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粗暴的枪声在安静的卧室里炸响,衣橱的门木屑纷飞,被子弹炸出一个圆孔来。圆孔的另一边,卧室的阴影里同时响起一声惨叫,接着有衣物破空的声音响起,有桌椅倒地的声音传来。

  西法没有去看,仅凭听觉,判断出对手移动的位置,并施加攻击。

  手臂有力且稳定地举起蛇鳞左轮,做出些许预判,持续攻击。

  砰砰砰!

  可惜,这次西法没有再击中,只是把屋子里的桌椅、灯罩、油画打得粉碎。

  脚步声隐约从门外传来,府邸里的人已经被惊醒,正往这边赶来。

  如果母亲也来到的话,应该可以留下这只怪物了,想到这,西法加快了射击的频率,想让它伤上加伤,无法逃脱。

  咔。

  很快左轮打光了子弹,这时西法听到屋子里响起一阵无法描述,充满恶意,污秽邪恶的话语。

  听到这阵话语,他突然无来由地感到害怕,他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本能地往窗户移动。

  那里有庭院的路灯照耀,进入光芒之中,那股害怕和恐惧才稍为减弱。

  然而这时,屋子的阴影中有黑色身影高速靠拢,猛地一团影从扑进了光芒中,西法看不清对方的脸孔,只看到那东西张开了嘴巴,暴露利齿,朝自己脖子咬了过来。

  如同野兽!

  本能的驱使下,西法错位避让,扔掉打光子弹的左轮,戴着暗影拳套的手用力握紧,突然一拳自下而上,重拳出击。

  西法的衣服仿佛粘着了空气,带出噼哩啪啦的脆响,一拳正中对方的下巴,把那怪物抽上半空。

  幸运之神应该眷顾着西法,暗影拳套的效果同时触发,房间里的阴影‘沸腾’起来,拉出了一只由暗影凝聚的拳头,这只拳头上有无数奇异的花纹,浮现某种象征意义的立体符号,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击中了怪物。

  一声惨叫中,那怪物已经像炮弹似的破窗而出。窗框和玻璃的碎片,在庭院路灯的光芒中,一股脑地喷了出去。

  这时西法看清,那东西身上披着一条破破烂烂的斗蓬,从斗蓬里伸出两条和身形不成比例的粗壮手臂。

  那两条手臂上浮现如同蚯蚓般的黑色血管,长着一排黑色硬毛,其中一条手臂严重变形,应该是受到暗影之拳的冲击导致。

  它连同窗户碎片一块摔落庭院,院子里两头迪西猎犬冲了出来,狂吠声扑向那只怪物。

  它爬了起来,以不自然的姿势迅速蹿进了花丛中,一路远去,消失在庭院的阴影里。

  这时门给打开,有灯光亮起,西法听到了一片惊呼,然后父亲拜森的声音响起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书房。

  西法喝着红茶,他已经讲述了事件的经过,当然,他隐瞒了自己以‘公爵’的身份,去了一趟海怪酒馆的事。

  听完,拜森哼了声:“不管它是什么,它都太嚣张了,竟然找上门来!”

  艾妮露轻声道:“我在西法房间里,找到一些那个东西的血液。我可以根据这些血液,占卜出它的位置。”

  “如果专家无法解决的话,我会亲自出手,我无法放任威胁到孩子的东西在镇上出没。”

  拜森皱起眉头:“可那...”

  艾妮露摇摇头,温柔笑道:“没关系的,那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的。”

  母亲有麻烦吗?听上去她不能随便出手,是因为亚伯拉罕这个姓氏的缘故吗?

  西法正在分析,眼前光线一黯,艾妮露站在眼前。

  “好了,西法。你也累了,该去休息了。另外,你今晚干得不错,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独自面对。”

  “你也不需要独自面对,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妈。”西法放下杯子站起来,微笑着说。

  卧室因为战斗的关系,暂时无法使用,西法只好换了一个房间睡觉。

  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别睡了,李泽西。有客人来了。】

  咚、咚、咚。

  西法听到了敲门声,打着呵欠醒了过来,他看了眼窗外,红月高悬,仍是夜晚。

  就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人站在那背对着西法,他穿着白色衬衣和深色裤子,指着房门,发出故意压低的笑声。

  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白格制服,戴徽章软帽,是个警察。不过他的肩章上,有三颗银制的六角星,这是督察的标志。

  “晚上好,西法先生,冒昧打扰,我是刘易斯督察。”

  自称‘刘易斯’的警官走进房间,绯红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他摘下软帽,露出三七分但一丝不苟整齐梳理的褐色头发。

  他的抬头纹较重,眼窝颇深,戴着黑框眼镜。

  他的脸庞方正,鼻子和耳朵较大,法令纹初显。

  “我能坐这吗?”手捧软帽的警官指了指屋里的沙发。

  西法点点头并走了过去,坐在警官的对面。

  落坐之后的刘易斯,透过眼镜厚厚的镜片,用蔚蓝色的眼眸打量着西法:“听说西法先生前不久,跟镇上的猎人一块上山打猎。”

  “你们遇到了狼群,还遭遇了某些非人的东西,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逃脱的吗?”

  那个站在角落背对西法,穿白衬衣深色长裤的人走了过来,走到西法身后。而整个过程,刘易斯没有表现出异常,仿佛西法后面只是空气。

  他弯下腰,在西法耳边说话。

  【别说实话,他在试探你。】

  西法开口说道:“我的运气比较好,原本以为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没想还有一颗,就是这颗子弹救了我。”

  “听上去你运气不错。”刘易斯语气温和地问,“能告诉我,你的身手为什么这么好,要知道连里昂那样有经验的猎人,也未必能够伤害到那只怪物。”

  西法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地说:“我接受过格斗和枪术方面的训练,并且学得还不错。关于这点,你可以向我的老师希瑞先生求证,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易斯掏出了一个本子,在上面做着记录,看上去这个警官的记忆力恐怕不大好。否则,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需要记录。

  那个穿白衬衫的人移动到刘易斯身后,他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很苍白,没有血色。可指甲很脏,就像刚挖过什么来着。

  两只手轻捧着刘易斯的脸,站在沙发后的男人发出低笑。

  【李泽西,你说我们抠掉他的眼珠怎么样?要不把他的舌头剪下来吧?】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扭断他的脖子比较有趣,你说呢?】

  这个过程中,刘易斯丝毫没有感到异常,做完记录的他抬起头。

  “最后一个问题,西法先生,你是非凡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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