」

  对于一个外号是「白皇后」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相当温和的方案。

  「这是一些我们已经抓到线索的街区。」Ea将一旁的资料稍微往前推推,「你也许有兴趣知道。如果有必要,我们还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的。」

  「当然。」Charles说。毕竟,这就是他与Erik合作的目的,在这方面,只要他认为有必要,他便不会拒绝。

  他的视线投在最上面一张资料上。一张偷拍的照片附在了纸张最上方,一个有着一头黑发、表情阴沉、穿着过大衣服的孩子正在镜头里不高兴地站立着。他的一只手伸了出去,正在接商店员工的找零。

  照片的旁边则清晰地标注了他的住址——

  ——蜘蛛尾巷十九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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