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名字很普通,以柳为名,他们自己人称之为柳庄。
本着避世的念头,庄内的人很少出去,但若有外人到来,他们也不会驱赶,尽皆以礼相待。
说是以村落,其实相比较那些弱一点的宗门势力,相差也不多了,无非是人数少了一些罢了。
李长安和玲珑童子的到来,没有遮掩,也因此刚落下就被发现了。
四五个小孩从大柳树上伸出脑袋勾望,明明是他们的主场,却贼头贼脑的,看上去像几只山猴子。
有一杵着拐杖的老头从屋内走出,笑着行礼迎了过来。
“两位客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进屋歇会儿,喝一杯清茶。”
李长安观望四周,发现村中三四十户人家,基本都是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女修在家里忙里忙外。
有些疑惑,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还礼后便跟着进了屋。
“有劳了。”
屋内就一普通农舍模样,很是简单,若非能够感觉到老者身上有修为,乍一看,还以为进了俗世呢。
趁着老者煮茶间隙,李长安询问道:“敢问前辈,村内其他人呢,为何我们一路走来,却很少见到同龄之人?”
老者笑着回答道:“不敢当,不敢当,客人有所不知,柳庄身处深山老林,平日个也需要一些事物供以修行,还有尚未修炼成功孩子们吃用,所以每个月都会让人出去一次,一半人进城补给,一半人则进入深山捕猎,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
李长安和玲珑童子微愣。
踏入修行之后,已经很少见到这样子的生活方式了,不像修行者,倒像是那些猎户一般。
这是别人的生活,李长安微微点头,也不出言评论。
“客人且试茶,柳庄简陋,没有其他太好的招待,还请见谅。”老者很客气,为他们一人沏了一杯。
可惜,玲珑童子也只能走个流程,完全品不出什么味道。
李长安也不太懂,却能感受到,这茶确实不错。
或者说,这沏茶之水很奇特。
喝下去,感觉整个人都宁静了不少,似有静心凝神之效。
正要道谢间,外面有说话声传来。
老者笑道:“应该是他们回来了,客人稍作休息,老朽需要出去照看一下。”
“如果不影响的话,我们与前辈一起。”
“甚好。”
出门之后,李长安和玲珑童子便看到庄内空地处堆了不少灵兽尸体。
足有三四十头,裸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数目虽然不少,但等阶都不太高,大部分都是二阶灵兽,一阶和三阶的也有。
有十多个男子坐在一旁,都是青壮年,修为最低的天玄境,最高的也就才道境二十一劫,想来他们便是那部分负责捕猎的人了。
见到李长安和玲珑童子两个陌生人,除了略微有些诧异外,没有太大反应,以笑应之,很是和善。
老者就是柳庄村长,只见他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个葫芦。
都是下品灵器,看着不大,里面空间却是不小。
见此,一众青壮年纷纷起身拿出刀剑上前帮忙,将一群灵兽逐一放血,收集到葫芦中。
“这些灵兽鲜血,对孩子们有用,可以猝炼体魄。”老者解释道。
李长安点头,这不算什么怪事,大多数修行者都清楚。
灵兽鲜血可以强健体魄,在修为很低时可以打个好基础。
因为灵兽等阶不高,所以也只对低阶修行者有用,基本上像他们这种,地玄境就没什么效果了。
但也不是灵兽等阶越高越好,等阶太高的灵兽,鲜血中也含有强大能量,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容易爆体。
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适合。
就如同修炼武技一样,什么修为适合修炼什么品阶的武技,一个道理。
将鲜血收集起来,一群青壮年们这才把灵兽尸体收起,这就是他们往后一个月的部分食物了。
有好些小孩站在外围观望,面有苦色,知道以后又要受苦了。
其中也有特例,有个小女孩就比较积极,迫不及待的感觉。
灵兽处理完毕,也就没这群青壮年的其他事情了,有的回屋与女人相聚,剩下几个大汉则就地而坐,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
有个大汉好奇看向两位客人,问道:“小兄弟,你与这个孩子到我柳庄是有什么事吗?”
玲珑童子虽然活得久,可面貌却比较特殊,被当成小孩也不足为奇。
李长安也懒得帮他解释,回答道:“此次前来柳庄,确实有一事相求。”
“哦?但说无妨。”
其余人也尽皆看了过来,能用求字,这让他们有些好奇了。
李长安抬头看了眼有些遮天蔽日之感的大柳树,说道:“为一截柳枝而来。”
此话一说,方才还笑得很亲切的众人立即变了脸,正色起来,个别大汉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丝敌意。
见到这一幕,李长安倒也没太过意外。
这大柳树是柳庄唯一显眼的了,不难看出他们的看重。
老者上前几步,问道:“不知客人要柳枝有何用?”
但凡见过柳庄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们对这大柳树很重视,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大柳树,远非是一种象征,或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之类的。
它还是柳庄的守护神!
柳庄实力就这样,若是没有点隐藏手段,又岂能保持这种与世无争的状态。
修行界中,多少无奈之事,自己不招惹,不代表着别人不会主动欺负上门。
修行者太多了,各种各样的脾气性格的都不会少,难免会有些好奇心重的。
当这些人对柳庄产生兴趣时,那对修为不高的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而大柳树,帮他们度过了无数次难关。
看似不是灵植,却远超灵植的程度。
会选择避世,他们肯定知道先辈是柳帝这件事情。
是以,李长安没有隐瞒,说道:“我欲进北冥岁月山一趟,需要一条柳枝护体。”
见他是真的需要,而不是一时兴起,众人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但依旧没有同意的迹象。
村长抱歉行礼,说道:“这恐怕要让客人失望而归了,它有没有那等本事老朽不知,但客人应该也不知晓,此柳,乃我柳庄祖辈福荫所化,承蒙先人福泽,我等才能苟延残喘至今,若是伤了柳树,无异于自断福荫,只会让柳庄更早的消亡。”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李长安很清楚,村长口中的先人,便是那位柳帝无疑了。
老者说的有些玄乎,但确实是真的。
也正因为如此,李长安先前才会说出求之一字。
否则的话,大柳树那么庞大,一根枝条也就九牛一毛,哪需要那么多讲究。
在能争取的前提下,李长安也不想动手强行取之。
整个武极天下,无数人仇视他,多几个敌人不多,但少几个也不是什么坏事。
“前辈所言有理,但我确定需要柳枝,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岁月山他非进不可,不管是为了当前需要的涅槃神金,还是为了苦剑尊所说的,给以后做准备。
所以,一条柳枝,他也非取不可。
也幸亏这大柳树看上去平平无奇,丝毫没有天材地宝那等价值,否则的话,李长安估计都不会废话。
当然,也托福于此,若真是动手,结果也不会太好。
村长摇头,忽地又点了点头。
道:“除非,客人能让柳树同意。”
这话值得深思,让一棵树自己同意?
当看到旁边的玲珑童子时,李长安心中顿时有了些猜测。
一块神金都能变人,更别提树了,活个千百万年,生出灵性的可能性不小。
此树,有灵?
貌似只有这种解释了,不然的话,就是村长在单纯的消遣他。
以柳庄避世的风格,可能性不大。
行至水井旁,李长安仰望着树荫,拱手行礼道:“晚辈急需一条柳枝,还望前辈赠予,定会铭记前辈赠柳之情。”
管它多少年才诞生的灵智,只要猜想是真的没错,那就肯定比他大,称呼一声前辈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
修行这么些年,李长安一直贯彻落实着一个原则,在不知敌我的前提下,说话要甜,下手要狠。
几句好听的,吃不了什么亏,有时候却能带来不小好处。
大柳树没有任何反应,威风轻拂,万千枝条随风而摇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李长安都以为商量不成的时候,耳畔却有一道声音响起。
“你要柳枝,我可以给你,但你说的人情可否作数?”
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听起来仿佛一个已经不复巅峰,正走向衰弱的人一般。
李长安略感惊奇,确信的确是柳树传音。
此树,有灵!
可奇怪的是,在感应之中,这柳树除了个头大点,就平平无奇。
点头应道:“自然作数。”
不危害己身的情况下,大柳树想要和他做交易,李长安也不会拒绝,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足够了。
传音再度响起,道:“善,既然如此,我要你收一人为徒。”
“收徒没问题,但晚辈话说在前面,晚辈修为有限,对如何授徒一事也并不精通,名下有一弟子,也基本上处于放养状态,只要前辈不怕我误人子弟,我没意见。”
这倒是事实,莫言喻称他为师,可这么多年以来,李长安就很少管过,把可传授的都传授给他,之后成长如何,全看造化。
所以,说是毫无经验也不为过。
大柳树通灵,也知道人情世故,这种事情没法强求,但只需要他答应就够了。
“无妨,你也无需区别对待,以你的方式教导就行,既然交给你,就不会对你的方式有意见。”
李长安点头,话说清楚就行,收个徒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反倒是拜师的人可能会受他连累,别人自己都不在乎,李长安更不在乎了。
只见大柳树一根枝条伸展而出,如同一根长绳一般,将站在远处观看的一个小女孩托举过来,正是李长安之前注意到的那个。
小女孩没有任何反抗,包括旁观的村长等人都没有动作,安静看着,仿佛只要是柳树的动作,就无条件听从一样。
耳畔暂时没了声音,柳树枝条收缩,点在小女孩眉心,似是在与她交谈。
很快结束后,又与村长说清楚。
柳枝离开,小女孩看向李长安,眼中有着丝丝好奇和期待。
很是乖巧的上前,当场就跪下行拜师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李长安泰然接受,以后这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徒弟了,受她一拜,没任何问题。
等女孩行完礼,方才将她托起。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父,我叫柳依依。”
李长安心中念叨一声,杨柳依依,倒是个好记的名字。
蓦然间,又想起了兽宗那少女。
杨柳依依,桃之夭夭,没由来的,李长安就感觉她们应该会相处得很融洽。
“好,为师名为李长安,你且去与家人家人道别去吧,很快,我们就会离开,离开中州。”
既然收之为徒,自然是要跟在他身边。
换而言之,以后这柳依依如何安排全都看他了,带大这种事都不例外。
还没有带娃的经验,好在柳依依看其模样也五六岁了,生性乖巧,应该难度不大。
而且也不一定要他负责,李长安大可将她交给两个少女。
柳依依听话离开,投入了一对夫妇怀中。
夫妇二人知晓女儿即将远离,有些不舍,却没有任何挽留的话语,言语之中全是交代,以后如何如何,要听师父的话之类的。
这一切,只因为是大柳树的安排。
此树在他们心中,地位比李长安想象的还要更高一些。
见他已经履行了约定,大柳树当即也不再迟疑,茂密的枝叶中,有三条翠绿如玉的嫩枝自动滑落,漂浮到李长安面前。
李长安只取其一,说道:“一条就够了。”
这东西不是什么天材地宝,除了进入岁月山没有任何作用,没必要多占便宜,还欠别人的好。
大柳树没有收回,将剩下的两条嫩枝再送上前一步。
“不,你需要三条。”
李长安疑惑,大柳树却没有解释。
“信我。”
见它如此笃定,李长安也不再推辞,全部收起来。
这大柳树不简单,或许有它的道理。
人情什么的,那也要他认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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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一众青壮年纷纷起身拿出刀剑上前帮忙,将一群灵兽逐一放血,收集到葫芦中。
“这些灵兽鲜血,对孩子们有用,可以猝炼体魄。”老者解释道。
李长安点头,这不算什么怪事,大多数修行者都清楚。
灵兽鲜血可以强健体魄,在修为很低时可以打个好基础。
因为灵兽等阶不高,所以也只对低阶修行者有用,基本上像他们这种,地玄境就没什么效果了。
但也不是灵兽等阶越高越好,等阶太高的灵兽,鲜血中也含有强大能量,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容易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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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抱歉行礼,说道:“这恐怕要让客人失望而归了,它有没有那等本事老朽不知,但客人应该也不知晓,此柳,乃我柳庄祖辈福荫所化,承蒙先人福泽,我等才能苟延残喘至今,若是伤了柳树,无异于自断福荫,只会让柳庄更早的消亡。”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李长安很清楚,村长口中的先人,便是那位柳帝无疑了。
老者说的有些玄乎,但确实是真的。
也正因为如此,李长安先前才会说出求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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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亏这大柳树看上去平平无奇,丝毫没有天材地宝那等价值,否则的话,李长安估计都不会废话。
当然,也托福于此,若真是动手,结果也不会太好。
村长摇头,忽地又点了点头。
道:“除非,客人能让柳树同意。”
这话值得深思,让一棵树自己同意?
当看到旁边的玲珑童子时,李长安心中顿时有了些猜测。
一块神金都能变人,更别提树了,活个千百万年,生出灵性的可能性不小。
此树,有灵?
貌似只有这种解释了,不然的话,就是村长在单纯的消遣他。
以柳庄避世的风格,可能性不大。
行至水井旁,李长安仰望着树荫,拱手行礼道:“晚辈急需一条柳枝,还望前辈赠予,定会铭记前辈赠柳之情。”
管它多少年才诞生的灵智,只要猜想是真的没错,那就肯定比他大,称呼一声前辈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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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柳树没有任何反应,威风轻拂,万千枝条随风而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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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柳枝,我可以给你,但你说的人情可否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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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没有任何反抗,包括旁观的村长等人都没有动作,安静看着,仿佛只要是柳树的动作,就无条件听从一样。
耳畔暂时没了声音,柳树枝条收缩,点在小女孩眉心,似是在与她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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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离开,小女孩看向李长安,眼中有着丝丝好奇和期待。
很是乖巧的上前,当场就跪下行拜师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李长安泰然接受,以后这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徒弟了,受她一拜,没任何问题。
等女孩行完礼,方才将她托起。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父,我叫柳依依。”
李长安心中念叨一声,杨柳依依,倒是个好记的名字。
蓦然间,又想起了兽宗那少女。
杨柳依依,桃之夭夭,没由来的,李长安就感觉她们应该会相处得很融洽。
“好,为师名为李长安,你且去与家人家人道别去吧,很快,我们就会离开,离开中州。”
既然收之为徒,自然是要跟在他身边。
换而言之,以后这柳依依如何安排全都看他了,带大这种事都不例外。
还没有带娃的经验,好在柳依依看其模样也五六岁了,生性乖巧,应该难度不大。
而且也不一定要他负责,李长安大可将她交给两个少女。
柳依依听话离开,投入了一对夫妇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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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树在他们心中,地位比李长安想象的还要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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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只取其一,说道:“一条就够了。”
这东西不是什么天材地宝,除了进入岁月山没有任何作用,没必要多占便宜,还欠别人的好。
大柳树没有收回,将剩下的两条嫩枝再送上前一步。
“不,你需要三条。”
李长安疑惑,大柳树却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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