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的白手套,婉兮觉得恍惚。

  耳边似有炮弹落下,嗡嗡作响。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飘渺,她满脑子都是他嘴唇上扬的特写。

  “他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戴着面具。”孔凌尘抱怨道。

  吴有匪将食指立在唇边,要求他保持安静。

  穿白西装的那人歪了歪头,“不行吗?”

  “和我跳舞,是要舞票。”她呼吸急促,站都站不稳。

  他从口袋里一摸,摸出了一大叠舞票,“够吗?”

  “……”她感觉自己要哭了,在这大庭广众下落泪。

  他拉住她的素手,“这么多舞票,就买你一支舞。”

  “你到底是谁?”婉兮发抖之下鞋跟一崴,重心向下摔去。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你们这里舞女都要了解别人的身份,才会跟他跳舞吗?”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识趣,风晴小姐不想跟你跳舞,何必强求。”史岩走过去,替婉兮打抱不平。

  穿白西装那人回头扫了一眼史岩,眼神平淡却莫名的有威慑力。

  他看向婉兮时,眼神里透着邪魅跟暧昧,“你不愿同我跳舞吗?”

  “很荣幸和您共舞。”婉兮提起裙摆,优雅的行礼。

  史岩被他看上一眼,后脖颈子就跟被无数针扎了一样难受。

  听到“段风晴”同意跳舞,也不好再强出头。

  他引导她的舞步进入舞池,“段小姐舞步不错。”

  “让你见笑了。”她心中苦涩凄凉,在他面前无地自容。

  白曼丽的歌声性感柔和,很有瓶装橘子汽水的味道。

  灯红酒绿中,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她失去了自己的心,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偶。

  他如何操纵,就如何跟随。

  他停住了步伐,“时间真快,一支舞结束了呢。”

  “……”她眼里别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消瘦颀长的身姿。

  他笑着整理她碎发,仔细端详她清丽的面庞,手中的舞票随意的塞到她手里,“再见了,段小姐。”

  她看过安徒生童话,灰姑娘到了十二点就必须离开。

  离开自己的爱人,远远躲起来。

  隐藏自己卑贱的身份,藏匿自己的污秽。

  “别走。”她抱住了他。

  他鼻子里出声:“嗯?”

  “再……再同我跳一支吧。”她央求他。

  他捏起她的下巴,“看来我是得到了段小姐的青睐。”

  “可以吗?”她眼中噙着泪。

  本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还能最后见他一面。

  此生足矣。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当然。”

  “你是军人吧。”她搂着他看似消瘦,肌肉却硬邦邦的身体。

  他语调邪异,“段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有军人的气质,我……我很喜欢。”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眼泪滚了下来。

  万千思念只汇聚成了这一滴泪,落在他的衣领上。

  他一紧环着她细腰的臂,“段小姐是贪恋上了我的美色?”

  “嗯。”她闭上了眼睛,跟着他旋转。

  不去理睬脑子里自卑的想法,更不想去关心周围人的眼光。

  容她和最爱的人,在这舞曲中作别。

  “旁边可还有很多其他的客人等着跟你跳呢,你怎么偏偏就看上我了。”他轻声问她。

  她却步伐一顿,睁开眼睛慌乱的看他,“对……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你怎么动不动就道歉?”他的笑意澄澈,若太阳落在森林里产生的丁达尔效应。

  美的有些绚丽,让她无法移开目光。

  她哽咽了,卑微进了尘土里,“我知道我很脏。”

  “我只是好奇,那么多倾慕你的达官显贵,你怎么偏生看上我了。”他突然觉得痛心,面具撞上她的面颊,强行吻了她的嘴唇。

  她只觉自己的肮脏玷污了他的纯洁,眼泪汹涌,“我……我……会弄脏你的,先生。”

  “就算段薄擎碰了你,你也永远是我的婉儿。”他偏执的告诉她,不论发生任何事,都改变不了他的心。

  她很难想象自己这副样子竟然被认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看你第一眼就知道是你,况且除了你,我才不要碰别人呢。”他骄傲的不可一世,觉得碰其他任何女子都脏了自己的手。

  婉兮浅吻他带着她热爱的气息的胸膛,手指不安分的点了几下,“所以你是认出我了,才跟我跳舞。”

  “不然呢?!!!”

  他在气她竟然会以为自己会随便抱一个不认识的舞女,狠狠的捏了她的脸颊。

  婉兮看了一眼舞台上的白曼丽,小声道:“一曲唱完了。”

  “再跳一曲。”现在换做他来求她。

  她清楚白曼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白曼丽可以随时催动蛊毒的发作。

  蛊毒发作之痛,生不如死。

  可她贪恋他的怀,哪怕那是毒鸩也甘之如饴。

  她盈盈一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最后一支,不能让别的先生等急了。”

  “不许跟别人跳。”他开始妒忌,甚至憎恶这里的每一张人脸。

  她下巴靠着他的肩膀,享受最后的温存,“嗯。”

  那么那么久都没有见面了……

  想念化成了柔情,如化水的坚冰一样恨不能全都渗透进土壤里,化进他的身体里。

  “跟我走,婉儿。”他提出要求。

  她主动吻了他的耳垂,“若能走,早就离开了。”

  “中蛊了?!”他问她。

  她不能回答,只能用沉默替代。

  他身体里的阴气进入她体内,强行压制住她体内的蛊。

  她勉强能说些实话,“是锁心蛊,我不能违背下蛊人的意志。”

  “怪我来迟了。”他歉疚道。

  她踩了他的皮鞋,“谁许你来的!”

  “我来救你,还来错了?”他无辜道。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她是不喜他来找她的。

  如果这场战因此而战败,这个傻丫头怕是更无地自容。

  婉兮气恼道:“你这样临阵脱逃,可是枪毙的大罪。”

  “就算枪毙,我也要救你出去。”他一字一顿不容违背道。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料,“我在这里唱了半月有余,早就配不上你了。”

  “楚婉兮,没有你我会死的。”他语调里有点威胁的意味。

  她偷偷看他,小心脏噗噗直跳。

  他把玩她出了汗的小手,“你要因为自己迂腐守节,害死我么?”

  “我不要你死。”她委屈的哭了。

  在月宫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谨小慎微。

  常常忍气吞声,任由摆布。

  被封闭在舞厅的时候,甚至连买一份有前线新闻的报纸都受到限制。

  她很害怕,也快要承受不了。

  他终于来了,她有了依靠。

  却已经当了那么久的歌女,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他在她耳边道:“反正我是做好准备,此生此世和你同生共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日……明日……”婉兮要说话,但是难以启齿。

  夫君能压制住蛊虫的时间有限,它们又开始鼓噪作弄起来。

  他知她受蛊虫影响,捏着她的小手给她以安慰,“明天怎么养?”

  “薄会带我出门,去虹口的网球场。”婉兮面红耳赤,憎恶在夫君面前这样亲昵叫段薄擎的自己。

  他不像从前那么爱吃醋了,没有因此介意,反倒开心的像个孩子,“你肯对我说这些,是不是证明你不会轻生了?”

  他很能理解她现在的处境,如果受到蛊虫限制,应当十分难以离开这个地方。

  尤其是这里保镖众多,守卫过于森严。

  若等到段薄擎把她带离月宫,更方便带她走,然后解开她身上的蛊。

  “我……我……”她想说自己这样的残花败柳,怎生值得他那样珍惜。

  可这般言语说出来,只会令他伤心。

  还是不说了吧。

  他视她如珍宝,她自己自轻自贱,只会让他难过。

  婉兮小声问他:“你怎知道我在月宫的?”

  “我只是来碰碰运气,谁知道第一晚就遇到你。”吴凌恒道。

  婉兮觉得奇怪,“可……你怎么会突然离开战场?”

  “你失踪的事吴老狗还想瞒着我,还好刘闯忠心。”吴凌恒气的牙痒痒。

  婉兮捂住他的唇,“爹生你养你,你不好这样骂他的。”

  “你以己身换他一条狗命,他还要瞒着我你被段薄擎劫走的事,骂他吴老狗都算轻的。”吴凌恒气的龇牙咧嘴,看到她乖巧的眼神,又忍不住心软。

  真想把她揉碎了,融进自己身体里,“为那么个无情无义的老狗,你牺牲自己又是何必。”

  “他是长辈,我尊敬他。”婉兮回答的很简单。

  其实在她眼中吴军阀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没什么两样,又怎能看他落到段薄擎手里。

  吴凌恒气哼哼道:“你那样在意他,也不看看他是怎么回报你的,我要去找你,他非说能帮我找到你,结果这么久了,什么都查不到。”

  ——

  三日前。

  吴凌恒和陈云通电中。

  吴凌恒气的想要摔电话,“你们说一定能找到的,现在人呢?都半个月过去了!!”

  “这个……反正吴大帅说了,你必须留在前线打仗,这是军令。”陈云也很无奈,派去上海找人的都被暗杀了。

  吴系本来就在打仗,很多消息流传出去对整个战局影响都很大。

  所以还得是秘密调查,不能对外公开。

  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连吴家渗透到段薄擎身边的探子,都没有找到婉兮。

  毕竟“段风晴”和婉兮之间没一点联系,他们很难将二人联系道一起。

  吴凌恒在电话中冷道:“丢的又不是你老婆,是我老婆。”

  “再宽限十日。”陈云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吴军阀,请求吴凌恒宽限。

  “抱歉,一日都不能等了。”吴凌恒挂断了电话。

  拔了身上正在输液的管子,留了张字条给唐放和清瑜。

  翻了医院的墙,带伤私自飞沪。

  ——

  月宫。

  站在包厢里的吴有匪,捏烂了手中的星星耳环。

  孔凌尘看着那耳环,头皮有点发麻,“吴少将,你没事吧。”

  “吴有匪认出你的身份了?看样子好像吃了大醋。”吴凌恒一曲跳完,淡扫了一眼吴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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