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恩问,“你以为我藏的是什么?孙客轻?”

  他平常的话不多,问题更少,今天却一反常态。

  他不是来下棋的,而是来指导的。

  段骑浪听了,心里很吃惊,难道段天恩还有别的棋子?

  这让他有些惊慌,但他没在脸上表露出来,“我不用猜,九叔马上就到。”

  九叔到了,就是真正的叫将,到时候,段天恩有什么棋子都没用。

  因为陵墓的士兵都是忽雷的人,刘莹肯定会被放出来。

  段天恩忽然问,“如果是孙客轻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他也猜不到,若是他真的派孙客轻去拦截九叔的路,九叔又怎么可能将忽雷带到这里。

  而且九叔身边还有四皇子,孙客轻即便不是九叔的对手,但是抓住四皇子可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九叔挟持着忽雷,是腾不开手的,若是四皇子被抓了,这就是平局了。

  段骑浪看着军师,眼中有些笑意,“汴梁和薛慕澜很熟,我今天一早,就给他送了信,汴家少爷在,孙客轻恐怕要反水。”

  段天恩摇摇头,“我昨天也给他送了一封信,他今天走的很早,你的信怕是收不到了。”

  段骑浪盯着段天恩的眼神,想看看他是否有说谎,但是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镇定。

  “就算汴梁赶不及,四殿下也有办法说服孙客轻。”花神和汴梁是旧时,孙客轻又不是三皇子的死党,花神即便策反不了孙客轻,但是说服他袖手旁观还是没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三皇子能让汴家铺子开张,四皇子也一样做的到。

  段天恩的眼里有了笑意,他对儿子的镇定感到满意。

  不过,这一局既然是指导局,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输掉。

  他拿起段骑浪用来叫将的车,吃掉了段骑浪的中兵,“将。”

  段骑浪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能策反的了九叔!凭什么!”

  用他的子将他的军,这不是不可能。

  但是九叔,他不信,因为月雅阁和三皇子向来不和,而且刘莹殉葬又是三皇子搞的鬼。

  段天恩站起身来。

  棋子都在棋盘上了,就像菜品都在锅边了,最终会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每个菜品都在他的安排之下。

  “九叔向来都跟在月奴身边,你知道为什么她会一个人来潼关吗?”段天恩的眼神犀利起来,“因为她是刘莹的姐姐,亲姐姐。”

  “当初押刘莹去潼关的时候,我请了陈少爷出马,就是怕她半路劫人,要不然也不用欠陈家那么大一个人情。”

  “陛下命三殿下来北平的时候,我就将刘莹带在身边,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月雅阁,所以九叔来了北平。”

  “离开潼关后,我又派人袭击了那里的月雅阁,月奴忙去了,若她在,你是说服不了九叔帮忙的。”

  “这颗棋子我只是放在身边备着,并没想到要用,直到三殿下来。。。求我。”说到求字,他的声音有些苦涩。

  “事情是仓促了点,很多事我都来不及做,虽然我给九叔捎了口信,但她未必会听我的。”

  “但是,谁能从陵墓里将刘莹带出来,她就是谁的人。”

  段天恩说完,饶有兴致的看着陷入沉思的儿子,又用手抚摸起代表九叔的车来。

  在他心中,这个车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儿子的,而是刘莹的。

  谁获得了刘莹,谁就能将军。

  段骑浪很快理清了思路,他的心里有些苦。

  若段天恩所言非虚,那么目前的形势就对他非常不利了。

  因为他的想法是在棋盘里决胜,段天恩却将胜负的重点放在了陵墓。

  段天恩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刘莹和九叔的关系,而他以前不知道这一细节,所以盘算的方向错了。

  不过,他还有棋子没出,他还有机会。

  “孙客轻呢?”前面的几步都是他先下的,这次他打算后发制人。

  在出棋之前,他想知道段天恩藏的最深的那颗棋子,也是生死成败最重要的棋子在哪里。

  段天恩笑道,“你也知道汴家和三殿下只是合作关系,我又怎会用他,今日一早,北平城东汴家物资被劫,孙掌柜肯定是脱不了身的。”

  段骑浪听了,脸有喜色,“谢谢你给我机会。”

  段天恩也笑,“九叔很快就到了,你还有什么机会,就凭你的海草拳吗?”

  段骑浪是圣人,他知道,段骑浪的伤好了,他也知道,所以段骑浪最后的棋子,就是他本人。

  段骑浪听了,顿时坐不住了,“你怎会知道?你是谁?”

  段家的海草拳,北平知道的人多,潼关却很少,不然的话,他在圣人铺子时,怎会没人找他逼供?

  段天恩笑的更大声了,“家传的谋学,这些年,你也自学的不错。”

  这话如晴天霹雳,让段骑浪有些站不住。

  他在北平坐牢,就是因为有人看上了他家的海草拳,可是谋学,知道这事的,只有段家人。

  “你到底是谁?”他瞪大了双眼,仿佛要穿透段天恩的面巾,将他的这面目瞧清楚。

  外面又传来了马车声,不等士兵禀报,段天恩说,“想知道的话,得凭本事。”

  说着他往陵墓走去,他想看看,儿子的伤,恢复的怎样了,他更想看看,儿子的拳法,又练的怎样。

  段骑浪走到陵墓的门口,他没有迈进去,直到九叔牵着两位王子的手,进了帐篷,他也进去了。

  事情都如段天恩所说,不然的话,九叔又怎么可能牵两位皇子,她这是把两个人都控制在手心了。

  最终的一切,在棋子落定之后,还是要靠实力来解决啊。

  打赢段天恩,再击败水一帆,是他唯一的机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是浮云!

  九叔本来很得意,她不是一个擅长谋略的人。

  但是,上天很眷顾她,让她拿住了将帅。

  这棋无论怎么下,她都是赢家。

  她是这里,最具实力的人,直到门外飞来的士兵将帐篷压扁。

  她立刻将两位皇子拉在身后,又挡开了再次飞来的士兵。

  外面的呵斥声变成了哭喊声。

  是有人杀进来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北平城外动手!

  那可是天子脚下,胡国几乎所有的三圣高手都在城内,更别说蒙舒烈现在也在城内!

  这样的阵势,又有谁敢!

  等等,她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

  “少爷,真的是你!”

  帐篷倒下后,汴梁的身影显露出来。

  “薛慕澜呢?”汴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急着找人,急得都不和士兵废话,直接一个个揍飞了。

  但他下手并不重,因为他不喜欢杀人。

  “在里面。”回答他的不是九叔,而是花神。

  看到汴梁,他是唯一一个开心的人,因为他知道汴梁和薛慕澜的关系。

  “多谢。”汴梁抱拳,转身进洞。

  陵墓从外面看来,雄伟壮大,而里面则错综复杂。

  好在它还没最终合拢,各种机关尚未开启,但就是那些横七竖八的路,以及众多一模一样的门,就让汴梁感觉是在走迷宫。

  他经常穿过几扇门就没路了,或者沿着一条路走着走着,便返回了原点。

  该死的,这都谁设计的,像肠子一样绕来绕去!汴梁心里骂着。

  早知道进来前该找个人问路的,现在好了,往前走不通,想退也不认路,真正的进退两难。

  他有心用拳头打出一条路来,可是薛慕澜在里面,万一被石头误伤,那可就完蛋了。

  他只能一边耐性的找,一边认真的听。

  薛慕澜既然在里面,总该有些声音吧。

  很快,他就听到了打斗声,从左边传来。

  他沿着左边的路走了两步,前面有堵墙,声音就是从墙后面传来。

  “小心啦!”他喊着,一脚就把墙壁给踢穿了。

  他之所以用脚,是想从墙的底部打破,这样碎石就算伤到人,也只能伤在脚上。

  “谁!”墙后传来两声惊讶的声音。

  汴梁穿墙一过,发现是军师和段骑浪,他问,“你们见过薛慕澜吗?”

  “死了!”段天恩没好气的说。

  刚才他正一个翻滚避开段骑浪的海草惊魂,结果一块泥石踢中了他额头,弄的他眼睛里全是碎泥,根本睁不开,而段骑浪又在身旁,他在心烦意乱之际,竟没听出是汴梁的声音。

  不过,就算他听出来了,也会怀疑自己听错了。

  汴梁的行踪,是他透露给皇后的,汴家的人和三皇子做生意,放在平时,或许未必会下狠手,但她陈家的路子断了,肯定也想断了三皇子的财路。

  “啊!!!”汴梁的双眼瞬间通红,可他的脸色,却白的像纸。

  他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握在拳上,但是力气好像都在他那声嘶力竭的吼声中消失了。

  他一屁股跌坐在墙边,屁股后面是他刚才踢穿的洞。

  他用后脑不停的撞着墙壁,是痛苦,是自责,更多的是不甘!

  他不甘心,他又怎能甘心!

  当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薛慕澜时,他以为她是男的,所以他狠心离去,离开自己在这世间最好的朋友。

  他想将她作为回忆,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放下。

  或许是他的坚持,换来了上天的感动,让薛慕澜变成了女人。

  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心里别提有多甜蜜。

  他甚至幻想过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在他刚来襄阳的李家庄,两人幸福的生活,家里种些绿植,河里抓些鱼虾,最重要的是有她陪在身旁,他向往这样的生活。

  可是如今,她不在了。。。她不在了。。。

  他不甘心,他怎会甘心!

  他的头不停的敲着墙壁,敲得泥石纷纷落下,将他变成了一个泥人。

  可他不在乎,他每撞一记墙,就哭着说一个字:

  我在我家,有鱼有虾;

  我想我家,有树有花;

  我要我家,有果有画;

  我爱我家,有你有她。

  可惜,这样的画面,再也不会有了。

  当他念完诗的时候,他的心彻底的碎了。

  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头发早已散乱不堪。

  他吐出嘴里的泥石,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绝望,绝望到段天恩的眼皮都跳了起来。

  这是有多伤心的人,才能发出这种断肠笑。

  断肠笑,笑断肠,肠笑断!

  她若是死了,我要这天,塌下来为她陪葬。

  她要是死了,我要这地,裂开了给她坐床。

  “轰。”笑声停止的时候,陵墓的顶塌了,陵墓的地也裂了。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圣墟小说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我老婆实在太漂亮了,我老婆实在太漂亮了最新章节,我老婆实在太漂亮了 圣墟小说网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