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复庭下意识的想直接避掉,但对方身上的病号实在是过于刺眼,他只能本能往后退一步,在对方即将和前面的土地要亲密接触的时候,及时抓住她的胳膊,扶住了她。

  “你怎么样?”见对方似乎赖在自己的手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沉声问道。

  手里的妇女似乎害怕的颤抖了一下,慢慢的从一开始的轻微抖动,变成抖得跟筛子一样。

  江复庭总觉得手里的人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什么原因,突然变得格外的焦躁不安,他皱了下眉,尽可能耐心的问:“你没事吧?”

  妇女似乎终于冷静下来,自觉唐突慢慢站稳了身子。

  江复庭小心的松开手,但生怕她又出什么意外,也不敢随便走开。

  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这会才十点,是病人的自由活动时间吗?

  他疑惑的看了下四周,也没看到病人的监护人或者看护,就这么放任精神病患者在外面随意乱晃?

  就在他准备看看能不能找见和这个病人有关的陪同的人时,眼前的妇女非常突然的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啊啊!!!!”

  这声尖叫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由内而外的发出崩溃又惊恐的嘶嚎。

  江复庭被她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他后退了两步,回过头的时候,妇女正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如同看到了一个蛰伏在黑暗里的食人鬼怪,她害怕得瞪大眼睛,嘴巴睁得很大。

  刚刚那一声尖叫持续到现在,连着一口气未停的,逐渐得哑了声。

  可妇女嘴里的那口气还在不停往里抽,没片刻那股气就把她憋到满面涨红,几乎要背过气去。

  江复庭几乎觉得她差点就要窒息,就在他拔腿去找医护人员的时候,妇女终于喘了回来。

  她像是一个濒死的人用力喘息着,盯着他的眼睛依旧惶恐又不安。

  “啊!有鬼!我又看到鬼了!”妇女一边失控的尖叫着,拔腿就往后面乱跑,“有鬼!”

  她还来不及多跑出几步,终于被往来的护士看到,像是压着犯人一般,护士捆住她的手,生拖硬拽得带向住院区。

  妇女被拖走的时候,身体还在剧烈地挣扎,地上的雪水还未干透,她的身体被拽走的时候,双脚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脚印,如此刻状态下的她一般。

  狰狞而可怕的,一直延伸到道路的尽头。

  一直到进了住院部的时候,妇女还不死心地时不时回头看向他这边的方向,就像盯上了自己这边的什么东西。

  那双眼里的害怕看得人毛骨悚然的,江复庭不舒服的皱了下眉。

  刚刚就在这个妇女疯叫的时候,他就查探了一下周围的一圈,并没有什么异样。

  大概真的是病人吧。

  原本在这个地方心

  情就待得有些糟糕,现在又闹了那么一通,他整个人都被惹得有些烦意。

  他有些厌弃的拍了拍刚刚被那个妇女抓过的地方,准备快点回去,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前方一个躲藏在树底下的人影。

  透过遮挡着的错乱树枝,他可以清晰看到暗藏在后面阴鸷的眼睛。

  那个人就像个僵尸一般站在树后,死死的盯着他这边。

  仅仅是一瞬,江复庭就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涌起鸡皮疙瘩。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影在那棵树后面站了多久了。

  所以,刚刚那个尖叫的妇女很有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树后的那个人才会被吓成这样的,何况精神病患者本身就比寻常人敏感多疑。

  看到了树下人影的一瞬间,江复庭迈步朝他那边走。

  他的举动似乎惊动到了这个躲在树下的人,那人拔腿就往医院外面的方向跑。

  江复庭非常迅速的捕捉到了他转身时候不经意露出的侧脸,如墨的眸子骤然一凝。

  蒋黎!

  他紧跟着快速跟上去,但蒋黎的奔跑速度格外快,完全不像普通人展现出来的速度,没片刻前方的人影就在视线里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等他狡诈的在一个路口拐了个弯,江复庭慢几脚赶到那个路口时,他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来往的人海和车辆里。

  江复庭轻微的喘息,看着这条车水马龙的街道,眼里随着内心泛起了迷芒。

  过完了初七初八这两天时间就过得飞快了,就像是特意按上了时间加速器,翻倍的往前走,眨一下眼,就到了寒假的屁股,何况高三的学生还得提前开学。

  江复庭赶着开学前的那一天,非常自觉得找了白唐。

  班主任的开学提醒不仅通知父母,还通知了所有学生,尽管他们心里都知道,但仍旧尽数通知一遍,强调身为高三学子提前开学的重要性。

  特别是:隔壁XXX高中的高三学生,早三天都已经开学了。

  这会的A市已经恢复了过年之前的热闹景象,上班族早就恢复了上班的状态,大概是才开年,脸上都还带着在老家没玩尽兴的松散和说不出的喜意。

  立春已过,天气稍微有点回暖的征兆。

  江复庭去白唐家的时候,大爷大妈基本都趁着天气好在外面的巷子里坐着一排晒太阳,江复庭是在这些大爷大妈的注视下,被齐声招呼着进来的。

  颇有点领导下乡镇视察民情的味道。

  等到了白唐家的时候,那人正弯着眉眼,憋出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你每次来我这出场都堪比王熙凤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也不用你开口,他们就替你叫场子。”

  江复庭有些窘迫地没理他,自顾自的在门口换鞋。

  白唐意犹未尽得继续

  调笑道:“欸!说真的,从这过路的不知道的人,还真要以为是哪个领导来了!”

  “那么好笑?”江复庭无可奈何的扫了他一眼,这人还没完没了的了。

  白唐摆着手,滑稽的控制脸上的表情,违心得说:“不好笑!不好笑!不过你下次过来,我得赶过去给你专门照一张,你是不知道你每次从他们中间走出来的表情。”

  他说着说着实在绷不住笑意,直接累的捂着肚子。

  江复庭发现自己再怎么瞪他,他都不可能住嘴,直接自己走到茶几面前,看着白唐提前准备好的新学习的符,提起笔凝神自己描摹起来。

  随着境界的提升,他现在学画一张符不需要特别长的时间。

  从一开始的一个星期,到后面的三天,再到一天,直到现在的几个小时就参透。

  他收笔的时候,太阳已经过了日上三竿,开始往西斜了,江复庭看了下时间都过了两点。

  一般修炼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心思沉了进去,时间就是弹指间的飞走。

  他收拾好茶几侧过头,白唐在床上正以非常奇怪又潇洒的姿势熟睡着。

  上半身是朝着天花板仰着的,两条腿却侧过来像是在奔跑,两只手各瘫在身体两边。

  江复庭无法想象这种姿势睡觉怎么能睡得舒服。

  他翘了下床头,准备把人弄醒,白唐无动于衷。

  他又拉了下半盖在白唐肚子上的被子,白唐抖了抖眼皮扯回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怎么睡得那么熟?他昨晚没睡?

  江复庭微蹙了下眉,抬起脚往他的脚心顶了一下。

  对于白唐这种非常怕痒的人来说,挠了脚底犹如被人踢了命根,他顿时跟个僵尸一样弹起来,身体坐得笔直,半眯着桃花眼瞪他:“知不知道尊师敬长这四个字怎么写?”

  睡意未消,眼里半蒙半胧的,还泛着困顿的水汽,眼里的波光像是揉碎了一把星空在里面。

  江复庭顿了下,在床边侧身坐下,低声道:“午饭吃什么?”

  “随便叫点外卖吧。”白唐呆坐在那,又打了个哈欠,反射弧延长了几秒补充道:“我想吃螃蟹。”

  “恩。”江复庭已经拿出手机在看外卖。

  他找了一家以前点过一次的螃蟹,驾轻就熟的按照白唐口味来挑选,顺嘴问道:“你昨晚没睡?”

  “昨天晚上,长生派的事情稍微来点消息了,下面刚好又有件麻烦事,东弄西弄的,回来天就亮了。”

  白唐还垂着头,眼睛似乎又眯回去了,迷迷糊糊得说话声也越来越小。

  “什么消息?”这事情查了那么久终于有了眉目,江复庭当即就问道。

  白唐本来是快趴回下去的,江复庭这么一问,他又慢悠悠的把上半身撑起来,声音

  软绵绵的:“把手拿过来。”

  江复庭摊开掌心伸过去,发现白唐的眼睛居然还是闭着的,紧接着手心就跟挠痒痒一样,纤细的手指如同羽毛在自己的掌上划了两下。

  江复庭顺着他的笔画思索了一下,没明白他写的什么,四笔,一撇一捺位置相反,另加一横一竖。

  “这什么字?”他挑了下眉。

  白唐用手拖着脑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好方便自己打瞌睡,他慢条斯理的解释:“长生派的生。这个是甲骨文,他们拿来做门派的图徽。”

  这样一说,江复庭忽然有点印象了。

  当时在宁远家镜子里的那个空间时,他见到那群长生派的尸体上外袍右肩上都纹有这个字,只是那会也没太注意。

  “其他还有什么消息?”他推了下又犯起盹逐渐往自己身上靠过来的身子。

  白唐象征性得回弹一下,继续往他这边靠,直到挨在他的胳膊上:“宁秋雨说的那个铜炉,就是普通的铜鼎,各门派或者修炼世家都会有。估计有问题的另有原因,那个只是媒介罢了。”

  说到铜炉江复庭就回想起前两天去医院时猜测的那些东西,但猜测的无凭无据,他也不好随意脱口,只是心情未免又差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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