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何欢不由一愣。

  “司徒筹,你别拦我!”何欢以为司徒筹是拦着她不让她进去,蹙眉道。

  “你留在门外,我进去帮你问。”司徒筹看着何欢,淡淡道。

  何欢愣住,“你帮我去问?”

  “怎么,不相信我?”司徒筹看着何欢,挑了挑眉。

  何欢摆摆手,“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样岂不是把你也搅合进来了。”

  “无妨,事情黑白,自有分辨。”司徒筹淡淡一笑,敲了敲门。

  看着司徒筹毫不犹豫地走进去,何欢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竟愿意为了她出头?

  其实若认真算起来,她跟司徒筹并不算熟。

  街边巷子里,郭煜看着白起木木愣愣地站在那儿,忍不住用胳膊怼了他一下,“傻了吧,让你上去你不去,本来是你先去的,东西都拿到了,你还在这儿扭捏,这下好了,人家估计要得到姑娘的芳心了吧。”

  白起冷着脸,紧抿着唇,目光深深地望着花楼门前那道倔强的小身板。

  “喂,你现在上去还来得及!”

  郭煜又怼了他一下,趁他现在没反应过来,多打他两下占占便宜。

  “不去!”白起猛地转身,大步离开。

  郭煜盯着他手心里捏着的胭脂盒,无奈地摇了摇头,白兄啊,你这样是不会有女人愿意跟你的。

  “何欢姑娘,我刚刚问过她们,没有任何不适。”司徒筹走出来跟何欢说道。

  何欢点点头,她就知道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墨羽的脸为什么会那样,难道真的是她体质特殊,或者对什么药材过敏?

  但怎么会那么严重呢。

  实在是想不出来,何欢便决定不想了,她只要证明她没有下毒就可以了,至于若她真的是什么过敏的话,那她也没错,她又不知道她过敏。

  “走吧,我们回去。”何欢说着就要往雨里跑,司徒筹忽然拦住她。

  “你等一下!”

  说完他又返回花楼,过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把油纸伞。

  “雨太大了,你不能再淋雨了,会着凉的。”司徒筹声音低沉温柔,听得何欢仿佛要溺进去了,记得第一次见他,她就是被他的声音吸引的。

  “呃,谢谢。”何欢低下头跟他小声道谢。

  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回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白起拿着一把油纸伞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雨中走过来的俩人,眉目紧蹙。

  司徒筹抬眸在雨雾中看到了一抹白影,眼眸微闪,低下头忽然用力将何欢一搂。

  何欢猝不及防地栽倒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定格。

  “刚刚那边有个水坑。”司徒筹脸上一红,轻声道。

  何欢也有些尴尬,急忙起身,“谢谢啊。”

  司徒筹轻轻一笑,揽着何欢的手却并未松开。

  眼看着何欢就要走近,白起砰地一下将雨伞扔到了一边,拂袖而去。

  “你先回去换身干的衣服,若他们再发难的话,你叫人喊我,我去帮你证明。”司徒筹看着何欢认真地说道。

  何欢点头,她才发现,这个司徒筹虽然长得很一般,但着实是个暖男啊。

  回长欢院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会儿安静下来,何欢坐下来,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墨羽的眼神。

  当雾晨口口声声指责她的时候,墨羽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若有若无地也似乎在暗示着是她给她下了毒一般。

  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墨羽姑娘是那般泛着仙气儿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平白地冤枉她呢?

  难道真的是过敏了不成?

  可是,她在那儿的时候有一瞬间捕捉到了她的眼神,她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眼里的阴霾。

  那阴霾,似乎带着对她的不满,她有哪里惹她不快了吗。

  脑子里此刻乱乱的,何欢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说过敏她还能相信,说她下毒,那真的是无稽之谈,是故意陷害!

  扑通一声躺到床上,何欢感觉有些无力,本来她还觉得这将军府里还蛮安静祥和,完全没有前世听到的什么深宅大院的阴暗,如今一看,是她大意了,一切都是表象啊。

  看来她还是要赶紧赚钱,离开这里才是。

  吃过饭刚刚躺下,外面傍晚时才停歇的雨再次下了起来,其中伴随着电闪雷鸣,哗啦啦的雨声大得有些震耳欲聋,几乎听不见盛夏说话的声音。

  “何欢姑娘,毒牙过来找您,说将军寒疾又犯了!”

  盛夏忍不住走到何欢面前,大声道。

  何欢一听白起寒疾复发,下意识就要去穿鞋。

  忽地想起这两天的事情,她嘭地一声将鞋子扔到地上,咕咚一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不去!”

  盛夏跟秋色互看了一眼,秋色为难地退出去,看着毒牙摇摇头,“姑娘她,睡下了。”

  “睡下了也不成啊,秋色姑娘,您再跟何欢姑娘说说,让她少睡一些,将军他现在疼得厉害。”

  毒牙脸色万分焦急,恳求着秋色。

  “毒牙,你去告诉白起,我不给他治病了,明天我就离开将军府!”

  秋色正觉为难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何欢高亢的声音,正巧此刻雷雨渐小,何欢的声音从里面清晰地传出来。

  毒牙脸色一变,“何欢姑娘,这可不行啊,你答应将军要把他的病治好的!”

  这时候雨势再次变大,掩盖住何欢的声音。

  毒牙看着关着的房门,抬了抬脚,终究没有闯进去。

  重重地叹了口气,毒牙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长欢院。

  “何欢姑娘,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将军吧!”盛夏看着躺在床上不知是睡是醒的何欢,软语央求着。

  “不去!”

  何欢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还是能够听出语气中的气恼。

  何欢窝在被子里,用力地紧闭双目,快点睡着,快点睡着……

  可是,任凭她想遍了各种方法,她都无法入睡,而且貌似还越来越清醒。

  外面雷雨大作,让本来就睡不着的何欢更加心烦意乱,气呼呼地将被子掀开。

  “姑娘……”

  何欢见盛夏还站在她床前,拧了下眉头,“你怎么不去睡觉。”

  “奴婢……”盛夏看着何欢我微微皱起的眉,咬了下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冲何欢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一股子冷气夹着雨气在盛夏打开门的一瞬间钻了进来,让何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今天晚上挺冷啊。

  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起蜷缩在床上的模样,何欢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地下了床。

  一声惊雷过后,房门猛地被推开,毒牙带着一身雨水冲了进来。

  “何欢姑娘,我求求你了,将军他疼得晕过去,又疼得醒过来,我实在是心疼,求您去看看吧!”

  毒牙一双眸子泛着水雾,哀求地看着何欢。

  何欢心里一动,不等毒牙再说什么,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了白起现在住的云起院,何欢一把推开了门。

  正好看到白起从床上跌下来。

  “白起!”

  何欢快跑几步到了白起近前,费力地将他扶起来,就见他紧闭着双目,牙关紧咬,看上去十分痛苦。“白起,白起!”

  何欢一边喊着,一边去探他的脉,不由愕然,怎么会这样,只要她给开的那药白起不间断服用,便会越来越轻,不过,若中间间断的话,反而会变得更加严重,就好比反弹。

  他的脉象明显是断了药的迹象!

  这时候毒牙也赶到,他急忙将白起扶到床上躺好,急急地看向何欢。

  “毒牙,将军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喝药?”

  “我不知道啊,每次我都把药送去书房或者这里,然后就出去了,以前将军每次都喝的。”毒牙两眼一片迷茫。

  “他这两日肯定没有喝!”

  何欢笃定道。

  不解地叹了口气,何欢坐到床尾,掀开白起的裤脚,按压着他膝盖处的穴道。

  “毒牙,去我房间的柜子里把银针给我拿来。”何欢一边为白起按摩一边跟毒牙说道。

  毒牙点了点头急忙返回长欢院。

  揉捏了大概有一会儿,何欢注意到白起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她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按摩还有效果便好,若有一日按摩都没了反应,那他的腿怕是要废了。

  白起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按压着他的腿窝,费力地望过去。

  仿佛好像看到了何欢的身影?

  “何欢?”

  白起费力地撑起上半身靠在床上,这时候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何欢,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后又化为平淡。

  “你怎么来了?”

  白起低眸不去看何欢,声音有些生硬地问道。

  “我不来,你得疼死。”何欢白了他一眼,有求于她还敢这么硬气,真是!

  “你……”白起嘶了一声,不耐地瞥向何欢。

  何欢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为他按压穴道。

  “不用!”

  白起忽地将腿收起来,用胳膊抱住。那模样竟像极了耍脾气的小孩子。

  “喂,你还敢发脾气,要不是你不好好吃药,你能疼这样?我也不会大半夜地不睡觉来给你止疼了!”

  何欢见他居然耍起气来,立刻不爽道。

  “谁说我没有吃药的,明明是你的药不管用!”白起看了一眼何欢,迅速别开脸。

  “不可能,我开的药你若是按时吃,绝对不会疼成这样,你肯定没有吃!”

  说着何欢站起身,目光下意思扫视了一下,眸子一闪,定格在床边砖地上的那盆马上就要干枯的常青树上。

  何欢瞥了白起一眼,快步走到花盆前,用手捻了一撮泥土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目光无比笃定地望向白起。

  “你敢发誓说你喝药了吗?”

  白起立马看向别处,不过还是很明显地看得出他此刻的确是有些心虚。

  两个人对峙了一小会儿,就听白起声音极低道,“太苦。”

  “什么?”何欢没有听清,不由地走近白起。

  “这两天你给我的药太苦了,我喝不了!”白起振振有词道。

  “苦什么苦,那药才不……”话说到一半,何欢猛地顿住,恍惚想起她好像是往里面加了点儿什么。

  白起见何欢不往下说了,转眸疑惑地盯着何欢,仿佛已经把何欢看透。

  这次,换何欢心虚地别开了眼睛,轻咳了两声,“呃,最近我加了一味药,是疏肝降火的,你要是实在喝不下,那下次就不加了呗。”

  白起看着她的神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通。

  “何欢姑娘,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将军怎么样了!”

  毒牙拿着银针包走进来,看见白起已经醒过来,眼里浮现喜色。

  “将军,你终于醒了!”

  何欢默不作声地接过银针包,走到床前,“躺下。”

  白起看着何欢此时紧绷的小脸,不知为何竟有些移不开眼,原来,她生气的模样,也让他觉得很,特别。

  “毒牙,你去熬药。”

  何欢一边给白起扎针,一边吩咐。

  毒牙点头,听话地拿起药包走了出去。

  白起躺在床上,乖乖地看着何欢神色无比认真地给他针灸,大腿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神思有些怔忪。

  何欢默默在心里计算着秒数时间,却不知不觉地趴在了白起的床边,睡着了。

  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还未停歇,电闪后,雷声轰隆隆传进房间。

  白起发现何欢睡着,好一会儿缓缓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影落在何欢的肩上,他的手,渐渐跟影子重叠。

  房门忽地一响,毒牙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来,白起慌忙将手放回到胸口。

  “将军,药好了,趁热喝吧!”

  毒牙将药放到桌子上,殷切地催促道。

  白起转脸,望着冒着热气的汤药,隔着一段距离他似乎都闻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苦味儿,让他都有些忍不住作呕。

  “将军,属下喂你吧。”

  毒牙将汤药端过来,拿起勺子准备喂给白起。

  白起蹙眉,摇了摇头,“不喝。”

  “不行啊将军,何欢姑娘说了,你不喝这旧疾就好不了了,必须得喝!”

  毒牙摇头,牢牢记住何欢的话。

  听到何欢说必须喝,白起的眸子闪了闪,神色似有松动,可是药一到嘴边,他就控制不住地别过头。

  “嗯,药好了?”何欢心中有事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醒来正好看到毒牙在给白起喂药。

  “是啊,可是将军不想喝。”

  毒牙犯愁地看着何欢。

  “不喝哪儿成啊。”说着话,何欢接过药碗,直接放到了白起的嘴边。

  白起愣了一下,看着何欢还带着些许惺忪的睡眼愣愣地低头在何欢的帮助下将一碗药一饮而尽。

  而后,难以言喻的苦涩在满口中蔓延,白起干呕了一下。

  何欢心里暗暗偷笑,苦死你。

  可是看着白起难受的样子,何欢又忍不住从她随身携带的糖兜子里拿出一粒冰糖,捏着塞进了白起的口中。

  柔软的指尖不自觉触碰到白起的唇,白起心中隐约一颤,垂眸看着何欢收回了葱白的指尖。

  甜味儿在口中散开,一下子冲淡了那股子苦涩,白起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何欢起身将银针从白起的腿上取了下来,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看向白起,“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

  “啊?”白起愣了一下看着何欢,忽地哎呀了一声,“还是很疼。”

  “还疼?”何欢拧眉,不能啊,难不成她的医术退步这么多?

  “你还是帮我接着揉穴道吧。”白起看着何欢,蹙眉道。

  何欢虽然有些疑惑,看了一眼白起俊美的脸,还是认命地坐了下来。

  “我告诉你啊,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可就要另收诊费了。”

  白起不假思索道,“好。”

  “我要按照时间算,一炷香要一两银子。”何欢看了白起一眼,见他神色无异,接着说道。

  白起依然点头,“好。”

  “那我大概在这里呆了有三炷香的时间了,可是三两银子了啊,时间再长,银子还会涨的。”何欢接着的得寸进尺道。

  “好。我给你十两银子,你留在这……给我治病便是。”

  白起顿了顿道。

  何欢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那不成,我得睡觉,不能为了银子不睡觉啊。”

  “你可以在这里睡……哦,我是说,我疼的时候方便叫你,放心,你睡觉的时间我也照样付你银子。”

  何欢听完双眸一亮,有些诧异地看着白起,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这么大方了?

  “这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要是在你屋子里睡觉,我的名声怎么办,将来我还怎么嫁人,多有伤风化啊。”何欢摇摇头,这个时代她算是领教了,吐沫星子是真的能淹死人的。

  白起噤声,看着何欢,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毒牙,你过来我教你怎么按压穴道。”

  何欢将毒牙叫到跟前,仔仔细细地教他。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睡觉了,要不然明天就出黑眼圈了。”

  何欢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正盯着她的白起,傲娇地扭头就走。

  白起看着何欢推门离开,心中一动,“毒牙,拿伞送她!”

  毒牙愣了愣,“可是您的腿?”

  “我没事了。”白起急忙道。

  “哦。”毒牙迷茫地挠了挠头,拿起油纸伞走出去追上何欢,护送她回长欢院。

  白起的目光落在何欢刚刚趴过的地方,神色怔怔。

  翌日,暴雨转成了中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何欢便有了睡懒觉的理由。

  可惜,她的懒觉终究没有睡成。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何欢吭吭了两声,满是睡意的声音糯糯地。

  “姑娘,是将军,还有墨居的那位墨羽姑娘跟她的贴身侍女莫言。”

  “他们干什么来啊,这么早。”何欢唉了一声,声音依旧软软的。

  “好像是为了什么胭脂的事情。”

  盛夏说完,何欢眼睛一亮,扯过外裳套在身上,趿拉着鞋就跑了出去。

  “你们,来干什么?”何欢看着白起跟墨羽,他们身后跟着毒牙雾晨还有侍女莫言。

  白起低头看向墨羽,墨羽眼眸转了转往前走了一步,“我今天来是来澄清一件事,我……我脸上的疹子不是何欢姑娘的过错,是,莫言她,她嫉妒我的容貌,所以买来石膏粉放在胭脂里,想栽赃嫁祸给你。”

  墨羽的陈述异常清晰流利,好像事先排练好了几遍一样。

  何欢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不知为何,此刻她看着墨羽,竟觉得她好像没有一开始看到的那般美了。

  “何欢姑娘,是奴婢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奴婢知错了!”

  “你主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雾晨用手指指着莫言,恨恨道。

  “是,是奴婢上次不下心做错了事,姑娘当着大家的面儿责罚了奴婢,奴婢觉得丢了脸便记恨上了姑娘,都是我一时糊涂,还请姑娘念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墨羽痛心疾首的看着莫言,轻轻地抹了把眼泪,“我可以念在你侍候了我十年的份上饶了你,可是,你冤枉了何欢姑娘,还是要领受她的惩罚才是!”

  莫言听完,急忙冲着何欢跪下叩头,“何欢姑娘,奴婢求求您,奴婢真的是一时糊涂,还请何欢姑娘饶了我这一次!”

  看着这一主一仆在这里哭哭唧唧的模样,何欢心中有些烦躁,她不耐地挥挥手,“莫言,我有说过要惩罚你吗?我也没有权利惩罚你,既然这样,那就直接送官好了。”

  何欢干脆利落地将莫言推给了官府,她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她若是真的惩罚了这个丫头,只怕别人会说她没有肚量。

  “不要啊,何欢姑娘,奴婢求求您,不要把奴婢送官,你怎么惩罚奴婢都行!”莫言一听要把她送官,吓得脸都白了,当即哀声求道。

  “我……”何欢见她额头都磕出了血,心下不免唏嘘,“白……将军,要不您决定吧。”

  白起看着何欢,淡淡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毒牙,将莫言送去官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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