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轻微的窸窣声,而后是诡异的低吟。睡眼朦胧地醒来,透过门洞看去,尽是繁星点点。我心里一惊,麻利地从睡袋里钻了出来,轻轻拍醒了其他人。

  众人很快也醒了,一顿忙乱从睡袋里爬出来,拿着枪静静地蹲在门旁,观察着情况。这时我们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繁星点点,而是鳞片反射的光芒。

  吴鼎低声说了句:“深潜者上岸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打开红外观测仪,却发现里面什么也看不到,这才想起来它之前已经进水损坏了。

  “你能看清吗?”我靠着三哥,轻轻地问道。

  “什么都看不见,它们是冷血动物,夜视仪根本看不见。”

  深潜者的数量应该很多,只能看到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正在过来,看不清具体模样。它们似乎在交流着,我们可以听到某些怪异的发音从那边传来。

  “三哥跟我去看看,吴鼎和俄里留下来收东西,把所有东西打包,确保随时可以走。”我冷静地下达着命令,选择了我认为最合适的策略。

  我和三哥把翻过挡门的木板,猫着腰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左脚往前踢一大步,顺势卧倒在地面上出了枪。

  无数深潜者正从河里上岸,这是我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最可怕的场景。它们比尸鬼更加不可名状与阴森可怕,到底是什么样邪恶的基因才能塑造出这样腐烂畸形的身躯?

  深潜者就像人与鱼的混合体,宽大的肩膀上顶着一个肥硕的脑袋。最上面是鱼鳍,下面是无神的蓝色双眼,那眼球是巨大的,凸出的,就跟耷拉着似的。整张脸都是扁平青绿的,还夹杂着些诡异的蓝色,就像是高度腐烂的尸体一样。身材异常地魁梧和不合比例,浑身上下的鳞片都反射着令人作呕的蓝色亮光。它们杂乱无章地跳跃向前,有时只用后腿,有时则四肢着地,乌泱泱地袭来。

  它们的数量很多,有几十也可能上百,接二连三地从河中冒出,拖着臃肿腐烂的身体上了岸。

  跑?还是躲?我陷入了思考,附近没有多少建筑,藏身的小屋太过简陋,只要深潜者进来就会发现我们。跑的话也许还能进入城里,更为安全一些。

  回去的时候,吴鼎和俄里已经把东西打包好了,我们说了下计划,背起背囊就往城里走去。

  我们提着枪一路小跑,背囊至少有五六十斤重,因此跑得不是很快,但还是赶在深潜者发现我们之前溜进了城市边缘。

  这座城市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阶梯与房屋大小根本不是按照正常比例所建造。一行人爬上了个位于高处的房子已经喘个不停,只能停下来休息观察一番。

  它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光源,总之现在用望远镜就能看得个大概。深潜者正列队走来,为首的是一只特别高大的深潜者,左手拿着一根棍子似的玩意儿领着头。

  中间几路深潜者正抬着个什么东西,我调了下焦距,以求能看清楚些。该死,那东西是个人。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接下来的画面,这群该死的生物马上会把这个人撕碎的。

  我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狗熊,对,肯定是狗熊,他之前不见了,也不会游泳,深潜者们抬的就是他。

  “要命,我们得回去。”我转过头对其他人说道:“它们把狗熊抓住了,现在回去还能救他。”

  三哥刚拿起枪说。了句走,就被吴鼎打断了,吴鼎问我:“你打算怎么去救?是救还是送死?”

  我像连珠炮似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先接近深潜者,然后投一轮弹,你和俄里火力支援,我和三哥突击过去把狗熊救回来。”

  吴鼎冷冷地说道:“他可能已经死了,为救一个人搭上所有人值吗?”

  我斩钉截铁地答道:“值,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他是我们兄弟。”

  他不再说话,算是默许了。我们把背囊解下放在地上,轻装上阵,还从手榴弹袋里把手雷掏了出来,拉环挂在手指上,做好自己了突击准备。

  众人快速接近着乌泱泱的深潜者,一挥臂扣腕把四枚手雷都甩了出去。一行人还不会急着突击,因为速度太快很可能会被破片误伤,我们这方面的经验现在也算是丰富了。

  果然,深潜者在爆炸与破片中陷入了混乱,顿时没了队形。我和三哥把枪抵在腰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踏着它们的黑血一路前进。

  我和三哥配合得很好,巧妙使用着火力,确保不会因为换弹匣而使火力中断。毕竟刺刀见红的话,可能五个我都不见得是深潜者的对手。

  也许是五只,或者是十只深潜者都倒在了我们枪下。他们完全被打懵了,群龙无首,混乱不已。我们趁机冲到了那个人面前,一把拉起那个倒霉蛋。

  “该死。”三哥大叫了一声:“这货不是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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