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不必担心那个肃清王会率兵来攻,不是在下狂妄,区区一个豪格,在下还真没摆在眼里,他们父子不过是某手下的败将。实不相瞒,密云总兵刘大人已经调兵遣将,半个月之内必破豪格。”林毅说得胸有成竹。

  “大统领神勇。难得大统领如此开诚布公,本都也就直说了吧。数日之前肃亲王豪格来过,我们的参将阿郎带着了八千土默特精壮跟着他平灭瓮牛特去了,此事如何是好?”

  “大人这事也好办,但不知这个阿郎是何许人也?”

  巴善道:“不瞒林大统领说,他是本都的小婿,阿木尔的长子。”

  现在林毅也知道阿木尔是谁了,就是乌力罕旁边坐的那一位,闹了半天他跟城主巴善是亲家,这是土墨特右翼二号人物,论地位仅次于酋长巴善。

  “两位大人,那这就更好办了,大人可修书一封,派一得力之人去见阿郎,届时让阿郎部反戈相击,岂不美哉?”

  “林大统领妙计,阿木尔愿亲自前往,请都统大人下令吧。”阿木尔说着站起来了。

  巴善一看,阿木尔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遂下了最后的决心:“好,这个大清的副都统不当也罢!从今天开始,我土墨特右翼与大清朝决裂,势不两立,与大明永结盟好。”

  巴善说着站起来,从小几后面传过来,对着林毅就拜。

  “大人真乃识时务的英雄豪杰,林某不过是一边军武将,大人使不得。”林毅大喜,赶紧拦阻巴善行大礼。

  “方才大统领说了,大统领是代表大明天子而来,因此这一拜,大统领受得。”巴善说着,对林毅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

  “那林毅只有却之不恭了,还礼还礼。”林毅也赶紧欠身离座,对巴善打躬作揖。

  “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统领不必客气。”

  两个人重新落座,现场又有了喜庆祥和的气氛。

  林毅觉得这样还有些不稳妥,必须得有个草案,否则就凭你们两张嘴这么一说,10000两白银和那两根金条就都给你们了吗,万一事后变卦了怎么办?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不可不防。

  想到这里林毅道:“大人,咱们先小人后君子,麻烦大人再修书一封,在下回去也好向我主陛下交旨,至于双方具体的结盟事宜,我们陛下肯定还会派天使官专程拜谒。”

  “那是自然。”

  巴善立即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大明天子崇祯皇帝的,把他愿意跟大清决裂,跟大明修好结盟之意写上,用上印戳,这就是凭证。

  写好之后交给林毅过目,林毅看过点了点头,把这东西揣身上了。这下心放肚子里了,这一趟土默特之行,总算没白来,大功告成。

  然后巴善又写了一封信,这是写给他的女婿阿郎的,写好之后也用上印戳连同令箭,一并交给了阿木尔。阿木尔接过来,表示明天就动身。

  林毅道:“行动的时候,8000土默特勇士,左臂都要缠上白布,以免误伤。”

  “大统领想得周到。”阿木尔赞许道,又有不无担忧的看了巴善一眼,两个人相互点了点头,“林大统领,还有一事,阿木尔临行之前放心不下。”

  “大人不妨请讲当面。”

  阿木尔就把土默特左翼和右翼近日起冲突一事,从头到尾如实讲了一遍。

  “他们左翼也太欺负人了吧?”林毅听完愤然道。

  阿木尔道:“我们右翼以大局为重,忍辱负重,可是他们得寸进尺咄咄逼人,大统领文治武功名扬在外,请大统领,指点迷津,我们是否与左翼兵戎相见,还是屈尊俯就?”

  林毅思忖道:“你们土默特左翼和右翼同源同宗,毕竟不同于建州满人。另外在破豪格解瓮牛特城之围之前,不宜和他们爆发大规模的冲突。明天他们不要来吗,在下不妨先以商人的身份会会他,先做一调停如何?”

  “林大统领打算如何调停?”

  “宜和不宜战,花些银子,多说好话。”

  “大统领有所不知,左翼都统乌兰托,仗着他们户大人多官职又高人一等,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简直是骄横之极,更有他的小儿子达摩罕武艺了得,13岁就开始成名,别看今年才十五岁,但是膂力过人,一马三武器,打遍整个土墨特没有对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左翼佐领,也不知道这次出征瓮牛特他怎么没去,这父子俩的鼻孔简直都扬到天上了,如果不按他们的要求办,恐怕这事有点难。”

  “那我们只好来个先礼后兵了,这件事包在下身上。”

  林毅淡然一笑,暗道难不成这个达摩罕比鳌拜,多尔衮,豪格还厉害不成?老子倒是要见识见识。

  巴善和阿木尔齐声道:“早就闻知大统领神武,那就有劳大统领斡旋了。”

  林毅道:“大人不必客套,林某虽然不才,专爱管不平之事,何况土墨特与大明已是盟友,在下更是义不容辞。”

  然后巴善吩咐人,把10000两白银,抬下去,上账入库封存。

  巴善亲自为林毅这八百人马安排食宿,有专人负责接待。

  当天晚上,巴善安排了露天篝火晚宴,盛情款待林毅,小颖和哲哲,张华,二虎等这些亲兵卫队头子都来了。

  巴善和阿木尔,乌力吉,乌力罕等亲自作陪,他们团团围坐,烤牛肉,烤全羊,油脂滴到火里滋滋的响,香气扑鼻。奶酒奶茶,应有尽有。

  一群土墨特姑娘载歌载舞,敲着手鼓,打着腰鼓,身子扭动的像蛇形,巴善和阿木尔向林毅他们频频敬酒。

  林毅还是第一次喝马奶酒,感觉清香无比,像饮料一般,因此就多喝了两碗。据说,最初这是铁木真的老婆发明的,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成为蒙古人喜爱的上乘饮品和招待宾朋的首选之物。

  一个蒙古少女翩翩而来,笑颜如花的眨着两汪秋水般的眼睛,来到林毅近前把洁白的哈达挂到了林毅的脖子上,拉拉林毅的手,然后像蝴蝶般的离去。

  张华又开始出洋相了,看得如痴如醉,不觉间把奶酒和奶茶弄颠倒了。

  一个载歌载舞的蒙古姑娘冲他直笑。但是张华不知道她笑什么,那鞋拔子脸也跟着笑,并且拼命的对着这个蒙古少女眨他的小眼睛,跟六小龄童练火眼金睛的架势差不多。

  这个蒙古姑娘过来也把雪白的哈达戴挂在张华的脖子上,张华顺势拉住了姑娘雪白的小手就不放了。

  这下姑娘顿时羞了个脸红脖子粗。

  “你他妈到哪儿人丢哪儿!”

  二虎说着,啪的一巴掌把他手给他打了回去,蒙古姑娘才得以脱身,一晚上再也不敢往张华面前来了,害的跟张华挨着的二虎一晚上也没有土墨特姑娘来给他挂哈达。

  篝火宴会一直到深夜才散去,回到蒙古包,二虎一下把张华的哈达给抢了过去,理由是因为张华他没有得到哈达。

  这下张华可真恼了,说什么也不把这条哈达给二虎,最后两个人说翻了,两个人在蒙古包里就打起来,甘宝和姜兴元赶到以后也不拉架在旁边喝彩,看热闹。

  直到两个人要动刀子,甘宝和姜兴元才挡在他们两个中间。

  贺涛,王琪和东胜也赶到了,也过来过来劝架,但是人就是这样,越拉他们劲儿越大,两个人非要拼刀子不可。结果五个人拉不住两个人,最后贺涛说要去找林毅过来劝架,两个人这才罢休,那条哈达还是被张华抢了过去。

  林毅被安排在一个专门的蒙古包里,小颖和哲哲还有四个丫鬟都在这里伺候,三张床榻七个男女,中间布帘界开,让他们凑合着休息,林毅被几个女人伺候着,洗漱之后,一男两女合衣而卧躺了一张床,外间四个丫鬟躺了两张床,林毅一觉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洗漱已毕,早饭过后,大约上午九时左右,外面气势汹汹来了一队人马,人喊马嘶的,仔细一听还听见粗犷的嗓门。

  “巴善何在!赶快把凶手交出来,否则本都可不答应!”

  “巴善出来……”

  林毅就知道是土墨特左翼找麻烦的来了,带着小颖和哲哲及四个侍女迎了出来。

  林毅一看蒙古包的空隙里全都是人马了,这边是右翼的,两三丈开外应该是左翼的人马,都是带着家伙来了。为首的两个顶戴花翎一身的甲衣,横眉立目,嘴撇着,脸仰到了天上。

  这时巴善带着阿木尔,乌力罕乌力吉过来相迎。

  “都统大人,您真早,有什么事请到里面一叙。”

  乌兰托把眼一瞪,“巴善,少跟我来这一套,凶手到底在哪里?交还是不交?给个痛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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