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一脸凝重道:“那您的意思是,少白也是这样的牺牲者?”

  瞎婆婆摇头道:“我不知道,有可能他会是那个天藏一直在寻找的人。”

  元幼晴不满道:“但他更有可能只是千载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者是么?

  瞎婆婆依旧摇头,半响才说出了一句让白舒觉得很压抑的话。

  “他既然在现在这个时间成为了天机子,他还真有可能就是天藏一直所寻找的那个人。”

  白舒紧咬牙关,双拳也不自觉的攥紧了起来。

  元幼晴的眼中却骤然闪过了一丝希望之火,她急忙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去帮助他呢?”

  瞎婆婆想了片刻回应道:“一入天藏,就不在三界五行中了,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做的每一个决定,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

  瞎婆婆肃然道:“祈祷他就是那个人,他可以逆天改命!”

  白舒低头苦笑着,观主可没有说过巫少白也是众生棋中的一个变数,那么他凭什么逆天改命?

  有些时候你不走到最后一步,你根本不知道你所身处的世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你身边的人,面皮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面目。

  夜已经深了,窗外的鸣蝉已经叫过了两次,元幼晴虽不死心,却还是被白舒劝了回去。

  因为白舒向元幼晴承诺,如果真有什么办法,一定会第一时间说给她听的。而经过了姑沛的事情之后,元幼晴信任白舒。

  小书阁之中只剩下了白舒和瞎婆婆两个人,残烛将尽,人声初歇,白舒想安慰瞎婆婆几句,却发现平日里自己的一副伶牙俐齿,都失去了作用。

  人力的渺小在这一刻无限被放大,白舒和隐隐感觉到,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双大手再推着自己前进,而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迈向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不用觉得我有什么可怜,或者是命苦的。”一片死寂之中瞎婆婆施施然开口,说话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适才的怨恨和激动。

  瞎婆婆继续道:“我一个人看守小书阁这么多年,我渐渐也明白了,命就是命,怨不得天,更尤不得人,只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却还没有去死么?”

  白舒恭敬道:“您自当长寿,观中弟子,尽可当成儿孙,又何必寻死。”

  “不对!”瞎婆婆皱着眉道:“我这条老瞎狗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下来,我是等着看你们啊!”

  瞎婆婆激动道:“我等着亲眼看你们赢一次。”

  瞎婆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了白舒身边,拍着白舒的肩膀道:“白舒小子,记住,永远不要质疑自己已经做好了的决定,也永远不要走回头路,不管别人许你什么样的好处,不管你身后有多少你所牵挂的人。”

  白舒的身子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观主劝白舒放下,而瞎婆婆却让白舒坚持,他应该听谁的?

  不过片刻白舒就有了答案,因为不管别人怎么说,怎样干扰白舒,白舒自始至终,都只听自己的。

  倘若凌问儿还在就好了,白舒会听她的。

  可现在,凌问儿不在了!

  瞎婆婆按着白舒的肩膀道:“白舒小子,只要你一迟疑,你一回身,你行进的速度就慢了,慢人一步,就意味着输了!”

  瞎婆婆低声呵道:“你明白了么?”

  白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我白舒只有一条路,不回头,也肯定不偏不倚。”

  瞎婆婆桀桀的笑了两声,慰怀道:”好小子,你跟我来。”

  瞎婆婆说着,一头扎进了黑暗之中,走到了的小书阁的楼梯之上。

  白舒望着瞎婆婆的佝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因为白舒知道,眼前这个糟老婆子,曾经被人唤为端木姑娘,也是一位才色过人的女子,却活生生被天藏折磨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噔、噔…的脚步声传遍了整个小书阁,白舒跟着走着,一层、两层…一直到了顶层。

  楼梯的尽头,有一道深黑色门板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瞎婆婆一口气爬了六层书阁,却连大气也不喘一声,她微微侧身,给白舒让开了位置道:“你试试你能不能拆了这块门板?”

  白舒答应了一声,随手一记天心掌拍了上去,还没有触碰到那门板,白舒就感觉自己的力道被一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吸了进去。

  白舒吃了一惊,瞎婆婆却笑吟吟的道:“你再用些力气试试,用符也可以。”

  白舒不是那种轻易服软的人,于是他全力画了一道海字符,甚至,白舒召集了小书阁附近的全部灵气为己用。

  符势刚起,却仿佛一头扎进了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之中,连个水花都没有掀起来。

  白舒大惊失色,那么磅礴的灵气,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那片门板之后,要不是亲身体验,白舒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瞎婆婆这才慢悠悠的解释道:“小书阁和洗剑池同年修建,这是咱们祖师留下来的禁制,除非使用祖师留下来的信物,否则你就算是把莫渊山填平了,你也不可能进的去。”

  白舒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黄俊学会了杀字符的事情,他肯定进去过小书阁第七层,他是怎么进去的呢?

  瞎婆婆这时才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东西,等瞎婆婆将那东西交到白舒手里的时候,白舒才勉强看清楚了,自己手心里面是一枚黑色的勾玉,像是一条小蝌蚪。

  白舒对玉器有着一定的了解,勾玉又称曲玉,有首尾之分,首端宽而圆,有一钻孔,可系绳,尾端则是细而尖。

  在漫长的岁月变迁之中,勾玉的含义也有着丰富的变化,其形状如动物獠牙,最初象征杀戮。

  同时勾玉也是胎儿的形状,灵魂的形状,月亮的形状,分别象征着生殖崇拜、巫蛊活动和月亮崇拜。

  瞎婆婆适时的解释道:“勾玉共有两枚,一黑一白,分别化作洗剑池中的两尾锦鲤,后来被某一任观主收服,变化成了玉石的模样,小书阁第七层的这扇门,这才被人打开。

  白舒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过来,在太虚观中,这两枚勾玉变代表了阴阳,而阴阳永远是万事万物的根源和起点。

  瞎婆婆继续解释道:“只要手持信物,三拜九叩,即可入小书阁七层,其中有一本竹简,你切忌不可翻看。”

  白舒心中一动,知道瞎婆婆所言竹简就是观主提到过的,记载着种种秘闻的那些文字,可翻看它的前提,是白舒要先接手少观主。”

  果然,白舒刚想到这里,瞎婆婆就说道:“观主交代过,这勾玉就暂时留在你的手上,交由你来保管,等你成了少观主,你就有资格翻看那竹简了。”

  白舒心里有些发痒,却还没有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于是白舒问瞎婆婆道:“婆婆,近几年除了我之外,还有人通过您这块勾玉上过小书阁第七层么?”

  瞎婆婆默然摇头。

  “那另外一块白色勾玉,现在在谁的手里?”

  白舒总归是要知道,究竟是谁带黄俊上去,看过一次那道杀字符,究竟是谁想要和自己过不去?

  毕竟太虚是白访云的地盘,有人与白舒为难,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瞎婆婆没有犹豫,直接回答白舒道:“另一枚勾玉,一直都在罗道全的手里,只不过他死之后,勾玉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白舒骤然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发愣,很快白舒问瞎婆婆道:“罗道全是哪位前辈,观中的天启前辈么?”

  瞎婆婆点头道:“他当年修为压了现在的观主一头,只不过他已经不在观中多年了,有人说他已经仙去,也有人说他神游太虚,去探索天道了。”

  就在白舒以为这一条线索断了的时候,瞎婆婆一句话,让白舒立刻紧张了起来。

  “罗道全是白访云和萧半山的师父,更是罗诗兰的爷爷。”

  白舒目瞪口呆,这才想起罗诗兰解释过自己姓氏的事情,白访云为了让罗诗兰名正言顺的入观,不像自己一样受人排挤,他给罗诗兰安上了一个罗道全孙女儿的名号。

  那罗道全这枚勾玉,若是留在了太虚,要么就在白访云手里,要么就在萧半山手里。

  白访云已经死了,能带黄俊上小书阁的,就只有萧半山了。

  白舒骤然想通这一关节,不仅没有觉得愤怒,反而还有些开心了起来,因为这意味着萧半山知道自己的身份。

  之前白舒还一直愧疚于自己欺骗了萧半山的感情,但如果萧半山也一直在欺骗白舒的话,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萧半山能亲手害死亲如长兄的白访云,他能骗过白访云,就说明萧半山的城府也不浅。

  难道那些关怀和照顾,都是装出来的么?

  白舒不能自已的笑了出来,然后他问瞎婆婆道:“那这段时间以来,我师父萧半山有来过小书阁么?”

  瞎婆婆凝神想了想,回答道:“他还真来过一次。”

  “您可记清楚了?”

  “我眼睛虽然一塌糊涂,心可清楚着呢。”

  白舒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机,如果这是萧半山的阴谋,那么自己为什么还是顺风顺水的,一天变得比一天要强?

  他就真的不怕,青出于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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