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气于眼,用修者的方式去感知这个世界。

  苏蓁尝试着将自己的部分力量聚集到眼部,夜重华适时的放开了自己压在她肩上的手,让她自己去感知这个世界。

  眼前的蒙昧渐渐褪去,化作一个用极简线条勾勒着的世界。

  那些场景原本只是不甚真切的阴影,大致能看出山的形状,树的形状,渐渐才有了线条,有了色彩。等到苏蓁渐渐适应了过来,竟然与夜重华所给她看的世界无甚不同了。

  此时的苏蓁虽说紧紧的闭着眼睛,眼前所展现的,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我看见了。”

  “你本就聪明,万事一点就通,只是很多事情上无人指引,这才会多走许多弯路。”夜重华赞道。

  漫山遍野乱跑的小孩子似乎对苏蓁很是好奇,总是羞赧的躲在树后,看着她。苏蓁一想到当初自己将夜重华背来的时候,也被这一种小孩子行过注目礼,一张脸皮就微微开始发烫。

  “咱们还是上山吧。”苏蓁开口,刚刚那个跑开去的小女孩儿却又跑了回来,一句话不说的将一只熟透的酸梨塞在苏蓁的手里,再一次跑开了。

  苏蓁握着那酸梨,像夜重华投去询问的目光。

  “一株树上只会有一颗果子修炼成精,其他的都是可以吃的,她既然给了你,你便拿着吧。”夜重华道。

  苏蓁这才放心的将那酸梨在袖上擦了擦,握着咬了一口。

  那梨子是真酸,酸的苏蓁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她嚼了嚼梨肉咽下去,将果子递到夜重华的唇边:“咬一口。”

  夜重华毫不怀疑的咬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咽下。

  “你不觉得酸?”苏蓁舔了舔嘴唇,似乎还能感觉到那酸梨的威力似的。

  夜重华捏着下巴沉吟了一阵,一本正经的说道:“可能是因为你比较甜,所以我不觉得酸吧。”

  苏蓁这下可算看出来了,这厮不是沉默寡言,而是腹黑闷,骚啊。

  一路到了山顶的小屋,精怪便渐渐少了下来,看来那些小地仙都知道这是夜重华的居所,不敢来随意打扰。

  多日无人来住,屋子里倒是没有积灰。四周潇潇竹林枝叶苍翠,院子里的矮榻上叶落了几片竹叶,无端多了一份恬静美好的感觉。

  夜重华砍了几根竹子编了一只竹筐,苏蓁蹲在一边啧啧称奇的瞧着:“你还会做这些?我还当你是个十指无沾阳春水的少爷呢。”

  “我是不会的。”夜重华近乎自嘲一笑:“不过我的记忆之中,天生便带来了这些,想不会都难了。”

  他的记忆之中……苏蓁微微皱眉,却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

  难道夜重华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不像啊,若是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之前怎还会答应她不去追寻那些前尘旧事?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编好了竹筐,二人也不再耽搁,直接前往这一行的目的地,竹屋后的那片梅子林。

  梅林里的梅子多数已经熟了,这一片梅林中竟没孕生出小地仙,倒是叫苏蓁有些惊讶。

  她就进爬上一课树,摘了些新鲜的梅子远远地丢给夜重华:“快接好了,若是摔烂了可要可惜了。”

  看她那一脸向往的模样,夜重华甚至都要怀疑,她这般兴致冲冲的跑回来,不是为了和他共同游玩,而是馋他酿的梅子酒了。

  可怜阎君大人容貌万里挑一,才情亦是不俗,最后竟然输给了自己亲手酿出来的梅子酒,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似是因为吃过酸梨,苏蓁看到这些梅子便觉得牙酸,从始至终经也不曾偷吃一颗。

  二人足足摘了半篮子,苏蓁方才意犹未尽的从树上跃了下来。她生前是大家闺秀,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田园之乐,也从未亲自动手采摘这些东西,此时见了,自然会更好奇一些。

  至于酿酒,苏蓁便真的不会了。

  夜重华忙前忙后,装坛封泥,苏蓁便动手帮他挽袖子,在树根而地下刨出一个小土坑,将封好的酒坛子埋下去。

  天柱山上没有四时更替,终年温度如春,气候适宜。

  二人埋好了酒,苏蓁坐在溪边踩水,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感慨道:“其实,这样的生活倒也挺好的。”

  夜重华坐在一旁给她编草蚂蚱:“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卸任阎君,就带你会天柱山来长住。这里自在得很,没有人烦扰你,整个山头都听你使唤。”

  这话,怎么无端听出了一股山大王的感觉?

  苏蓁甩了甩双脚上的水珠,坐过去捧着夜重华的脸,郑重其事的说道。

  “人这一生,在其位司其职,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我可不想被人说是祸国殃民的褒姒妲己。”

  夜重华怎会不知她这激将法,随手将编了长草棍的草蚂蚱给她递了过去。

  “有些责任就像禁锢着人的枷锁,无法摆脱,就会想方设法的去打破。只是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打破这无法摆脱这责任的力量和勇气,便也只能默然接受,潦草的混着日子。”

  “人是为了生计,神仙是为了安稳。这天下之大,仙神众多,却已经多少年无人有这样的胆量,打破这一方规则了。”夜重华说道。

  苏蓁握着草编蚂蚱,有些沉默。

  都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就像是她,明知道天上的神佛不公,不也依旧与夜重华偏安于地府,从未想过打上去为自己讨还公道么?

  人与仙都是一样,一旦安稳下来,就会安于这样的生活,不敢再去闯了。

  “那你呢?若是有朝一日,地府将倾,你会有这样的勇气么?”苏蓁反问道。

  夜重华沉默了一阵,却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若是真有这么一日,我想我也只会逃避,而不是逆流而上,挽倾颓之势吧。”

  他拿过苏蓁的鞋袜来,给她仔细穿好:“这世间能有力量打破规则的,就只有那少数的几人而已,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若是有朝一日,你也面临着这样的选择,我也希望你不要去做。”

  苏蓁敏感的感觉到了他语气之中的不对劲儿。

  从夜重华醒来之后,他似乎就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放在以前,夜重华虽好说话,和善不争,却也从不是怕事之人,从他敢上西天梵境同佛祖要人便可见一斑。

  可昏睡醒来之后,他却少了那股少年人的风发意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阅尽千帆之后看破俗世,整个人都淡然了起来。面对世间的不公不会大悲大喜,面对自己的命运,也再懒得去争。

  这样的心态,险些让苏蓁以为,夜重华是不是西天梵境那群老秃驴夺舍了。

  在他昏睡的那段时间,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亦或是他想起了什么?

  苏蓁将这疑惑藏在心间并未去问,只是就此多留心了些。

  当晚,二人并未急着赶会冥府,便在这天柱山上宿了一夜。

  竹屋里的床榻本就是个窄窄的单人床,不如冥府的大床柔软舒适,两个人睡免不得要挤一些。

  苏蓁早早地便掌了一盏灯,仔细的铺好了床榻,又放上两个枕头,问坐在灯前雕木头块的夜重华道:“你睡在外面还是里面。”

  “外面,你睡觉不安分,我怕你晚上翻身掉下去。”夜重华道。

  苏蓁有些惭愧,她睡觉确实不大老实,总是喜欢像个八爪鱼似的抱住身边的东西,似乎这样才会更有安全感。

  她这是闺阁里留下来的习惯,其实在成婚以后便改了不少了,毕竟身边睡着的是九五之尊,她也不敢过多放肆。

  可身死之后,没了那么多凡世规矩,平日里过的自在,那睡觉不老实的毛病便又找回来了。

  铺好了床,苏蓁先爬到了里侧靠着墙躺下,给夜重华留了大半儿的床榻:“天色不早了,你明日再雕吧,晚上仔细伤眼睛。”

  “好。”夜重华应了一声,窗外突然吹来一阵风,吹的烛火一晃。

  夜重华手上的小刻刀一划,一不小心划伤了手指,竟带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来。

  “嘶……”

  “怎么了?”苏蓁连忙爬起来,赤着脚跑到他身边:“怎么这么不小心,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划到手。”

  说实在的,那伤痕不过是一道小伤口,堪堪划开皮肉渗出一点儿血来,并不严重。

  可热恋之中的人就是这样,就算是有一分的疼也要做出七分的疼来,好让对方心疼自己。

  见苏蓁这紧张的模样,夜重华心中甚好,无所谓的甩了甩手:“没什么,一会儿自己就愈合了。”

  “可真不叫人省心。”苏蓁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已经刻了一半儿的木头小人,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早些休息吧。”

  指尖被她温暖的唇舌包裹着,带来一阵融融的暖意。

  夜重华望着苏蓁垂首的模样,突然感觉到一阵岁月静好。若是这样的人生,能安稳的读过一世那该多好?

  至于那些不堪的记忆,那些令人痛苦的过往,他宁可苏蓁一生一世都不要记起来。

  他宁可她不要成长,不要强大,像雏鸟一般一辈子依偎在他的胸膛之中。

  只要他夜重华还有一口气,一滴血,他就一定要保护好苏蓁,让她免受伤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阴缘情愫:我的阎王老公》,微信关注“热度网文 或者 rdww444”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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