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点头。

  他起身郑重的给后土抱拳行礼。

  “晚辈在这里多谢前辈,为凡人立下了无边功德,我本凡人,不忘根本。”

  后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这份大礼,随后笑了起来,“我已功德成圣,本以为天下逍遥自在,我无处不可去。”

  “而恰好那个时候,第2次巫妖大战已经接近了尾声,妖族那边听说了此事,大为慌张,甚至想要跟我巫族罢手言和。”

  “但是说来可笑,我竟然被道祖限制,让我在这轮回台之中镇压轮回,无论有事没事不得离开幽冥地府。因此,妖族又听说了此事,便可以放心的跟我巫族开始发生大战,最后打的完全停不下来,双方已经杀红了眼,直到双方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不周山被共工撞倒之后,这一场大战也正式的结束了。”

  再一次说起昔日之事,后头忍不住眼睛有些猩红,眼眶之中也是多了些泪水。

  这是她记忆之中最深刻的部分,过了数千万年, 再一次回忆起来, 依旧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前辈后悔当时没有离开轮回台吗?”李珏忽然问道。

  后土笑了,“以前我有些后悔, 后来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因为不论我后不后悔,都无法改变巫妖大战最后的结局。”

  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眼神之中满是失落。

  李珏若有所思。

  “轮回台已经足够稳定, 轮回法则也已经形成了新的秩序,阴曹地府应该也用不上前辈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离开此处寻一处逍遥自在的地方?”

  后土道:“我起初被道祖安排在此处, 心有不满, 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参与到第2次巫妖大战,但是现在想来,结局根本无法改变。”

  “而我还在为那道祖当初许下的虚无缥缈的承诺之中, 无法自拔。在巫妖大战结束之后,与其说道祖让我继续在此留守,不如说是我自愿留在此处。”

  李珏皱了皱眉头,“道祖的许诺到底是什么?”

  后土道:“他让我在轮回台镇守十万年,就给我成为第7位天道圣人。”

  天道圣人?

  李珏顿时恍然,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拒绝这份诱惑。

  后土当时已经成为了功德圣人,乃是亚圣,肯定心有不甘, 而道祖又许下如此承诺, 必定十分诱人。

  却没有想到因此而错过了巫妖大战,造成了后土终身的遗憾。

  而在巫妖大战结束之后, 后土本来可以离开, 却因为心中的遗憾,选择一直留在此处。

  李珏叹息一声。

  忽然道:“似乎有人希望巫妖大战的结局如此, 又似乎有人希望巫妖发生大战。”

  后土沉默了。

  李珏道, “娘娘曾经说过, 你们巫族曾经听到高人指点要一致对外, 那个高人到底是谁?”

  后土更加沉默了。

  随后笑了起来。

  一字一句道:“鸿钧。”

  鸿钧?

  李珏有些沉默了,虽然他隐隐约约之间有所猜测, 指点巫族要一致对外的那个高人是道祖。

  但是,从后土口中得到确认的时候, 他依旧是有些震撼。

  道祖不仅让后土镇守轮回台,还主动提议让巫族一致对外,看似为了巫族着想,实际上最后却葬送了巫族的未来。

  而且在巫族最关键的时刻,还不允许后土离开轮回台前去帮忙,并且将此事散布出去。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巫族的灭亡,跟道祖有这无法摆脱的关系,甚至是道祖一手促成了巫族的灭亡。

  两人相对而视,一切都在不言中。

  “娘娘应该已经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了吧。”

  “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甚至在巫妖大战结束不久,我就已经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李珏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娘娘自己离开此处,不欠任何人。”

  后土道:“我于心不安, 天大地大,却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唯有在这里, 我才能够求得一丝心安。”

  李珏道:“还希望娘娘能够看开一点,你为洪荒为人道,做了很多东西,也该为你自己做点东西了。”

  后土沉默不言。

  而李珏明白,巫族灭完之后,恐怕后土心中已经有了执念,十分的后悔当初选择在此处镇守而没有去帮忙。

  为了惩罚自己,也为了逃避现实,后土才选择继续在轮回台镇守。

  李珏知道这种已经凝固了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年的心结,化作的执念到底有多么深刻,不是他一时半会就可以化解的。

  因此思考片刻, 李珏的手掌心凝聚了一块空间神玉,放到了后土的面前。

  “我希望娘娘能够为自己活一次,也许这也是轮回的意义, 前半生是生,中间所遭遇的磨难和劫难是死,从这些磨难之中走出来就是轮回。”

  随后他转身离开, 一转身他的背后就出现一个金色光圈,踏入其中,光圈便是急剧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只留下后土,看着眼前的那一块空间神玉,仔细琢磨李珏这一番话。

  随后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走出来就是轮回……”

  李珏离开了幽冥地府,重新出现在人世间,而当他重新踏入房间之后,顿时感觉天地之间变得十分亲密。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上心头,举手投足之间,都仿佛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李珏来到一处花丛前,伸手拍过去,以他的实力,别说眼前这一片花丛,就算是一个王国都会在那一掌之下被拍成灰烬。

  但是李珏的手掌明明是拍过去的,最后却变成了从花丛前抚摸过去,只有轻微的掌风将这些花朵吹的压弯了枝条,却并没有伤它们分毫。

  手掌抚过花丛之后,李珏猛然握紧拳头,随后摊开手掌,看向掌心。

  在普通人看来,他手掌心什么都没有抓到,有的只是空气罢了。

  但是。

  落入李珏的眼中,他看到的手掌心,抓住的是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各色各样的能量团。

  “虽然已经修行了千年自然之道,但是这还是第1次抓到人间的天地万物之力,想不到这么小巧可爱并且温和的力,蕴含的能量却远在神力之上。”

  李珏微微一笑,收回掌心。

  “终于,找到你了。”

  忽然。

  远处的天空,有一道身影从远处而来,遮天蔽日,将李珏所在的野外笼罩。

  李珏抬头看去,神色平淡。

  来的是佛门护法孔宣,曾经在车迟国上空与李珏打了个平手,如今再一次前来。

  李珏笑了笑,“好久不见。”

  孔宣皱起眉头,“你我才百日不见,何来好久之说?”

  李珏笑而不语。

  孔宣继续道:“这短短的百日时间里,我的实力更上一层楼,比起之前强了五成左右。”

  “你,再也不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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