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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天有妹纸说，晏哥哥那么爱衿衿的脚，请求晏哥哥送给衿衿一条脚链，然后然后，她还要客串领养这条链子，亲爱的，你这样真的好嘛，阿锦喝水着都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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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手里有极好的催情香。
眼下——
她学中医，有收集香料的癖好。
晏真真咬咬唇，看着他犹豫半晌，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晏程明仔细想想，脸色更是无比严肃起来，试图阻止自己这妹妹犯下蠢事。
自是不妥。
更何况他还有武术护身。
怎么可能喝点酒，就做下糊涂事呢？
心性被自己父亲坚定多了。
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他抑郁症严重到失语，却能扛过来，还学了医。
晏少卿不一样。
晏平阳是老爷子中年得子，爱的不得了，从小顺风顺水，成长在温室里，当年追求顾湘的时候也算尽心尽力，顾湘一死，却颇为消沉了一段时间，当然极容易被人钻空子。
“少卿不是平阳叔。”晏程明冷着脸看她一眼。
“就是你想的那样。”晏真真直白道，“哥，帮我。”
可自己这妹妹从小跟着他，小时候就和晏少卿一起长大，年初晏少卿回国后更是一头栽进去，眼下竟好像魔怔了一般，她想干嘛，效仿云若岚当年的样子，逼婚吗？
哪怕晏老爷子厚待他们，他们也不该恃宠而骄，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他当然明白。
他们虽然姓了晏，可实际上并非晏家人，和晏少卿的身世差距更是云泥之别。
气急败坏。
第一时间，就察觉了晏真真的意图。
晏程明大学毕业以后就在环宇集团上班，算是娱乐公司中高层了，对某些事比旁人还敏感几分。
“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着，看向晏程明，一本正经道：“哥，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一次就当我求你，就这一次，帮帮我，你什么也不用做，劝着少卿陪老爷子喝两杯就行。”
晏真真越是想，越觉得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也可能是最能心想事成的时机，算得上天时地利人和了。
晏程明只需跟着劝点酒就行。
今天人多，老爷子吃饭的时候肯定有兴致，喝点酒是免不了的。
晏家人都知道。
因为这事，还被堂兄晏少英等人取笑了一通。
喝了酒大抵是觉得晕，需要回房间里休息一会而已。
却也不夸张。
这一方面，他酒量不怎么好。
每个人都有弱点，晏少卿自然也有的，他从小在国外，年初才回来，陪老爷子喝过两次酒，两次都被人扶着回了房间。
晏程明审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少卿喝点酒，白的。”
“……”晏程明有点跟不上她节奏，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说。”
她陡然抬眸看向了晏程明，突然道：“哥，有个事情要你帮忙。”
需要一个契机。
她还正好有东西刚到手。
而且——
她正好在受孕期，晏少卿也难得回来，家里人挺多，姜衿都在。
今天其实算一个好机会了。
择日不如撞日。
她得尽快做下决定才行。
尤其过年家里所有人都会回来，若是都认可了他们的关系，自然更是不妙。
老爷子再做主提起晏少卿和姜衿的事情，也许就板上钉钉了。
过年的时候姜煜和楚玉英肯定会过来。
马上过年了。
晏真真懊恼不已，正想反驳，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我真……”
“没想什么？”晏程明蹙眉看着她，“我从后面叫了你两声，都没见你理我，这叫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
“想什么呢你？”晏程明看着她一笑，发问道。
“哥！”她没好气唤一声，惊魂未定。
被他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大跳。
晏真真站在大厅外台阶上，想得太出神，以至于晏程明到了近前都没发现。
只要自己能顺利生下孩子，总有一天，能获取他原谅的。
他那样骄傲冷淡的性子，若是做出了背叛姜衿的事情，还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呢？
至于晏少卿——
姜衿根本没办法和顾湘比，当年的云若岚，更是没可能和自己比。
她当然也可以了。
现在——
他在这一方面如此固守传统，当年那种情况下，云若岚都可以进门。
他多喜欢晏少卿啊，当时的晏少卿也才八岁多，因为车祸的事情性情大变，一句话都不愿意说，饶是如此，老爷子都面对云若岚的身孕让了步。
不能让晏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名不正，言不顺。
老爷子的理由就一个——
顾湘出车祸也就一年时间，云若岚就凭借着有孕之身，成功嫁入晏家了。
最后怎么样了呢？
老爷子当初那么喜欢顾湘，晏平阳也特别痴迷于她，甚至，整个晏家上下，所有人都喜欢她。
她想到了云若岚。
晏真真胡思乱想着，目光虚空，整个人突然愣一下，安静了。
她怎么甘心？
怎么就木已成舟了呢？
他和姜衿这才哪跟哪啊？
况且——
怎么能出去住呢？
医院里工作忙，晏少卿那人，自己也根本很难约出去，也就在家里有机会经常见面而已。
搬出去，她哪里还有机会再和晏少卿见面。
怎么可以呢？
他说了让自己搬出晏宅，肯定很快就会向老爷子提起的。
眼下——
自己这爸爸也是个执拗性子。
晏真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气又急，恼怒不已。
话音落地，晏管家直接抬步去厨房了。
“我还忙着呢。”晏管家蹙眉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爸！”
“……”晏管家看着她，明显动了气，恼怒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我不。”不等他说完，晏真真直接打断他。
“行了。眼下姜小姐都到家里了，按着少卿那性子，这件事木已成舟。你就别想了，要不，”晏管家语调一顿，“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机会我给老爷子提一下，你搬出去住，以后和少卿少见面……”
晏真真一时语塞，委屈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晏管家古怪地看她一眼，斥责道，“什么没意识？你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少卿是二十八岁，不是八岁，也不是十八岁，他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对我没意思？”晏真真拧着眉，自言自语道，“不是这样的，爸。他只是暂时没意识到而已。我们太熟悉了，他才没想过爱情这回事，只是一直没意识到而已。”
“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知道吗？”晏管家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可知道归知道，你和少卿根本没可能的。但凡少卿对你有一星半点的意思，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我也给老爷子提一提，可事实它不是这样，少卿的心思不在你身上，那就说什么都不顶事，你的心思趁早收一收，别让老爷子看出来了，我都难做人。”
“……”晏真真狠狠愣一下，“您知道？”
晏管家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出口反驳质问，愣了一小下，叹气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少卿。”
念及往事，晏真真倏然不满了，咬唇看他一眼，委屈道：“叫我出来就因为我脸色难看？爸，您怎么都不问一下我为什么脸色难看？”
心里何曾关心过她这个女儿？
自己这父亲就这样，事事以晏家为首，就差为晏老爷子做牛做马了。
晏真真看着他，一脸不满。
晏管家抬眸四下扫一眼，蹙眉发问道：“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家里有客人，你就表现出这样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吗？”
晏真真抿抿唇，抬步又出去。
晏管家也愣了一下，沉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晏真真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着，脸色难看得不得了，蹙着眉回大厅去，一进门，就在楼梯拐角看到自己父亲了。
她该怎么办？
郁薇和沈乔回来了，云若岚坐在那，屁都不敢放一个。
很明显，晏少卿和姜衿的感情越来越深了，眼下，竟是已经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
不想看了。
只一瞬，就飞快地收回视线。
走几步，站在台阶下往里看，紧紧咬唇。
“嗯。”晏真真下意识点点头。
眼见她没说话，晏清绮又支吾道：“你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晏真真：“……”
“没，没什么。”晏清绮古怪地笑了一下，眼见晏真真眸光审视，一心虚，脱口道，“就是看见少卿哥和姜衿在那边接吻了，大白天的，真替他们脸红。”
“怎么了这是？”晏真真扶着她胳膊站稳，好奇地问了一句。
太出神，和迎面而来的晏真真碰了个正着。
一张脸红霞遍染。
晏清绮一只手按着胸口，暂时下了台阶，先往大厅走，顺带平复心情。
她坐立不安，就怀着这样的心情找了出来，哪知，就看到了这样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幕。
无论是联系方式还是兴趣爱好，她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只要她向姜衿示好道歉了，从她那里肯定能得到乔远一些信息的。
她知道姜衿和乔远相识多年，而且关系不错。
或者说，爱上乔远了。
她喜欢上乔远了。
她胡乱地想着，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挖苦姜衿来自东辛庄的鄙夷轻视，也完全忘了，乔远在会所里对她的不屑一顾。
能将晏少卿改变成这番让她不敢置信的样子，肯定也能改变乔远的。
爱情，会改变人的，不是吗？
晏清绮看着里面亲吻的晏少卿和姜衿，第一次发现，自己这素来严厉冷漠的异母哥哥，会那般温柔缱绻，而素来张牙舞爪的姜衿，会那般乖巧听话。
却不自知。
一旦碰上了，总是万劫不复。
这世界上总有一种男人，对另外一种女孩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好像晏少卿之于姜衿，江卓宁之于孟佳妩，乔远之于晏清绮……
乔远那样的男人，要是真的正经规矩了，也就不是他了。
孟家人怎么了，乔家人又怎么了，这世界上的黑白，就永远那么清楚明白吗？
她当然听见了，可转瞬就抛诸脑后了。
云若岚拿话教训她。
他长得那么帅，站在灯光下，整个人都好像镀了一层光，英俊挺拔，神色间带着点风流不羁的邪气，让她看一眼都心动不已，心驰神往。
在姜家第一次见到乔远，她总会突然地就想起乔远来。
因为乔远。
她是出来找姜衿的。
心绪平静了一下，又探头偷偷看起来。
却没走。
晏清绮就站在楼外台阶上，远远看着，脸上一红，下意识扭过头去。
两个人在安静的走廊上，十分忘我。
姜衿踮着脚，两只手环着他腰身，顺从地回吻他。
晏少卿忍不住就笑了，微微俯身，凑过去，薄唇落在她唇角，“嗯”了一声，动作轻柔地吻了起来。
她的笑容实在温柔，像一个体贴入微的妻子，动作却调皮，孩子气十足。
姜衿一侧头，在他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歪头一笑。
略带冰冷的指尖碰上她脸颊。
晏少卿愣了一下。
她眼眸痴缠，一字一顿说话，小学生一般认真。
姜衿在他怀里抬起头来，下巴就抵在他胸膛上，一脸认真道：“晏哥哥，你还有我呢，我这一辈子都会好好好好爱你的。”
就像赵霞的自杀，总会在不经意的瞬间，就被她记起。
怎么可能忘？
他只是不提起了而已。
这样连他人生轨迹都彻底改变的事情，过去再多年，也不会忘却吧。
因为重度抑郁症被晏老爷子送出国去，又因为他母亲的事情学了医，还是脑外科，性格大变。
她想起了姜煜说过的几句话。
姜衿抱着他不撒手。
晏少卿垂眸看着她，半晌，一只手覆上她头发，轻轻揉了两下，笑着道：“怎么了这是？别想太多，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已经没事了。”
姜衿心口一阵紧缩，疼痛难当，双手环过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这样，可以给他一点力量，作为迟到的安慰。
当时晏哥哥还不到十岁，想想也知道受了多大创伤。
只可惜红颜薄命，带着晏少卿出去的时候出了车祸，一死一伤。
据说是顾老爷子最宠爱看重的宝贝女儿。
据说才情卓著，绘画、诗歌、音乐、建筑许多方面都颇有造诣，名动云京。
据说风华绝代，非常招晏老爷子喜欢。
她从姜煜那里听说了一些，又从李婶那里听说了一些，基本知道晏少卿母亲的事情。
讪讪道：“对不起呀，晏哥哥。”
“……”姜衿一愣，自然晓得他说的是亲生母亲了。
晏少卿听着她说话，愣一下，勾唇道：“嗯，这栋楼是我妈设计监工建造的。”
“哦。”姜衿回过神来，快步跑到他身边，抱紧他胳膊，仰头笑道：“这栋小洋楼很特别呢？看上去特别典雅大方。”
晏少卿上了台阶，才发现她没有跟上，转头看一眼，笑道：“发什么愣呢？”
这感觉来的突然，她停了步子，看着晏少卿的背影发呆了。
冬天花木稀疏，三层小楼立在稀薄的天光里，看上去颇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姜衿怔怔看着，眼见晏少卿抬步上了台阶，突然就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晏少卿住在主楼后面一栋独立的小洋楼里。
姜衿也松了一口气，跟着晏少卿去他房间里转悠。
被晏管家扶着去房间里休息。
老爷子总算觉得累了。
午饭前——
最起码，看上去是其乐融融的。
其乐融融。
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边上众人围着，自然也配合着笑。
她胡思乱想着，心里倏然感动，面对老爷子的问题，都越发乖巧认真了。
哪怕偶尔发火，也是因为关心在意她，事实上，她一有事，他总是毫不迟疑地护着她，在别的人那里，给她争取最大的权益，将她纳入他臂弯之下。
从两个人交往开始，好像一直是晏哥哥在照顾她。
话说回来——
很想抱抱他，再亲亲他，像一个真正称职的妻子那般，温柔呵护他。
姜衿就产生了一种冲动。
莫名其妙的——
看上去很孝顺，像一个大孩子似的。
她见过晏少卿很温柔的样子，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模样。
他声音罕见的耐心纵容，脸上的笑意也深，勾着唇，脸颊一侧甚至都出现了一个极浅的酒窝，姜衿不经意看见，神色微怔，心里突然暖洋洋的。
晏少卿心情也不错，赔笑道：“嗯，让您担心了，都是我的错。”
老爷子最高兴，一掌拍在晏少卿手背上，却是没好气来了句，“交往了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声，让爷爷整天在家里着急上火的，简直可恨。”
郁薇和沈乔都挺意外，下意识对看一眼，笑而不语。
旁人却不清楚，只觉得他太宝贝这丫头了。
姜衿这右边耳朵刚好转，却也没办法恢复到完好如初的样子，不能承受太大声音，耳朵里有杂音不说，还会灼烫难受，他自然得小心照顾着。
老爷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听力也不如以前，说话声音大。
和老爷子保持了一点距离。
他说着话，扶着姜衿肩膀，将她往边上挪了一下。
晏少卿索性抬步过去，解围道：“您这要问话也给她点回答时间，别吓着她了，这丫头胆子小。”
姜衿张张口，求助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蹦出来，根本都不给姜衿回答的时间。
老爷子太高兴，握着姜衿胳膊，让她坐自己手边了，也没管他，直接又笑呵呵发问道：“昨天晚上在哪休息的？早上吃过饭了没？放假几天了呀？”
晏少卿在茶几下拿了个软凳，正要让姜衿也坐下，抬手握了个空。
老爷子一发话，原本站起来的一众人也都各自落座了。
“坐下，都坐下。”
晏仲亭抑郁地想了想，端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去了。
这姐姐看上去就比他大了十岁嘛，为什么要和小叔叔谈恋爱，小叔叔好像都快三十了呢……
上下看一眼姜衿，有点不情愿道：“唔，阿姨好。”
晏仲亭也愣了。
晏少卿和自个这儿子是叔侄关系，女朋友怎么能被称为姐姐呢。
沈乔最先反应过来，揉着自己儿子的脑袋笑起来，“可不是，应该叫阿姨才对。”
姜衿：“……”
姜衿一笑，正要应声，边上站着的晏少卿突然道：“叫阿姨。”
小少年白净挺拔，比晏少瑄小一辈，年龄上也小了一岁多，看上去却内秀懂事，非常招人喜欢。
边上站着的晏仲亭仰头看她一眼，礼貌道：“姜姐姐好。”
姜衿没法随着晏少卿叫出大嫂这称呼来，笑容里就带着两分羞涩。
“沈……姐姐过奖了。”
等郁薇说完话，沈乔就笑着朝姜衿道：“刚才艾伦正说起你呢，倒是不曾想，这长得比他形容的还要漂亮些。”
各个都偏疼晏少卿，不怎么待见晏清绮和晏少瑄姐弟俩。
相应的——
晏平春跟着丈夫足迹遍布全球，见多识广，郁薇先前在政府任职，儿媳妇沈乔和苏皖都是名校毕业，一个是华夏第一频道驻外记者，一个是外交部高级翻译，私底下，是不怎么看得起怀着身孕进家门的云若岚。
和老爷子的态度有关，和才情能力也有关。
逢年过节，众人齐聚一堂，她的存在感立刻就小了下去。
平时众人都不在，她尚且有些话语权。
比不上逝去的顾湘，比不过漂泊半辈子才回来的晏平春，也别说已经退休的郁薇，就连郁薇的两个儿媳妇，沈乔和苏皖都根本比不过。
她家世一般，又是奉子成婚，还是后妈，在晏家的地位其实一直不算高。
脸上的笑意都十足乖顺。
感觉很奇怪，站在郁薇边上的云若岚，有种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
郁家子孙多从政，郁薇作为晏家的长房长媳，气场自然是不小，六十多岁仍是非常健朗，身形瘦高，听了老爷子的话客气起身笑着夸了姜衿两句，气度上，愣是将边上的云若岚比了下去。
眼下学生到了寒假，凑巧儿媳妇沈乔休假回来，也就跟着带晏仲亭回了家。
晏老爷子膝下两儿一女，老大晏平川已经去世，妻子郁薇年过花甲，爱清静，平时甚少留在晏宅。
姜衿仔细听着，朝三人一笑，一一问候了一遍。
话音落地，又朝着姜衿一一介绍道：“这是少卿的大伯母，你叫伯母就好，这位是少卿的大嫂，沈乔，也是你们学校新闻专业毕业的，算是你学姐呢，还有这小鬼头，晏仲亭，少卿的大侄子。”
晏老爷子哈哈笑一声，不等晏少卿介绍，主动招呼她到边上，朝身侧三人介绍道：“这就是衿丫头，云京大学念书呢。”
回过神来，抿着唇看他一眼，索性不理，直接开口问候道：“晏爷爷好，平春姑姑好……”
姜衿：“……”
艾伦最先看见她，一脸惊喜道：“小辣椒。”
姜衿远远看一眼，都觉得头大。
单说她认识的，有晏老爷子、晏平春、云若岚、艾伦、晏真真、晏清绮、晏少瑄和李婶、刘伯，不认识的，除了几个忙碌的佣人外，还有一个六十出头的女人、一个年轻干练的女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越走越近，才发现客厅里坐着好些人。
老远就听到一阵笑闹声。
姜衿跟着晏少卿直接去客厅。
云京的冬天气候干冷，晏老爷子没出来，就在大厅里等着。
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到了。
心情有点复杂。
回到姜家以后，这应当是她第四次去晏家，却是第一次和晏少卿一起回去。
吃过饭，主动要求洗了碗，和晏少卿一起去晏家。
想通了这一遭，姜衿也就坦然了。
就和昨天在宴会上见到乔远一般，装聋作哑也许会惹得好几人不悦，不如主动积极地去面对。
该来的躲不过，早去晚去总归是要去的，逃避也不是办法。
“嗯。”姜衿笑了笑，低下头吃早餐了。
晏少卿审视她一眼，“好。”
“嗯。”姜衿犹豫一下，耸肩道，“没事，反正今天周末嘛。本来就没有什么事的，要是你不觉得麻烦，就带我回去吧，也好久没见过晏爷爷了。”
晏少卿解释道：“刚才打电话过来的，着急想见你。你要实在不想去的话就算了，改天再说。”
“诶？”姜衿一愣。
晏少卿看她一眼，捏着勺子在咖啡里无声地搅动两下，征询道：“爷爷让我带你回家一趟，要去吗？”
“哦。”姜衿闷闷应一声。
“六点。”晏少卿笑笑道，“出去跑步了，见你睡得香，也就没叫你。”
“你几点起来的呀？”姜衿端了早餐上桌，抬眸问了一句。
眼见她出来，柔声招呼道：“刚好，过来吃饭。”
如她所料想那样，晏少卿在小厨房，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出去找晏少卿。
裹着羽绒服回房间，找了衣服换好。
她心念一动，打个哈欠，很快地，也就彻底清醒了。
晏少卿早已经起床了。
姜衿迷迷糊糊睁开眼，侧身抱了个空。
翌日，清晨。
——
其实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想着想着就给睡着了。
胡思乱想。
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坐了一小会，又觉得无聊。
她还有点难以形容的不舒服，又烦躁又郁闷，在被子里来回滚了一会，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叹一口气，抱着被子又坐起身来。
能不能更讨厌一点！
这些人都是一起约好的要打电话过来吗？
简直疯了。
姜衿看着他起身的背影，咬咬唇，“啊”一声，卷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两下。
又不要她了？
这意思？
晏少卿勾唇笑了笑，柔声道：“很晚了，你要困的话早点睡，乖。”
“晏哥哥。”姜衿扯了他手腕。
晏少卿伸手在眉心里揉了揉，侧头在姜衿嘴角落了一个吻，低声道：“我去洗个澡。”
所有的冲动暧昧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一室安静。
他话未说完，晏少卿直接拿开手机，关机了。
“谁规定有事才能打电话啊，我就……”
“有事吗你？”
“那……姜衿那丫头呢？”顾启云语调微扬，试探。
“我在家。”晏少卿没好气。
一接通，又是一句，“表哥，你在哪呢？”
顾启云也是挂念着他带走姜衿的事情，靠在床头抽完一根烟，就想打电话问问进展了。
接通电话了。
晏少卿看着手机静了一小会，揽着姜衿靠在床头，指尖摩挲着她光裸的香肩。
来电显示：顾启云。
手机又响了。
侧头看一眼神色懵懂安静的姜衿，正想搂她入怀。
握着手机，手指一紧。
晏平阳话未说完，晏少卿直接挂了电话。
“哎！”
晏平阳正想说教，电话里已经传来晏少卿冷淡的一声，“我已经准备休息了，再没什么事先这样。”
尤其前面还在晏家闹成那样，他是一百个不满意。
姜家那女儿比他儿子小了近八岁，流落在外那么多年染了一身臭毛病不说，就那脾气，又硬又倔，简直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能当一个好老婆照顾体贴他家少卿吗？
“你！”晏平阳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爱上她了。”晏少卿直言不讳，“预备娶她为妻，主意已定。”
“……”晏平阳狠狠愣一下，诧异道，“你看上她了？”
晏少卿答，“如你所见。”
晏平阳在宴会上其实已经看到他，因为太忙，没来得及说话而已，憋着气就开口道：“你和姜衿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爸。”晏少卿声音淡淡。
这一通电话是晏平阳打来的，眼见他一接通，就直接唤了声，“少卿。”
掀了被子下床，掏了手机接通，回到床上。
还是没能抵过手机的魔音。
晏少卿远远看着沙发上的大衣，一瞬间，简直抑郁得想骂脏话了。
也和先前乔远的电话一样，连续不断地响，根本不带停的。
这柔情还没能持续两分钟，他的电话又响了。
结果——
接连被打断两次，晏少卿原本的那些躁动、紧迫、不满慢慢舒散，抱着她吻，也没有先前那么激烈，更显柔情款款。
勉强笑一下，侧身放了手机，主动爬到他怀里去。
握着手机看了眼晏少卿。
他话未说完，姜衿直接挂断电话，关机了。
“我以为你跟晏少卿……”
姜衿一点好心情也没了，压低声音抑郁道：“你这么晚打电话干嘛？”
“哦。”乔远一时安静。
“……”姜衿一愣，“在家。”
乔远松了一口气，直接发问道：“你在哪？”
小声道：“喂？”
姜衿略微想一想，接听了。
想见面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你眼前。
他最喜欢的是突然袭击。
乔远其实甚少在晚上打电话给她。
她一愣，扭头看晏少卿一眼，倏然为难起来，不晓得该不该接听。
来电显示：乔远。
姜衿窘迫不已，又爬过去，拿了手机看一眼。
晏少卿叹一声，松开她。
手机一直响，在安静的夜里声音尤其大。
姜衿也没管。
晏少卿没松开她。
两个人还没继续几分钟，姜衿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晏少卿抬手扯了她手腕，拉进怀里，吻了起来。
侧身将手机放在床头了。
姜衿松了一口气。
“早点休息。”姜煜挂了电话。
“哦。”姜衿轻松一笑，“我已经准备睡觉了，爸爸再见。”
姜煜略略一想，笑道：“那行。我没有什么事，就看看你安全到家了没。”
“……”姜衿没说话。
“这样？”
“哦。”姜衿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晏哥哥已经回去了。”
姜煜略微停顿一下，道：“他晚上带你赴宴的事情我知道了，宴会结束那么晚，我不放心你。”
“啊？”
“少卿呢？”
“……”姜衿一愣，下意识撒谎道，“就在我住的地方啊。”
“你在哪呢？”姜煜直接问。
“爸。”姜衿轻声道，“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衿衿。”那头姜煜的声音带着点严肃，唤了她一声。
她愣一下，深呼吸一口，抱着被子坐起身接听了。
来电显示：爸爸。
姜衿看他一眼，只觉得他染着浅红的一张脸非同一般的清俊魅惑，还带着一点难得一见的**味道，纠结了一下，还是爬到床边，将羽绒服从地毯上捡起来，看了眼手机。
这么晚来电，大多是有事的。
晏少卿缓了一口气，翻身平躺在床上，低声道：“接吧。”
姜衿哑声道：“好像是我手机。”
两个人齐齐愣一下。
正要吻，手机铃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晏少卿一只手掀了被子一角，抱着她滚了进去。
很快，两个人的轻喘声高高低低漾了出来。
房间里温度逐渐攀升着。
姜衿吞吞口水，神色痴迷的看着他，粉唇迎了过去。
晏少卿倾身压着姜衿，光裸的胸膛结实紧绷，不若他的手指般，四季冰凉，而是温热的，散发着蓬勃的力道，迎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瞬间将她席卷了。
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倒在了床上。
衬衫轻飘飘落地了。
晏少卿一只手揽着她后腰，一只手伸过去，帮着她抽了皮带，又牵引她手指，落到了衬衫纽扣上。
手指去解他皮带，半天没解开。
姜衿踩在床上，却觉得她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根本站也站不稳。
晏少卿从她光裸的脖颈一直吻，俯身往下……
两个人去参加晚宴，她里面就穿了一件修身的小裙子。
晏少卿脱了她套在外面的长羽绒服。
姜衿大脑经历了短暂的空白，整个人又觉得热了。
晏少卿下巴微抬，薄唇落在她还带着凉意的脖颈肌肤上，吮吸了一下，极尽温柔地吻起来。
手指摸着他皮带，颤抖着，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觉得怕。
姜衿狠狠愣一下。
晏少卿握了她柔软的小手，牵引着，放到了自己皮带扣上去，声音低沉道：“帮我脱。”
姜衿脱了鞋子站床上，就比他稍微高了一些。
晏少卿站在床边，似乎是深呼吸了一下，俯身脱了她鞋子，扶着她站起来。
“小不点。”
看着他，声音轻轻地柔声唤了一句。
她一颗心都在油锅里滚了一遍，火热、滚烫、难以忍受。
姜衿觉得这过程简直像凌迟。
“晏哥哥。”
只剩下衬衣和长裤了。
到最后——
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姜衿，修长白皙的手指又继续，脱了里面的黑色马甲。
衣服落过去，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又扔到不远处沙发上去。
紧接着，又像解大衣一样，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
晏少卿也没说话，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了黑色大衣的纽扣上，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慢慢解开了自己的大衣，手一拢，扔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去。
压力很大。
晏少卿立在床边，她仰视，越发觉得他修长挺拔、高挑非常。
姜衿抿着唇看他，只觉窒息。
冬夜清透白亮的月光映着落地窗，室内太安静，窗外寒夜漫漫，风吹青竹的声音都能很清晰地传到两人耳边。
直起身站在床边看她。
也没有开灯，一俯身，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晏少卿抱着她一路到房间。
姜衿窝在他怀里，心跳突然就加快了，砰砰砰，好像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一言不发，抱着她的胳膊却紧绷有力。
两个人刚走到院子里，银白皎洁的月光笼着晏少卿的脸，越发显得他眉目清冽、姿容卓绝，他低着头，目光深深地看了姜衿一眼，而后，迈着坚定的步子，继续走起来。
错愕地看他一眼，小声道：“晏哥哥。”
姜衿下意识搂紧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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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天有妹纸说，晏哥哥那么爱衿衿的脚，请求晏哥哥送给衿衿一条脚链，然后然后，她还要客串领养这条链子，亲爱的，你这样真的好嘛，阿锦喝水着都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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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手里有极好的催情香。
眼下——
她学中医，有收集香料的癖好。
晏真真咬咬唇，看着他犹豫半晌，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晏程明仔细想想，脸色更是无比严肃起来，试图阻止自己这妹妹犯下蠢事。
自是不妥。
更何况他还有武术护身。
怎么可能喝点酒，就做下糊涂事呢？
心性被自己父亲坚定多了。
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他抑郁症严重到失语，却能扛过来，还学了医。
晏少卿不一样。
晏平阳是老爷子中年得子，爱的不得了，从小顺风顺水，成长在温室里，当年追求顾湘的时候也算尽心尽力，顾湘一死，却颇为消沉了一段时间，当然极容易被人钻空子。
“少卿不是平阳叔。”晏程明冷着脸看她一眼。
“就是你想的那样。”晏真真直白道，“哥，帮我。”
可自己这妹妹从小跟着他，小时候就和晏少卿一起长大，年初晏少卿回国后更是一头栽进去，眼下竟好像魔怔了一般，她想干嘛，效仿云若岚当年的样子，逼婚吗？
哪怕晏老爷子厚待他们，他们也不该恃宠而骄，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他当然明白。
他们虽然姓了晏，可实际上并非晏家人，和晏少卿的身世差距更是云泥之别。
气急败坏。
第一时间，就察觉了晏真真的意图。
晏程明大学毕业以后就在环宇集团上班，算是娱乐公司中高层了，对某些事比旁人还敏感几分。
“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着，看向晏程明，一本正经道：“哥，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一次就当我求你，就这一次，帮帮我，你什么也不用做，劝着少卿陪老爷子喝两杯就行。”
晏真真越是想，越觉得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也可能是最能心想事成的时机，算得上天时地利人和了。
晏程明只需跟着劝点酒就行。
今天人多，老爷子吃饭的时候肯定有兴致，喝点酒是免不了的。
晏家人都知道。
因为这事，还被堂兄晏少英等人取笑了一通。
喝了酒大抵是觉得晕，需要回房间里休息一会而已。
却也不夸张。
这一方面，他酒量不怎么好。
每个人都有弱点，晏少卿自然也有的，他从小在国外，年初才回来，陪老爷子喝过两次酒，两次都被人扶着回了房间。
晏程明审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少卿喝点酒，白的。”
“……”晏程明有点跟不上她节奏，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说。”
她陡然抬眸看向了晏程明，突然道：“哥，有个事情要你帮忙。”
需要一个契机。
她还正好有东西刚到手。
而且——
她正好在受孕期，晏少卿也难得回来，家里人挺多，姜衿都在。
今天其实算一个好机会了。
择日不如撞日。
她得尽快做下决定才行。
尤其过年家里所有人都会回来，若是都认可了他们的关系，自然更是不妙。
老爷子再做主提起晏少卿和姜衿的事情，也许就板上钉钉了。
过年的时候姜煜和楚玉英肯定会过来。
马上过年了。
晏真真懊恼不已，正想反驳，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我真……”
“没想什么？”晏程明蹙眉看着她，“我从后面叫了你两声，都没见你理我，这叫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
“想什么呢你？”晏程明看着她一笑，发问道。
“哥！”她没好气唤一声，惊魂未定。
被他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大跳。
晏真真站在大厅外台阶上，想得太出神，以至于晏程明到了近前都没发现。
只要自己能顺利生下孩子，总有一天，能获取他原谅的。
他那样骄傲冷淡的性子，若是做出了背叛姜衿的事情，还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呢？
至于晏少卿——
姜衿根本没办法和顾湘比，当年的云若岚，更是没可能和自己比。
她当然也可以了。
现在——
他在这一方面如此固守传统，当年那种情况下，云若岚都可以进门。
他多喜欢晏少卿啊，当时的晏少卿也才八岁多，因为车祸的事情性情大变，一句话都不愿意说，饶是如此，老爷子都面对云若岚的身孕让了步。
不能让晏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名不正，言不顺。
老爷子的理由就一个——
顾湘出车祸也就一年时间，云若岚就凭借着有孕之身，成功嫁入晏家了。
最后怎么样了呢？
老爷子当初那么喜欢顾湘，晏平阳也特别痴迷于她，甚至，整个晏家上下，所有人都喜欢她。
她想到了云若岚。
晏真真胡思乱想着，目光虚空，整个人突然愣一下，安静了。
她怎么甘心？
怎么就木已成舟了呢？
他和姜衿这才哪跟哪啊？
况且——
怎么能出去住呢？
医院里工作忙，晏少卿那人，自己也根本很难约出去，也就在家里有机会经常见面而已。
搬出去，她哪里还有机会再和晏少卿见面。
怎么可以呢？
他说了让自己搬出晏宅，肯定很快就会向老爷子提起的。
眼下——
自己这爸爸也是个执拗性子。
晏真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气又急，恼怒不已。
话音落地，晏管家直接抬步去厨房了。
“我还忙着呢。”晏管家蹙眉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爸！”
“……”晏管家看着她，明显动了气，恼怒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我不。”不等他说完，晏真真直接打断他。
“行了。眼下姜小姐都到家里了，按着少卿那性子，这件事木已成舟。你就别想了，要不，”晏管家语调一顿，“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机会我给老爷子提一下，你搬出去住，以后和少卿少见面……”
晏真真一时语塞，委屈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晏管家古怪地看她一眼，斥责道，“什么没意识？你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少卿是二十八岁，不是八岁，也不是十八岁，他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对我没意思？”晏真真拧着眉，自言自语道，“不是这样的，爸。他只是暂时没意识到而已。我们太熟悉了，他才没想过爱情这回事，只是一直没意识到而已。”
“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知道吗？”晏管家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可知道归知道，你和少卿根本没可能的。但凡少卿对你有一星半点的意思，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我也给老爷子提一提，可事实它不是这样，少卿的心思不在你身上，那就说什么都不顶事，你的心思趁早收一收，别让老爷子看出来了，我都难做人。”
“……”晏真真狠狠愣一下，“您知道？”
晏管家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出口反驳质问，愣了一小下，叹气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少卿。”
念及往事，晏真真倏然不满了，咬唇看他一眼，委屈道：“叫我出来就因为我脸色难看？爸，您怎么都不问一下我为什么脸色难看？”
心里何曾关心过她这个女儿？
自己这父亲就这样，事事以晏家为首，就差为晏老爷子做牛做马了。
晏真真看着他，一脸不满。
晏管家抬眸四下扫一眼，蹙眉发问道：“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家里有客人，你就表现出这样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吗？”
晏真真抿抿唇，抬步又出去。
晏管家也愣了一下，沉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晏真真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着，脸色难看得不得了，蹙着眉回大厅去，一进门，就在楼梯拐角看到自己父亲了。
她该怎么办？
郁薇和沈乔回来了，云若岚坐在那，屁都不敢放一个。
很明显，晏少卿和姜衿的感情越来越深了，眼下，竟是已经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
不想看了。
只一瞬，就飞快地收回视线。
走几步，站在台阶下往里看，紧紧咬唇。
“嗯。”晏真真下意识点点头。
眼见她没说话，晏清绮又支吾道：“你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晏真真：“……”
“没，没什么。”晏清绮古怪地笑了一下，眼见晏真真眸光审视，一心虚，脱口道，“就是看见少卿哥和姜衿在那边接吻了，大白天的，真替他们脸红。”
“怎么了这是？”晏真真扶着她胳膊站稳，好奇地问了一句。
太出神，和迎面而来的晏真真碰了个正着。
一张脸红霞遍染。
晏清绮一只手按着胸口，暂时下了台阶，先往大厅走，顺带平复心情。
她坐立不安，就怀着这样的心情找了出来，哪知，就看到了这样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幕。
无论是联系方式还是兴趣爱好，她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只要她向姜衿示好道歉了，从她那里肯定能得到乔远一些信息的。
她知道姜衿和乔远相识多年，而且关系不错。
或者说，爱上乔远了。
她喜欢上乔远了。
她胡乱地想着，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挖苦姜衿来自东辛庄的鄙夷轻视，也完全忘了，乔远在会所里对她的不屑一顾。
能将晏少卿改变成这番让她不敢置信的样子，肯定也能改变乔远的。
爱情，会改变人的，不是吗？
晏清绮看着里面亲吻的晏少卿和姜衿，第一次发现，自己这素来严厉冷漠的异母哥哥，会那般温柔缱绻，而素来张牙舞爪的姜衿，会那般乖巧听话。
却不自知。
一旦碰上了，总是万劫不复。
这世界上总有一种男人，对另外一种女孩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好像晏少卿之于姜衿，江卓宁之于孟佳妩，乔远之于晏清绮……
乔远那样的男人，要是真的正经规矩了，也就不是他了。
孟家人怎么了，乔家人又怎么了，这世界上的黑白，就永远那么清楚明白吗？
她当然听见了，可转瞬就抛诸脑后了。
云若岚拿话教训她。
他长得那么帅，站在灯光下，整个人都好像镀了一层光，英俊挺拔，神色间带着点风流不羁的邪气，让她看一眼都心动不已，心驰神往。
在姜家第一次见到乔远，她总会突然地就想起乔远来。
因为乔远。
她是出来找姜衿的。
心绪平静了一下，又探头偷偷看起来。
却没走。
晏清绮就站在楼外台阶上，远远看着，脸上一红，下意识扭过头去。
两个人在安静的走廊上，十分忘我。
姜衿踮着脚，两只手环着他腰身，顺从地回吻他。
晏少卿忍不住就笑了，微微俯身，凑过去，薄唇落在她唇角，“嗯”了一声，动作轻柔地吻了起来。
她的笑容实在温柔，像一个体贴入微的妻子，动作却调皮，孩子气十足。
姜衿一侧头，在他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歪头一笑。
略带冰冷的指尖碰上她脸颊。
晏少卿愣了一下。
她眼眸痴缠，一字一顿说话，小学生一般认真。
姜衿在他怀里抬起头来，下巴就抵在他胸膛上，一脸认真道：“晏哥哥，你还有我呢，我这一辈子都会好好好好爱你的。”
就像赵霞的自杀，总会在不经意的瞬间，就被她记起。
怎么可能忘？
他只是不提起了而已。
这样连他人生轨迹都彻底改变的事情，过去再多年，也不会忘却吧。
因为重度抑郁症被晏老爷子送出国去，又因为他母亲的事情学了医，还是脑外科，性格大变。
她想起了姜煜说过的几句话。
姜衿抱着他不撒手。
晏少卿垂眸看着她，半晌，一只手覆上她头发，轻轻揉了两下，笑着道：“怎么了这是？别想太多，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已经没事了。”
姜衿心口一阵紧缩，疼痛难当，双手环过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这样，可以给他一点力量，作为迟到的安慰。
当时晏哥哥还不到十岁，想想也知道受了多大创伤。
只可惜红颜薄命，带着晏少卿出去的时候出了车祸，一死一伤。
据说是顾老爷子最宠爱看重的宝贝女儿。
据说才情卓著，绘画、诗歌、音乐、建筑许多方面都颇有造诣，名动云京。
据说风华绝代，非常招晏老爷子喜欢。
她从姜煜那里听说了一些，又从李婶那里听说了一些，基本知道晏少卿母亲的事情。
讪讪道：“对不起呀，晏哥哥。”
“……”姜衿一愣，自然晓得他说的是亲生母亲了。
晏少卿听着她说话，愣一下，勾唇道：“嗯，这栋楼是我妈设计监工建造的。”
“哦。”姜衿回过神来，快步跑到他身边，抱紧他胳膊，仰头笑道：“这栋小洋楼很特别呢？看上去特别典雅大方。”
晏少卿上了台阶，才发现她没有跟上，转头看一眼，笑道：“发什么愣呢？”
这感觉来的突然，她停了步子，看着晏少卿的背影发呆了。
冬天花木稀疏，三层小楼立在稀薄的天光里，看上去颇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姜衿怔怔看着，眼见晏少卿抬步上了台阶，突然就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晏少卿住在主楼后面一栋独立的小洋楼里。
姜衿也松了一口气，跟着晏少卿去他房间里转悠。
被晏管家扶着去房间里休息。
老爷子总算觉得累了。
午饭前——
最起码，看上去是其乐融融的。
其乐融融。
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边上众人围着，自然也配合着笑。
她胡思乱想着，心里倏然感动，面对老爷子的问题，都越发乖巧认真了。
哪怕偶尔发火，也是因为关心在意她，事实上，她一有事，他总是毫不迟疑地护着她，在别的人那里，给她争取最大的权益，将她纳入他臂弯之下。
从两个人交往开始，好像一直是晏哥哥在照顾她。
话说回来——
很想抱抱他，再亲亲他，像一个真正称职的妻子那般，温柔呵护他。
姜衿就产生了一种冲动。
莫名其妙的——
看上去很孝顺，像一个大孩子似的。
她见过晏少卿很温柔的样子，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模样。
他声音罕见的耐心纵容，脸上的笑意也深，勾着唇，脸颊一侧甚至都出现了一个极浅的酒窝，姜衿不经意看见，神色微怔，心里突然暖洋洋的。
晏少卿心情也不错，赔笑道：“嗯，让您担心了，都是我的错。”
老爷子最高兴，一掌拍在晏少卿手背上，却是没好气来了句，“交往了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声，让爷爷整天在家里着急上火的，简直可恨。”
郁薇和沈乔都挺意外，下意识对看一眼，笑而不语。
旁人却不清楚，只觉得他太宝贝这丫头了。
姜衿这右边耳朵刚好转，却也没办法恢复到完好如初的样子，不能承受太大声音，耳朵里有杂音不说，还会灼烫难受，他自然得小心照顾着。
老爷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听力也不如以前，说话声音大。
和老爷子保持了一点距离。
他说着话，扶着姜衿肩膀，将她往边上挪了一下。
晏少卿索性抬步过去，解围道：“您这要问话也给她点回答时间，别吓着她了，这丫头胆子小。”
姜衿张张口，求助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蹦出来，根本都不给姜衿回答的时间。
老爷子太高兴，握着姜衿胳膊，让她坐自己手边了，也没管他，直接又笑呵呵发问道：“昨天晚上在哪休息的？早上吃过饭了没？放假几天了呀？”
晏少卿在茶几下拿了个软凳，正要让姜衿也坐下，抬手握了个空。
老爷子一发话，原本站起来的一众人也都各自落座了。
“坐下，都坐下。”
晏仲亭抑郁地想了想，端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去了。
这姐姐看上去就比他大了十岁嘛，为什么要和小叔叔谈恋爱，小叔叔好像都快三十了呢……
上下看一眼姜衿，有点不情愿道：“唔，阿姨好。”
晏仲亭也愣了。
晏少卿和自个这儿子是叔侄关系，女朋友怎么能被称为姐姐呢。
沈乔最先反应过来，揉着自己儿子的脑袋笑起来，“可不是，应该叫阿姨才对。”
姜衿：“……”
姜衿一笑，正要应声，边上站着的晏少卿突然道：“叫阿姨。”
小少年白净挺拔，比晏少瑄小一辈，年龄上也小了一岁多，看上去却内秀懂事，非常招人喜欢。
边上站着的晏仲亭仰头看她一眼，礼貌道：“姜姐姐好。”
姜衿没法随着晏少卿叫出大嫂这称呼来，笑容里就带着两分羞涩。
“沈……姐姐过奖了。”
等郁薇说完话，沈乔就笑着朝姜衿道：“刚才艾伦正说起你呢，倒是不曾想，这长得比他形容的还要漂亮些。”
各个都偏疼晏少卿，不怎么待见晏清绮和晏少瑄姐弟俩。
相应的——
晏平春跟着丈夫足迹遍布全球，见多识广，郁薇先前在政府任职，儿媳妇沈乔和苏皖都是名校毕业，一个是华夏第一频道驻外记者，一个是外交部高级翻译，私底下，是不怎么看得起怀着身孕进家门的云若岚。
和老爷子的态度有关，和才情能力也有关。
逢年过节，众人齐聚一堂，她的存在感立刻就小了下去。
平时众人都不在，她尚且有些话语权。
比不上逝去的顾湘，比不过漂泊半辈子才回来的晏平春，也别说已经退休的郁薇，就连郁薇的两个儿媳妇，沈乔和苏皖都根本比不过。
她家世一般，又是奉子成婚，还是后妈，在晏家的地位其实一直不算高。
脸上的笑意都十足乖顺。
感觉很奇怪，站在郁薇边上的云若岚，有种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
郁家子孙多从政，郁薇作为晏家的长房长媳，气场自然是不小，六十多岁仍是非常健朗，身形瘦高，听了老爷子的话客气起身笑着夸了姜衿两句，气度上，愣是将边上的云若岚比了下去。
眼下学生到了寒假，凑巧儿媳妇沈乔休假回来，也就跟着带晏仲亭回了家。
晏老爷子膝下两儿一女，老大晏平川已经去世，妻子郁薇年过花甲，爱清静，平时甚少留在晏宅。
姜衿仔细听着，朝三人一笑，一一问候了一遍。
话音落地，又朝着姜衿一一介绍道：“这是少卿的大伯母，你叫伯母就好，这位是少卿的大嫂，沈乔，也是你们学校新闻专业毕业的，算是你学姐呢，还有这小鬼头，晏仲亭，少卿的大侄子。”
晏老爷子哈哈笑一声，不等晏少卿介绍，主动招呼她到边上，朝身侧三人介绍道：“这就是衿丫头，云京大学念书呢。”
回过神来，抿着唇看他一眼，索性不理，直接开口问候道：“晏爷爷好，平春姑姑好……”
姜衿：“……”
艾伦最先看见她，一脸惊喜道：“小辣椒。”
姜衿远远看一眼，都觉得头大。
单说她认识的，有晏老爷子、晏平春、云若岚、艾伦、晏真真、晏清绮、晏少瑄和李婶、刘伯，不认识的，除了几个忙碌的佣人外，还有一个六十出头的女人、一个年轻干练的女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越走越近，才发现客厅里坐着好些人。
老远就听到一阵笑闹声。
姜衿跟着晏少卿直接去客厅。
云京的冬天气候干冷，晏老爷子没出来，就在大厅里等着。
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到了。
心情有点复杂。
回到姜家以后，这应当是她第四次去晏家，却是第一次和晏少卿一起回去。
吃过饭，主动要求洗了碗，和晏少卿一起去晏家。
想通了这一遭，姜衿也就坦然了。
就和昨天在宴会上见到乔远一般，装聋作哑也许会惹得好几人不悦，不如主动积极地去面对。
该来的躲不过，早去晚去总归是要去的，逃避也不是办法。
“嗯。”姜衿笑了笑，低下头吃早餐了。
晏少卿审视她一眼，“好。”
“嗯。”姜衿犹豫一下，耸肩道，“没事，反正今天周末嘛。本来就没有什么事的，要是你不觉得麻烦，就带我回去吧，也好久没见过晏爷爷了。”
晏少卿解释道：“刚才打电话过来的，着急想见你。你要实在不想去的话就算了，改天再说。”
“诶？”姜衿一愣。
晏少卿看她一眼，捏着勺子在咖啡里无声地搅动两下，征询道：“爷爷让我带你回家一趟，要去吗？”
“哦。”姜衿闷闷应一声。
“六点。”晏少卿笑笑道，“出去跑步了，见你睡得香，也就没叫你。”
“你几点起来的呀？”姜衿端了早餐上桌，抬眸问了一句。
眼见她出来，柔声招呼道：“刚好，过来吃饭。”
如她所料想那样，晏少卿在小厨房，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出去找晏少卿。
裹着羽绒服回房间，找了衣服换好。
她心念一动，打个哈欠，很快地，也就彻底清醒了。
晏少卿早已经起床了。
姜衿迷迷糊糊睁开眼，侧身抱了个空。
翌日，清晨。
——
其实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想着想着就给睡着了。
胡思乱想。
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坐了一小会，又觉得无聊。
她还有点难以形容的不舒服，又烦躁又郁闷，在被子里来回滚了一会，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叹一口气，抱着被子又坐起身来。
能不能更讨厌一点！
这些人都是一起约好的要打电话过来吗？
简直疯了。
姜衿看着他起身的背影，咬咬唇，“啊”一声，卷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两下。
又不要她了？
这意思？
晏少卿勾唇笑了笑，柔声道：“很晚了，你要困的话早点睡，乖。”
“晏哥哥。”姜衿扯了他手腕。
晏少卿伸手在眉心里揉了揉，侧头在姜衿嘴角落了一个吻，低声道：“我去洗个澡。”
所有的冲动暧昧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一室安静。
他话未说完，晏少卿直接拿开手机，关机了。
“谁规定有事才能打电话啊，我就……”
“有事吗你？”
“那……姜衿那丫头呢？”顾启云语调微扬，试探。
“我在家。”晏少卿没好气。
一接通，又是一句，“表哥，你在哪呢？”
顾启云也是挂念着他带走姜衿的事情，靠在床头抽完一根烟，就想打电话问问进展了。
接通电话了。
晏少卿看着手机静了一小会，揽着姜衿靠在床头，指尖摩挲着她光裸的香肩。
来电显示：顾启云。
手机又响了。
侧头看一眼神色懵懂安静的姜衿，正想搂她入怀。
握着手机，手指一紧。
晏平阳话未说完，晏少卿直接挂了电话。
“哎！”
晏平阳正想说教，电话里已经传来晏少卿冷淡的一声，“我已经准备休息了，再没什么事先这样。”
尤其前面还在晏家闹成那样，他是一百个不满意。
姜家那女儿比他儿子小了近八岁，流落在外那么多年染了一身臭毛病不说，就那脾气，又硬又倔，简直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能当一个好老婆照顾体贴他家少卿吗？
“你！”晏平阳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爱上她了。”晏少卿直言不讳，“预备娶她为妻，主意已定。”
“……”晏平阳狠狠愣一下，诧异道，“你看上她了？”
晏少卿答，“如你所见。”
晏平阳在宴会上其实已经看到他，因为太忙，没来得及说话而已，憋着气就开口道：“你和姜衿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爸。”晏少卿声音淡淡。
这一通电话是晏平阳打来的，眼见他一接通，就直接唤了声，“少卿。”
掀了被子下床，掏了手机接通，回到床上。
还是没能抵过手机的魔音。
晏少卿远远看着沙发上的大衣，一瞬间，简直抑郁得想骂脏话了。
也和先前乔远的电话一样，连续不断地响，根本不带停的。
这柔情还没能持续两分钟，他的电话又响了。
结果——
接连被打断两次，晏少卿原本的那些躁动、紧迫、不满慢慢舒散，抱着她吻，也没有先前那么激烈，更显柔情款款。
勉强笑一下，侧身放了手机，主动爬到他怀里去。
握着手机看了眼晏少卿。
他话未说完，姜衿直接挂断电话，关机了。
“我以为你跟晏少卿……”
姜衿一点好心情也没了，压低声音抑郁道：“你这么晚打电话干嘛？”
“哦。”乔远一时安静。
“……”姜衿一愣，“在家。”
乔远松了一口气，直接发问道：“你在哪？”
小声道：“喂？”
姜衿略微想一想，接听了。
想见面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你眼前。
他最喜欢的是突然袭击。
乔远其实甚少在晚上打电话给她。
她一愣，扭头看晏少卿一眼，倏然为难起来，不晓得该不该接听。
来电显示：乔远。
姜衿窘迫不已，又爬过去，拿了手机看一眼。
晏少卿叹一声，松开她。
手机一直响，在安静的夜里声音尤其大。
姜衿也没管。
晏少卿没松开她。
两个人还没继续几分钟，姜衿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晏少卿抬手扯了她手腕，拉进怀里，吻了起来。
侧身将手机放在床头了。
姜衿松了一口气。
“早点休息。”姜煜挂了电话。
“哦。”姜衿轻松一笑，“我已经准备睡觉了，爸爸再见。”
姜煜略略一想，笑道：“那行。我没有什么事，就看看你安全到家了没。”
“……”姜衿没说话。
“这样？”
“哦。”姜衿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晏哥哥已经回去了。”
姜煜略微停顿一下，道：“他晚上带你赴宴的事情我知道了，宴会结束那么晚，我不放心你。”
“啊？”
“少卿呢？”
“……”姜衿一愣，下意识撒谎道，“就在我住的地方啊。”
“你在哪呢？”姜煜直接问。
“爸。”姜衿轻声道，“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衿衿。”那头姜煜的声音带着点严肃，唤了她一声。
她愣一下，深呼吸一口，抱着被子坐起身接听了。
来电显示：爸爸。
姜衿看他一眼，只觉得他染着浅红的一张脸非同一般的清俊魅惑，还带着一点难得一见的**味道，纠结了一下，还是爬到床边，将羽绒服从地毯上捡起来，看了眼手机。
这么晚来电，大多是有事的。
晏少卿缓了一口气，翻身平躺在床上，低声道：“接吧。”
姜衿哑声道：“好像是我手机。”
两个人齐齐愣一下。
正要吻，手机铃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晏少卿一只手掀了被子一角，抱着她滚了进去。
很快，两个人的轻喘声高高低低漾了出来。
房间里温度逐渐攀升着。
姜衿吞吞口水，神色痴迷的看着他，粉唇迎了过去。
晏少卿倾身压着姜衿，光裸的胸膛结实紧绷，不若他的手指般，四季冰凉，而是温热的，散发着蓬勃的力道，迎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瞬间将她席卷了。
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倒在了床上。
衬衫轻飘飘落地了。
晏少卿一只手揽着她后腰，一只手伸过去，帮着她抽了皮带，又牵引她手指，落到了衬衫纽扣上。
手指去解他皮带，半天没解开。
姜衿踩在床上，却觉得她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根本站也站不稳。
晏少卿从她光裸的脖颈一直吻，俯身往下……
两个人去参加晚宴，她里面就穿了一件修身的小裙子。
晏少卿脱了她套在外面的长羽绒服。
姜衿大脑经历了短暂的空白，整个人又觉得热了。
晏少卿下巴微抬，薄唇落在她还带着凉意的脖颈肌肤上，吮吸了一下，极尽温柔地吻起来。
手指摸着他皮带，颤抖着，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觉得怕。
姜衿狠狠愣一下。
晏少卿握了她柔软的小手，牵引着，放到了自己皮带扣上去，声音低沉道：“帮我脱。”
姜衿脱了鞋子站床上，就比他稍微高了一些。
晏少卿站在床边，似乎是深呼吸了一下，俯身脱了她鞋子，扶着她站起来。
“小不点。”
看着他，声音轻轻地柔声唤了一句。
她一颗心都在油锅里滚了一遍，火热、滚烫、难以忍受。
姜衿觉得这过程简直像凌迟。
“晏哥哥。”
只剩下衬衣和长裤了。
到最后——
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姜衿，修长白皙的手指又继续，脱了里面的黑色马甲。
衣服落过去，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又扔到不远处沙发上去。
紧接着，又像解大衣一样，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
晏少卿也没说话，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了黑色大衣的纽扣上，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慢慢解开了自己的大衣，手一拢，扔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去。
压力很大。
晏少卿立在床边，她仰视，越发觉得他修长挺拔、高挑非常。
姜衿抿着唇看他，只觉窒息。
冬夜清透白亮的月光映着落地窗，室内太安静，窗外寒夜漫漫，风吹青竹的声音都能很清晰地传到两人耳边。
直起身站在床边看她。
也没有开灯，一俯身，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晏少卿抱着她一路到房间。
姜衿窝在他怀里，心跳突然就加快了，砰砰砰，好像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一言不发，抱着她的胳膊却紧绷有力。
两个人刚走到院子里，银白皎洁的月光笼着晏少卿的脸，越发显得他眉目清冽、姿容卓绝，他低着头，目光深深地看了姜衿一眼，而后，迈着坚定的步子，继续走起来。
错愕地看他一眼，小声道：“晏哥哥。”
姜衿下意识搂紧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