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朱雀台上面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这名剑宗的男弟子虽然看起来略有些青涩,可他用剑的基本功却非常扎实,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和罗诗兰对了一百多剑了,就在他渐入佳境的时候,罗诗兰用剑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那弟子一个反应不及,险些被罗诗兰刺中。

  与此同时,场下的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朱雀台之上。

  罗诗兰身形飘忽,攻势也如同暴雨一般,劈头盖脸的落在那剑宗弟子的身上,那剑宗弟子勉强招架着,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风暴所摧毁。

  就在白舒目不转睛的盯着罗诗兰看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白舒身后响起:“诗兰的剑就是放在剑宗之中,也完全不落下乘。”

  白舒回头一看,却看见萧半山挽着唐向婉的手走了过来。

  白舒连忙行礼,笑道:“师父师娘,你们来了。”

  唐向婉松开萧半山走到白舒身边,仔细打量着白舒道:“你这孩子,回观里好几天了,也不说去看我们一眼。”

  也不知道是怎得,唐向婉这句话说完之后,眼眶就有些发红了。

  白舒心里一暖,拉住唐向婉的手道:“是我不好,早就应该去看您和师父的,我去过开阳宫一次,没见到您二位,后来一来二去的,总叫些事情耽误了。”

  唐向婉听到白舒说起开阳宫的时候,用了个去字,而不是用回字,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便道:“让你住天一峰,都给你住独了,除了兰丫头和小纸鸢,都不和别人打交道。”

  白舒打了个哈哈道:“师娘说笑了,我这不是刚和叶桃主认识么,您在看看我周围这些同门,都是和我死里逃生一起走出来的,关系可不一般呢。”

  唐向婉又说了白舒几句,也跟着一起关注朱雀台上的情形。

  那剑宗弟子一直被压,逼得急了,竟是一剑卸开罗诗兰的秋水,低着头没命的往罗诗兰身上撞,一柄长剑按在身上,像是用匕首一样往罗诗兰的身上刺去。

  罗诗兰收剑于身后,侧身退了两步,飞起一脚踢在那人的手腕上,那剑宗弟子手一抖,手里的剑差点儿掉在地上,可尽管他守住了剑,执剑的手却已经不堪重用了。

  那剑宗弟子犹豫了一下,换了左手执剑,依然没有任何认输的意思。

  白舒知道剑宗的剑意,这剑宗弟子不可能因为对手是罗诗兰,就轻言放弃,剑宗的弟子一旦掌握了剑宗的剑意,那么早晚,他都会闯出一番名堂的。

  那剑宗弟子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忽然抛下了所有的招式和章法,就是那么平淡无奇的直直的刺向了罗诗兰,他左手用剑,依旧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他也知道是罗诗兰给了他一个出手的机会,他不觉得羞愧,反而格外的珍惜,他此时此刻只想把自己这一剑刺出来,不论成败,已然无憾。

  台下的剑宗弟子也都为他打气。

  就在那剑将将要触及罗诗兰的身子的时候,罗诗兰抽剑,秋水的剑身之上蓝光一闪,她将秋水舞成了一个圆面,那剑宗弟子的剑也在瞬间被卸去了力道,擦着罗诗兰的身子刺偏了。

  罗诗兰目若秋水,盈盈而立道:“基本功确实扎实,就是临场对敌的经验太少了,变通略有不及,再苦练几年,一定有所成就。”

  那剑宗弟子抱剑行礼,对罗诗兰连道了两声谢。

  罗诗兰在四派之中出名这么久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像是所有人的师姐了,以罗诗兰的实力,她明明可以很快结束这场战斗,可她偏偏不急不躁的和那剑宗弟子对了一百多剑,一招一招的,找出那弟子薄弱的地方,并在比试结束后,还低声指点着那剑宗弟子。

  场下所有人无不是肃然起敬,世间的高手大都如孟克之与叶桃凌一般,只自顾自问寻天道,像罗诗兰这般还会关心别人的修为进境的人,真的不多了。

  萧半山欣慰道:“这些小辈之中,也真的只有诗兰一人有个做师姐的样子。”

  萧半山说这句话的时候,徐慕灵正好在一旁听到了,白舒下意识的看了徐慕灵一眼,发现她有几分忿忿不平。

  白舒暗自觉得好笑,徐慕灵方方面面是真的极有水平,若不是有罗诗兰在,她说不定早就在四派之中扬名了。

  看过了罗诗兰,叶桃凌似乎是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招呼也没打一声,就独自转身离开了,纸鸢也重新回到了白舒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舒甚至觉得,叶桃凌离开的时候,有些淡淡的失落,白舒目送叶桃凌离去,直到那一身红和那一点蓝最终消失不见,方才收回了目光,低声问了纸鸢几句。

  罗诗兰这场比试之后,就是萧雨柔的比试了,众人换到了白虎台下,白舒也明白了萧半山和唐向婉究竟为什么会早早的到了腾霄广场了。

  一般来说,以萧半山的身份,一定是最后几场比试才会露面,可今天却不一样,今天是萧雨柔第一次参加四派论道,纵使萧半山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不可能不紧张的。

  萧雨柔和元幼晴一起,站的离白舒等人远远的,唐向婉看着萧雨柔的样子,禁不住叹道:“这孩子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懂事儿多了,以前她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可现在,我连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一点儿都猜不到了。”

  唐向婉一脸愁苦,连带着白舒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尽管出门的这一趟,他白舒把萧雨柔照顾的很好。

  萧半山也一改往日对萧雨柔的严苛,低声道:“这丫头连修行都变的刻苦起来,空下来不是发呆,就是往小书阁里跑,有时候练剑能练一整夜,喊都喊不停。”

  白舒低着头话都不敢说一句,萧半山夫妇你一言我一语,只挑些萧雨柔的可怜处来说,白舒若还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未免就太傻了。

  可此时此刻,白舒也只好装聋作哑,全把自己当成个傻子,也好过做那三心二意的罪人。

  只不过情债以深,却不是那般好挣脱的。

  趁着比试还没开始,唐向婉便问白舒道:“舒儿,四派这一趟走下来,可曾遇到什么有缘的女弟子?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有什么想法,尽管和师娘说,师娘给你做主。”

  白舒苦笑道:“哪有什么得来容易的缘分,我白舒也不敢奢求太多,只不过我自小就有一门亲事,前段日子被重新翻出来,彻底定下来了。”

  唐向婉心里吃了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是谁家姑娘,有这等福气?”

  白舒想起董色,心中柔肠百转,笑道:“是燕国的女子,她家道中落,流离失所,体弱多病,孤苦伶仃,也幸好近来身子有了起色……”

  “她在养病等我!”

  说起董色来,白舒的眉眼都温柔的起来,谁还敢信,这少年就是刚才那满身杀意的疯子呢?

  唐向婉心中一沉,白舒这种温柔的样子,甚至比他对待纸鸢时还要更加过分,唐向婉从来没见过白舒这个样子。

  “你很喜欢她么?”唐向婉无奈的问道。

  白舒想都没想就答道:“我们兴趣相合,意气相投,算是一见如故吧,她和我特别像,我觉得这辈子再没人能像她一样靠近我了。”

  诚如白舒所言,他和董色都是聪明绝顶之辈,思辨过人,尤其是两人深入了解之后,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人叹一声气,蹙一刻眉,或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又或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别人都不理解,他们二人却能瞬间分毫不差的分辨出来对方心中所想。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在此时此刻,一提起董色来,白舒的心就像是插上双翼飞走了一样。

  那冬天,那古寺,那人儿,那落雪。

  床角就是炭盆,窗外是一树玉兰。

  玉兰下有一盆水缸,水缸中有几尾金鱼。

  更不要提湖边白鹭,寺外寒梅。

  尤其是,那个赤着脚跪倒在菩萨面前,长发垂肩的女子。

  现在想起这些来,白舒还觉得一切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一般,嘴里还有那些素斋的苦味儿,颈边还有被人咬破的痛感,仿佛门外就拴着瘦马,怀里还有那女子的发香。

  此时此刻,白舒对于董色的思念一发不可收拾,发了疯的想要去见她。

  让白舒等足足一年,这算是什么事情,尤其是董色还说,希望一年之后,白舒可以一身清白,白舒明白,董色是想暂时和自己分开,只是白舒不明白,董色为什么要这么做。

  “舒儿…舒儿?”唐向婉连叫了好几声,也没唤醒白舒,直到她推了一把白舒,白舒才回过神来。

  正巧萧雨柔的比试开始,白舒就没再和唐向婉多聊了,只不过白舒心思却有一半,跑去那个名唤兰溪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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