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齐安对贵公子来了兴趣。

  “我叫止戈九……”可还不待贵公子把话说完,一小队身穿铁铠的人却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为首的将领单膝跪下对贵公子道:“公子!该回去了……你天生体质就弱,这种地方还是少来的好!”。

  “什么叫少来?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又知道多少?”但对于这位将领的关心,贵公子却一点都不领情。

  “您在质疑当今的陛下吗?这件事情是陛下当年平定的!若不是陛下,只怕护国公府其中的冤情,世人都还不知道呢!”听闻贵公子那般讲,将领的语气也突然发生了转变,似乎有关当今天子的一切,容不得别人评价。哪怕只是略微沾边也不行。

  “你个狗一般的东西,别张口闭口就是我叔叔!我家的事,论不到你一个外人评点!”可也是因为将领这一句话,惹的这贵公子彻底怒了起来,抬起脚就是对着将领胸膛一脚。

  但将领也不躲闪,任这软绵绵一脚踢在自己胸膛上。

  接着,他淡淡说了一句:“还是请公子回去吧。”。

  话语很平淡,即像命令说给身后的军士说,又像说给贵公子听。

  话罢,将领身后的人向贵公子走了过去。

  这时齐安才注意到,他们竟然是抬着一台轿子过来的。

  “不用……我自己有脚!”贵公子冷哼一声,在侍女的搀扶下,向护国公府门口方向走去。

  这会他走的速度比他来时快了不少,整个身体颠簸的更厉害,左脚几乎就是拉着右脚在走。看的出来,应该就是右脚落了残疾。

  待这公子走远一些,那将领则是不怀好意看向起安恶狠狠道:“你是什么人?来此地做什么?”。

  “回大人,小的……”

  “行了,没功夫搭理你!赶紧走吧,以后少和那位公子来往!”

  齐安刚想好一个理由,又被这将领给恶狠狠打断。

  话罢,这些人就带着他强制走出了护国公府以外,而在回去的路上,齐安也认真思索起了过去的自己到底认不认识那位贵公子。

  “止戈九……之戈成武……”一开始,他还在好奇有什么人会起这么一个怪名字。而在他从贵公子和那位将领的对话中知道,贵公子和当今陛下有关系的时候 ,他就知道他姓“武”了。

  “武”是大周皇族的姓氏。又听闻贵公子叫当今陛下为叔叔,那么可以推断他应该是某位亲王的子嗣。

  而当今称的上天子兄长的,除了已故的武祖皇帝外,就还有一个秦王在世,可秦王有几个女儿他是知道的,可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儿子?难不成贵公子是偷生的私生子,然后近几年偷偷接过来的?

  也不怪齐安会如此推论。而是这位秦王爷,是出了名的怕妻和风流,其正妃是当年首辅大臣王丞相的女儿,未出阁前就泼辣的很,嫁给秦王后更是把他管的服服帖帖。可偏偏这位秦王爷又极爱在外面拈花惹草……

  这么推论下来,指不定那位贵公子就是这位王爷的私生子。

  当然,对于这位王爷的逸闻趣事,齐安并不关心,他所关心的是怎么和刚才那位贵公子拉进一些距离,透问一些当年的事情。

  ……

  沿路回去的时候,齐安一直记得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但直到回去看到陆莜嘉做的一桌子惨不忍睹的菜,他才想起,没买油盐酱醋。

  “你放油了吗?”齐安夹起一片发黄发黑的油菜,犹豫着要不要吃下去。他很难想象,原本绿油油的油菜,陆莜嘉是怎么把它“折磨”成这样的。

  “这还要放油吗?”

  “……”

  他已经想到少女应该是炒菜时忘记了放油,但没想到她根本没有放油这一意识。

  “我觉得吧……你除了要学习骑射外,其实还要好好学学做饭。”

  “为什么?”

  “郡主殿下,我觉得身为一个女子,做饭应该是必修课!这样你才能找个好夫家。”

  “那这样呢!”。

  和陆莜嘉相处久了些,齐安变得有些口无遮拦,可接着他就看,陆莜嘉一本正经将那把三寸长的匕首插在了桌子上,齐安顿时觉得和这少女讲话,他大概永远都是说不过她的。

  再或者只是齐安的言语,惹得她有些生气。

  其实对于陆莜嘉来说,她并不觉得做饭就是女人的事情,而是在任何事情上,男女都该是平等的。正如做饭这件事情上,并不是以着性别就把它全权分配给哪一方。

  不过话说回来,如她郡主的身份大概也不需要嫁个好夫家,而是男子们趋之若鹜打破脑袋要做镇北府的乘龙快婿。更不需要学做饭,那是下人们的事情。

  显然齐安把她的意思错会成了别的意思,他暗暗在心底发誓以后他自己一定要找个温柔贤惠的。

  这一夜,齐安睡的很不舒服,因为陆莜嘉把饭菜做的半生不熟,整个晚上,他肚子就没消停过。他料想,少女应该睡的也不会很好。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天空就下起了雨。雨不是很大,细小的像是有线将无数颗珠子串联在一起只堪堪把地面弄的潮湿。这场雨,也算的上是春季以来的第一场雨,城中的桃树受到滋润,花苞绽放成了花朵。

  所以等到中午雨停下来的时候,几乎满城的桃花都纷纷开放。

  没有落英缤纷,但入眼都是喜庆之色混合着春雨过后的清新,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浪漫与美丽。让永安这座肃穆与繁华的老城年轻了不少,就如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美好的青春才要开始。

  所以几乎雨一停,城中踏春的人就不少。士族贵公子们,挑上一件颜色艳丽的衣衫,带着春宴所需之物,驾车欣然向城外而去。文人墨客们,则是带着笔墨和酒具,向城中桃花开的最绚烂的地方赶去。大概今日已过,就会有不少描写桃花的诗句在城中流传开来。

  更似乎人们清明缅怀逝去人的伤心一过,剩下的就是喜悦了。

  而齐安把他的这份伤感从昨天晚上带到了现在。

  或许外人都在为这场雨来的如何及时开心,他却要气愤指着老天骂上一句“贼老天”!现在他的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惆怅。

  雨的降临,导致他做的棺材受了潮,然后等这会天气一回暖,就这么会儿功夫棺材竟然发霉了!

  这或许不是天气的问题,是做棺材木材的问题。

  想到这,齐安想起难怪他在购置木材时 ,只堪堪几两银子那木材老板就笑着把那么多根木材卖给了他,并给了他一些木匠用的旧器具。当时他还觉得他是遇到好心人了,能便宜把东西卖给他。

  如今回想起来,这在金欲横流,把钱不当钱的永安,这是极为不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他无奈叹口气,并且犹豫着要不要跟陆莜嘉商量下,强制留下一些银子。这样等钱花光的时候,他们还能用钱买些大石头回来,表演胸口碎大石!

  无独有偶,今日也到了陆莜嘉去骑射馆的时候,这就代表着还要花银子。

  想到有出无进的银子,齐安深感无力,但为了陆莜能通过书院考试,骑射馆又是必须要去的,况且这些银子的归属权本来就是她的,倒是他不仅没把钱挣回来,还一直花她的。

  所以如何挣些钱回来,这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毕竟离书院考试还要好几个月。

  去往北边骑射馆的路上,齐安满脑子都是在想如何挣钱的事情。

  “这幅画,是我祖传的!一万两……少一个子都不卖!并且说清楚,只要黄金!”直到一个落魄书生的吆喝叫卖声,把齐安又从惆怅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顺着声音,陆莜嘉也停下了脚步,两人齐齐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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