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向房东阿姨整整讨教了2小时,才回来。又跟苏妮打了好几通电话,方确定下了“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的礼物清单。

  周六,他跟苏妮跑了趟渠安路步行街,将所有东西全部备齐,大包小包地提回来时,马小城还感慨呢:“真真的劳民伤财啊!阿维啊,就你这顿饭,能抵上我半年的开销了!

  哎……兄弟们,这就是我们男人的命啊,为了娶个媳妇儿、为了在这世界上传承下我们的一点基因,我们是不惜一夜光脚赤贫啊!

  维维,别说做兄弟的不帮你,就今天晚上,我会趁着月黑风高,去村里挨家挨户的,给你讨点糠回来。去苏妮家吃完之后,你就天天整糠咽菜过日子吧,啊?”

  唱了起来:“北风那个吹嗳~嗳~嗳,雪花那个飘嗷~嗷~嗷……”

  被徐进笑着打断:“你要是想得开,不传承你的基因,不就好了?搞那么悲切干什么?”

  马小城正要回嘴,徐进瞟了张维放了一地的礼物一眼,又对他道:“不过张维,你这阵仗,好像确实也是大了点。毕竟还是男朋友的身份,以准女婿的规格上门,会不会……太夸张了啊?”

  ——————

  张维一愣。但既然已经买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次日张维穿戴一新,将“毛脚女婿”该为未来丈人、丈母娘准备的烟、酒、保健品、水果、零食礼包各两份,往苏妮家里搬。

  走进苏妮家小区、一路往里的时候,出来迎接张维的苏妮,还同张维一起,接受了来自大姨大妈、大叔大爷们的注目礼。

  惹得张维忍不住悄声对苏妮道:“宝宝,你们小区里的人好奇怪哦,干嘛都搬个椅子坐在楼前的马路上啊?这样人家走进走出,多不方便?在家看看电视、玩玩电脑,不好吗?”

  苏妮笑道:“其实你这个问题,我也是近两年,才刚刚注意到。说起来,我们这个地方虽然拆迁已久,看起来,好像是个个都住进了公寓,变成了实打实的城里人。

  可就是从这些小细节上,却还是能看出,以前农村人的习性,那种精神空虚,从他们的东家长、西家短里,也能够揣摩出一二。”

  苏妮说到这里,顿了顿,楼梯已爬到了3层,她停下帮张维又分担了手里的两样东西,一边又道:“那些坐在楼下的中老年人们,大都是文化层次不高,没什么兴趣爱好的类型。

  这些年视频网站崛起,肯学习、愿意接触新事物的,普遍是各有各忙,因为他们的娱乐、精神领地,跟互联网的发展一样,也正在从现实,慢慢转移到虚拟里。

  但楼下那群人,大抵是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却又需要消遣的。于是,他们就只能将从前农村的串门子,改成今天坐在一堆的形式啦,拿别人家的鸡毛蒜皮当下酒菜,以满足自己的单调生活嘛。呼……”

  苏妮说完,长长吐出一口气,提着重物爬楼梯,真的是很累啊!

  好在,6楼,已经到了。

  张维本就紧张的心情,登时,又加重了几分,反应到脸上,是两腮泛红。

  苏妮用钥匙打开门,喊了一声:“爸妈,张维来了。”

  慌得张维都不知道哪个脚先进去,在门口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结果这一幕,正巧,被迎出来的苏妮妈瞧见,苏妮妈也是被吓了一跳,忙去伸手扶他,道:“哎哟孩子,当心点!”

  张维抬起头,这回,满面紫涨。不好意思地叫:“阿、阿姨好。”

  “嗳、嗳。快进来。哦哟,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傻孩子,就是吃顿家常便饭,人来了就好。”

  一边说,一边帮张维提手里的礼物,往里搬。

  又“呵呵呵”地笑着道:“你这是做了功课的吧?傻孩子,用不着这么铺张的,这些东西,是准女婿上门求亲时才买的,你这还没到那程度哪!”

  苏妮妈自认,这是在为孩子考虑,她从女儿处得知,张维现在正在创业阶段,租住在农村的毛胚房子里,自己都过的苦哈哈,所以,苏妮妈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我们就是看看人,你没必要搞得那么隆重,这太费钱了!

  可听在张维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他一路爬上来,进门连杯热茶都还没喝呢,心,就先凉了半截——

  苏妮妈说,这些东西,是准女婿上门求亲时才买的,他还没到那程度。那言外之意,一则是没有肯定他姑爷的身份,二来……话虽说的很客气,但暗戳戳的,总有种回绝之意?

  张维的右眼跳动了两下,面上,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微笑着,跟了苏妮妈进客厅,又招呼了苏妮爸一声:“叔叔好。”

  苏妮爸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张维一眼——

  小伙子今天收拾的很干净,衬衫、休闲裤的搭配,显得既庄重,又不是太刻意。虽说出身贫寒,但身材一看就是勤于锻炼的,体格很好的样子。

  个子也很高,目测起码有180,长得是阳光帅气,五官棱角分明。

  苏妮爸遂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女儿一向喜欢颜值高的。

  让了座,泡了茶,开饭前,一家人先坐在沙发上,围着张维聊聊天。

  苏妮妈道:“小张啊——阿姨就这么叫你了哦,你不介意吧?”

  张维赶紧放下茶杯:“不介意、不介意。”

  “那就好,呵呵。小张啊,阿姨不知道你的口味,听妮妮说,你们谈朋友的时候,吃火锅挺多的,所以,我也弄了个火锅,你不要嫌弃哦。”

  “不嫌弃、不嫌弃的,我吃什么都行,阿姨。”

  “嗳,你们年轻人啊,做点事情不容易,平时啊,还是要注意营养的。你今天第一次来,就当认个门,下次啊,阿姨再炒几个好菜给你吃。”

  张维一听,有下次?方才一颗落下的心,登时,又浮了上来。道:“太谢谢阿姨了。其实我们年轻人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苏妮妈看着他,脸色渐渐变得有些严肃,她沉下声:“我听妮妮说,你妈妈已经走了?”

  “嗯,中学时候的事了。”

  “你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那你爸爸现在,是一个人吗?他上班吗?”

  “之前是上班的,跟着建筑队走南闯北的挣钱。后来家里的债还清之后,我建议我爸回老家,包地或者包鱼塘,所以,他现在是在老家种有机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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