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啊！这石志坚简直不是人！总能站到道德最高处来谴责别人！”看着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石志坚，颜雄在台下忍不住鼓掌道。
“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现在才知在石志坚面前简直就是小弟！”颜雄再次感慨了一下，也总算明白以前为什么总斗不过石志坚——这人，太奸！
和合图十二皇叔中的马骝王，袁陀陀和驼背华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对于石志坚他们是听过一些传闻，只知道此人白手起家，靠着一己之力扶植雷洛上位，继而叱咤黑白两道！
在此之前，他们表面对石志坚充满好奇和恐惧，内心深处其实还掺杂着一丝不屑。
他们是江湖人，一直相信“百无一用是书生！”
恰好石志坚长得就像那种“白面书生”，怎么看都弱不经风。
即使石志坚露脸的时候露出强大震慑力，在三位大佬看来，那也是虚张声势，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可是现在，他们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江湖人，警界大佬会斗不过石志坚！
与石志坚争斗过的查理士扑街！陈志超被炒鱿鱼！张九鼎退隐江湖！戴凤年差点输掉戴氏集团！李佳诚在石志坚手中吃了大亏！连利兆天都没讨到好处！
这些人一个个单独拎出来全都牛气冲天，即使如此，全不是石志坚对手！
那么多人都一败涂地，何况眼前区区一个靓仔坤？！
……
靓仔坤手握着长刀，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长时间的举刀，让他力不从心！更加力不从心的却是石志坚那番言论对他的攻击！让他内心最牢固的一道防线轰然崩塌！
他的刀尖缓缓放下，眼睛泛红，泪光闪现！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原本应该手握长刀，一刀劈了石志坚为师傅鬼脚潘报仇！
可他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石志坚的那番话，早把他钉在了“不忠不义”的耻辱柱上！
如果他再杀了石志坚，那么不但不会变成英雄，这辈子还会被人唾弃！
咔！
靓仔坤长刀插地，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着刀柄，泪如雨下！
“师傅，对唔住！我做不到！”他哭着说。
现场众人看着眼前一幕，无不动容！
他们都是江湖人，江湖人最讲忠义，大家加入社团的时候更是烧黄纸，斩鸡头，歃血为盟！
对待大佬，对待师傅犹如对待父母！现在鬼脚潘被抓进监狱，靓仔坤却不能为师报仇，这种内心的痛楚又有谁能知道？！
由于剧烈的运动，靓仔坤肋间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水顺着绷带的边缘渗透出来！
在众目睽睽下，石志坚上前一步对靓仔坤说道：“你应该明白的，你师傅鬼脚潘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对我讲，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立了联英社，让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走上歪路！”
“现在他在改正自己的过错，从他代替你们坐牢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宣布解散联英社！”
“什么？联英社解散了？”
“不会吧，师傅他当真要这么做？”刀仔豪和独眼东等人大惊失色。
靓仔坤更是一脸愕然地抬头望着石志坚，也难以相信这一切。
周围其他社团的人也一阵骚动，纷纷议论开来。
联英社在江湖毕竟还算有点地位，尤其在创办的时候更是风头十足！要不是期间鬼脚潘出了意外，搞不好还能晋级香港四大社团！
现在作为创始人的鬼脚潘却准备解散自己一手创办的心血！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是假明天你们去监狱探监可以亲自问他！”石志坚语气不冷不热，“至于现在，你要么出去，要么坐下食饭！我请你！”
靓仔坤苍白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这时刀仔豪和独眼东两人走来，左右把靓仔坤搀扶起来。
刀仔豪嘴上说道：“食饭先！食饱饭，明天一起去看望师傅！”
“是啊，只有肚子饱了，才有力气！”独眼东说。
靓仔坤左看右看，“哎！”长叹息一声，长刀落地，咣当当！乱颤！
一场闹剧，结束！
“动筷子啊！酒杯别停！石先生请客，我们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大声雄和胡须勇再次招呼大家。
霎时，现场又变得热闹起来，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
这边石志坚颜雄等人打了招呼，在陈辉敏和大傻的保护下，先行离开了现场。
搭乘舢板小船，石志坚矗立船头，一阵风吹来，这才发觉汗流浃背，衬衣黏粘在了后背上！
面对刚才靓仔坤的刀，说不怕那是假的！
石志坚知道自己必须要扛着，决不能退缩半步，要不然今天所有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现在没了危险，那种后怕却猛然袭来。
“阿敏，来支烟！”石志坚回头对陈辉敏说道。
陈辉敏忙走上前，从怀中摸出香烟，磕出一支递给石志坚。
石志坚把香烟叼在嘴上，感觉嘴唇都有些发抖。
陈辉敏看到了，还以为天冷，石志坚穿衣服少，于是就先掏出火柴帮石志坚把烟点上，然后问道：“石先生，要不要我把外套脱下来给你披上！”
“不用！”石志坚笑了笑，抽口烟，吐出来伸手指了指香江问陈辉敏道：“阿敏，你说这香江美不美？”
陈辉敏循着石志坚指着的方向望去，却见偌大江面在夜色下波光粼粼，数艘画舫荡漾其中，天空一轮皎洁明月，犹如画卷。
陈辉敏挠挠头，傻笑道：“以前不觉得美---连肚子都食不饱，哪里还有心思欣赏这些！不过自从跟了石先生您以后，就觉得周围环境越来越美了！”
陈辉敏这踏雪无痕的拍马功夫不禁让石志坚哑然失笑，感情这阿敏跟在自己身边久了，也学得滑头了！
石志坚就又问扛着狼牙棒，拿眼盯着艄公，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的大傻，问他：“你呢，大傻，你觉得这香江美不美？”
大傻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瞅瞅江面：“美啥呀？这里黑里隆咚的，啥也瞅不见！石先生，不知你有这癖好，要是早知道我就请你去我们邻居王麻子家做客！”
“为咩？”
“他家穷得很！一到晚上连煤油灯都没得点！那股子黑劲儿比这可厉害多了！”
“对了，石先生你知不知他为咩要王麻子？”
“为咩？”
“因为他点不起煤油灯，有一次用教堂捐助的食用油给儿子做饭，看不清楚油多油少不小心被油水溅了一脸，又没钱去医院看病，就直接成了大麻子！”大傻乐呵呵地说着邻居王麻子的糗事。
石志坚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自己有心情欣赏海上美景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在贫困线上挣扎，连煤油灯都点不起！肚子都食不饱！
人这一辈子到底是靠命，还是靠努力？
努力就够了吗？
像自己这样是不是已经胜券在握？利兆天呢，他又会怎样反击？
石志坚吐一个烟圈，负手船头，眺望香江——
只见水波荡漾，道阻且长！
那么明天呢，又将是怎样景象？！
……
1969年12月底，眼看老黄历又要掀过一页，西方人钟意的圣诞节也快要到来，到处都能听到“铃儿响叮当”的歌声。
整个香江一片祥和，仿佛在大英帝国的治理下完美无瑕！
港英政府为了标榜自己这一年来的治理成绩，业已向英国发去了年终贺电，港督戴灵芝爵士也要在不久之后回伦敦叙职！
对于戴灵芝爵士来说，他从1964年开始担任香港港督，至今已经五年，而自己的任期还剩下最后一年，他也没太大野心，只希望在这最后一年一切平平安安，香港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上，千万不要出什么妖蛾子！
圣诞节前夕，戴灵芝爵士特意在香港最大的官方报刊上面刊登了“年终讲话”，鼓励香港人民和他们这些英国官员一起把美丽的香港治理得更加美好！
当然，在这篇文章中最多的还是歌颂他们这些英国官员的“丰功伟绩”，给他们自己脸上涂脂抹粉。
港督大人的“年终讲话”被香港各大报纸刊登之后，立马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就在众人以为这将成为今天的“头版头条”时，香港《明报》和新成立不久的《东方日报》却同时刊登了一篇社论文章，大标题是：抢码头，死伤无数！美丽香江，惨绝人寰！
这简直是啪啪打脸！
港督大人刚在报纸上刊登“太平盛世”，“歌舞升平”，英国人治理香港美的跟一幅画似的，转眼间就变成了“死伤无数”，“惨绝人寰”！
这一下不要说港督大人坐不住了，连那些受到牵连的鬼佬也坐不住了！
一些不怕死的媒体更是煽风点火努力探查事情真相！
最后还真被他们挖掘出来，九龙仓的人和联英社的人为了抢夺港口码头昨晚张开了大规模的械斗，最终死伤二十一人！现场血流成河！
在这个“和平”年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人命关天”的压迫下，无数老百姓要求上峰赶快调查清楚，给众人一个交代！
很快，交代出来了！
原来这次“械斗”是香港皇家警察精心策划，全面部署的一次大规模“雷霆扫穴”行动！
为了铲除码头这些固有的“顽疾”，香港警察利用江湖人“抢码头”这种“陋习”将联英社与和合图人马一网打尽！可谓大快人心！
看到官方这样的“解释”，是人都知道英国佬又在“编故事”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紧接着，为了证明上峰所公布的都是真的，香港警方还把联英社与和合图的被捕人员名单在报纸上面公布了出来！
上面赫然有和合图在争斗中挂掉的歪嘴皇帝盲忠，以及小头目谢永华。至于联英社被擒获的大人物则是该帮派的创始人鬼脚潘。
除了这些大人物之外，还抓了上百名的小人物，可以说“战果丰硕”！
虽然港英政府做的已经够多了，可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还是不买账！尤其那些头硬的媒体记者通过深挖，把利兆天和石志坚这两个幕后“大水喉”给挖了出来！
尤其利兆天，为了拿下九龙仓公司，先是在股市上搞风搞雨让人不得安生！然后又让谢永华击杀自家大佬崩牙才，坐上九龙仓大佬宝座，充当利兆天的走狗！
再接着，利兆天指示谢永华暗杀石志坚，引得石志坚发怒，最终在石志坚的支持下联英社才会和九龙仓的人抢码头！
总地来说，利兆天就是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他也成了众矢之的！
之所以这样，倒不是石志坚人品有多好，而是利兆天人品太差！准确地说利氏家族在香港的名声太臭，谁让他们家族一早靠贩卖鸦P发家！
有了这样的深度消息之后，人们就纷纷要求港英政府再给出一个新的说法！决不能敷衍了事！
在舆论的推波助澜下，港英政府不得不对警察总部下达命令，针对抢码头此事，尤其针对利兆天本人，进行彻查！
……
“这次利兆天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霍大少坐在父亲霍大佬的书房里侃侃而谈道，“你不知他现在有多糗？估计那些媒体全都堵在他家门口！想要拿下九龙仓，却把自己变成街头鼠，真够犀利的！”
坐在主位上的霍大佬霍鹰东明显心情不错。
不久前他的老友徐老佛爷徐船王去世，他身体不怎么好，不能亲自去吊唁，不过最终还是支撑着给老朋友扶灵，也算是陪同他走完最后一程！
那段日子霍大佬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再加上原本不怎么好的身体，差点又住进医院，也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如今经过细心调养，他总算转危为安，气色也红润许多。
此时，霍大佬一脸欣慰地望着儿子霍大少，从小他就觉得自家这个大仔没什么经商天赋，太感情用事，容易被人骗！
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不奸一点，不鬼一点，迟早被人骗的倾家荡产！
还好，霍大少结交了石志坚这样的朋友。石志坚这个年轻人虽然奸诈了一点，对朋友却是很好的！这样的年轻人少见，尤其在这样的年代简直难得！
“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现在才知在石志坚面前简直就是小弟！”颜雄再次感慨了一下，也总算明白以前为什么总斗不过石志坚——这人，太奸！
和合图十二皇叔中的马骝王，袁陀陀和驼背华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对于石志坚他们是听过一些传闻，只知道此人白手起家，靠着一己之力扶植雷洛上位，继而叱咤黑白两道！
在此之前，他们表面对石志坚充满好奇和恐惧，内心深处其实还掺杂着一丝不屑。
他们是江湖人，一直相信“百无一用是书生！”
恰好石志坚长得就像那种“白面书生”，怎么看都弱不经风。
即使石志坚露脸的时候露出强大震慑力，在三位大佬看来，那也是虚张声势，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可是现在，他们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江湖人，警界大佬会斗不过石志坚！
与石志坚争斗过的查理士扑街！陈志超被炒鱿鱼！张九鼎退隐江湖！戴凤年差点输掉戴氏集团！李佳诚在石志坚手中吃了大亏！连利兆天都没讨到好处！
这些人一个个单独拎出来全都牛气冲天，即使如此，全不是石志坚对手！
那么多人都一败涂地，何况眼前区区一个靓仔坤？！
……
靓仔坤手握着长刀，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长时间的举刀，让他力不从心！更加力不从心的却是石志坚那番言论对他的攻击！让他内心最牢固的一道防线轰然崩塌！
他的刀尖缓缓放下，眼睛泛红，泪光闪现！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原本应该手握长刀，一刀劈了石志坚为师傅鬼脚潘报仇！
可他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石志坚的那番话，早把他钉在了“不忠不义”的耻辱柱上！
如果他再杀了石志坚，那么不但不会变成英雄，这辈子还会被人唾弃！
咔！
靓仔坤长刀插地，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着刀柄，泪如雨下！
“师傅，对唔住！我做不到！”他哭着说。
现场众人看着眼前一幕，无不动容！
他们都是江湖人，江湖人最讲忠义，大家加入社团的时候更是烧黄纸，斩鸡头，歃血为盟！
对待大佬，对待师傅犹如对待父母！现在鬼脚潘被抓进监狱，靓仔坤却不能为师报仇，这种内心的痛楚又有谁能知道？！
由于剧烈的运动，靓仔坤肋间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水顺着绷带的边缘渗透出来！
在众目睽睽下，石志坚上前一步对靓仔坤说道：“你应该明白的，你师傅鬼脚潘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对我讲，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立了联英社，让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走上歪路！”
“现在他在改正自己的过错，从他代替你们坐牢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宣布解散联英社！”
“什么？联英社解散了？”
“不会吧，师傅他当真要这么做？”刀仔豪和独眼东等人大惊失色。
靓仔坤更是一脸愕然地抬头望着石志坚，也难以相信这一切。
周围其他社团的人也一阵骚动，纷纷议论开来。
联英社在江湖毕竟还算有点地位，尤其在创办的时候更是风头十足！要不是期间鬼脚潘出了意外，搞不好还能晋级香港四大社团！
现在作为创始人的鬼脚潘却准备解散自己一手创办的心血！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是假明天你们去监狱探监可以亲自问他！”石志坚语气不冷不热，“至于现在，你要么出去，要么坐下食饭！我请你！”
靓仔坤苍白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这时刀仔豪和独眼东两人走来，左右把靓仔坤搀扶起来。
刀仔豪嘴上说道：“食饭先！食饱饭，明天一起去看望师傅！”
“是啊，只有肚子饱了，才有力气！”独眼东说。
靓仔坤左看右看，“哎！”长叹息一声，长刀落地，咣当当！乱颤！
一场闹剧，结束！
“动筷子啊！酒杯别停！石先生请客，我们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大声雄和胡须勇再次招呼大家。
霎时，现场又变得热闹起来，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
这边石志坚颜雄等人打了招呼，在陈辉敏和大傻的保护下，先行离开了现场。
搭乘舢板小船，石志坚矗立船头，一阵风吹来，这才发觉汗流浃背，衬衣黏粘在了后背上！
面对刚才靓仔坤的刀，说不怕那是假的！
石志坚知道自己必须要扛着，决不能退缩半步，要不然今天所有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现在没了危险，那种后怕却猛然袭来。
“阿敏，来支烟！”石志坚回头对陈辉敏说道。
陈辉敏忙走上前，从怀中摸出香烟，磕出一支递给石志坚。
石志坚把香烟叼在嘴上，感觉嘴唇都有些发抖。
陈辉敏看到了，还以为天冷，石志坚穿衣服少，于是就先掏出火柴帮石志坚把烟点上，然后问道：“石先生，要不要我把外套脱下来给你披上！”
“不用！”石志坚笑了笑，抽口烟，吐出来伸手指了指香江问陈辉敏道：“阿敏，你说这香江美不美？”
陈辉敏循着石志坚指着的方向望去，却见偌大江面在夜色下波光粼粼，数艘画舫荡漾其中，天空一轮皎洁明月，犹如画卷。
陈辉敏挠挠头，傻笑道：“以前不觉得美---连肚子都食不饱，哪里还有心思欣赏这些！不过自从跟了石先生您以后，就觉得周围环境越来越美了！”
陈辉敏这踏雪无痕的拍马功夫不禁让石志坚哑然失笑，感情这阿敏跟在自己身边久了，也学得滑头了！
石志坚就又问扛着狼牙棒，拿眼盯着艄公，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的大傻，问他：“你呢，大傻，你觉得这香江美不美？”
大傻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瞅瞅江面：“美啥呀？这里黑里隆咚的，啥也瞅不见！石先生，不知你有这癖好，要是早知道我就请你去我们邻居王麻子家做客！”
“为咩？”
“他家穷得很！一到晚上连煤油灯都没得点！那股子黑劲儿比这可厉害多了！”
“对了，石先生你知不知他为咩要王麻子？”
“为咩？”
“因为他点不起煤油灯，有一次用教堂捐助的食用油给儿子做饭，看不清楚油多油少不小心被油水溅了一脸，又没钱去医院看病，就直接成了大麻子！”大傻乐呵呵地说着邻居王麻子的糗事。
石志坚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自己有心情欣赏海上美景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在贫困线上挣扎，连煤油灯都点不起！肚子都食不饱！
人这一辈子到底是靠命，还是靠努力？
努力就够了吗？
像自己这样是不是已经胜券在握？利兆天呢，他又会怎样反击？
石志坚吐一个烟圈，负手船头，眺望香江——
只见水波荡漾，道阻且长！
那么明天呢，又将是怎样景象？！
……
1969年12月底，眼看老黄历又要掀过一页，西方人钟意的圣诞节也快要到来，到处都能听到“铃儿响叮当”的歌声。
整个香江一片祥和，仿佛在大英帝国的治理下完美无瑕！
港英政府为了标榜自己这一年来的治理成绩，业已向英国发去了年终贺电，港督戴灵芝爵士也要在不久之后回伦敦叙职！
对于戴灵芝爵士来说，他从1964年开始担任香港港督，至今已经五年，而自己的任期还剩下最后一年，他也没太大野心，只希望在这最后一年一切平平安安，香港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上，千万不要出什么妖蛾子！
圣诞节前夕，戴灵芝爵士特意在香港最大的官方报刊上面刊登了“年终讲话”，鼓励香港人民和他们这些英国官员一起把美丽的香港治理得更加美好！
当然，在这篇文章中最多的还是歌颂他们这些英国官员的“丰功伟绩”，给他们自己脸上涂脂抹粉。
港督大人的“年终讲话”被香港各大报纸刊登之后，立马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就在众人以为这将成为今天的“头版头条”时，香港《明报》和新成立不久的《东方日报》却同时刊登了一篇社论文章，大标题是：抢码头，死伤无数！美丽香江，惨绝人寰！
这简直是啪啪打脸！
港督大人刚在报纸上刊登“太平盛世”，“歌舞升平”，英国人治理香港美的跟一幅画似的，转眼间就变成了“死伤无数”，“惨绝人寰”！
这一下不要说港督大人坐不住了，连那些受到牵连的鬼佬也坐不住了！
一些不怕死的媒体更是煽风点火努力探查事情真相！
最后还真被他们挖掘出来，九龙仓的人和联英社的人为了抢夺港口码头昨晚张开了大规模的械斗，最终死伤二十一人！现场血流成河！
在这个“和平”年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人命关天”的压迫下，无数老百姓要求上峰赶快调查清楚，给众人一个交代！
很快，交代出来了！
原来这次“械斗”是香港皇家警察精心策划，全面部署的一次大规模“雷霆扫穴”行动！
为了铲除码头这些固有的“顽疾”，香港警察利用江湖人“抢码头”这种“陋习”将联英社与和合图人马一网打尽！可谓大快人心！
看到官方这样的“解释”，是人都知道英国佬又在“编故事”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紧接着，为了证明上峰所公布的都是真的，香港警方还把联英社与和合图的被捕人员名单在报纸上面公布了出来！
上面赫然有和合图在争斗中挂掉的歪嘴皇帝盲忠，以及小头目谢永华。至于联英社被擒获的大人物则是该帮派的创始人鬼脚潘。
除了这些大人物之外，还抓了上百名的小人物，可以说“战果丰硕”！
虽然港英政府做的已经够多了，可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还是不买账！尤其那些头硬的媒体记者通过深挖，把利兆天和石志坚这两个幕后“大水喉”给挖了出来！
尤其利兆天，为了拿下九龙仓公司，先是在股市上搞风搞雨让人不得安生！然后又让谢永华击杀自家大佬崩牙才，坐上九龙仓大佬宝座，充当利兆天的走狗！
再接着，利兆天指示谢永华暗杀石志坚，引得石志坚发怒，最终在石志坚的支持下联英社才会和九龙仓的人抢码头！
总地来说，利兆天就是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他也成了众矢之的！
之所以这样，倒不是石志坚人品有多好，而是利兆天人品太差！准确地说利氏家族在香港的名声太臭，谁让他们家族一早靠贩卖鸦P发家！
有了这样的深度消息之后，人们就纷纷要求港英政府再给出一个新的说法！决不能敷衍了事！
在舆论的推波助澜下，港英政府不得不对警察总部下达命令，针对抢码头此事，尤其针对利兆天本人，进行彻查！
……
“这次利兆天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霍大少坐在父亲霍大佬的书房里侃侃而谈道，“你不知他现在有多糗？估计那些媒体全都堵在他家门口！想要拿下九龙仓，却把自己变成街头鼠，真够犀利的！”
坐在主位上的霍大佬霍鹰东明显心情不错。
不久前他的老友徐老佛爷徐船王去世，他身体不怎么好，不能亲自去吊唁，不过最终还是支撑着给老朋友扶灵，也算是陪同他走完最后一程！
那段日子霍大佬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再加上原本不怎么好的身体，差点又住进医院，也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如今经过细心调养，他总算转危为安，气色也红润许多。
此时，霍大佬一脸欣慰地望着儿子霍大少，从小他就觉得自家这个大仔没什么经商天赋，太感情用事，容易被人骗！
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不奸一点，不鬼一点，迟早被人骗的倾家荡产！
还好，霍大少结交了石志坚这样的朋友。石志坚这个年轻人虽然奸诈了一点，对朋友却是很好的！这样的年轻人少见，尤其在这样的年代简直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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