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忽然碰见迎面走来的两个身影,那二人没有电筒,摸着树往前试探,大胡子站在原地,高声吆喝:
“是桃七和平头哥吗?”
“大胡子?你们怎么在这?”果然是小平头的声音,他兴奋异常,跟李桃七几步跑了过来。
几日不见,小平头的伤看起来恢复的很好,李桃七也没什么变化,陈晨四处瞭望一眼问:
“玉虚子呢?”
小平头指了指村子方向。
“他去抢顾人盼的尸体不成,就先一步去顾宅了!”
大胡子上下打量李桃七,担心问:
“怎么样小哥,那伪君子王八蛋没难为你吧?”
李桃七摇头说:
“没事,还得多亏这位兄弟把我放了!”
小平头不以为意,瞄了眼陈晨右腿问:
“伤还没好吗?”
“不但没好,这几天折腾的更严重了!对了,大胡子背着我跑了一宿,能不能麻烦你...”
“没问题!换我来背你!”小平头爽快的答应,从大胡子背上接过陈晨。
李桃七问,“都有谁来了?”
大胡子顿感轻松的伸了伸腰,边走边说:
“道癫,老刘,还有小妍,美玉我们所有人都来救你们了!”
李桃七受宠若惊。
“道癫,他回来了!”
小平头虽然身高不如大胡子,但力气很大,背着陈晨走起山路来也没有明显气喘,陈晨搂紧他的脖子,解释说:
“对了,就是道癫把你记忆抹去,这次正好他在,终于可以让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好!”李桃七一直想知道过去,这段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日子过的,让他倍感辛苦。
“如果我恢复记忆,就能够打开口袋,取出钥匙了!”
陈晨“嗯”了一声,又担忧道,“平头哥,要是到时候玉虚子出来捣乱怎么办?”
小平头感慨颇多,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
“这次被他抓回去我才搞清楚,师父他养我这么久,到头来只是想要我的皮,你放心,我们师徒情谊,彻底尽了!”
........................
再次回到顾家凶宅,所有人都挤在大门外,就连小妍和美玉也已经回来了,可惜只有她们自己,不见后山洞里的大牛和十宽。
陈晨无暇细问,李桃七和小平头也没来得及跟大家攀谈几句,听大胡子突然惊呼一声:
“来了!”
在众目睽睽下,村路尽头的黑雾里,13路末班车缓缓驶近...
道癫猜的没错,顾人盼果然会来开门!
小心驶得万年船,尽管钟殷红答应阻止顾人盼下车,却不知道会不会旁生枝节,等车子在路边平稳停靠,大家一拥而上,将车门团团围住。
终于,在呼吸都变的万分紧张的氛围下,后车门打开了!
车门口的浓雾比较之前淡了很多,小狼崽子还在车上,不知道他跟顾人盼谈的怎么样了。
她对于下车,还会有执念吗?
所有人都高度专注,屏气凝神的盯着车门。
待雾气消散,腐尸顾人盼的小小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缓慢的往前踏了一步,吓出所有人一身冷汗。
“人盼!”钟殷红绷不住情绪,哭喊一声。
顾人盼没有抬头,痴痴的又往前走了一步,钟殷红赶忙抬起手,制止道:
“别下来!孩子,听妈妈说,你先别出来!”
她不动了。
知道厉害,大胡子警惕的往前垫了几步。
“孩子,妈妈送你上车,是希望你能完整的投胎做人,但是我没想到,你要去做错事,妈妈曾经就说过,三楼是不可以去的,你忘了吗?”
源源不断的腐败恶臭从末班车里传了出来,呛得人不得已捂住口鼻!
顾人盼站在原地静止了几秒后,竟然又往车门口迈了一步,大胡子见状几乎就要冲上去捅她了,钟殷红喊得更加大声:
“我不想你这么做!听我说...”
“孩子,我当初就已经错过一次了,你跟正常小孩不一样,寿命要短,我舍不得你们,强行留在自己身边,下场就是,用几年的幸福,换来几十年的痛苦,你见不到爸爸,我也见不到你们,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不能重复下去!”
老刘咳嗽一声,补充道:
“而且,你不要听信红门后的鬼话,即便你打开门,它也根本不会帮你,死人是活不来的,这是天道法则!”
这些话并没有让顾人盼听得进去,她毫不在意的又往前靠近一步,人已经到了门口,沙哑着嗓子说话了。
“重活一遍有什么意思,到时候什么都忘了,我们还会是一家人吗?”
钟殷红泪流不止,是啊,谁又能不希望跨越生死,永远跟家人在一起呢?
想到百年之后,轮回做人,你的父母换了,你的爱人朋友,你所有重要的人生陪伴全部不在身边,会不会感觉撕心裂肺,孤单难忍?
可是那个时候,你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你的人生信条,你所视若珍宝的一切东西,也会自然而然的发生改变,你新的父母爱人会同样爱你,你也终究会陷入上次的循环,不想舍弃和遗忘她们....都一样的,天道残忍,往日无情。
见软的不行,大胡子扯起嗓门:
“你这小孩别太自私了,谁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看到天上的黑云彩没,你要是乱来的话,会害死很多人,到时候有无数个家庭遭殃,无数个像你这么大的小孩没有父母亲人,她们找谁说理去?”
听了大胡子这番话,顾人盼又把即将迈出车门的小脚缩了回来。
顾人盼有三魂,各有思想感情,与陈晨交好的只是车上那个而已,如今她的善良与执念各占一半,自己想法也发生了矛盾。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她要回心转意的时候,顾人盼又突然变脸。
“我为什么要管那么多,她们又不是我杀的!”
说完,猛地往下一窜。
就在脚尖即将沾地的时候,还在车里的小狼崽子从背后一把拽住了她!
所有人的心都跟过山车一样绷了起来。
见好言相劝没有结果,道癫灵机一动,掏出纸符抵在钟殷红的眉间威胁顾人盼说:
“听着,你今天要是真敢下车,我让她再也没有做人机会!”
无论她变成什么可怕的样子,家人终究是顾人盼的软肋,她不敢动了,乖乖的把脚缩了回去。
这样来回反复总归不是办法,道癫急切的嘱咐大胡子说:
“胡子,你把我腰上绑着的那个玩具扯下来!”
大胡子照做后,道癫又问:
“看看玩具上现在什么表情,是凶是笑?”
大胡子扯开口袋,回答说:
“笑着!”
“快递上车!”
“啊?行吗?”
“别废话,照办!”
大胡子掐着小熊伸手过去,车门口的顾人盼接过来后,忽然整个人变了,她一改先前的可怕冷静,“哇”的哭出声来!
“别伤害我妈妈!”
钟殷红也很配合,噙着泪商量说:
“孩子,听妈话,回车里去!他们都是好人,能帮咱们!”
终于,顾人盼不再坚持,缓缓的往后退..
她刚一做出选择,末班车门“啪”的应声关合,迅速扬长而去!
做到了!
顾人盼终究善良更多,没有固执己见!
终于......危机解除了!
大家无不松了口气,道癫把作势的纸符收了起来,大胡子也因为紧张过度,直接摊在地上休息。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老刘仰头盯着三楼方向,敲了敲棍子。
小妍惆怅道,“可是,玉虚子怎么还没出现!”
就在大家各自忐忑的时候!
陈晨一反常态,悄悄的把短刀逼在小平头的脖子上:
“是啊,你来跟大家说说,玉虚子在哪?”
不等小平头反应,所有人无不惊愕,大胡子吓得直接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陈晨,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陈晨更加用力得勒紧他得脖子,轻声问:
“我们真的是兄弟吗?钱老师!”
“钱老师?”在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
小平头没法躲动,不解的低声哀求:
“你鬼上身了?什么钱老师,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
陈晨依然没有把刀挪开,表情越发严肃,明显是在动真格的!
“说的就是你,平头哥,你就是钱老师吧?”
在过往找到的线索,推断而出的共识里,似乎无不指向玉虚子,大家也都潜移默化的认为,玉虚子就是钱老师,是他一人分饰两角的手段而已。
陈晨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这个秘密,自然有其把握,盯着小平头继续逼问:
“顾周是你杀的吧?”
小平头立刻否认,“顾周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杀他干什么?”
“是啊,顾周手残眼瞎,这么多年任人欺负,跟本谈不上有什么冤家,我一直想不明白,谁会下重手打死他!后来我想通了,他是在我刚离开那时出的事儿,而那个时候,你也在!”
陈晨说完这句话,大胡子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也赶紧抽出刀抵在小平头的肚子上,给陈晨仗胆说:
“兄弟,你继续!”
“当初我去扁帆桥找顾周几日不回终南山,你受玉虚子命令接我回去,记得当时,你让我先去火车站等你,自己一个人去闹鬼的宾馆处理邪祟,但其实,你对我撒了谎,你跟我分开之后,并没有返回宾馆,而是去灭口了!”
“但是谅你也没想到吧,顾周生命顽强,没有立刻死掉,压着最后一口气,给我留下了一封书信!要是没有这封信,我也不会信任顾左峰,更不会得到今天的进展!”
顾倩听了这番话顿时崩溃,想要去跟小平头拼命,被老刘拉住,劝道:
“先别着急,让他们把话说完!”
小平头听罢,仍然失口否认,“就因为我去过扁帆桥,你就怀疑我?我要是钱老师的话为什么还要救你?”
“是啊!”陈晨异常冷静,甚至冷漠!
“你救过我不止一次,特别是在狼山上那回,要不是你用胳膊堵住狼嘴,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也是因为那一次,我更加信任你了,但代价是,告诉你了红门钥匙的下落,其实你也不亏!”
小平头还要说话,陈晨不给机会,继续娓娓道来:
“你知道我和13路末班车有很深的羁绊,就假装在火车上与我相识,不断赚取好感,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目的!”
“老刘说过,狼披人皮便和常人无异,你没什么特别神通,也只能这样靠近我们打感情牌,但你的设计还远远不止这些,你给我们引荐玉虚子打马虎眼,说他多么多么厉害,有什么人在山中坐,神游千里外的本事,那根本都是一些扯淡的话,他几次三番计算不准已经暴漏问题,算准的几次,也是因为,你知道我们的行踪罢了!”
这些话让人细思极恐,大胡子磕磕巴巴问:
“原来是他一直出卖我们,可他如果是钱老师,那终南山的玉虚子....”
陈晨的话掷地有声,听的小平头脸色煞白。
“所以说,在一段时间里,你利用自我牺牲,两边出卖不断的换取我们的信任,立足自己的忠厚人设,都是假象罢了,你和玉虚子不仅不是师徒关系,彼此的位置还要进行颠倒,他只不过是为你服务,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工具而已!你根本不是听他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听你的!”
“如果我没猜错....”
陈晨高声喝道:“玉虚子,就是13路末班车除了大牛以外的另一个司机!而你,钱老师,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说到这里,大家的认知跟着陈晨的推断进行了一次天翻地覆的改变。
大胡子恍然大悟,“他娘的,怪不得一晚上没看见玉虚子,原来这老小子是开车去了!”
陈晨说出这些,并没有感到十分舒爽,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将彻底失去一位性命相交的兄弟。
“我去终南山偷坛子的时候,玉虚子并没有下山吧,你没想到我竟然能从歪脖老庙里找到坛子,更没想到,有李桃七和顾人盼的突然帮忙,我可以在你布置的层层阻碍里顺利离开,当时出现在火车站里的那半张人脸,其实就是你!”
小平头额头冒着虚汗,眼神也逐渐变的不再柔和,凶巴巴的反驳道:
“说了这么多,还不都是你猜的,胡猜一通,我也可以,我可以说老刘是钱老师,道癫是玉虚子,你们任何人都可以是他们!”
“我当然不会没有根据!”
陈晨叹了口气,有条不紊道:
“就在这次出发前,医生来病房找过我,他不同意我出院,并且提到了你,他带来了一张头部ct,他怀疑是我们取错片子,或者哪里搞错了,因为根据那张片子的头部情况,你不可能是活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们从狼山下来,你不打声招呼就匆忙逃走的原因,你是怕去医院!”
小平头彻底不再说话,低下头浑身发抖。
“就在几日之前,你告诉我们玉虚子的炸车计划,在那次行动里,你不惜牺牲自己去阻止张翠萍上车,也都是演的,因为你意识到我们还不够相信你,也正好到了你的换皮期,这副钱老师的皮囊,砸烂就砸烂吧,对吗?”
大胡子惊呆了!
咒骂一句,“兔崽子,刚才那场火,也是你放的吧,你明里一套,暗地里一套,这苦肉计让你演绝了,装的真是比周瑜还真!”
老刘听了,难受的纠正道,“是黄盖!”
大胡子无所谓的咂舌,“都一样,只不过演过头了,没想到张翠萍那娘们下手那么狠吧,把你打晕拉去医院拍了片子!”
以上,已经足够说明真相,但陈晨还有最后一击。
“你逃出医院之后,玉虚子来接你回去,那天清晨有个同乡老板,隔着街道指着你们说那是钱老师,我们误会以为他说的是玉虚子,其实,他当时指的是你!你才是钱老师,你杀了钱宝根,霸占了他的尸体!你若不服,可以再让他指认一次,你敢吗?”
“啪!”
在陈晨有理有据的推断下,小平头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颓丧至极。
“明明就差一步,明明就可以办到了!”
道癫上前扇了他一巴掌,怒骂道:
“原来你就是威胁钟殷红的那匹狼啊,你已经学会了如何换皮,为什么还要继续作恶?”
小平头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释然的放弃挣扎,双手拄地,两只眼睛流出血泪!
“三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在顾家宅里听到红门后有人唤我过去,他告诉我说,我们狼披人皮的办法,只能适用两次,两次之后,还是会死,但只要放他出来,我就可以一直活着,再也不用不断换皮了....”
“道长和狼的故事,就是它说的吧,门后邪祟的话你也信?”
小平头绝望道:
“不然怎么办,起初我也不信,但是近几年来,狼山不断有同胞死去,我也感到大限将至,只能用13路末班车逼顾家人就范!”
..........................
话至于此,一切悬疑尘埃落定,小平头正是所有祸端的起点!
他用人放火,烧死顾家三口,杀了全村人给狼山取皮!
周贯福含恨终生,古建辉,钟老头和关厂长惨死还债,还有张老先生,真正的戴美玉,花婶,顾周,等等一些卷入纷争遭遇不幸的人,全部都跟他脱不开干系,为了继续活着,他一双手上,沾满鲜血。
小妍和顾倩去后山没有请来应援,只得到了洞中人的一句话,那是张齐风道长当年亲自刻在洞里的:
“三十年后,还会回山!”
道癫知其深意,解封了李桃七的记忆,令他想起了更多,多到上辈子发生的事儿!
醒过来的李桃七眼神沧桑复杂,他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讲,只是平静的带着小平头走进了顾家院落。
他们二人进去没多久,整座东魁山便开始地动山摇!
道癫惊慌提醒,张齐风活了,坟就不再是坟,山下的驮坟龟很可能要把东魁山掀进海里了!
大胡子再度背上陈晨,一行人赶紧下山逃命!
沿着村路没走多远,便被一群野狼堵住了山口!
这些狼越聚越多,多到远远看去,挤满了下山的路!
刚出虎穴,又陷狼口!大家紧张待命,却又无计可施!
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候,自黑暗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队长!!
他自信悠闲的踩着皮靴,吹着口哨,完全不把跟前的猛兽獠牙放在眼里!
他往前每走上一步,狼群就瑟瑟发抖的往后退一步。
听他咳嗽一声,直接掉头吓跑了百十来匹!
陈晨见状,瞬间清醒,对着张队长的背影说:
“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大哥的大哥,张强,丸子头吧!”
张队长没有回身,不屑的挖了挖耳朵。
“没意思,干了七年的搜救,看来还得换个身份玩了!”
老刘也回过味来,哀叹一声道:“好啊,七年前你在我眼前晃悠,就没能认出来你,想不到七年之后,还是一样!”
道癫也闷哼了一声,“这么多狼,你到底行不行啊?”
张队长闻言豪放的张开双臂,大吼一声:
“回家吧,小动物们!”
他话音一落,这漫山狼群竟然如丧家之犬,顷刻间奔逃殆尽!
..........................
天亮了。
东魁山被驮坟龟拉到大海中间沉了下去,天空上的漩涡黑云,也随之溃散!
太阳初升,一切重归美好!
............................
十日后。
徐半仙儿的伤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李鸳鸯特意赶来崂山接他回家,两位老人年轻时候没能走到一起,如今迎来第二春,终于有了机会!
道癫在李桃七的帮助下,破解了13路末班车的禁锢,使得顾左峰,钟殷红,和顾人盼,可以继续投胎往生。
李桃七虽然恢复了两世记忆,但他还是他,仍旧不想成仙,打算到处走走,看看好山好水。
至于老刘呢,这个倔老头不肯透漏以后的行踪,只说走一步算一步罢。
大胡子和顾倩打算结婚了,尽管才认识了半年,但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应该不算闪婚吧?
小妍打算回唐山了,尽管前段时间烧烤摊打人事件影响恶劣,但家里那面传来消息,说当地发改委有个位置,需要准备考试!
对了,还有狼大姐和小狼崽!
他们娘俩性格变的越来越放的开了,用大胡子的话说,小狼崽子是“杂交”品种,跟顾人盼一样,寿命不会长远,陈晨决定照顾她们,让小狼崽在有限的时光里,做一个快乐小孩。
还有最后一位,张队长,他太牛了,竟然动用关系在一周时间里,让双吉镇更改了出村公路的规划!!
当夜,徐半仙儿,李鸳鸯,道癫,李桃七,老刘,大胡子,顾倩,孙小妍,狼大姐,小狼崽子,和张队长,陈晨。
所有人难得的聚在崂山道观,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散伙饭!
饭后,陈晨和小妍在山路间闲逛。
13路末班车的劫难结束了。
她们两位主角,终于每个月不用见鬼,能踏踏实实的做回一个正常人了。
分别在即,陈晨肚子里明明还有千言万语,却难说出口。
最后鼓足勇气,问她:
“能不去上班吗?”
高冷的小妍笑着抿起嘴唇。
“不上班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滴!”的一声。
一辆顶着数字13路灯牌的公交车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车上,顾左峰,顾人盼和钟殷红一家三口坐在后排的座位靠在一起,他们嘴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透过后窗,挥手告别。
陈晨和孙小妍也向他们挥手,随后,便把手紧紧的,牵在了一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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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你们怎么在这?”果然是小平头的声音,他兴奋异常,跟李桃七几步跑了过来。
几日不见,小平头的伤看起来恢复的很好,李桃七也没什么变化,陈晨四处瞭望一眼问:
“玉虚子呢?”
小平头指了指村子方向。
“他去抢顾人盼的尸体不成,就先一步去顾宅了!”
大胡子上下打量李桃七,担心问:
“怎么样小哥,那伪君子王八蛋没难为你吧?”
李桃七摇头说:
“没事,还得多亏这位兄弟把我放了!”
小平头不以为意,瞄了眼陈晨右腿问:
“伤还没好吗?”
“不但没好,这几天折腾的更严重了!对了,大胡子背着我跑了一宿,能不能麻烦你...”
“没问题!换我来背你!”小平头爽快的答应,从大胡子背上接过陈晨。
李桃七问,“都有谁来了?”
大胡子顿感轻松的伸了伸腰,边走边说:
“道癫,老刘,还有小妍,美玉我们所有人都来救你们了!”
李桃七受宠若惊。
“道癫,他回来了!”
小平头虽然身高不如大胡子,但力气很大,背着陈晨走起山路来也没有明显气喘,陈晨搂紧他的脖子,解释说:
“对了,就是道癫把你记忆抹去,这次正好他在,终于可以让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好!”李桃七一直想知道过去,这段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日子过的,让他倍感辛苦。
“如果我恢复记忆,就能够打开口袋,取出钥匙了!”
陈晨“嗯”了一声,又担忧道,“平头哥,要是到时候玉虚子出来捣乱怎么办?”
小平头感慨颇多,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
“这次被他抓回去我才搞清楚,师父他养我这么久,到头来只是想要我的皮,你放心,我们师徒情谊,彻底尽了!”
........................
再次回到顾家凶宅,所有人都挤在大门外,就连小妍和美玉也已经回来了,可惜只有她们自己,不见后山洞里的大牛和十宽。
陈晨无暇细问,李桃七和小平头也没来得及跟大家攀谈几句,听大胡子突然惊呼一声:
“来了!”
在众目睽睽下,村路尽头的黑雾里,13路末班车缓缓驶近...
道癫猜的没错,顾人盼果然会来开门!
小心驶得万年船,尽管钟殷红答应阻止顾人盼下车,却不知道会不会旁生枝节,等车子在路边平稳停靠,大家一拥而上,将车门团团围住。
终于,在呼吸都变的万分紧张的氛围下,后车门打开了!
车门口的浓雾比较之前淡了很多,小狼崽子还在车上,不知道他跟顾人盼谈的怎么样了。
她对于下车,还会有执念吗?
所有人都高度专注,屏气凝神的盯着车门。
待雾气消散,腐尸顾人盼的小小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缓慢的往前踏了一步,吓出所有人一身冷汗。
“人盼!”钟殷红绷不住情绪,哭喊一声。
顾人盼没有抬头,痴痴的又往前走了一步,钟殷红赶忙抬起手,制止道:
“别下来!孩子,听妈妈说,你先别出来!”
她不动了。
知道厉害,大胡子警惕的往前垫了几步。
“孩子,妈妈送你上车,是希望你能完整的投胎做人,但是我没想到,你要去做错事,妈妈曾经就说过,三楼是不可以去的,你忘了吗?”
源源不断的腐败恶臭从末班车里传了出来,呛得人不得已捂住口鼻!
顾人盼站在原地静止了几秒后,竟然又往车门口迈了一步,大胡子见状几乎就要冲上去捅她了,钟殷红喊得更加大声:
“我不想你这么做!听我说...”
“孩子,我当初就已经错过一次了,你跟正常小孩不一样,寿命要短,我舍不得你们,强行留在自己身边,下场就是,用几年的幸福,换来几十年的痛苦,你见不到爸爸,我也见不到你们,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不能重复下去!”
老刘咳嗽一声,补充道:
“而且,你不要听信红门后的鬼话,即便你打开门,它也根本不会帮你,死人是活不来的,这是天道法则!”
这些话并没有让顾人盼听得进去,她毫不在意的又往前靠近一步,人已经到了门口,沙哑着嗓子说话了。
“重活一遍有什么意思,到时候什么都忘了,我们还会是一家人吗?”
钟殷红泪流不止,是啊,谁又能不希望跨越生死,永远跟家人在一起呢?
想到百年之后,轮回做人,你的父母换了,你的爱人朋友,你所有重要的人生陪伴全部不在身边,会不会感觉撕心裂肺,孤单难忍?
可是那个时候,你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你的人生信条,你所视若珍宝的一切东西,也会自然而然的发生改变,你新的父母爱人会同样爱你,你也终究会陷入上次的循环,不想舍弃和遗忘她们....都一样的,天道残忍,往日无情。
见软的不行,大胡子扯起嗓门:
“你这小孩别太自私了,谁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看到天上的黑云彩没,你要是乱来的话,会害死很多人,到时候有无数个家庭遭殃,无数个像你这么大的小孩没有父母亲人,她们找谁说理去?”
听了大胡子这番话,顾人盼又把即将迈出车门的小脚缩了回来。
顾人盼有三魂,各有思想感情,与陈晨交好的只是车上那个而已,如今她的善良与执念各占一半,自己想法也发生了矛盾。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她要回心转意的时候,顾人盼又突然变脸。
“我为什么要管那么多,她们又不是我杀的!”
说完,猛地往下一窜。
就在脚尖即将沾地的时候,还在车里的小狼崽子从背后一把拽住了她!
所有人的心都跟过山车一样绷了起来。
见好言相劝没有结果,道癫灵机一动,掏出纸符抵在钟殷红的眉间威胁顾人盼说:
“听着,你今天要是真敢下车,我让她再也没有做人机会!”
无论她变成什么可怕的样子,家人终究是顾人盼的软肋,她不敢动了,乖乖的把脚缩了回去。
这样来回反复总归不是办法,道癫急切的嘱咐大胡子说:
“胡子,你把我腰上绑着的那个玩具扯下来!”
大胡子照做后,道癫又问:
“看看玩具上现在什么表情,是凶是笑?”
大胡子扯开口袋,回答说:
“笑着!”
“快递上车!”
“啊?行吗?”
“别废话,照办!”
大胡子掐着小熊伸手过去,车门口的顾人盼接过来后,忽然整个人变了,她一改先前的可怕冷静,“哇”的哭出声来!
“别伤害我妈妈!”
钟殷红也很配合,噙着泪商量说:
“孩子,听妈话,回车里去!他们都是好人,能帮咱们!”
终于,顾人盼不再坚持,缓缓的往后退..
她刚一做出选择,末班车门“啪”的应声关合,迅速扬长而去!
做到了!
顾人盼终究善良更多,没有固执己见!
终于......危机解除了!
大家无不松了口气,道癫把作势的纸符收了起来,大胡子也因为紧张过度,直接摊在地上休息。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老刘仰头盯着三楼方向,敲了敲棍子。
小妍惆怅道,“可是,玉虚子怎么还没出现!”
就在大家各自忐忑的时候!
陈晨一反常态,悄悄的把短刀逼在小平头的脖子上:
“是啊,你来跟大家说说,玉虚子在哪?”
不等小平头反应,所有人无不惊愕,大胡子吓得直接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陈晨,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陈晨更加用力得勒紧他得脖子,轻声问:
“我们真的是兄弟吗?钱老师!”
“钱老师?”在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
小平头没法躲动,不解的低声哀求:
“你鬼上身了?什么钱老师,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
陈晨依然没有把刀挪开,表情越发严肃,明显是在动真格的!
“说的就是你,平头哥,你就是钱老师吧?”
在过往找到的线索,推断而出的共识里,似乎无不指向玉虚子,大家也都潜移默化的认为,玉虚子就是钱老师,是他一人分饰两角的手段而已。
陈晨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这个秘密,自然有其把握,盯着小平头继续逼问:
“顾周是你杀的吧?”
小平头立刻否认,“顾周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杀他干什么?”
“是啊,顾周手残眼瞎,这么多年任人欺负,跟本谈不上有什么冤家,我一直想不明白,谁会下重手打死他!后来我想通了,他是在我刚离开那时出的事儿,而那个时候,你也在!”
陈晨说完这句话,大胡子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也赶紧抽出刀抵在小平头的肚子上,给陈晨仗胆说:
“兄弟,你继续!”
“当初我去扁帆桥找顾周几日不回终南山,你受玉虚子命令接我回去,记得当时,你让我先去火车站等你,自己一个人去闹鬼的宾馆处理邪祟,但其实,你对我撒了谎,你跟我分开之后,并没有返回宾馆,而是去灭口了!”
“但是谅你也没想到吧,顾周生命顽强,没有立刻死掉,压着最后一口气,给我留下了一封书信!要是没有这封信,我也不会信任顾左峰,更不会得到今天的进展!”
顾倩听了这番话顿时崩溃,想要去跟小平头拼命,被老刘拉住,劝道:
“先别着急,让他们把话说完!”
小平头听罢,仍然失口否认,“就因为我去过扁帆桥,你就怀疑我?我要是钱老师的话为什么还要救你?”
“是啊!”陈晨异常冷静,甚至冷漠!
“你救过我不止一次,特别是在狼山上那回,要不是你用胳膊堵住狼嘴,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也是因为那一次,我更加信任你了,但代价是,告诉你了红门钥匙的下落,其实你也不亏!”
小平头还要说话,陈晨不给机会,继续娓娓道来:
“你知道我和13路末班车有很深的羁绊,就假装在火车上与我相识,不断赚取好感,从一开始,这就是你的目的!”
“老刘说过,狼披人皮便和常人无异,你没什么特别神通,也只能这样靠近我们打感情牌,但你的设计还远远不止这些,你给我们引荐玉虚子打马虎眼,说他多么多么厉害,有什么人在山中坐,神游千里外的本事,那根本都是一些扯淡的话,他几次三番计算不准已经暴漏问题,算准的几次,也是因为,你知道我们的行踪罢了!”
这些话让人细思极恐,大胡子磕磕巴巴问:
“原来是他一直出卖我们,可他如果是钱老师,那终南山的玉虚子....”
陈晨的话掷地有声,听的小平头脸色煞白。
“所以说,在一段时间里,你利用自我牺牲,两边出卖不断的换取我们的信任,立足自己的忠厚人设,都是假象罢了,你和玉虚子不仅不是师徒关系,彼此的位置还要进行颠倒,他只不过是为你服务,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工具而已!你根本不是听他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听你的!”
“如果我没猜错....”
陈晨高声喝道:“玉虚子,就是13路末班车除了大牛以外的另一个司机!而你,钱老师,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说到这里,大家的认知跟着陈晨的推断进行了一次天翻地覆的改变。
大胡子恍然大悟,“他娘的,怪不得一晚上没看见玉虚子,原来这老小子是开车去了!”
陈晨说出这些,并没有感到十分舒爽,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将彻底失去一位性命相交的兄弟。
“我去终南山偷坛子的时候,玉虚子并没有下山吧,你没想到我竟然能从歪脖老庙里找到坛子,更没想到,有李桃七和顾人盼的突然帮忙,我可以在你布置的层层阻碍里顺利离开,当时出现在火车站里的那半张人脸,其实就是你!”
小平头额头冒着虚汗,眼神也逐渐变的不再柔和,凶巴巴的反驳道:
“说了这么多,还不都是你猜的,胡猜一通,我也可以,我可以说老刘是钱老师,道癫是玉虚子,你们任何人都可以是他们!”
“我当然不会没有根据!”
陈晨叹了口气,有条不紊道:
“就在这次出发前,医生来病房找过我,他不同意我出院,并且提到了你,他带来了一张头部ct,他怀疑是我们取错片子,或者哪里搞错了,因为根据那张片子的头部情况,你不可能是活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们从狼山下来,你不打声招呼就匆忙逃走的原因,你是怕去医院!”
小平头彻底不再说话,低下头浑身发抖。
“就在几日之前,你告诉我们玉虚子的炸车计划,在那次行动里,你不惜牺牲自己去阻止张翠萍上车,也都是演的,因为你意识到我们还不够相信你,也正好到了你的换皮期,这副钱老师的皮囊,砸烂就砸烂吧,对吗?”
大胡子惊呆了!
咒骂一句,“兔崽子,刚才那场火,也是你放的吧,你明里一套,暗地里一套,这苦肉计让你演绝了,装的真是比周瑜还真!”
老刘听了,难受的纠正道,“是黄盖!”
大胡子无所谓的咂舌,“都一样,只不过演过头了,没想到张翠萍那娘们下手那么狠吧,把你打晕拉去医院拍了片子!”
以上,已经足够说明真相,但陈晨还有最后一击。
“你逃出医院之后,玉虚子来接你回去,那天清晨有个同乡老板,隔着街道指着你们说那是钱老师,我们误会以为他说的是玉虚子,其实,他当时指的是你!你才是钱老师,你杀了钱宝根,霸占了他的尸体!你若不服,可以再让他指认一次,你敢吗?”
“啪!”
在陈晨有理有据的推断下,小平头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颓丧至极。
“明明就差一步,明明就可以办到了!”
道癫上前扇了他一巴掌,怒骂道:
“原来你就是威胁钟殷红的那匹狼啊,你已经学会了如何换皮,为什么还要继续作恶?”
小平头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释然的放弃挣扎,双手拄地,两只眼睛流出血泪!
“三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在顾家宅里听到红门后有人唤我过去,他告诉我说,我们狼披人皮的办法,只能适用两次,两次之后,还是会死,但只要放他出来,我就可以一直活着,再也不用不断换皮了....”
“道长和狼的故事,就是它说的吧,门后邪祟的话你也信?”
小平头绝望道:
“不然怎么办,起初我也不信,但是近几年来,狼山不断有同胞死去,我也感到大限将至,只能用13路末班车逼顾家人就范!”
..........................
话至于此,一切悬疑尘埃落定,小平头正是所有祸端的起点!
他用人放火,烧死顾家三口,杀了全村人给狼山取皮!
周贯福含恨终生,古建辉,钟老头和关厂长惨死还债,还有张老先生,真正的戴美玉,花婶,顾周,等等一些卷入纷争遭遇不幸的人,全部都跟他脱不开干系,为了继续活着,他一双手上,沾满鲜血。
小妍和顾倩去后山没有请来应援,只得到了洞中人的一句话,那是张齐风道长当年亲自刻在洞里的:
“三十年后,还会回山!”
道癫知其深意,解封了李桃七的记忆,令他想起了更多,多到上辈子发生的事儿!
醒过来的李桃七眼神沧桑复杂,他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讲,只是平静的带着小平头走进了顾家院落。
他们二人进去没多久,整座东魁山便开始地动山摇!
道癫惊慌提醒,张齐风活了,坟就不再是坟,山下的驮坟龟很可能要把东魁山掀进海里了!
大胡子再度背上陈晨,一行人赶紧下山逃命!
沿着村路没走多远,便被一群野狼堵住了山口!
这些狼越聚越多,多到远远看去,挤满了下山的路!
刚出虎穴,又陷狼口!大家紧张待命,却又无计可施!
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候,自黑暗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队长!!
他自信悠闲的踩着皮靴,吹着口哨,完全不把跟前的猛兽獠牙放在眼里!
他往前每走上一步,狼群就瑟瑟发抖的往后退一步。
听他咳嗽一声,直接掉头吓跑了百十来匹!
陈晨见状,瞬间清醒,对着张队长的背影说:
“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大哥的大哥,张强,丸子头吧!”
张队长没有回身,不屑的挖了挖耳朵。
“没意思,干了七年的搜救,看来还得换个身份玩了!”
老刘也回过味来,哀叹一声道:“好啊,七年前你在我眼前晃悠,就没能认出来你,想不到七年之后,还是一样!”
道癫也闷哼了一声,“这么多狼,你到底行不行啊?”
张队长闻言豪放的张开双臂,大吼一声:
“回家吧,小动物们!”
他话音一落,这漫山狼群竟然如丧家之犬,顷刻间奔逃殆尽!
..........................
天亮了。
东魁山被驮坟龟拉到大海中间沉了下去,天空上的漩涡黑云,也随之溃散!
太阳初升,一切重归美好!
............................
十日后。
徐半仙儿的伤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李鸳鸯特意赶来崂山接他回家,两位老人年轻时候没能走到一起,如今迎来第二春,终于有了机会!
道癫在李桃七的帮助下,破解了13路末班车的禁锢,使得顾左峰,钟殷红,和顾人盼,可以继续投胎往生。
李桃七虽然恢复了两世记忆,但他还是他,仍旧不想成仙,打算到处走走,看看好山好水。
至于老刘呢,这个倔老头不肯透漏以后的行踪,只说走一步算一步罢。
大胡子和顾倩打算结婚了,尽管才认识了半年,但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应该不算闪婚吧?
小妍打算回唐山了,尽管前段时间烧烤摊打人事件影响恶劣,但家里那面传来消息,说当地发改委有个位置,需要准备考试!
对了,还有狼大姐和小狼崽!
他们娘俩性格变的越来越放的开了,用大胡子的话说,小狼崽子是“杂交”品种,跟顾人盼一样,寿命不会长远,陈晨决定照顾她们,让小狼崽在有限的时光里,做一个快乐小孩。
还有最后一位,张队长,他太牛了,竟然动用关系在一周时间里,让双吉镇更改了出村公路的规划!!
当夜,徐半仙儿,李鸳鸯,道癫,李桃七,老刘,大胡子,顾倩,孙小妍,狼大姐,小狼崽子,和张队长,陈晨。
所有人难得的聚在崂山道观,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散伙饭!
饭后,陈晨和小妍在山路间闲逛。
13路末班车的劫难结束了。
她们两位主角,终于每个月不用见鬼,能踏踏实实的做回一个正常人了。
分别在即,陈晨肚子里明明还有千言万语,却难说出口。
最后鼓足勇气,问她:
“能不去上班吗?”
高冷的小妍笑着抿起嘴唇。
“不上班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滴!”的一声。
一辆顶着数字13路灯牌的公交车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车上,顾左峰,顾人盼和钟殷红一家三口坐在后排的座位靠在一起,他们嘴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透过后窗,挥手告别。
陈晨和孙小妍也向他们挥手,随后,便把手紧紧的,牵在了一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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