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山临空虚步,走了一会,远离了爱居山,稍顿,终究忍不住了,于是,停下脚步,掏出了秋怀慈的信函,进行翻阅。

  秋怀慈的信函浓墨饱汁,字体苍劲,言简意深,仅有八字:

  弃帅保朱、头断足存!

  蔑山一愣,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心中忿忿。

  妈的!这是什么鬼主意,世人遇到自己这种情况都会弃朱保帅,断尾求生,那有弃帅保朱,断头足存的道理。

  军无帅何以成军,头即断何以立足?

  废话!纯粹是他妈的消遣老子的废话屁话啊!

  蔑山眼睛定定地瞅着秋怀慈的信函,默念了几遍信函上的解语,开始觉得意思有些颠倒,不合情理,但是,细思一下,却是眉头一挑,焕然大悟,同时心中一颤,瞳孔收缩,闪烁一丝惊恐来!

  蔑山感觉有一股寒气脚跟直窜脑门,心里拔凉拔凉的,念头闪烁,悲伤绝望。

  唉!看来秋怀慈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当年参加坠星山伏击云舒儿,害死南郊的事情啊!

  唉!原来秋怀慈居然也存着云舒儿一样的心思,也是想要给他的徒弟南郊报仇的啊!

  蔑山想起当年自己跟随奄冲去坠星山伏击云舒儿,事后看来,完全是自己打错算盘的自作聪明,那压根就是一个错误,压根就是被别人坑了,他想到了这一层意思,登时眼珠子骨碌着,嘴唇抽搐着,思绪万千,情绪激动。

  蔑山时儿悲伤,时儿冤屈,时儿郁闷,时儿愤怒,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涌上心头,这般的,想着想着,不由得攥起了拳头来,即儿,秋怀慈的信函在他的掌心之内突地冒出了火花,转瞬,化成了一缕青烟,消散了。

  蔑山愁眉苦脸,魂不守舍地木立在那虚空之中,纠结了一会,思忖着对策,稍顿,突地眉头一扬,眼眸一亮,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下来,露出了坦然的,释然的表情来。

  蔑山眼睛微眯,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阴鸷与狠辣,呵呵一声,嘴唇一撇,露出一抹冷笑,喃喃自语:

  “嘿嘿!秋怀慈,你这个狗杂种,你居然想要老子解散宗门,以死伏罪,亏你想得出来。

  我隐剑派的实力虽然比不上魔门圣教,但是,却也不是那随便被人拿捏的势力;我蔑山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云舒儿,但是,也不是那任人宰割的绵羊。

  你徒弟不是想要找我报仇吗,那就让她尽管来好了,老子等着云舒儿,等着你们!”

  蔑山说罢,腰板一挺,双手负背,一面思忖着将来云舒儿万一真的杀上隐剑派,自己该如何面对的事情,一面向中州神域的方向赶去,匆匆回家。

  蔑山自爱居山回家之后,暗中邀请收买了很多的散仙邪修,召集门内高手,围绕着自己的宅院设计了一座精妙的防护大阵,防止魔门圣教与云舒儿对他的袭击。

  蔑山动用人脉,巧施手段,在家里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养了许多的高手,时刻警惕,日夜巡逻,谨慎仔细,常抓不懈地提防着大仇人云舒儿。

  但是,不管蔑山如何地紧张与防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云舒儿非但没有袭击隐剑派报复蔑山,便是对整个仙道玄门都没有出手,看着云舒儿对仙道玄门那漠视的态度,好像对方已经忘了南郊的血海深仇,忘了仙道玄门的那些仇人们似的。

  云舒儿没有向奄冲、蔑山与渭宁等人寻仇,向仙道玄门出手,而是,待得训练出一支纪律严明,忠心耿耿的魔兵之后,让弟弟云安平挂帅,自己当参谋,率领着刀异凤、煞王屠神断抹、耶律塔塔与慕容柳柳,以及天听上人纳朝明与翼王息魔等魔门大佬们,不停地出兵攻打周边神域的魔门宗派,端的是兵法奇正,诡计多端,稳扎稳打,连战连捷,其它神域的魔宗纷纷或降或灭,无一幸免。

  如此这般,十年过去。

  天下局势起了微妙变化,魔门圣教的地盘扩大了好几倍,势力强盛,隐隐有压过中州神域仙道玄门之势。

  而反观中州神域的仙道玄门,却犹如老僧入定,蛹虫雌伏一般,在联合别的神域仙道伺机谋夺中州神域仙门的利益上,没有一丝的动静与作为。

  在这些年

  里,云舒儿率领大军,搅动风云,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挣得这么大的家当,风头之盛,天下无两,世人在评点这段时期的风云人物之时,都说这个十年是中州魔门圣教储君殿下云舒儿的十年!

  …………是魔女的天下。

  唉!十年,又是一个十年了!

  十年又十年,距离南郊陨落,没想到,转眼都二十年过去了,有很多当年参加坠星山伏击云舒儿,误杀南郊的边缘人士可能都已经忘记其事了。

  但是,南郊惨死,却是某些人心中之痛之伤之恨,永远无法抹去,仇恨更是不会忘记;

  南郊惨死,也是某些人心中之错之忧之悚,让他们永远地担惊受怕,无法安眠,时刻提防着魔门圣教的刀锋,云舒儿的复仇。

  因为前者的原因而不会忘记南郊的,乃是南郊的亲人云舒儿、秋怀慈,以及爱居山的人;

  因为后者的原因而没有忘记南郊的,则是间接害死南郊的奄冲、蔑山与渭宁等人。

  …………………………………………

  这一日,蔑山腆着老脸,又来天守峰找奄冲。

  奄冲知道蔑山的来意,这一回,他没有借故回避,而是直接在密室里接见了蔑山。

  奄冲给蔑山倒了一杯茶水,落座,没有寒嘘,道:“蔑山掌门,咱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奄冲洗耳恭听,知无不言!”

  蔑山也不客套,直奔主题,问道:“奄冲掌门,你们天守派势力庞大,耳目众多,消息最为灵通,所以,对于最近魔门圣教与云舒儿的情况,想必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奄冲点点头。

  蔑山又问:“奄冲掌门,云舒儿将魔门圣教边境地区的魔门敌人挨个揍了一遍,将魔门各宗各派全部降服,收归麾下,现在,她颁布了止战令,鸣金收兵,不日便会回到混天王城,我现在担心的是,云舒儿大军回拔之后,待得收整之后,接下来,她又会向谁开战呢?”

  奄冲沉默一下,眉头一皱,一脸忧色,叹息一声,苦涩地回道:“唉!除了对付我们,还能对付谁呢?”

  即儿,感慨地道:

  “云舒儿这个小魔女,她这几年真是下了一盘大棋,一手好棋,她率领大军攻打魔门圣教边境之外的魔宗,目的不外乎三点:

  其一、就是要找一个平台,一个机会,培养她的弟弟云安平的军政之才,让弟弟将来好接任魔门圣教的储君之位;

  其二、清除危及魔门圣教地盘安全的势力,消除混天王城的安全隐患,开疆拓土,壮大实力;

  其三、攘外必先安内,等她消灭了混天王城在魔域之内的所有威胁之后,然后,她才好腾出手来,积蓄足够的力量,来对付中州神域的仙道玄门,对付我们!”

  蔑山听了奄冲的分析,仔细地观察着奄冲神色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异样的亮光,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来,声音微颤地问道:“奄冲掌门,你也觉得,无论多久,云舒儿都不会忘记南郊之死,从而一定会报复我们?”

  “对!”

  奄冲眼中闪烁一丝哀伤,叹息一声,缓缓点头,神色肃穆,语气笃定地道:“蔑山,你若是知道了在云舒儿与南郊身上所发生的那些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的事情,以及她们那浓得化不开的兄妹之情,你就会知道,我们害死了南郊师侄,云舒儿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云舒儿,今生今世,她若是不给南郊报仇,那是绝不甘心,绝不罢休的啊!”

  蔑山神色黯然,一脸沮丧,也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喃喃地道:“奄冲掌门,你说得对,蔑某也一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地过去,仇恨也不会说散就散。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点也不敢懈怠放松,时刻积蓄力量,保持警惕,提防着魔门圣教与云舒儿,防止她们前来报复隐剑派,报复我!”

  奄冲想着心事,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蔑山问道:“奄冲掌门,云舒儿若是想要报复我们,你认为,她最先会向谁出手呢?”

  奄冲深深地瞥了蔑山一眼,略一犹豫,

  淡淡地道:“…………可能,会是你们隐剑派!”

  蔑山一脸急切,连忙问道:“为什么?”

  奄冲解释道:“因为云舒儿若是想要向仙道玄门出手,一定要首战必胜,杀鸡儆猴,而你们隐剑派的体量,以及你跟云舒儿的积怨恰好合适;

  至于渭宁与我,则因为有了云舒儿的师姐上官怜儿与我掌门师弟的关系,她会将我们放在最后收拾。

  因为,云舒儿若是想要收拾我与渭宁,她就必须要跟她师姐与我掌门师弟决裂,她若是跟师姐与师父决裂,那就意味着一场更大的血战,决战。

  而血战与决战,根据战争的布局,往往不都是放在最后方才开打的吗?”

  蔑山对奄冲的分析,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他念头一闪,即儿,目光玩味地盯着奄冲,犹豫一下,终究是忍不住了。

  奄冲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哼哼一声,故作玩笑地道:“奄冲掌门,虽然南郊之死,你逃脱不了干系,但是,云舒儿现在还是你天守派事实上的弟子,是你的师侄,就算是看在秋盟主的情面上,难道你还真的的认为,届时,云舒儿会向你这个师伯下毒手吗?”

  奄冲自然明白蔑山的试探之意,目不斜视,面无表情,淡淡地道:“蔑山掌门,云舒儿与南郊感情之深,远超世人的想象,她对南郊的感情有多深,她对我的仇恨便有多深。

  云舒儿深爱南郊,南郊之死,让她悲痛欲绝,难以释怀,因此,对我奄冲更是恨之入骨,不死不休。

  仇恨有时会让人疯狂,让人丧失理性。

  云舒儿将对我们的仇恨埋在了心里达二十年之久,如今,她一旦有机会释放出这种仇恨来,届时,你认为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理性,从而会对我这个仇人手下留情的吗?

  嘿嘿!想都别想,门都没有!”

  蔑山听了奄冲解释,觉得理由有些牵强,心里不以为然,但是,面上却是微微点头,没有反驳。

  奄冲饮了一杯茶水,瞥了一眼正在思忖的蔑山,问道:“蔑山掌门,你专程来找我,应该不仅仅是想跟我讨论这些明面上的事情的吧?”

  蔑山略一思忖,点点头,道:“奄冲掌门,云舒儿现在搞定了魔门,接下来,她必定会向我们发难,为了活命,我这次前来,是来向天守求援的,不知奄冲掌门日后是否愿意助我度过难关呀?”

  奄冲点点头,自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函,递给蔑山,道:“蔑山掌门,这份信函里面有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物都是一些绝世高手,我已经帮你搞定了他们,你按着名单去找他们,他日你一旦遭到魔门云舒儿的袭击,他们自然会出手帮助你们的,届时,至于你们能不能活命,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即儿,神色一敛,眉头微皱,叮嘱道:

  “蔑山掌门,正如你先前所说,云舒儿现在还是天守派事实上的弟子,是我的师侄,而南郊也的确是被我害死的,是我理亏在前,为了不使我掌门师弟难做,我希望你现在便将名单上的人名牢牢记住,然后,毁了名单,就当今日你没有来过天守,没有见过我,知道吗?”

  蔑山点点头,连忙自信函里取出名单,仔细盯着名单,心中默念着,待得将名单上的那些人名牢牢地记住,便当着奄冲之面,焚烧了信封与名单,毁灭了证据。

  蔑山见名单上的人物虽然个个法术超绝,却都是一些邪修,而依照奄冲高傲偏执的性子,为了他蔑山居然放下身段,去联系那些邪修,可见对方的诚意来。

  蔑山见奄冲如此帮他,先前对奄冲的那些怨念登时化为乌有了,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于是,站起身来,向奄冲拱手行礼,神色恭敬地道:“奄冲掌门,仗义仁厚,施以援手,不胜感激,不胜感激!”

  奄冲也站起身来,拱手回礼,道:“蔑山掌门,咱们都是仙道一脉,玄门一支,互相扶持照应乃是应该的,何况天守派还是仙道玄门的盟主,更有保护同道的责任,今日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份内之事,你不必记挂于心,记挂于心。”

  蔑山点点头,与奄冲说了几句闲话,目的达到了,于是,便心想事成,颇感欣慰地离开了天守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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