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情院的后山,

  在午后,

  元凤焉就这样地枯坐着、

  坐着、

  一直坐到太阳西行,垂落山峦,眉月初升,夜风习习。

  一会,

  一声叹息之后,

  一直石雕木塑一般纹丝不动的元凤焉终于动了。

  元凤焉收回纷乱的思绪,一个凝神,苦涩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缓缓站起身来,原路返回,就着月华,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片刻,

  在一个岔路口,她听得窸窣之声,便在通往另一个方向的一条山道上见到一个瘦高的身影,身影正在缓缓地前行着,他双手负背,微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师兄!怎么是他?前面是居灵坡,这大晚上的他去那里干什么?

  元凤焉一愣,本想跟上前去去看看,转念一想,就打消了念头。

  哎!算了,谁没有一点事儿,要是撞见了别人的不宣之谜,那可就不好了。

  一一一一

  奄冲向着西山走去,在山上七拐八拐的,一会就来到了居灵坡。

  一一一一居灵坡是埋葬天守先贤尸骸的地方。

  奄冲来到居灵坡,走过了许多的坟冢,在靠边的一个墓碑前停下了脚步,只见那墓碑之上刻着‘清虚上人之墓’六个楷书大字。

  奄冲定定地凝视着墓碑,一阵发呆,稍顿,用衣袖轻柔地擦拭了一下墓碑上的尘土,然后,双膝跪地,咚咚磕头,磕完了头,也不起身,却低垂着头,一阵沉默,居然一脸哀伤,泪流满面,轻声哭泣起来。

  片刻,

  奄冲眼泪一收,待得情绪稳定了一些,才轻轻地说道:“师尊,徒孙最近很忙,许久没有前来看您老人家了,望您见谅,徒孙今夜前来,乃是、乃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您,我心里憋屈,想跟您老人家说说话儿!”

  奄冲道:“师尊,阿慈要走了,铁了心要走,他要抛弃天守,抛弃我们了!”

  “师尊,我想留住阿慈,我真的想要留住阿慈,刚才我还冲他吼了一顿,不就一个女人嘛,天下优秀的女人多的是,再娶一个不就得了,干嘛非得认死理儿放不开,值得他这样伤心颓废吗?可阿慈却装聋作哑,油盐不进,就是要走,铁了心地要走,我挡不住啊!”

  “师尊,您可知道,若是没有了阿慈,天守还会是玄门第一,威风八面的天守吗?不是的!没有阿慈坐镇,天守就是一个端木龙一都会抵挡不住,何来的强盛?没有了阿慈,长此下去,天守只会慢慢地衰败下去,所以,我必须要将阿慈留下来!”

  “可是!一一一一”

  奄冲一脸苦笑,无奈地摇着头,即儿,又道:“师尊,阿慈决意要走,其实,都是北墨世家给闹的,是北墨世家让阿慈颜面扫地,让他抬不起头,是北墨世家让阿慈伤心痛苦,让他心灰意冷,丧志隐世的,都是北墨世家闹的,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一一一一!”

  奄冲想起北墨世家想秋怀慈退婚之事,心里就一阵疼痛,咬牙切齿的,眼中闪烁着一股恨意:“师尊,阿慈是多么优秀的人,举世无匹,可是他们北墨世家居然挑三拣四,凭什么?真是岂有此理,不可理喻,若不是看在阿颜的面子上,我非得灭了北墨世家不可!”

  奄冲嘴唇抽搐,攥紧了拳头,稍顿,对北墨世家的恨意消散了,绷紧的神经一个松懈,神情又是沮丧起来,沉默一会,叹息一声,喃喃地说道:“师尊,徒孙没用,徒孙辜负了您,徒孙没有保护好阿慈,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奄冲又是焦急忧愁,又是内疚伤心,在清虚上人的墓碑前就这样静静地跪着,脑中念头闪烁,一片混乱,一些往事在脑中不由得一一呈现。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呜呜呜一一一一

  邹捷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受伤倒地的蒙城,眉头高挑,凶巴巴地叫道:“小子,你记住了,从今往后,见到少爷记得让道,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邹捷见蒙城气都敢吭,咧嘴一笑,一脸的得意,转身想走,却见一个瘦高的面相凶恶的少年堵在他的面前,面冷如铁,目光凶恶地瞪着他。

  邹捷一愣,脸色一沉,叫道:“小子,好狗不挡道,让开!”

  奄冲冷冷地道:“你为什么欺负同门?”

  邹捷笑道:“小子,你刚来的吧!”

  奄冲逼问道:“为什么欺负同门?”

  邹捷对奄冲冷硬的态度与质问的口气很是不舒服,心中登时冒火,眼睛一瞪,叫道:“我就欺负他了,你管的着吗?”

  奄冲扶起蒙城,说道:“小子,三日后,咱们灵秀峰后山竹林见,你若是打的过我,你的事情我自然不管!”扶着蒙城走了。

  邹捷切的一声,嘴唇一翘,一脸的轻蔑。

  奄冲一走出食堂,心里就忐忑了,因为邹捷是天守这一届新收的弟子里功夫最厉害的,他根本不是敌手,可是,唉!

  晚上,

  “喂!小子,你是不是叫奄冲呀?”

  奄冲晚修之后,在返回住所的途中,在路边的树林里传来了轻轻的叫喊声。

  奄冲一愣,惊诧地反问:“谁?”

  这时,一只梅花鹿自路边的树林里窜出来,四周一瞥,见左近无人,没好气地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不是奄冲?”

  奄冲见到梅花鹿居然会说话,是只灵兽,又是稀奇,又是敬畏,傻愣着,不自禁地点点头。

  “小子,跟我来,有人找你!”

  梅花鹿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见奄冲有些犹豫,不满地说道:“小子,你若是不想被人打死,就跟我来!”

  奄冲迟疑一下,就跟着梅花鹿走进了树林,一会,在树林之中的的一片空阔之处便见到了一个少年。

  少年双手负背,站在林中,约摸十三四岁,一袭白衣,剑眉星目,长得甚是俊美,他见到奄冲,便脸露微笑,点头示意。

  梅花鹿冲着白衣少年气呼呼地叫道:“阿慈,人我帮你找来了,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少年笑着点点头。

  梅花鹿冲着奄冲哼了一声,将头高傲地一仰,走了。

  奄冲点点头,淡笑道:“公子,找我前来有事吗?”

  白衣少年摇摇头,说道:“你别问,看着我!”说罢,抽住了长剑,登时在树林里演示起一套剑法来。

  奄冲又不是傻子,连忙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少年,向他学习剑法。

  白衣少年将一套剑法接连演示了三遍,又将剑理详细地解释了一遍,见奄冲都记住了,淡然说道:“这套剑法要是学会了,足以对方那个姓邹的了!”说罢,就抬腿走了。

  “奄冲师兄,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找过你!”

  奄冲应了一声,感激地目送着白衣少年飘然而去,然后,就在树林里刻苦修炼起白衣少年教给他的剑法来。

  三日一到。

  奄冲与邹捷如约在灵秀峰的后山竹林里进行了比试,奄冲使出了白衣少年教给他的那套剑法,果然大获全胜。

  后来,

  当奄冲知道了那个教授剑法,救他性命的白衣少年竟是天守的神童,未来的掌门秋怀慈之时,秋怀慈登时成了他心中的神。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清虚上人道:“奄冲,无论今时今日,还是明日未来,你所享有的一切权势与地位,尊荣与富贵,那都是你掌门师弟秋怀慈的恩典,是他赏赐给你的,你要记住了!”

  清虚上人道:“奄冲,师尊之所以要为阿慈挑选一个师兄,那是因为阿慈虽然才华盖世,人中之龙,但是,无论他如何善良仁爱,如何强悍了得,可他终究是一个人,拥有一颗人心,他总会有寂寞、迷茫、痛苦、颓废的时候,终极一生,始终免不了要遭受别人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如此种种,那么,当他身陷迷局,遭受危难的时候,是否他也需要有人来关心他,守护他,为他遮风挡雨,挨刀挡枪呢?到那时,又该由谁挺身而出,不惧凶险,去爱护他,守护他,为了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师尊尽管放心,奄冲愿此生爱护掌门师弟,守护掌门师弟,为他遮风挡雨,挨刀挡枪,粉身碎骨,绝不退缩!

  清虚上人:“奄冲,你要给我记住,你掌门师弟秋怀乃是慈天纵奇才,世所罕有,他是我们天守真正的守护者,他即是我们天守复兴的希望,也是天下苍生福祉的希望,因此,为了天守兴衰计,为了天下和平计,今生今世,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相信他,你都要关心他,保护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毁灭他,谁要是胆敢对他包藏祸心,意图不轨,你要毫不犹豫地铲除他,哪怕这个欲行不轨的人是师尊,你也绝对不能瞻前顾后,心慈手软,知道吗?”

  徒孙奄冲,敬请世尊放心,不管天荒地老,沧海桑田,我定当誓死效忠掌门师弟秋怀慈,关心他,保护他,若是违背誓言,神形俱灭,万劫不复!

  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

  奄冲枯坐在师尊清虚上人的坟冢之前,时儿想着师尊清虚上人,想起师尊当年对他的说的话,犹言在耳,清晰可辨;他时儿想着他与秋怀慈的那些过往,那些情谊,想起他们那特殊的关系,他们的关系既是同门,但又犹如兄弟、朋友,有时更是形同父子,二人情感之深,关系之亲密,实非常人可比啊!

  一会,

  奄冲终于动了,站起身来,上前二步,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清虚上人的墓碑,长叹一声,喃喃地说道:“师尊,您放心,为了天守的兴衰,为了阿慈的安危,我一定竭尽全力将阿慈留下来,留下来!”

  奄冲说罢,微眯的眼睛突然大睁,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就像二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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