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到底也只是女子,被花效大力一推险些跌倒,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

  她连忙提着裙角追过去:“你听我说!真的只是跳个舞而已,什么都不干的。咱们在洛阳城总得有个活下去的法子不是?”

  一句话,惊醒了处于愤怒之中的花效。

  就算是委身做妓,他又怎么怪得了云裳,若是没有他,她自可以回九龙山做她的自在山大王,就算是不能吃香喝辣,也至少能够果腹。

  “去把衣裳换了,跟我回去!”花效拉着她走回花楼:“我就算别的不会,字也还是会写的,明儿个我上街支个铺子,给人写字也足以谋生,你别再来这种污浊不堪的地方。”

  “我不干活,你养我啊?”云裳反问道。

  不等花效回答,她欢欢喜喜的踮起脚在他颊边印了一抹唇红:“我这就跟你回家,咱家你最大,你说什么我都听。”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没心没肺的笑出来,就像是天大的事情都能不过心似的。

  若是花效能有她一分的洒脱,便也不至于终日愁眉不展了。

  洛阳的美人讲求腰肢柔软,歌女舞姬杨柳细腰,扭动起来宛若娇柔的花枝,叫人挪不开眼球。可即便是环肥燕瘦,女子们对于美的定义也没什么不同。

  如此,便也凸显出云裳的与众不同来。

  别的女子会跳舞,她却会舞剑,在贵家公子的花船上跳一支舞便是百两银子的打赏,只不多大部分的银子都进了妈妈的药包。

  这么一个能赚银子却又脑子不灵光的摇钱树站在眼前,任谁都不会轻易放走吧。

  云裳回去换衣服的时候,来时还一脸陪笑的妈妈顿时撂下了脸子,硬是不放人:“你想走怎么行?今儿的客人都是预约好了的,你说走就走,这不是砸老娘的招牌么?”

  人无信则不立,云裳也知今日这事是自己不对,一脸歉意的笑着:“我家夫君不让我来跳了,他正在外面等我呢,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当初咱们说好了好聚好散的,你就把衣服还给我,成不成?”

  “就外面那个穷书生?”妈妈看了一眼穿着朴素的花效,眼珠一转,大变脸的拢住了云裳的手:“我的傻丫头,就你这副模样,何必找这么一个穷小子呢?你待会儿找他去要一份和离书,安安心心的跟着我干。妈妈保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花楼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击打声。

  花效抻长了脖子往里面望去,就见云裳从屏风后转出来,已经换好了她那身朴素的素衣。

  她没好气的将手上的绫罗砸在倒地哀嚎的妈妈脸上,一扬下巴:“什么东西,这世上还没谁敢拦老娘的路呢!今儿我心情好,不同你见识。再有下次,我直接烧了你的楼!”

  这边动静不小,外面的打手听到了声音,全都提着棍子冲了过来。

  云裳三下五除二的将所有人都撂倒,还意犹未尽的补了两脚,放了几句狠话后兴致冲冲的小跑出来,挽住花效的手臂:“走吧,解决完了。”

  花效:“……”

  她这解决的方法倒是别致,能动手的地方从来都不动嘴,不过虽然过程曲折了点,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好。二人一同回了客栈,不约而同的揭过了这一页。

  就当是二人之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插曲。

  第二日一大早,二人早早起身楚人,找了一颗庇荫的大柳树在下面支了张简陋的桌子。

  文人墨客昔年穷困潦倒的时候时,在街边买字画折扇为生的也数不胜数,只要是用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银钱,便是值得尊敬的。是以花效在站成一个比柳树还挺拔的木头桩子时,倒也不觉得丢人。

  往来人群不少,他字写得又好,一天下来的收入也足够两个人果腹。

  云裳不去跳舞,便在房间里做一做山里才有的小玩意,雕一雕木鸟,捏一捏泥人给花效拿去卖。如此下来,二人便算是在洛阳城彻底落脚了。

  没有大富大贵,但却平淡安稳。

  很长一段时间,花效甚至以为二人的生活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没有恩科考试,也没有什么书香文墨。

  两个人相依为命,他没有广阔的前路,云裳也没有压在她肩上的九龙寨。就像平凡的夫妻一样,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蜜里调油,只是一天天的熬着日子。

  即便是,二人一直都没有夫妻之实。

  这一日,云裳新作了一批别致的短笛,足有十余支。翠色的竹子削孔做笛,吹出来的曲子嘹亮动听,刚刚摆过来便被几个富家少爷一抢而光。

  云裳欢欢喜喜的数着铜板,将带来的包子递过去:“我帮你看着,你先吃些东西。”

  花效从善如流的接过来,擦了擦手开始狼吞虎咽:“你吃过了么?”

  “我来之前就吃过了,这几天起得早饿的也早,就没等你。”云裳将铜板数了数,收到一个锦囊里摇了摇:“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也不知道她一天哪儿来的这么多的精力,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一眼没看住就跑远了。

  花效摇了摇头,将沾了油的手揩一揩,提笔去书早晨有人定好的折扇。

  他字写得好,簪花小楷公共整整,行文草书游龙戏凤,字里行间皆是妙处。渐渐地,便也积攒了不少的人气。当地一些饱读诗书的书生渐渐也熟络了不少。

  洛阳城鱼龙混杂,可读圣贤书的人一旦凑到了一起,就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给人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密感觉。

  一柄扇子写了近一刻钟终于完成,他收笔吹了吹扇面儿上的墨迹,正赶上云裳回来。

  两个人一起收拾摊位上的笔墨,收成了一个大包。云裳责无旁贷的将东西背在自己的肩上,花效连忙去接:“我来拿吧。”

  “你写字的手,怎么能用来做这些粗活,我来就是了。”云裳毫不费力的将东西垫在肩上,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小块碎银子交给他:“我刚刚去将铜板换成银子了,你晚上不是要出门么?先拿着用吧。”

  “只是一个诗会而已,用不了这么多……”

  花效刚要推拒,便被云裳硬给塞回到了掌心中:“穷家富路,咱们平日里过的清苦些,出门的时候可不能缺了银子。雍州大旱倒是没影响到九龙山,今年种下的粮食收成不错,能卖不少银子。刀疤说过些时日给咱们送些来,到时候便宽裕了,你同我客气什么?”

  她太过强硬,花效也拗不过她,只好勉为其难的将银子妥善收好:“云裳,真的谢谢你。”

  云裳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拍了拍胸口:“咱俩谁跟谁,你快去吧。”

  很多时候,花效也知道谢谢两个字太过单薄,根本不足以弥补云裳对他所作的一切,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或是能做什么。

  文人不乏寒门子弟,只是在洛阳城中,一掷千金才是常态。

  傍晚,花效赶赴诗会,这才知道云裳一定要他带着银子是什么意思。这一次的东道主岂止是阔气,这可是相当的阔气,直接包下了一整个院子!

  来来往往的都是穿金戴银的富家子弟,就只有他,一声洗得发旧的青袍,显得格格不入。

  两名守门的小厮看了一眼他的衣裳,一脸不屑的赶人道:“这位公子,您就别站在这儿看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是受邀前来参加诗会的,我带了请柬。”花效将手伸进袖子里,取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递了过去,向两名小厮儒雅的拱了拱手。

  二人看了看那请柬,一脸的嘲讽,直接将请柬摔在了花效的脸上:“你这张请柬是偷来的吧,今天到场的都是有才学有家室的大人物,你一个寒酸的穷书生,何德何能能拿到请柬!”

  “古人言,富贵不能银……”

  花效还要解释,却被二人退了一个趔趄:“快走快走,古人言什么言,想要来这样的场合,你先投个好胎吧。”

  自古读书之人不分贫贱,即便是寒门也能出贵子,对于二人这样的态度,花效自然不服。

  他刚要上去讲道理,院子里却迎出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少爷,一见花效连忙赢了过来,拉住他的袖子作礼:“花兄!花兄可算是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长眼睛,花兄可是我的贵客,若是怠慢了有你们两个好看!”

  花效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定定的被人牵进了院子里。

  身后两名小厮连忙告罪,自抽耳光的声音啪啪作响,走了好远才停了下来。

  花效被拉着前行,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是吧,这世间生来便有贵贱。穷人读再多得书也只是装模作样,穷人再有礼貌也得不到人的尊重。甚至,还不如有钱人的一句话好用。

  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这一辈子,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去说的,就只有这满腹学识和文墨辞藻能够显摆一二,既然今日在场的都是文人,他一定要努力争出个第一第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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