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云轻话音落下的时候,身旁站着的两人齐齐倒了下去。

  一股奇异的香味袭来。

  楚云轻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鼻,她僵了一下。

  “不用避,在之前我给你的汤里下了解药。”

  男人低沉的嗓音,略微带了些许沙哑,不过声音一出来,楚云轻便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你伤好了?”

  她愣神,且不去惊诧这人能轻易在她的汤里下药,如今这样的见面方式,自己却不能嗅到任何关于他的气息。

  “是。”

  房门大开,男人一袭黑袍,连帽遮住他的脸颊,不过轻轻笑了一声,连帽下那双眼眸盯着楚云轻。

  多久未见了。

  “所以今天来是为了清理门户吗?”她冷眼看着魏延,沉声,完全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

  自从知道落月神教开始,她已经笃定自己会跟魏延再见面,他们之间需要做一个了断,一个真正的,彻彻底底的了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在暗,她在明,一切都虚无缥缈。

  “我不会杀你,小云轻,你的生死早已经在这个世界注定好了。”

  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惊悚,慢慢的露出那张白皙的脸,楚云轻甫一眼吓了一跳,被半张脸上那宛若蜥蜴一样的皮肤吓了一跳。

  “别害怕,不过是被鬼火所伤,植了别的皮而已。”

  他那只眼睛转动着,特别灵活。

  “这是……”

  有粘液流下来,楚云轻微微一怔,那眼泪很是怪异,不知道是他想哭,还是原本就有的眼泪。

  “这是鲛人吧?”

  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如果是鲛人,那么他们跟北寒那支神秘的战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阿衍……

  “是,小云轻,我不喜欢你在我的面前想起别的男人。”魏延冷声道,“他很厉害,可纵使这样,敢染指你也是死路一条。”

  “你们想做什么?”

  “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而是他想做什么。”

  魏延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意。

  楚云轻根本不知道,他所说那个“他”到底指的是谁。

  是凤晋衍,还是北寒那位神秘的国师。

  “你来,不止想跟我说这些吧?”楚云轻自诩跟他之间没什么好叙旧的,这些话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男人轻声道:“你还是那么聪明,我只是想要一些特殊的东西。”

  男人猛地伸手,掌心里凝聚出来的黑气,跟阮檀之前的一样,他慢慢地将手放在楚云轻的面前,探入她的肚皮之上。

  “你要做什么。”

  浑身僵硬的很,连移动都移动不了,男人的手就那么落在她的肚子里,就在黑气探入其中的时候,忽而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人弹了过来。

  魏延猛地往身后退了一步,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

  奇异的光芒,一瞬间便熄灭了,他还来不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身体当中有什么,是那只妖孽。”

  “那是我的孩子,你不准伤害他。”楚云轻强行冲破了魏延的束缚,却听得一声低沉的吼叫,女人身影已经接近了那抹黑影,她伸手,攥着他的手臂,往下咔嚓,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与魏延四目相对,完全不惧怕这只诡异的眼。

  “你要杀了我?”

  “是你先对我的孩子下手,魏延,我该这么叫你吧,从一开始都是你们在逼我。”

  “小云轻,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魏延轻笑一声,“可我也不允许别人拥有你,不许。”

  他的声音慢慢在黑夜之中消失殆尽。

  只留下那句话:我还会回来。

  浑身冰冷的楚云轻这时候才恢复彻底,她从旁边蹲下,用针刺痛了端木清尘和洛衣,两人才醒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衣着急的很,见楚云轻没事,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捂着心口。

  “好浓的杀气。”端木清尘低声道,“人呢?”

  “已经走了,无碍。”楚云轻轻描淡写几个字,倒是把这两个人吓得不行,什么叫“无碍”,在这个人面前,他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要真是有杀心,他们早该死了吧。

  如此,怎么面对七王爷。

  洛衣着急忙慌,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来。

  “往后吃食上面小心一些,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是。”

  洛衣凝声,楚云轻和衣躺下,也没有多想什么。

  ……

  天还未亮,客栈内便有些许声响,楚云轻的马车已经备好,她趁着夜色未散,早早地往城门口去。

  可比他们还早的,已经在城门边等着了。

  白钰一副要赴汤蹈火的架势,愣是拦住了那辆马车。

  “白公子这般不妥吧。”

  “我只想跟你们出城。”白钰着急忙慌,总不能说这几日晚上,想着夫人食之无味,寝不能安。

  这话断然是不能说的,不然就是登徒子。

  他知道了楚云轻的来头,更是想要跟着传闻当中的七王妃,一睹她的风采。

  “你还是别说笑了,我们是不会带你走的。”洛衣冷声道,抽出腰间的长剑搭了过去,速度很快,擦一下,挑开他的衣带,“不躲?”

  白钰僵了一下,动都不曾动。

  “打赢我,我家主子或许还有机会带你走。”

  洛衣站在白钰的身旁,冷笑一声。

  男人折了扇子,背着手,不过是在躲闪洛衣的攻击,从未有过半点要反击的意思。

  他这般倒是彻底惹怒了洛衣。

  女子身影矫健,她也是暗杀组织之人,可是在白钰的手里却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明明男人只是一个劲在闪躲,从未有过半点要还手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

  “不,美人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白钰嗤笑一声,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他一伸手,点了洛衣的穴道。

  “可不许学得那般蛮烈,走吧。”

  他轻笑一声,一把抱起被点中的洛衣,坐在了马车外头。

  “白公子还真是自来熟,我说过带你走了吗?”

  “我得帮着夫人照顾这野丫头。”白钰搂着洛衣,却不想怀中的女人面色绯红,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那么刚烈的样子。

  他倒是没有察觉,一心要照顾洛衣。

  楚云轻却是不说话,在出城门的时候,借了白钰的身份,倒也未曾多调查,一路畅通无阻。

  “戚承霜昨夜已经离开了繁城,怕是日后会有大麻烦。”

  “一个阉人,权力越是大,内心越会空洞,对人越是狠毒。”楚云轻接了一句话,“不过繁城根基在,老城主只是不愿意动手,要不然就这些宵小。”

  “你认识祖父?”白钰微微一愣,问道。

  楚云轻笑了一下:“不认识,不过我家夫君倒是熟悉。”

  车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一路上未免有些无聊,白钰说着说着,便主动扯到了最近繁城这几桩案子上。

  “跟之前大理寺所查的案子一样,祖父差人请了姜昕姜大人过来。”白钰低声道,说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姜昕才能破了这案子。

  楚云轻暗自觉得好笑,这大抵就是缘分吧。

  姜昕往后定然是要来繁城见过老城主,他要跟白棠在一起,势必要经历这些阻隔。

  事先接触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是,姜大人博学多才,睿智聪颖,是大理寺一把好手。”

  “他当真这么神吗?”白钰低声问道,不过心里好奇罢了,可为了追随楚云轻的脚步,他这一次是不能留在繁城等姜昕了。

  楚云轻低沉地笑了一下:“以后,你便会知道了。”

  这话,还真是意味深长。

  ……

  边城塞外,一支暗影追随凤晋衍潜入了无忧谷。

  “前面有岔路。”

  谢沉低声道,想起城主所言,便也没有犹豫,径直走,可走了几步路,慢慢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本来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山谷像是变了一个气候一样。

  四周一片漆黑,有白骨掩埋在此,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

  凤晋衍微微蹙眉。

  “他,没有骗我们吧?”

  “不应该。”

  到这里之后,瘴气越发深了,没有外面仙境似的布局,连凤晋衍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被城主暗算了。

  可他细细一想,便觉得没有可能。

  无忧谷内凶险万分,隐藏杀机,如果真的要设计杀了他们,有更多比这样更简单的方法,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做。

  “继续往前走。”

  凤晋衍一声令下,沿着那条路往前面走,越走越窄,四周有巨大的骸骨,像是巨型鸟兽死了之后留下的痕迹。

  他微微蹙眉,举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火山岩一般的石块四处都是,他蹲下来,稍稍捡了一些,闻了一下。

  这是一座山谷,不可能会有岩浆从这里过,可是这些痕迹,无一不透露着这里的诡异。

  好像再往前就是一个深渊巨口在等着他们一样。

  “快过来看,这里有腐尸虫。”谢沉尖叫一声,忽而听到空中有怪异的尖叫声划破。

  “小心!”

  凤晋衍一把拽过其中一人,俯冲下来的鸟展开巨大的羽翼,足足有三四人那么大,整个凶残异常,爪子冲着那群人的心脏过来。

  谢沉走在前面,看到了遍地的尸体,还留着新鲜的血液,那些腐尸虫四处乱窜,听到动静之后一个个都躲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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