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今天和刘小彤是在ICU值班,又看到一次那把伞,我直接扔到太平间去了,我们ICU有个病人情况有点奇怪,无病无痛自己莫名其妙三魂离开身体走了十四天,我担心会出事。”

  啤酒和炒肉上了,我一般说完一边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她现在还自己在里面值班?”陈树迟疑了一下,问我。

  “放心,她实习生不能自己进去的,现在在普通病房瞎忙活呢。”

  只要有人气环绕着,我还是挺相信她的,因为我知道这些脏东西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

  “这事情不能拖,你说的那个郑浩小男孩的事情还没什么,不过离开躯体太久会变成真的游魂的,最好还是赶紧叫他回来。”

  陈树很快将小男孩的这种情况大致上跟我说了一下。

  小孩子的魂特征都是低智和重情,非常容易情绪化,而且普遍都没什么智力,由于小孩子的情绪容易走极端,缺乏自控手段,所以通常要么就是童心未眠的那种淘气鬼,和人开开玩笑的,要么就是非常凶残的那种索命的。

  不过郑浩还没死,虽然三魂全走了,但是严格来说他仍然不算是脏东西,顶多只能说是个半游魂。

  其实之前我也听过这种类似新闻,说什么路人走夜路被看不见的小孩子缠着偷钱包,在城里追了半天,耽误了行程,没想到当天晚上暴雨,山泥倾泻将那条路给淹了,如果那个路人没被耽误的话,也许就已经被淹死了。

  这些小东西稍微有一点灵通,也挺善良的,在人间也算是很少见了。

  这孩子家庭幸福,天性应该不错,至少带不了什么恨意,至于他突然三魂离开的原因倒是真的有点奇怪。

  “今晚不是好时机了,你让刘小彤下了班赶紧回来,明天我过来和你一起处理一下,记住,黑伞如果再出现,不能扔,你得收起来。”

  陈树补充了一句。

  “可书上不是写着冤魂以人或者物为载体么,扔了伞它就没法出现了。”我有点疑惑。

  “你这是逃避的方法,我让你收起来是准备对付它。”陈树一副淡定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的那本破书,为什么直接给的是第二册啊,这一共得有七八册吧,其他呢?”

  说起这个我就无语,赶紧将已经读完的第二册拿出来还给他。

  “你读的这么快,都明白了?我就会说你小子天生就是做我们这行的。”陈树没有回答我第二册的问题,反而笑着把破书拿了回去。

  “我和你说第一册,你别给我扯这么远。”我马上拆穿他,我就知道这家伙又想要扯开话题。

  “不瞒你说,这些书全是爷爷留下来的,九册里我有八册,唯独没有第一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树摇摇头说道表示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最奇怪的是,陈树自学多年来,道术里面很多概念都已经掌握透了,按理来说二至八册的内容已经完全涵盖所有道术类别了,这就更引人深思了,第一册里到底记载的是什么?

  “你们家还有这么玄乎的事情啊……”我有点发蒙。

  “玄乎的事情多了去了,刘楠,你要记住凡事都不可能完全每件事都搞得清清楚的,总有你不清楚不明白的事情,如果一直纠结这个事情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陈树这人活得倒是很通透,他自己本身的身世就已经疑点重重了,但是却一点也不妨碍他继续潇洒地生活。

  我和陈树后面聊了两嘴很快就离开了宵夜地方,我走的时候也已经快九点了,回到家很快就补上昨天没有洗的澡。

  昨天晚上直接在急诊科趴着睡觉导致我的整个人今天都累坏了,躺下整个肩颈部都是紧绷了。

  虽然说仔细想想,这廉租房昨天才有脏东西进来过,但是我现在躺下就已经不再想站起来了,昏昏沉沉就因为太舒服而睡着了。

  一夜无事之后,我第二天很快回到了急诊科。

  龙正明依旧是保持着最早回到医院的那个,但是现在急诊科还出现了第二号勤奋人物就是刘小彤,我也不知道她每天是几点回去的,但每天她都比我早。

  我估计刘小彤这种从学生时代就养成的拼命三郎应该可以和龙正明这种勤奋的学霸天才比一比。

  今天的急诊科倒是没有很忙了,ICU的情况有别人接手,我们在里面分了两组,据说是因为土豪病人的情况突然之间恶化了,所以急诊科里面也挺紧张的,王主任这个心脏专家紧急开了一个会诊,大概商量了一下这个病人目前这种状况的后续处理方法。

  我在旁边其实也有听到一点,说是原本就已经身上出现了超过十种并发症,但意识总算是清醒,但接下来如果还要保持有意识就很难了,因为他的体征数据已经呈现出高原反应一般的激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心里有点担心,因为只要一天刘小彤身上的问题没有解决,我就总是会好像如影随形一样,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她身上那个祸种在从中作祟。

  不过这个病人眼下看起来的情况不像,更应该担心的是郑浩。

  过了三点之后,今天无人要出急诊,倒是科里接了两个急诊病人,其中一个不知道怎么搞的从超过二十层的高楼上摔了下去,人竟然还有一口气,支撑到来我们医院。

  当时听到他是从二十层以上的高楼跳楼下来,竟然还能支撑到这里,我们都感到有点惊讶,这种手术直接就是龙正明上手,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这个病人除了心脏还跳着之外,基本上全身包括意识没有一处可以称得上还活着了。

  这个病人的手术恶化的速度也很快,从一开始我们怀有希望,到最后始终还是无力回天了,很快就毫无意外地宣告死亡,我们做的一切最多也只是拖延了一下他最终的死亡。

  不过说实话,从这种高度往下掉落到水泥硬地上,能留着一口气已经是奇迹了,要真救回来太难了,这就不是什么技术问题,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你这个面子。

  这事情忙活了我们半天结果还是毫无收获,我看着护士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摔成肉酱一样的家伙送了下去太平间,心里说实话没什么波澜,急诊科每天都有可能在死人,前几天降温的那段时间,试过一天里面因为气温变化而病情恶化,一口气死了六七个人也不是没有。

  这本来还算是平常的事情,但是紧接着噩耗就接二连三传来了。

  四点之后,烈日当空阳气最重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阳光好像顿时被云遮住,我们急诊科走廊上的阳光好像忽然就小了下去。

  我刚在走廊上趁着空闲去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乌龙茶,回头突然就看到走廊上有很多人跑出来,同时也有很多白大褂跑了进去。

  十分钟之后我就听到了,ICU里面的那个土豪病人因为并发症数个症状同时发作,没法救治直接原地去世了,这速度快得很突然,甚至他的那些很紧张的家人都没有来得及过来。

  我预计一会整个急诊科走廊上估计就会变成一个大型灾难现场,因为这个富豪的家人非常多,而且之前说过了,他们这么着急和紧张是因为这土豪把所有的钱都放在信托基金,他们希望让土豪清醒过来,至少能另外立一份遗嘱,然而据我所知到最后土豪也没有能力完成这份遗嘱,现在直接这么走了,那那些钱估计也泡汤了。

  我提前躲到回去值班诊室了,反正ICU也不是我负责的,我可不想一会要在走廊上接待那些家属,然而我还没回到值班诊室,小护士直接走过来拉着我。

  “刘楠,二号病床七号床……”

  她的声音有点小,加上医院走廊上的声音太大了,我只能勉强听到他说的是普通病房的病人。

  七号床的病人,我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一直长期植物人状态的那个?已经转了好几次病床了。

  “那病人终于苏醒了是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状况?”我马上问道。

  “不会有什么状况了……他去世了,这个记录你得签一下。”小护士抿了抿嘴,将医疗记录递上来。

  我听到这话有点意外,但是看到小护士的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也赶紧拿起记录签了名字。

  我们急诊科的医生护士都是见惯生死的,不管是哪个病人突然去世了对我们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你能进来急诊科,一定不是伤风感冒,我们这里就是专门对付那些和死亡一线之隔的人。

  所以真正让我和小护士都顿时感觉到心里很不舒服的地方并不是这个病人的死亡,而是那种快速在整个急诊科传染的气氛。

  死亡的气氛。

  这二十多分钟里,突然之间已经连续传来三次噩耗了,这事情说起来还真是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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