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上,传来青儿的声音:“不瞒大师,妾身与夫君恩爱情深,早想为他添个一男半女。可自从上次小产后,一直未能如愿。虽是妾身无心之过,每每想及此事,总觉对不住拙夫与胎儿。常在佛前忏悔祷告,诵经念佛,以消除业障。难道是弟子还不够虔诚吗?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那师太轻笑一声,口中念道:“善哉!善哉!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施主当真心忏悔,莫要生疑,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心中有佛,我佛自会听到,亦会保佑施主早得贵子!南无普贤菩萨摩诃萨……”

  师太连念三遍,又与青儿谈论起参禅心得。

  文鹏躲在塔楼偷听,暗想此事与禅门无关,难道是自家多想了?

  他正想离开,却听到青儿向师太道别。他赶忙躲在书柜后,俯下身去。

  待青儿下得楼去,文鹏起身,正要飞出高塔,却听到楼上传来师太的声音:“既来之,则安之。施主既然来到敝庵,为何不现身一见?”

  文鹏只得登上塔楼,见她慈祥和善的面容,竟觉有些面熟,他急忙施礼道:“妙岭师太有礼!在下不请自来。惊扰到师太清净,还望大师万般海涵。”

  师太闭着双眼,拨动禅珠,轻声笑道:“令夫人可是风施主?施主此行,是前来兴师问罪的吧?”

  文鹏如实答道:“不瞒师太,青儿正是在下二娘子。请恕在下无礼,在下虽非信徒,却不会干涉青儿。自从她小产后,神情恍惚,虽在我面前欢笑如旧,但她常为此事,暗自神伤。在下于心不忍,便想找出害她的元凶,讨个公道。故此,冒然闯入贵寺,还请师太见谅。”

  师太睁开眼,打量文鹏,又问道:“那施主为何不问自家娘子?”

  “她不愿提及,必有难言之隐,在下不愿苦苦相逼,令她为难。”

  师太又问道:“既然如此,施主又何必再去寻找答案?”

  “她心有不悦,我更会难过。拨云见日,换她委委佗佗(yi),眉开颜舒。”

  师太又问道:“若你找到主使,讨回公道,她仍愁眉不展,难以开怀呢?”

  文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沉思起来。

  “众生皆苦,放下即自在。枉生执念,徒增烦恼,反倒害人害己,难得清净。正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太劝解道。

  听罢,文鹏似有所悟,又听师太道:“与其纠结因果,倒不如顺其自然,施主还是多陪陪家人,才会求仁得仁。”

  道别了师太,文鹏急匆匆赶回家,青儿也未起疑。

  ……

  又过几日,文鹏去姑苏查账。临走前,他特意嘱咐霜儿两人,照顾好家人。

  文鹏走后三日,家中来了几个兰竺寺的比丘尼作法事。

  这是青儿请来的高人,她们会在家中一连作三日的法事,莲儿等人也习以为常。

  她命仆人好生供奉,不得怠慢。法事完毕,还会奉上不菲的香火钱。

  她不信这些,却从未拒绝青儿的请求。

  青儿让她从自家月钱里扣除,莲儿却每次如数发放。

  做完法事,这些比丘尼离开慕容家,赶回兰竺寺。

  马车行至西湖畔时,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位尼姑。

  这尼姑生得花容月貌,肤白如玉,身姿婀娜,妩媚明艳。

  她见马车远去,才走入山中,寻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躲在大石后,更换衣裳。

  她摘掉僧帽,露出三千乌发。褪去僧袍,露出雪白的臂膀……

  草石间,四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一双玉手遮住男子直勾勾的眼神,待他挣脱女子的双手时,那尼姑已换好衣衫。

  “尼姑”尚未走出多远,被三个蒙面人围上。

  其中一名男子,上前几步,笑道:“好一个假冒的尼姑!冒充出家人,打着作法事的名头,坑蒙拐骗,诈人钱财。姑娘不如陪在下,到衙门走上一遭,如何?”

  “哼哼!多管闲事!若有本事,拿住本姑娘再讲。”言语间,那女子抽出腰间两把短剑。

  男子并未上前,他一摆手,另外两个蒙面人,一人手持双剑,一人拿着双刺,向她杀去。

  蒙面男子站在一旁,观赏她们打斗,不时还拍手叫好。

  三人精湛绝妙的武艺,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手持双剑的女子,右剑连连刺去。那“尼姑”退后几步,虚晃几招,转身刺向拿双刺的女子。

  她也不躲闪,一把利刺挡住短剑,另一把利刺直冲“尼姑”面门。

  再见她镇定自若,弹开利刺,另一把短剑瞬间挡住飞来的利刃。短剑上挑,飞身避开杀奔过来的双剑。

  三人缠斗数十个回合,一时未分出胜负。两个蒙面女子将她困在中间,令她难以脱逃。

  “公子还有心看热闹,快来搭手!”手持双刺的蒙面女子喊道。

  此刻,那假尼姑已被她两人困住。一把短剑被她利刺扣住,另一把短剑被双剑夹击。那蒙面女子另一只利刺,刺向“尼姑”后背。

  怎知她身子飞起,倒悬空中,收回左手短剑,就势抽出纠缠的另一把短剑,转瞬间落在两人一侧,正欲逃离。

  几把银针飞来,刚好命中“尼姑”后背,她瞬间被封住穴位,动弹不得。

  蒙面男子走到跟前,打量着假尼姑,那两个女子收住兵刃,也跟了过来。

  男子道:“呵呵,看你如何逃脱。适才未曾看清样貌,让本公子好好验明真身。”

  那女子急声道:“休得无礼!否则,我死给你看。”

  “公子莫开玩笑,提正事要紧。”手持双剑的女子,轻声道。

  “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纠缠我家二娘不放?若是不道出个子丑寅卯,要么就送你见官,要么本公子就好好享用一番,再将你沉尸湖底。”蒙面男子威胁道。

  此人正是文鹏,而那两个女子正是霜儿与霖儿。

  他寻思许久,听从大师的建议,不再追究此事。只不过他刚到姑苏,就收到霜儿的密函。青儿小产前,见过的女子又现身家中。

  既然她仍在纠缠青儿,他打算问清原委,再决定如何处置她。

  起初,还以为她是男扮女装,没想到却是如假包换的美人。

  那女子怒骂道:“你敢!哼哼!原来是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姐姐怎会看上你个衣冠禽兽!快放开我,我与你势不两立。有本事放开我,我两个单打独斗。用这卑鄙手段,算什么好汉。”

  原来是青儿的妹妹!

  文鹏闻听此言,震惊不已,想起董如君的话语,又想到大师与青儿的交谈,恍然大悟。

  霖儿还以为文鹏生气,正要堵上她的嘴巴,被文鹏拦下。

  他拿去面罩,露出真容,平静地答复道:“我与你姐姐是两情相悦,恩爱情长。上代人的恩怨,为何要下一代人去背负?何况是尚在腹中,无辜的胎儿?既然你是她妹妹,那腹中胎儿也与你家有血亲,依礼也该叫你一声姨母。还未出生,就失去生命,青儿至今无法释怀,你于心何忍?”

  那女子神情恍惚,欲哭无泪,悲伤地回道:“我,我也不想如此!可我,我不能见姐姐怀着仇家的骨肉。我发过誓,要为祖父,父亲大人报仇雪恨,手刃仇人。若不是顾及姐姐,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

  霜儿两人大惊,又疑惑不解,不知该如何是好。

  霜儿好奇地问道:“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既然是青儿姐姐的妹妹,两家当是宗亲,为何又与你家有世仇?”

  文鹏平静地回道:“她应是青儿的妹妹,风晓菁。青儿的父亲原是扬州知府,她二人皆是赢国公之后。她们的父亲因我四叔公被杀,她们的祖父也因我太爷爷而死。冤冤相报何时了,两家的仇怨莫要再纠葛下去,这份血债我替叔公,先父,太爷爷偿还。用我的命,来化解这段仇恨,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你姐姐。”

  霜儿两人不依,让他莫要冲动,从长计议。

  文鹏摇摇头,只道:这段恩怨迟早要有个了结。

  他执意解开风晓菁的穴位,将宝刀丢在她面前。

  他闭上双眼,坦然地笑道:“动手吧!若要我死,无需泄露我的身份,更不用假借他人之手,冲着我来就好。我不会怪你,只是此事千万别告诉你姐姐,我希望她能开心地活着。”

  晓菁姑娘神情慌张,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起死去的父亲与祖父,心中恨意大增。想起替她受尽苦难的姐姐,枉死的胎儿,又犹豫不决,不知所措。

  自她懂事,从师傅口中得知身世后,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家人报仇,想着手刃仇人的情景。

  看着站在面前的仇人之后,她咬紧牙关,狠起心来,将宝刀抵住文鹏的腹部。

  她思绪慌乱,心中纠结万分,以至于身子痉挛,发抖起来,宝刀在手中乱晃。

  霜儿两人早已吓得面色如灰,她二人跪在地上,恳求与劝慰着晓菁姑娘。

  霖儿道:“菁儿姑娘,你莫要冲动,好好冷静下来想想。青儿姐姐已失去孩子,若是再失去心爱的男子,你让她怎么活啊?何况,我家公子的至亲,也都已亡故。这段难解的仇恨,也早该放下了。你要报仇,就杀我两人,我姐妹二人愿替公子去死。”

  风晓菁眼泪直流,哆嗦着身子,回复道:“闭嘴!你们莫要逼我。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我,我要替家人报仇。”

  文鹏劝阻霜儿两人,听着风晓菁颤抖的话语,知道她下不去手。

  他睁开眼睛,坦然地笑道:“妻妹,姊夫知道你心肠软,这一刀我来还你。”

  他握住宝刀,手上的鲜血滴落地面。他拖动宝刀,往腹中划去,呲啦一声,锋利的刀刃,划破衣裳,直入文鹏腹中,血咕咕直流。

  风晓菁大惊失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瞪大双眼,张开朱唇,松开手,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霜儿等人的哭泣声,在耳边渐行渐远,他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再也无力多看一眼,瞬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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