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魔两根琴弦断裂,并为此感到困扰的时候,这时我心中,也笼罩起刺骨的阴云,左右眼皮更是一阵狂跳。

  有人说,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我不这么认为。

  请碟仙出手,需要付出未知的代价,这个代价,我可能无法承受。

  碟仙,这个起源于远古时代的阴森物种,比阴物更深邃,更无法捉摸,也更致命。

  实际上,我们在电影中,里看到关于碟仙的描写,都存在着很大的偏差。

  最真实的碟仙,和我们想象的有很大不同,它很可能压根就不是碟仙,而是由其他脏东西所扮演的。

  当我们玩这种通灵游戏时,谁也无法保证,我们召唤来的到底是什么。

  幸运的是,我请来的碟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虽然它距离真正意义的碟仙,还有很大差距,但至少,它已经接近碟仙的本质了:

  灵魂瓷化。

  不幸的是,瓷化后的血凄,怨气被激化到极致,它已经完全记不起我是谁了,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它对我的恶意。

  甚至我压根看不懂,它是怎么弄断琴弦的——碟仙既没有现身,也未曾透出气场,琴弦断的毫无征兆,没有丝毫逻辑可言,难怪连音魔都被吓到了。

  在我为接下来所承担的后果,而感到恐惧时,对面的音魔,已经重新坐回到了古筝前。

  “躲着不敢现身,是害怕我么?”音魔阴阴地笑着,早被雨水淋成落汤鸡的她,双手重新按在弦上:

  “只有这种程度啊?只敢暗地里捣乱,呵,真正的碟仙,怎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丢人伎俩呢?”

  远处的镜子炸裂声,依旧此起彼伏,也不知崔鹤那边情况咋样,我和苏瑶注意力都放在音魔身上,不敢有丝毫走神。

  “第三音律,痛苦。”音魔开始拨动琴弦。

  我算是看明白了,音魔的古筝上的七根弦,对应七种音律,每断一根,音律也相应缺失一种,等七根全断了,估计这女人就只能干瞪眼了。

  音魔神色充满了苦楚,边弹边低声道:“人死前,会尝尽世间种种痛苦,有肉体的苦,也有心灵的哭,我们都不想死,我们终究难以割舍这个肮脏的世界,到了弥留之际……”

  砰!

  音魔话说到一半,琴弦居然第三次崩断了,而且这次,连古筝都受到某种怪力挤压,咔嚓裂开了。

  看来,碟仙根本没有把她的挑衅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继续用这种诡秘的方式,戏弄着音魔。

  音魔楞了半晌,干脆将报废的古筝丢在一旁,把二胡抱在怀里,跟个古代戏子似的,吱吱啦啦演奏了起来。

  曲调倒也没啥特别,应该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

  “第四怨律,嫉恨。”

  “第五怨律,恐惧。”

  “第六怨律,猜疑。”

  她每拉一小段,二胡的弦就崩断一根,一直到第六怨律结束,音魔始终没拉出一首像样的曲子。

  最后,干脆连二胡也报废了。

  眼瞅着音魔丢掉二胡,直愣愣坐在那无计可施,我和苏瑶都松了口气,你修罗境圆满又咋地?连演奏的法器都没了,还拿什么跟我们玩?

  我丹田里的气场还富裕着呢!抓了一小撮死人头发,我双手急速掐决,大拇指朝前方狠狠一按:

  “阎王断头切!给我死!”

  苏瑶也朝她比了一个阴森的指决,娇滴滴道:“大狐狸如意决!”

  这时,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我气场刚流转到指尖,就硬生生停住了,自个沿着阴脉,倒退回丹田里,血禁压根施展不出来。

  苏瑶的情况,和我一摸一样,连续尝试了多次,无果后,她脸色也变得惊疑起来:“我们的气场被封印了?连幻术也放不出来了?”

  一种黑漆漆,阴嗖嗖的死亡气息,笼罩着四周,我迷茫地扫视着周围的空间,它们似乎开始扭曲,坍塌了。

  “规则……”后方传来柳烟波虚弱的声音:“这片区域的规则,被某种力量所改变了!”

  连狐狸山上的诸多仙家,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大大小小的毛狐狸,尖着嗓子叫喊起来,疯狂向我们预警。

  在我的目光注视下,周围的景象开始撕裂,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整个世界,如同一台快崩溃的老式显示器,画面扭曲到随时要熄灭。

  与此同时,端坐在十几米远外的音魔,身体里,开始发出骨骼碎裂的怪响!

  怎么回事?难道是……死恶夜来了?

  滔天的未知恐惧,惊的我汗流浃背,腿肚子疯狂抽筋,苏瑶也好不到哪去,不停用小手揉着眼睛:

  “我眼花了?”

  “没有。”我指了指远处的崔鹤他们,镜子洞和葬影之间的斗法,依旧在继续,没受到丝毫影响。

  只有我和音魔这片区域的空间,被撕裂了。

  我这辈子,从来没经历过如此邪门的画面。

  音魔身子里的骨折声,跟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乱响,动静越来越大,她双臂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小臂向外反折,手背和肩膀贴在了一起,前胸猛地一凸,紧接着又塌陷下去一大块,哇地一声,音魔嘴唇上的黑线被崩开,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她那样子看上去,痛苦极了,连眼球都凸了出来,五官扭成一团湿抹布,满脸都是血。

  再这样下去,音魔全身骨头都要碎成粉末!她身子前凸后仰,整个人像一根软面条,伴随着体内的骨折声,咔咔嚓嚓地摆来摆去。

  “嘻……”

  都疼成这样了,音魔居然还能笑的出来:“你们……太低估我的能力了,我哪需要什么外物啊?我的本体,就是人间最完美的乐器!”

  她猛地抬起头,脑袋硬拧着,转了一个圈,下巴朝上,额头朝下,语气阴损而刺耳:“第七怨律,已经开始弹奏了,请诸位仔细聆听,我骨折声,所演奏出的地狱乐章!”

  我!

  草!

  我听到音魔这番话,差点干呕了出来!这个女人,内心已经扭曲到,超乎人类的想象了!

  她居然用自己的骨折声,来演奏怨律……

  我相信,世间没人听过,以人骨折断声演奏出的音乐,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确定自己没听错,音魔的骨折声,是带着某种节奏的,忽高忽低,时而遥远空灵,时而怨恨刺魂。

  其中夹杂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曲调,它不属于任何作曲家之手,它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在我第七怨律的演奏下,这片空间的规则,会被改变!除了我,空间里的任何人,都无法施展出丝毫气场!”

  音魔血色的眸子,阴损地看着苏瑶:“一个罗刹境的小狐狸,你哪来的自信?敢在阿修罗面前,卖弄你那些可怜的小伎俩?”

  “你能用植物压缩空间气场,我却能改变空间的规则!你的格局,太狭窄了!”

  我下巴开始颤抖,原来,这片空间,是受到了第七怨律的影响,才扭曲撕裂的。

  音魔身子里的骨折声愈演愈烈,变得更加刺耳了:“还有你!愚蠢的小毛孩子,你以为你养了碟仙,就有资本和阿修罗叫板了吗?”

  “无知的小废物!你就算能逃过今天这一劫,也迟早死在你养的碟仙手里!”

  咔嚓一声,音魔将自己脖子扭断,脸转到了后面,用漆黑的后脑勺对着我们:

  “在寒武纪,连那些黄泉境的老妖魔,都忌惮我万分,因为它们知道,我的乐声,早就超越了境界的鸿沟!连黄泉境的人,都无法在第七怨律面前存活,更何况你们?”

  “可是……”苏瑶脸色惨白地回道:“演奏完第七怨律,你的肉身也就废了。”

  “不会。”音魔的双腿,已经从两侧折断,连手指甲盖都碎成了粉末:“在我死气的加持下,断骨能立刻愈合,说这些,你们也不会明白。”

  “第七怨律,名叫无间,取名自地狱最深处的无间炼狱!在无间炼狱中,时间以量劫为单位计算,被困在此界的灵魂,将承受千万亿年的巨大痛苦,永无出头之日!”

  音魔的声音变得更加尖损了:“我通过目睹世人的凄惨死亡,创造出第七怨律,无间!听我怨律者,如同坠入无间炼狱,魂魄湮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我和苏瑶一左一右,朝着音魔奔袭而去,用不了气场?那就用肉身,亲手杀死她!

  音魔肩膀猛地塌陷,几根惨白色的胸骨,从脖子的皮肉里刺了出来,我听到那一连串的骨折声,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结冰了,眼前黑白交替,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了。

  我重重栽倒在地,紧接着是苏瑶,在这一刻,眼前所熟悉的世界,已经灰飞烟灭,天地间,漆黑一片,我们被困在了地狱深渊的尽头,仰望天空,除了细密的硫磺火星,什么也没有。

  周围,响彻着亿万灵魂的哭泣声,各种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四野。

  原来,音魔的第七怨律,是幻术。

  受术者,将陷入她虚构出的无间炼狱里,意识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了。

  我挣扎着摸黑,将苏瑶紧抱在怀里,我们都知道,真实的无间炼狱,并不是这样,我们只是被困在了音魔的幻术中。

  苏瑶从袖子里摸出几颗植物种子,丢在地上,却没有丝毫动静,她语气哆嗦着对我说:

  “完了,李志文,咱俩的大限来了。”

  “我以为用通灵术,召唤妖狐转世后,就可以和阿修罗一决高下了,现在才知道,我太幼稚,即使妖狐状态下的我,依旧不可能是音魔的对手。”

  在无间炼狱的幻术世界里,我摸着黑,用手擦干苏瑶脸上的泪珠:“至少,我们尽力了,瑶瑶,你知道吗,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

  我笑着抚摸苏瑶娇柔的小脸:“我一点都不难过。”

  苏瑶愣了愣,将脸贴在我怀里:“是,有心爱的人陪着,就算真的坠入无间炼狱,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以前我看书上说,爱是最纯净的力量,它是凌驾于恐惧之上的存在,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

  我耳边,依旧能听到音魔发出的骨折声,可周围一片漆黑,我根本看不到她在哪。

  正说着呢,头顶的漆黑天空,突然爆发出一道惨白色的大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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