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政起身徘徊了起来,不时地复杂的看一样紫袍人李政:“朝中大臣集齐了天下所有的聪明人,人杰尽在朝中,你李政却偏偏背道而驰到老朽这里寻找良策,这不是要将老朽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吗?”

  闻人政到底是人老成精,年纪大了看待事情的前因后果总是能够另辟蹊径,且担忧的事情也绝非空穴来风。

  大龙王朝有左右两相被称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又有六部尚书为皇帝出谋划策列为肱骨之臣,下有九卿为皇帝排忧解难。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封赏咄陆部首领为王的事情却令朝中文武大臣无可奈何,你李政下江南求策不是陷谋策之人与风口浪尖之上那是什么。

  李政被闻人政一句话点的有些面色难堪:“老师,学生绝无陷老师与不义的念想,朝廷已经有了策略,就在于封与不封这个问题之上陷入了胶着之状,此番学生前来只是希望老师能拿个主意,也好令学生心安。”

  闻人政面色不愉:“拿主意?李政啊李政,三年不见你居然变得如此之快,一邦国封王的重事岂是老朽一介村夫能拿主意的事情?在大龙王朝能言封王者只有皇上,绝无他人,否则便是不臣,不臣之心何等之罪,老朽的一家老小的性命便系于老朽一言之间,存亡于老朽一念之间。”

  “老师,今日之事出于你口,入于我耳,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望老师感于学生不远千里求策一事,拿个主意吧。”

  “拿个主意?李政,你不要把御史夏公明当做瞎子聋子,今日老夫倘若是真的开口,老夫便是那不仁不忠之流,老朽年事已高,只求寄情于山水间之间,无心与朝堂之事,此次你能拜谒老朽而来,老朽这三尺陋室也是蓬荜生辉,若是为了它故,老朽无话可说。”

  李政神色不悲不喜:“既然老师不愿意谈论政事,你我师徒二人便只论情谊,不言其他。”

  闻人政抚摸三尺美髯淡淡的道:“子志现在怎么样了?是否一切安好?”

  李政听到闻人政提起这个名字先是一阵不愉快随后渐渐隐没:“师兄一切安好,此次上书不封的奏折便是师兄的提议,朝中半数之人附议。”

  子志便是大龙王朝右相的童三思的字,闻人政最骄傲的学生之一。子志二字取自少年壮志,希望童三思能够少年得志,闻人政给童三思取这个字的意义便是如此。

  童三思果然没有辜负闻人政的期望,二十岁状元及第,四十岁任职大龙王朝右相一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老朽说了,今日不谈朝中之......”

  闻人云舒轻悄悄的走了进来,先是对李政行了个女子礼方对着闻人政说道:“爷爷,刘夫子在门外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爷爷相商。”

  “推了吧,就说今日我有贵客到访,不方便接待与他,有事情明天再说吧,不差这一晚上的时辰。”

  “是,孙女这就.......”

  “云舒丫头且慢,既然是书院之事必定不会是小事情,老师还是接见一下为好,学生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老师还是处理学院的事情为重。”

  闻人云舒下意识的看向闻人政,毕竟最后拿主意的还是闻人政。

  闻人政轻轻地皱了皱眉眉头,思虑了片刻:“既然你李伯父都不介意,还是请进来吧,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也不好。”

  闻人云舒退出了房间,不一会领着刘夫子走了进来。

  刘夫子进来之后本想直接与闻人政探讨一下柳明志的事情,不曾想居然还有人对坐在闻人政的对面,能与山长对坐饮茶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刘夫子知道了自己叨扰到了二人的谈话,有些惶恐。

  “刘玉见过山长,不曾想山长这里居然还有贵客到访,冒昧了,不如明日刘玉再来见过山长。”

  李政阻拦了想要退出去的刘夫子:“无妨,我与恩师不过是叙叙旧情而已,刘先生既然有要事相商,还是你与恩师先谈为好,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刘夫子下意识的看向闻人政,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闻人政摆手示意刘夫子坐下:“他说的不错,我们不过是叙旧闲谈而已,夫子既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还是迟早解决的为好。”

  刘夫子听到闻人政这样说也不推辞,平稳的坐了下来,闻人云舒马上乖巧的给刘夫子斟茶:“刘叔叔,请用茶。”

  “云舒丫头是越来越乖巧了,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的小子能够求得你这绝世之人倾心。”

  闻人云舒的脸扑的一下红了起来:“叔叔,你又调笑舒儿,舒儿才不嫁人哪,舒儿一辈子侍候爷爷。”

  闻人政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提示刘夫子有外人在场,外人显然就是李政与老仆人。

  刘夫子与闻人政二人私下深交不错,偶尔也调侃一下闻人云舒,今日习惯性的调侃一下闻人云舒,却有些忘记了场合。

  闻人政的一声咳嗽让刘夫子幡然醒悟。

  “山长,我这次来是希望与山长说一下柳明志的事情,希望能把他调离丙字班。”

  “调离丙字班?为何缘故?这柳家的大公子不是刚刚进入丙字班才一天的时间吗?”

  刘夫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唉,正是才一日的功夫,老夫这半截身子差点被此子给气的入土为安,这以后日子长久下去,我怕不是要被他活活的气死掉。”

  紫袍人李政好奇的问道:“刘先生,莫非此子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能把先生气到入土为安的地步?”

  闻人云舒亦是好奇的看着刘夫子,刘夫子在当阳书院素来以好脾气先生著称,纵然学生犯了些许错误,刘夫子也不过是让其罚抄一篇文章而已,能够把刘夫子此人气的次日便找山长上诉的学生,绝无仅有,这柳明志当真如此的纨绔不堪?

  倒是闻人政不咸不淡:“人非生而知之者,贵在以教,孔圣人曾言有教无类,良木有良木的教法,朽木有朽木的教法,不知什么言论能让你如此失态?”

  刘夫子叹了口气:“两日前老夫与学子们讲述孟圣的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诸位学子都听得认真,唯有此子在课堂上酣畅大睡。”

  “是不是此子初到书院有些不习惯学院的作休时辰,先前不是也有不少的学生如此吗?初到学院之时水土不服,以后慢慢改正便是。”

  李政听了闻人政的话也不跌的点点点头:“老师言之有理,学生昔年初到江南之时也是不习惯江南的水土,旬月之久才慢慢适应下来。”

  “倘若如此,老夫自然不会如此气愤,课堂之上酣然大睡情有可原之下,老夫训斥一番便是了,可是老夫见其人面生,便询问了此子对孟圣的见解。”

  闻人政想起了柳明志进书院时的那首诗有种不好的预感:“此子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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