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等陈英超、丁世财和周小涛走后,方解开何九运的穴道,华鸣洲向何九运解释一番并致以歉意,于是双方又说了些客套话。随后,华鸣洲便率众起身告辞。

  何九运只在送别时道了几声保重等,并不挽留。其实他内心也确实不希望华鸣洲等人在此地久留,甚至巴不得他们快点远离这是非之地,走得越远越好,因为阻碍湖龙帮的好事并打伤了他们的人,无异于引火上身,冷庆龙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另一方面,虽然华鸣洲等人或可助他一臂之力,共同对付湖龙帮,但也可能会因此挑起不可调和的矛盾,目前他心中仍尚存着一丝能和冷庆龙达成君子协议的希望,毕竟盐帮已有百年基业,根基深厚,湖龙帮还是有所顾忌的,斗狠了只会两败俱伤。

  临行前,何九运交待王飞虎及华鸣洲等人最好往西走,因为东面的洪泽湖和南面的高邮湖都是湖龙帮的地盘,湖龙帮的老巢就在洪泽湖东岸的山阳县境内,而北面大运河两岸本是盐帮的地盘,但湖龙帮的触须也已伸及,只有西面是盐帮的地盘,所以向西而行是最安全的。

  但令何九运想不到的是,华鸣洲等人走后,并未就此远离是非之地,而是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向东来到了洪泽湖边,然后雇了条渔船在湖中游玩。

  王飞虎等人一边欣赏着湖光秋色,一边有说有笑,而华鸣洲却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船头,似在沉思。陈莹见状,拉着赵青心道:“看,华大哥又在发什么呆了!”王飞虎接过话:“肯定在想事了。刚得罪了湖龙帮,不赶快远离这是非之地,又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来看风景,你说这是干嘛呢?”小叶子道:“没事惹事,华大哥就爱这样子!”

  华鸣洲听了,转身对众人咧嘴笑了笑,问道:“不知大家的水下功夫如何?惹了湖龙帮,怕不怕被他们扔到湖里喂鱼?”华鸣洲见王飞虎直摇头,而其他人皆不言语,就道:“看来这几天我们得先练好水性再说。”

  陈莹兴奋地拍手道:“好嘞,我以前练过,不过好久没下过水了,正好再练习一下!”华鸣洲拍了拍她的肩,道:“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先找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再说。”说着,又走到船尾跟老渔夫聊了起来:“老人家,我看这湖面周围芦苇洲挺多的。”老渔夫道:“是啊,就象迷宫一样,不知道的人,进去了绕半天不一定能出得来!”华鸣洲道:“那您老呢,也会迷路吗?”老渔夫笑道:“客官您放心,我在这里打了一辈子渔,怎会迷路呢?每一块芦苇洲都在我心里装着,每一条水巷子,哪里水深水浅我也都知道。”

  华鸣洲又问道:“那老人家您家住哪儿呢?”老渔夫道:“呵呵,这渔船呀就是我的家。”华鸣洲道:“岸上没房子吗?”老渔夫道:“我打一出生就在这条渔船上了,这渔船就是祖辈传下来的唯一家当,几辈子人都是靠在湖里打渔为生,岸上连半分土地都没有,哪里来的房子呀!不过,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处芦苇荡中,我在那搭有三间草棚,供临时歇脚用的,那儿毕竟比船上宽敞方便些,我老婆子这几天正在那里晒鱼干。”华鸣洲道:“那好啊,快中午了,我们就到那里歇歇脚,弄点饭吃。”老渔翁道:“那里除了鱼,也没其它可吃的。”华鸣洲道:“不要紧,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要是到岸上去,这来回一折腾,太费时间了!”

  说是不远,但足足摇了半个时辰的船才到,而且这里芦苇洲东一块西一块的,看起来都差不多,芦苇洲之间的水巷七拐八弯的,真是如老渔翁所说的就象进入了迷宫一样,外人进来后非迷路不可,再者芦苇洲边沿的土壤许多被水泡成了烂泥,如同沼泽,不知道的也乱走不得。

  众人下船上岸,只见芦苇洲中有三间草棚,一位老妇人正在草棚前晒鱼干。那老妇人见华鸣洲等人衣着打扮不俗,又大多带着刀剑,这行头与湖龙帮的人差不多,不由警惕起来。老渔翁见状,就先叫道:“老婆子,这几位是客人,中午来这里歇脚吃饭的。”

  华鸣洲等人上前见面问候。那老渔婆虽见华鸣注洲等人面善,而且还带了两位女子,就放松多了,但仍有些放心不下,把老渔翁拉到一边说:“那你也不好把他们往这里带呀!”老渔翁道:“不怕,他们出手绰阔,不会看上我们那点鱼的。”老渔婆道:“不是这样,是怕他们万一碰上湖龙帮的人,惹出事来,我们岂不是平白无故地遭殃?”老渔翁道:“湖龙帮的人能拿的都拿了,就剩我们两条老命,他们要的话早就拿走了,今天就豁出去了。”

  芦苇洲的泥土又湿又软,在同一个地方站久了,地面便会被踩出水来,这种地方只能临时歇脚,长住不得。那三间草棚简陋至极,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华鸣洲等人只好坐在成捆的芦苇杆上。老渔婆端出两碗清水,分给赵青心和陈莹喝,没有多余的碗,其他人只好先等着。华鸣洲察看一下,见柴米油盐少得可怜,锅碗瓢盆也极其简陋,就嘱咐老渔婆只给赵青心和陈莹做饭,其他人自己动手烤鱼吃。

  华鸣洲问老渔翁道:“看样子平时就您老俩人在,孩子们都去哪里了?”老渔翁道:“我有两个儿子,都出远门了。”华鸣洲又问道:“哦,到哪里发财去了?”老渔翁道:“呵呵,哪敢想发什么财,只是到外面图口饭吃而已,他们兄弟俩都到东南沿海当船工去了。”

  华鸣洲疑惑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洪泽湖就是个大聚宝盆,干嘛还要往外边跑?那海上的风浪可比这湖上的大得多了,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道海上的风浪有多厉害!”此地往东八百多里即为东海,但老渔翁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更没见识过海上的风浪,此时听华鸣洲这么一说,他看着平静的湖面,却仿佛看到了海上的滔天巨浪,不禁脸现忧色,但又无可奈何地道:“话是这么说,但家里就么一条渔船,每年打到的鱼,除了要交官府各种苛捐杂税,湖龙帮那边更是用尽各种手段层层盘剥,一年到头能留给自己的不足三分之一,他们俩若还留在这里,不仅吃不饱饭,将来更不用说娶媳妇了。”

  华鸣洲又道:“那也离家太远了些,如今在这大运河上图个营生也不难呀?”老渔翁道:“刚才在船上听你们说你们得罪了湖龙帮,不瞒您说,其实我那俩个儿子也是受不了湖龙帮的鸟气,冒犯了他们,这里呆不下去了,才远走他乡的。我看你们呀,也不宜在此地久留,就怕万一被湖龙帮的耳目发现,性命难保!”华鸣洲道:“那您老俩人就不怕湖龙帮的人吗?”老渔翁听了,不由扬扬眉,稍有倔强之意,笑道:“我们就剩下一副老骨头了,要就拿去,无所谓。再说,湖头帮那帮畜生还指望我每年打两三千斤鱼给他们,还舍不得杀了我们!”

  老渔婆走过来插话道:“哎呀客官,不是我吓您,那湖龙帮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们可是丧尽天良什么恶毒的事都干得出来,招惹了他们,千万要小心!”又道,“您是不知道,不说别的,就在前不久,有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湖上游玩,被湖龙帮的人盯上了,他们就藏在水里把客船给凿了,其他同伙再假装过去救人。不过救人前先开口要个价,出得起一百两银子的就救上船去,出不起的就看着他们溺水而亡取乐。你们说,这样缺德的事都做得出来,这种人可恨不可恨?”

  没想到湖龙帮的人如此草菅人命,众人听了,都说湖龙帮的人丧尽天良必遭报应,华鸣洲更是气得直跺脚,大骂湖龙帮的人罪该万死!

  饭后,华鸣洲请老渔翁另寻一处较隐密的芦苇洲,让老渔婆扎些芦苇席以搭棚子用,而老渔翁则载着众人向东前往淮安山阳。华鸣洲又请老渔翁帮忙采购一些搭芦苇棚子等用的木料和工具等,然后吩咐众人隐密行事,此处是湖龙帮的地盘,一切小心为上。

  按照华鸣洲的计划,王飞虎则带李泰李达兄弟根据众人的身量尺寸采购优质鲛鱼皮潜水服等,若无鲛鱼皮的,羊皮或蚕丝的也可;而赵青心和陈莹去采购食材和炊具等,这俩组人还要同时查证湖龙帮为非作歹的事,顺便也打听盐帮平时的作为。毕竟不能只听何九运、林水福及渔翁渔婆的片面之词,就妄下断论,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也许他们是在装可怜利用外人的善良和侠义之心也未偿不可。

  另外,华鸣洲让小叶子查探湖龙帮底下各个据点的分布情况,他自己则到当地衙门找捕快等了解情况。虽然按何九运的说法,湖龙帮已买通了当地官府,但肯定也会有一些正直的捕快看不惯湖龙帮的所作所为,即使是他们位低权小管不了,但这些人肯定暗中掌握了不少湖龙帮为非作歹的证据资料。

  ……

  第二天傍晚,华鸣洲让众人先把潜水服穿在里面,身上不带其它累赘之物,然后请老渔翁用渔船载着他们到水深的地方练习水性,虽然练好了水性不一定有用,但与常年在水里打滚的湖龙帮交锋,不练好水性就可能很危险,所以必须做到有备无患。

  王飞虎估计自己的水性最差,就先跳下水试试,其实他只能在水里闭气一会儿,或在水面上划动着不让身子下沉,看样子只能说是不至于被淹死,根本谈不上熟悉水性。李泰李达兄弟见状,也跳下水去,他们的水性还不错,在水里就像两条游鱼,华鸣洲就让他们教王飞虎练习水里的基本功。

  王飞虎在水里扑腾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耳鼻眼被水浸得难受,又没调节好呼吸,呛了几口湖水,就嚷着不练了,李泰李达兄弟只好帮忙把他推上船。

  陈莹站在船舷正想往下跳,赵青心叫道:“陈莹妹子且看我的。”只见她脚尖在船头一点,便如一只白鹭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脚上头下,双手在头顶上方合十,双腿绷直并拢,如一枝利箭直插入水面,入水时声音不大,水面只被激起一朵小浪花,便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众人瞪着湖面,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还未见赵青心露出水面,也不知道她在水里怎么样了?虽然睁着大眼,却看清不水里的动静,水面依然平静无波。普通人潜水,不一会儿就要露出水面换气,但高手潜水,可以在水里唤气,就象蛙类,可以靠皮肤吸取水里的空气,只不过人毕竟不如蛙,靠皮肤换气有一定极限,再厉害的潜水高手,也只能多坚持一时半刻。而且这门功夫也算是一门奇门异术,非一般人所能练就。

  正当众人诧异间,突然一条人影破水而出,面直冲到半空中,不是赵青心还能有谁?只见她在半空中快速地旋转着,甩掉头发和衣服上的水珠。

  华鸣洲心念一动,拿起一块两尺多长的木板抛了出去,赵青心脚尖一点,便落在了木板上,随着木板在湖面上滑出十多丈。当木板变慢时,赵青心就弯腿屈膝左右交叉斜蹬几下,木板便又快速地向前,其形犹如在冰面上滑行。

  小小的一块木板,要踩着它在水面上滑行,没有绝佳的轻功和熟练的技巧是做不到的。众人看着赵青心在水面上滑行,姿态优美,衣袂飘飘,在水天一色暮光迷离中,宛如仙子御风而行,都不禁看呆了。那老渔翁也算见识过湖龙帮的人的武功与水性,但此时见赵青心这般模样,心中暗念仙女下凡,湖龙帮的报应到了!

  华鸣洲又扔了块木板,自己也跳下去在水面上滑行起来,追逐着赵青心。赵青心见华鸣洲追了上来,突然回身拔剑直指他的胸口,华鸣洲一侧身,脚下的木板在水面上划了个圆弧,绕过赵青心,就滑到前面去了,赵青心不理他,回身后就直接向前滑行,与他相背而行。

  华鸣洲见状,就掉过头来,赵青心滑得越快他就跟得越紧,眼看又要追上了,赵青心双脚一下前松后踩,木板前头跷起,便连人带板借势滑跃到半空中,抡过华鸣洲头顶,落在了他的身后。

  赵青心见身上的衣服风干得差不多了,也不理华鸣洲,独自滑到渔船边,跃上船去。众人称赞一番,陈莹更是拉着赵青心的手不放,要她好好教一下这水上滑行的功夫。华鸣洲自觉无趣,也回到船上,赵青心看了他一眼,刚才在湖面上故意奚落他,但却见他仍嬉皮笑脸的,似乎不往心里去。

  赵青心给陈莹等人讲解水面滑行的要领,王飞虎自知轻功不佳,怎么也不可能练成那样子,干脆就不听了。小叶子听不到一半,就跳下水站在木板上了,他仗着轻功好,虽然还不得要领,但却可一时站在木板上不至于下沉,然后试着慢慢向前划行,只一会儿的功儿,他就滑开了,而且渐渐地越滑越快。

  陈莹和李泰李达兄弟见小叶子学得如此之快,也各自找了块木板兴冲冲地下水了,但他们在水面上晃没几下,就先后扑通扑通地都掉水里了,招来船上的人一阵哄笑。

  眼看天色渐暗,华鸣洲招呼众人上船,准备回去吃晚饭,小叶子滑到离船尚有十丈开外的地方,突然撇开脚下的木板,直接踏着水面飞奔上船。

  众人见了,都拍手叫好,华鸣洲道:“这么俊的轻功,大家可学不来的!”小叶子道:“我也只能跑这么远,再远就要掉水里了。”李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走镖多年,象‘一苇渡江、踏萍渡水、草上飞’这等轻功只有耳闻,都不曾见识过,这‘蜻蜓点水’的功夫那还了得!”

  陈莹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小叶子道:“这可不是单凭轻功就可以的,还要把内力运到脚底板上,踏水的时候把内力逼到水里,激起更大的浮力。否则,就水面上那么一点浮力,轻功再好也跑不出多远,最后仍难免会陷进水里。”陈莹听了直咂舌,道:“这可真的学不来的!”

  练习了两天,陈莹体量较轻,动作灵活,轻功也好,在水面上滑行学得比李泰李达兄弟快些,小叶子本来就水性极佳,一些技巧一点就通。华鸣洲看陈莹等人的水面功夫练得差不多了,便要众人练习在水里潜行、伏击、格斗等,最好练到能在水中徒手抓鱼。除了王飞虎外,众人虽都已熟悉水性,但仍十分认真练习,除了有趣,还有就是技多不压身,宁可多学一点,以防不时之需,特别是行走江湖之人,更是如此。

  ……

  到了第八天,华鸣洲想:“是该会会冷庆龙的时候了!”虽然各大名门正派偶尔难免也会有一两个不肖之徒出来作奸犯科,但仍不失为名门正派,在江湖上仍受人尊崇,而华鸣洲所打听到有关湖龙帮的恶行可谓是罄竹难书,由此可见,冷庆龙要么是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么是放任自己的下属胡作非为。再说,就算冷庆龙自身并无多大的恶行,但他如此横行霸道地扩张地盘,以湖龙帮这些年迅速发展的态势来看,他也算得上是位野心勃勃的江湖枭雄了,这等人物得志后,必会兴风作浪,成江湖大患。因此,华鸣洲决定先与冷庆龙打一下交道,看看此人的真面目再说。

  湖龙帮的老巢在山阳城里,但冷庆龙平时并非都是住在总舵里,而是一个月有七八天是留在船上的。原来,他有一艘大船,长十二丈,宽三丈,船上有三层船楼,铺设奢华,可供他的生活起居和处理帮中事务,这艘船前后雕刻龙首龙尾,中间以云纹作为装饰,冷庆龙给它取名“宝龙船”,差不多每隔半个月,他便要乘坐宝龙船在湖面上巡游一番,展示一下威风,同时也是在宣示他的势力范围,而且他迷信龙离不开水,所以他一直把洪泽湖视为根基。

  华鸣洲算准了今天是冷庆龙乘坐宝龙船到湖里巡游的日子,他让王飞虎带着李泰李达兄弟在山阳县城里监视湖龙帮老巢的一举一动,而他和小叶子则划着渔船,在宝龙船时常经过的路线候着,赵青心和陈莹则潜伏在附近的芦苇洲里,作为照应。

  此时虽已是清秋时节,天干物燥,但近几日无风返闷,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水气蒸腾,一时难以消散,竟在湖面上凝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等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宝龙船的到来,小叶子便坐在船舱里闭目养神,华鸣洲则懒洋洋地躺在船头。突然,小叶子起身走出船舱,华鸣洲也坐了起来,他们侧听了一会儿,不由会心一笑,原来,这时他们听到湖面远处隐隐传来了阵阵号角声,在洪泽湖上,除了湖龙帮自己,还有谁敢在它的地盘上如此张扬!

  约过了一刻钟,号角声再度响起,先是五六支大号角悠扬长鸣,再有几支小号角相互呼应,此起彼伏。听号角声已不远了,华鸣洲和小叶子站在船头张望,只见迷雾中隐约有一条大楼船正向他们驶来,这条大船自然是冷庆龙的宝龙船了,它的左右各有四艘大篷船拱卫着。

  待到近前时,宝龙船上的人看到有条渔船泊在前面,旗手便打出旗号示意快点避让,但见那条渔船仍迟迟未划开。渔船上的华鸣洲和小叶子才摇手呐喊,示意宝龙船停下,宝龙船上的人见状,不由喝骂起来,宝龙船到哪从来都是横冲直撞的,还没见谁敢阻拦过。宝龙船上的人欺华鸣洲和小叶子的船小,反而指挥旁边的一艘大篷船加快行进速度,故意要把他们的渔船撞翻。确实,与这些大篷船比起来,华鸣洲和小叶子的渔船也显太渺小了些,无论如何都经受不起大篷船的撞击。

  华鸣洲见宝龙船上张牙舞爪的龙形雕饰和高高飘扬的大龙旗,心中就来气,龙是皇帝和皇族的象征,虽说江湖不像民间那样要讲究避讳,但也没有哪个门派胆敢像湖龙帮这般张扬!

  不过,生气归生气,但凡遇到事情还得能沉得住气。眼看大篷船就要撞上来了,再不躲避就来不及了,华鸣洲便鼓足中气喝道:“湖龙帮真是好骄横!广义会华鸣洲在此,撞坏了我的船,我要你们用人头作赔。”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字字清晰,直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宝龙船上的人听了,先是一阵哄笑嘲讥,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船身也慢慢停了下来,同时指挥其它大篷船从两侧围了过来,把华鸣洲和小叶子的渔船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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