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二月二十、巳时、青衣卫议事堂】

  徐恪自金顶山黑虎精那里救出了灵钰公主李琪之后,第二日,赵王李义就将李琪带回宫中。李重盛见自己宝贝女儿平安归来,心中大喜,也没有过多责怪公主的顽皮。李琪在父皇的面前,又为徐恪说了许多好话,而对于真正救出自己的功臣慕容桓,却是只字不提。

  二月二十,皇帝发出一道敕旨,奖励徐恪“深体朕意,夤夜奔劳,救公主于虎口,实堪乎以嘉勉”除了给徐恪记一大功之外,更是赏赐他金三十斤、绸缎百匹、宫廷御用瓷、铁、铜、银件各二,末了还有美酒十坛。这一道圣旨到了青衣卫之后,都督沈环便令百户以上官员皆到议事堂汇合。众人放弃旬日之休,就听沈都督在堂上大肆褒扬了徐恪一番,最后,沈都督更是号召大家,向徐百户学习,不畏艰难、披荆斩棘、顶风冒雨、砥砺前行、众志成城、群策群力,将青衣卫建设成为整个大乾国最模范、最先进、最高效的衙门(没有之一)

  沈都督讲完之后,众属下只得纷纷抚掌致意。沈环又强要徐恪说上几句。徐恪无奈之下,便也跟着说了一些应景的话。好不容易,这一场“表彰会”开完,徐恪急忙赶回自己的公事房。

  未曾想,南宫不语又叫上了徐恪。徐恪只得跟着自己的直属官长来到他的签押房。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谈了一会儿心。末了,南宫不语吞吞吐吐地讲出,欲待下值之后,邀请徐恪到他南宫府上做客。

  “贤弟,舍妹今晚备了一席好菜,只等贤弟……”

  不待南宫不语讲完,徐恪急忙站起身,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接连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南宫兄,昨夜吃坏了肚子,我这就得赶紧去茅房……”

  “贤弟……”望着徐恪夺路而逃的身影,南宫不语不禁摇了摇头,一想到有负自家妹子所托,也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令南宫千户委实想不到的是,古有刘邦借“尿遁”之术逃离鸿门宴,今日这一门“奇术”竟被徐百户给学了过去……

  徐恪回到公事房中,便立时叫来了手下的掌旗丁春秋。徐恪写了一张清单,下令丁春秋务必在两个时辰内,将这些人尽数抓到北安平司中。

  吩咐已毕,时候已至晌午,徐恪便回到醴泉坊的家中,与胡依依、舒恨天、姚子贝一道,共用午膳。

  姚子贝虽到徐府不久,但与胡依依、舒恨天相处,已如同家人一般。此时,见徐恪就坐在她身边,她不觉心中慌乱,脸上也就不时流露出羞红之色。

  “徐哥哥,这盘清露白玉汤,里面的豆腐是清早我去‘咸阳郭’家买的,他家的豆腐可好吃啦!你尝尝看!”姚子贝一边给徐恪盛了一碗豆腐汤,一边笑着说道。

  “小贝妹妹,你还自己去买豆腐呀,长安城这么大,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不行……”徐恪一边吃,一边说道。

  “有姐姐陪我,怕什么?”姚子贝微笑道。她看着徐恪大口吃饭的样子,心中满是欣喜快慰之情,只觉世间已再没有它事能让她比眼前更为满足。

  “哇!这清露白玉汤太好喝啦!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喝到过这么清香美味的豆腐汤呢!小贝,你是怎么做到的?”徐恪喝着汤,盛赞道。

  “做菜么,最简单了……女孩子哪个不会呀?只要徐哥哥喜欢……小贝今后……天天做给你吃……”姚子贝说着话就低下了头,只觉双颊又微微地发烫了。

  徐恪未曾理会到姚子贝羞涩的神情,只顾啃食着手里的一只喷香无比的卤鸭腿。他吃得津津有味,又频频点头道:“小贝妹妹,你这一手厨艺绝啦!跟秋先生家的小玉姑娘有的一比啊!你们女孩子家,怎么都这么会做菜呀!我自小一个人生活在杭州,就只会给自己烧一碗面条。”

  “小玉姑娘?她是……”姚子贝不禁问道。

  旁边的舒恨天本来也只顾着往嘴里塞入各种好吃的菜肴,此际见姚子贝发问,急忙岔开话题道:“我说小贝呀!你也吃啊!别光顾着看了。你做的菜如此美味,我书仙老爷爷的胃可都被你给宠坏啦。这以后要是没了你,可让我这老头子该怎么活呀!”

  胡依依白了舒恨天一眼,嗔道:“怎么,嫌我做的菜不好吃么?”

  舒恨天忙赔笑道:“老姐姐,你做的菜也好吃,可就是……就是难得下厨,要想尝到你的手艺,委实也不容易呀……”

  胡依依敲了一下舒恨天的筷子,凶道:“凭什么就该你们男人在外面逍遥快活,我们女子就合该在家里为你们洗衣做饭!下次要吃饭,自己去做!”

  姚子贝忙笑道:“书仙老爷爷放心,小贝以后呀,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的肚子,我全包啦!只要你们别怪小贝的厨艺太差就行……”言罢,她又朝徐恪看去……

  舒恨天顿时拊掌大笑道:“太好啦!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个小贝贝’么!从此后,咱们可有福喽!小贝的厨艺,不是我书仙老人家夸你,就算皇帝老儿的御厨,也比不上啊!”

  ……

  众人用罢午膳,姚子贝正要收拾碗筷,却被徐恪一把拉住了胳膊,说道:“妹妹,跟我走!”

  姚子贝又不禁羞红了双颊,问道:“徐哥哥……去哪里呀?”

  “跟我去青衣卫!”徐恪道。

  “去……去青衣卫里做什么?”姚子贝不禁疑惑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徐恪道。

  舒恨天笑道:“小贝,你就跟他去吧!放心,青衣卫里虽然有一百多种刑具,可样样都是给坏人准备的。你徐哥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对你用刑的,哈哈哈!”

  姚子贝虽然不知徐恪将她带去青衣卫所为何事,但也拗不过徐恪执意要拉了她走。她只得略作收拾,换了一身便装,跟着徐恪与舒恨天出门,直奔青衣卫而去。

  原来,昨夜徐恪回府之后,闻听舒恨天跟他讲述,姚子贝为了赶到长安与他相会,一路上吃了恁多的苦楚。他心中顿时大怒,他向舒恨天详细问明了曾经欺辱姚子贝的所有人后,今日便将这些人写了一张清单,命令丁春秋前去拿人……

  三人来到了青衣卫的大门口。守门的卫卒一见,忙不迭地弯腰行礼道:“吆……徐大人,您来上值啦!舒掌旗……您也来啦!”

  见徐百户今日又领了一位美貌女子进门,卫卒又是疑惑又是惊奇,但……毕竟见怪不怪了。

  姚子贝头一遭进官府的衙门,还是闻名天下的青衣卫。她跟着徐恪穿堂过院,一路东张张西望望,也是既好奇又疑惑……

  徐恪引着姚子贝进了自己的公事房。待得三人落座之后,徐恪便对着姚子贝笑问道:“小贝妹妹,哥哥的公事房,你瞧着怎么样?”

  “嗯……气派、亮堂!徐哥哥,你太厉害了!”姚子贝兴奋地打量着这间宽敞的公事房,由衷地赞叹道。她以为今日徐哥哥带她过来,就是要让她参观了解一下他平日的上值所在。

  “里边还有一间内室呢!平常,我书仙老爷爷没事的时候,就爱到他这里来躺一躺,可舒服啦!”舒恨天又手指着公事房里内室的房门,向姚子贝热情介绍道。

  这时候,丁春秋走了进来,向徐恪禀道:“百户大人,你要的人,属下差不多都给抓来了……”

  徐恪面露满意之色,一挥手,道:“小贝,走!哥哥带你去看看!”

  言罢,丁春秋带路,徐恪与舒恨天便引着姚子贝来到了北安平司的一间讯案室中。

  此时的讯案室内,已然满满地关了一屋子的人。四个青衣卫卫卒如虎如狼一般,手中拿着皮鞭棍棒,站列两边。屋子的角落中,还堆放着烙火盆、长夹棍、铁链钩子等等各式刑具。这屋子里的所有“犯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副触目惊心的景象,都已经骇得浑身哆嗦……

  “小贝,你先坐!”徐恪将姚子贝扶到了桌案后面的一张椅子上就座,温言说道。

  徐恪于正中间落座,舒恨天坐在了他的左手边,丁春秋则侍立一旁。徐恪手指着面前的一干人,向姚子贝问道:“妹妹,你且看看,还认得这些人么?”

  姚子贝初时还道徐恪要接着带她参观平常做事讯案的场所。此时看清楚了那些蹲在眼前的“人犯”后,不由得立时脸色大变,原先还是笑意盈盈的脸庞,此时竟又变得满脸煞白。她低下头,只觉胸口闷塞、呼吸沉重。她双手用力撕扯着衣角,轻声问道:“徐哥哥,你将这些人抓来做什么?”

  “当然是要给妹妹解气啊!这些人胆大包天,竟敢欺负到我妹妹头上,我怎能轻易绕过了他们!”徐恪大声回道。

  “徐哥哥……”姚子贝欲言又止。

  徐恪向丁春秋问道:“丁大头……清单上的人,都抓齐了吗?”

  丁春秋忙道:“启禀大人,那个赵小刚没找着,据说跟着他父母,流徙戍边去了。张嬷嬷被刑部判了流刑,已流放岭南……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好!先把刑部大牢里,那两个色胆包天的狗东西,给我带上来!”徐恪吩咐道。

  丁春秋手一挥,立时便有两个卫卒从一干“人犯”中提拎出两人,掼倒在徐恪桌案前的空地上。那两人身上还穿着刑部的牢卒服,正是那一晚企图奸侮姚子贝的两个狱卒。

  徐恪一拍桌上的惊堂木,怒斥道:“大胆牢卒!尔等身为刑部公差,不思奉公守法,竟敢见色起意,侮辱女犯,尔等可知罪!”

  “大人!我们……我们可啥事都没干啊!那一晚王头在,他把我们都叫了出来……”两个狱卒跪倒在地,供诉道。

  徐恪冷哼道:“王头在,你们什么也没干,如若王头不在呢?”

  两个狱卒苦求道:“大人,小的知错了,知错了!下回小的再也不敢啦!”

  徐恪冷笑道:“下一回?本官若不给你们长点记性的话,恐怕你们下一回还是狗改不了要去吃屎!来呀!用烙铁,给他们做个印记!”

  “大人!大人饶命啊!小的绝对不敢了……”两个狱卒还在哭求。但身边的卫卒哪管他们求饶,立时上前扒了他们的上衣,又将他们手脚捆绑以免挣扎。

  丁春秋回身问道:“徐大人,烙他们的前胸还是后背,还是……?”

  徐恪略作思忖,本待烙了他们的下身,但随即转念一想,便道:“后背吧!”

  丁春秋一挥手,道:“后背,先烙三道!”

  两个卫卒得了令,立时从火盆中各夹出一块烧得发红的烙铁,紧紧地按在了狱卒的后背上。只闻皮肉被烧焦发出的“嗤嗤”之声,狱卒后背上顿时冒出了一阵青烟。两个狱卒痛得仰天大嚎,声音直似鬼哭一般……

  “妈呀!”旁边的“人犯”见状,也不由得发出了几声惊呼。此时蹲在讯案室里的,除了吴登魁夫妇之外,便都是吴登魁宅子里的家丁头目以及吴夫人手下最得力的几个亲信。他们平时只知在吴宅中作威作福,欺压良善弱小,何曾见过这般酷烈景象?此时,见卫卒将那两名狱卒后背烙了整整三道深深的血印,两个狱卒已痛得死去活来,这些人直看得心惊肉跳,恨不能飞身逃离。

  “无病老弟,差不多了!”舒恨天劝道。

  徐恪再次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本官今日的话,你们两个可记住了么?”

  两个狱卒跪在地上,强忍着后背传来的刺骨疼痛,有气无力地回道:“大……大人,小的记住了!小的……小的今后一定不敢再犯!求……求大人饶恕!”

  徐恪冷然道:“好叫你们得知!本官姓徐名恪,身居青衣卫百户!你们虽是刑部的人,但行为不检、胡作非为,本官今日就代你们的上司,好好惩处你们!今后你们如若再犯,本官

  也决不轻饶!”

  见那连个狱卒连连磕头求饶,徐恪挥了挥手,卫卒便将他们拖了下去。这一场惩处之后,他们后背的三道深深的血痕势必也会终身跟随着他们。

  “徐哥哥……算了吧!”旁边的姚子贝又轻声言道。

  徐恪将手一摆,操起惊堂木,大声吩咐道:

  “来呀!将这些家丁狗腿子们,尽数按到地上,重责三十大板!看他们今后还敢为虎作伥、仗势欺人否?”

  讯案室里人手不多,这次丁春秋便也亲自上阵,他与四个卫卒一道,将那些家丁头目还有四个老婆子全部抓了过来,摁倒在地,操起木板,便是“啪啪”一阵地乱打……

  此时的屋子里已是一片哭爹喊娘、鬼哭狼嚎之声。这些卫卒们行刑也颇有经验,他们见是年轻力壮的家丁,便对着臀部一顿猛打,若是年老的妇人,却也只是往大腿上轻轻地拍打几下。虽只是轻轻地拍打几下,但也吓得那几个老妪浑身乱颤,险些晕了过去。

  见惩处已够,徐恪一挥手,也不管有没有打足三十大板,便命手下停下了木棍。

  毕竟行刑的卫卒人手太少,这一干家丁仆妇平均下来,各自也没受得几棍。各人臀股虽有受伤,但却不重。不过,这一顿惊吓却委实不轻,有几人竟吓得裤腿一热,便已然尿了裤子。其中吓得最厉害的,恰正是那一日欺负姚子贝最狠,恨不得将她蹂躏一番的那个家丁头目。

  卫卒停止棍刑之后,这些人惊魂未定,又听得徐恪凛然的声音高声传来:“尔等既身为奴仆,便当思命苦之人不易,帮之扶之,岂能再戕之害之、助纣为虐乎!尔等且记!勿以良善者而可欺之!今后若有不法之事,本官定然不饶!”

  听了徐恪这一番高声呵斥,这些人自然也是跪地磕头,连声求饶。徐恪右手一挥,卫卒们便将这些仗势欺人的奴仆也都带了下去。

  接下来,轮到正主了。徐恪操起惊堂木一拍,怒道:

  “带吴登魁夫妇!”

  两个虎背熊腰的卫卒,立时将吴登魁与潘艳群两人,拖拽到了徐恪与姚子贝的身前。

  吴登魁不敢仰望姚子贝的双眼,此时只有跪地低头不语。他的夫人潘艳群却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全身发颤。

  那潘艳群原本呆在家中,正与自己的夫君吴登魁吃着午饭。经历了此前大闹外宅一事,夫妻两的感情似是更近了一层。潘艳群知道自己那一日堕了夫君的颜面,后来更是曲意弥补。吴登魁则是很少再去花街柳巷眠花醉柳,倒多出了许多的空暇陪伴他的妻子。

  两人正在用膳,忽然宅子里就冲进来一队凶神恶煞一般的青衣卫卫卒,不由分说便将他们连同十几个家丁头目与亲信手下一并抓了就走。潘艳群毕竟也是官宦人家出身,认得这些人是青衣卫中来的,初时她还大声呵斥,后来又是委婉解释,但都毫无所用。

  被羁押在北安平司的讯案室里,潘艳群还想着自己的大伯乃是当朝的三品大员,本待见了审讯官之后,就将她大伯的名号报出来威吓一番。然此时她见过了卫卒们行刑的手段之后,顿时惊骇莫名,心中已是六神无主。她听得徐恪一声断喝,急忙跪在地上,哀哀哭泣,一味求饶……

  “大胆泼妇!身为人妻,本当贤良淑德、相夫教子,汝明知汝夫沾花问柳,不思劝谏,却对一孤弱女子,横施暴虐、妄加摧残!汝夫既已花钱赎人,汝竟还敢将吾妹送还王锡平,以致她重回魔窟、又入贼巢,惨遭恶人荼毒!本官问汝,汝亦是女子,亦曾是大家闺秀,汝之教养,可曾记乎?汝之良心,遭犬食乎?!”

  潘艳群被训得惶愧无地,她急忙连连跪地磕头,哭道:

  “徐大人,贱妾知罪!贱妾不知她是徐大人的妹妹,贱妾有眼无珠,求大人恕罪!”

  徐恪冷哼道:“你这恶妇,刁蛮任性,为了区区八百两银子,心肠竟恁歹毒!不给你点厉害尝尝,谅你今后也不知道收敛!来呀,给她用烙刑!先烫了她的脸再说!”

  左右应了一声,立时便有一名卫卒,夹了一块烧红的铁条过来。那卫卒眼见潘艳群年纪虽过三旬,然亦颇有几分姿色,此时见她吓得脸容惨白、眼中带泪,两肩颤栗不已,卫卒更是兴奋莫名。

  此刻,旁边的吴登魁却是双眼呆滞,心中百感交集。他暗自惶愧道:“子贝姑娘,原来内子那一日竟又将你抓去送还给了王锡平,那我可真是太对不住你了!原来你口里说的那个徐哥哥,竟然是青衣卫里一名百户!早知如此,我便宁死也不会碰你一根汗毛呀!”

  眼见那卫卒手里夹着的一根红铁条,已然递到了潘艳群的后脑。红铁所到之处,只闻“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位吴夫人后颈的大片头发,也都跟着烧焦脱落……

  徐恪看着这一幕,竟也情不自禁地面露得意之色。从一开始将两个狱卒烫花了后背,到后来将一众家丁老妪乱打一气,那些受刑之人,越是挣扎哀告,竟越是让他心中兴奋……徐恪自己也没有想到,曾几何时,他怎么也会……这么喜欢给人用刑了?

  从前有一个人,天性聪敏,自小习武,拜在少山名师门下,年少便已习得一身神俊功夫,冠绝同门。后来他学成出师,下山来到京城闯荡,凭着一身功夫,投入青衣卫麾下。他从一个卫卒起步,打拼了二十余年,终于干到了一个从三品的千户。可是他原本诚实朴质的品性,却也慢慢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到最后,他竟变作了一个举止乖张、性情残忍之人。他酷爱用刑,将“青字九打”发挥到了极致,以致于半个长安中人,一提起“鬼面”之名,人人都要谈虎色变……

  不知怎地,徐恪竟忽然想起了那一个“老朋友”孙勋。

  此刻,卫卒手中的那一根烙铁,还在潘艳群耳后滚动,那位名门闺秀头顶上的毛发,已然被烧掉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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