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外,苏蓁敏感的感觉到了夜重华情绪的不对劲,仿佛近他身三丈之内的生物,全都要被他周身的气场冻死。

  夜重华并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只是日常呷醋呷的厉害,苏蓁很是怀疑,若不是这三生石内的幻境不能触动,夜重华早就奔出去将孟千佑撕成碎片,再丢入十八层地狱下好好教育他几百年了。

  “啧,阎君大人,你有没有闻到酸味?”苏蓁挑眉调侃道。

  夜重华冷着一张脸,无甚情绪:“幻境之中五感皆闭,怎会嗅到气味。”

  “那我怎么嗅到了这么大的醋气啊!还是陈年老醋,估计打翻了醋坛子呢!”苏蓁矜了矜鼻子,凑近了夜重华在他的身边闻了闻:“就是你身上传来的。

  “怎么可能?”夜重华闻言,还认真的抬起了自己的广袖嗅了嗅,抬眼间见到苏蓁苏蓁笑的眉眼弯弯,顿时明白了她是在耍自己的,冷着一张脸生闷气去了。

  他与孟千佑是真的不一样,明明都是帝王,孟千佑对下严谨却对爱人随和,人前人后两张脸,叫人分辨不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而夜重华却天生的清冷性子,就算是心里喜欢到了极点,也要别扭的说自己不过是普通喜欢。

  比之于宣之于口,他更喜欢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即便是付出再多也会说出来炫耀,甚至可以不图回报。

  这样近乎于卑微的感情,让苏蓁深深地心疼。

  就好比说现在,他明明不喜到了极点,却也不置一词。若不是苏蓁开口逗他,他怕是要冷着一张脸,直到从这幻境之中走出去吧。

  陈年旧事是最考验两个人感情的东西,可苏蓁从未问询过夜重华是否也愿意接受自己那些不完美的曾经。

  再知道了那些过往之后,他是否还愿意爱她。

  可从始至终,夜重华即便是面色不悦,却一直不曾放开她的手,顶多也就只是将她的手捏的有些痛。

  苏蓁不是个会撒娇的女人,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身为皇后更需要仪态万千为六宫表率,所以也从未做过什么小女儿的姿态。

  可有些时候女子就是如此,在真正遇上了那个可以依赖的人之后,生生隐藏在骨子里的猫性就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

  苏蓁的手被夜重华紧紧的握着,见夜重华神色不到,她小心翼翼的屈起了一根手指,轻轻的挠了挠他的掌心。

  夜重华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只是将手握的更近了。

  而苏蓁也迎难而上,非要和他较劲儿似的,时而动一动这儿,时而动一动那儿。好一阵,夜重华终于忍不住了,先同她说了话:“安分些,小心……”

  “小心你一怒之下打得我魂飞魄散?阎君大人,咱们下次换个说辞好不好啊。”苏蓁无奈的瘫了下手:“你这句话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夜重华本就没指望自己这句话能吓着他,随口一说便也作罢。

  却不想,苏蓁倒是登脖子上脸的爬到了他的头上,笑意俨然的道:“阎君?大人?重华?你这么好就不生我的气了呗?恩?”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吟吟的看着他,一双宛若含着秋水的美人眼像是会说话一般灵动出神。

  夜重华最终还是败在了她的糖衣炮弹之下,卸去了自己一身的铠甲:“若是我能早认识你十年,那你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感受到身边那人浑身的气场骤然一冷,苏蓁挠了挠头,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谁好端端的,愿意早早的去见阎王啊。”

  夜重华这一次是真的败下了阵来。

  幻境之中,转眼已经是三月。

  凡世斗转星移,日月更迭,草木荣枯交替,花开花落,转眼之间已是数个朝暮。

  终于,苍凉的丧钟之声便传整个洛阳城,夜客惊坐起,方知圣上驾崩。

  汝南王皱着眉头望向十里皇城,已经有些昏黄的老眼潋滟出的不知是怎样的光彩,却叫人莫名觉得有些凄怆。

  兄长带兵,长姐远嫁,也算是子女承欢膝下的汝南王此时却只有苏蓁一个女儿在身边,难以享受到那种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苏蓁连忙过去扶住汝南王的手臂:“父王,这钟声时……”

  “丧钟八十一声,帝崩。”汝南王这一刻,突然变的苍老了不少,步履近乎是蹒跚的走向了门口,招呼着下人道:“来人,备车!”

  前往宫中吊丧的车马不计其数,可却没有一辆车敢和汝南王府的车驾抢行。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今皇帝驾崩,眼看新帝便要登基,苏蓁就定会是一朝的皇后。届时汝南王不只是异姓侯爵,还将是这沧云国的国丈。

  这样的恩宠,这样的身份,又有谁敢和汝南王府的车架抢行?

  一路赶至皇宫,依稀有哭声传来,內侍监却已经手脚利落的在整个皇宫之中都挂上了白绫。

  苏蓁扶着父亲,一路前往灵堂,便见孟千佑披麻戴孝跪在老皇帝床前,身后是一众哭声不断的嫔妃,有的深情凄怆,有的却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额上系着一根白布条,平静的望着龙床上已经不再呼吸的先帝,虽未曾痛哭,平日里的温情却也已经不再,周身都裹挟着一股寒凉之气。

  就算是皇室无情,可那毕竟是给了他生命,将他养大的父亲。

  尚未成年之时,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对父亲的皇位起到威胁时,先帝也曾像无数的父亲一样,夸奖过他的课业,指导过他学习。

  孟千佑深深的磕了三个头,起身对汝南王点了点头,走出了皇帝寝宫。

  御花园中葳蕤的花草正生长的蓁蓁灼灼,只是过不了多久,一旦花期过去便会归于平淡,化作一地的落英了。

  苏蓁跟着孟千佑一起来到了御花园,一路无话,一直走到了雾气终年不化的太液池方才停下来。

  她的父母康健,从未曾体会过这种至亲之人远离自己而去的痛苦,自然也不知道孟千佑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苏蓁脚步轻轻的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按住了孟千佑的肩膀:“生离死别乃人之常情,你也不要太过难过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的时候我真的看不懂父皇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明明放在心坎上在乎的人,也舍得拿出来糟践。”孟千佑长长的叹着一口气,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太液池如是说道。

  苏蓁知道,孟千佑此时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她聪明的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沉默着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望着这一言望不到边际的皇宫。

  “蓁儿,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好皇帝么?”孟千佑突然话锋一转,如实问答。

  苏蓁想了想,说道:“我只是一个女儿家,不懂得什么是好皇帝,也不知怎样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好皇帝。我只知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一直相信你,这便足够了。

  她没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孟千佑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她更不知道,在多少年之后,孟千佑也终于明白了先帝一直冷落着自己的子女是什么样的感觉。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深爱着一个人,便不允许她在旁人的眼中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更不能容忍她遭受一丁点儿诟病。

  若是一定要如此,他宁可她在最华丽,最风光的时候死去,而自己留下百世骂名。

  皇帝驾崩,沧云国需守孝一年不得婚丧嫁娶。

  可孟千佑却不属于这一行列,皇上的灵柩不过在宫中停了三日,孟千佑便握着苏蓁的手登基为帝,又册封苏蓁为皇后,扶先帝的灵柩入皇陵宗祠安葬。

  前后不过三日的时间,雪白的帷幔便换上了大红色的喜绸。

  苏蓁与孟千佑各自执着大红喜绸的一端,一同站上金碧辉煌的金銮殿,接受这沧云国万民的朝拜。

  苏蓁披着红盖头,有些看不清前方脚下的路。孟千佑便温柔的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之中,一路上牵着她的手回来椒房殿,历代皇后住着的宫殿。

  因为先帝新丧,皇帝登基一切从简,就连二人的大婚也不过是简单的拜了个天地。

  没有女子不会肖想自己的婚礼,宾朋满座,亲友祝福,苏蓁亦不例外。而真正的大婚,却不过匆匆行了祭天礼,亦没有花团锦簇和盛世烟火。

  只是一想到从今以后,便能与自己所爱的人长长久久的厮守下去,这些苦楚便也不再觉得哭了。

  寝宫内,苏蓁双手交握局促的坐在床上,听着身前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喜婆在她的怀里塞了不少的核桃与红枣,说是让她饿了便先垫一垫肚子,苏蓁却一口都没有吃,只是透过轻薄的红盖头,轻轻抚摸着自己袖口上绣着的花纹。

  半晌,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众喜婆和侍女全都退了下去,只有一人的脚步声轻轻传来,不用去想都知来的人是谁。

  苏蓁双手绞紧了自己的袖子,便听到那脚步正走到自己的面前停下,随即红盖头被轻轻地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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