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薄雾轻开,见明月高悬于天,看星光宣曜于海,听琴声长伴于辉,闻歌声安存于山。

  不知他人如何,逍遥阁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祥和。

  “属实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成为了我们的小师弟!”所愿眼眸轻眨,看着炎天乐狠狠的揉了揉他的脸蛋,眼睫下满是灵动,俏皮:“大师兄也是,深藏不漏呀,小阁主!”

  “此言差矣,师父们就是想让我担得起师兄二字,况且大家不是都有吗。”慕司恒摇了摇头随手掏出口袋中的阁主令,也是时候还回去了。

  “咱们小师弟,算是一鸣惊人了,整个江湖想不知道都难了,以后见人可要小心行事呀!”唐诀拍了拍炎天乐的肩膀,嘴角迁出一丝奸笑。

  “什么意思?”炎天乐不解,这好不容易能摆一摆赤凌魔之徒的款儿了,怎得还得小心行事。

  “看来小师弟对自己的武功自信的很呀!”唐诀眉毛一挑,笑着又拍了炎天乐的肩膀一巴掌,抬脚,径直向前走去。

  见另外两人一听也是笑得灿烂,炎天乐这才反应过来。

  逍遥阁赤凌魔收徒,那么想和其弟子切磋的人自然是不计其数,自己的武功这么烂,要是不想丢人丢到全天下,可不是要躲着人走了,真是可悲呀,可悲,由此想来,以后要抽空做个口罩戴了!

  待他暗自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时,三人赫然已经走出去老远,炎天乐大喊道:“欸,等等我呀!”

  “阿乐,随意师叔刚对你说什么了?”还是师姐温柔,见炎天乐追赶不易,硬是让两人一起等着追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说让我明天辰时去笙箫峰找他。”炎天乐回答。在时间结束时,阁主突然出现在炎天乐面前,扔下这么一句话来,炎天乐思考着问道:“师姐,师父他长得帅吗?”

  这问题问的几人一愣,再三思索过后,师姐回答:“非常帅气!”

  秉承着长得越帅人越狠的军训定律,炎天乐在心中暗暗点头,看来没有好日子过了。

  踱步在逍遥阁内,隐约闻到其下逍遥城的饭香,听见肚子的呐喊,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大师兄慕司恒。

  “那么,为了庆祝咱们的小师弟,来到逍遥阁,大师兄你是不是应该担起身为师兄的责任来。”所愿带着炎天乐一齐眼巴巴的望着慕司恒,眼中尽是祈求。

  “我请?师姐为何不请?”慕司恒双手在胸前一抱,面带微笑,眼神戏谑的看着所愿。

  “你忍心让一个女孩子花钱吗?”

  “那唐诀,阿唐为何?”慕司跟在唐诀身后追了上去。

  却只遥遥听见一个字:“穷!”

  “那好——”

  还未等大师兄说完,众人眼眸一阵灵动,眼底光芒大放。所愿一手拉着炎天乐,一面跟着唐诀,三人一齐冲向逍遥城。

  “轻闻醉将晋有一新酿,名曰‘将进酒’,本小姐要去品尝一番!”

  “算我一个!”唐诀附和。

  “我还要吃烤鱼!”

  看着远处的三人,大师兄摸了摸自己即将就要空空如也的荷包,一脸苦笑。

  *

  一门的门主殿,名曰朔天,与其令牌同名,深藏于星辰朔月之中,确实风雅。朔天殿内还有一座亭台,名唤天亭,远观像隐匿于天穹之内,确实玄妙。

  只不过,所居之人却与居所之名大相径庭。南宫朔,三门门主,恰是真正掌逍遥阁事务之人,一心想要附庸风雅,学道家般飘然出尘,但苦于没有那个机会,只得自诩天亭,以表向往之心。

  而此时此刻,同四位弟子一般,三位师父也是齐聚天亭,观月光之下云海万千。

  “他们,出现了吧!”

  酒气伴着月间薄雾飘向远方:“是呀!”

  *

  帘雾卷清霜,画作远山长。次日清晨,距离辰时还有足足两个时辰,炎天乐便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早早的等在了笙箫峰上。观远处红日徐徐生出,光晕笼罩上身体,他的眼眸也散发出耀眼金光。

  炎天乐坐在山顶的巨石上,百无聊赖的观着日出,看着云潮。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又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一只小松鼠蹦跶到他的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搭在炎天乐的脖子上,抚来抚去,吓得他差点没从石头上一飞而下,连带着小松鼠一命呜呼。

  炎天乐稳了稳身形,擦了把冷汗,将小松鼠托在手上,见它的小爪不停的指着前方,难不成这是师父派来的向导。

  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炎天乐跟着小松鼠一路蹦蹦跳跳,穿过深林,果真在山巅处,发现一座庭院。

  那院落周围种满了万年青,独特的木屋很是别致,与风华别院相比更有几分江湖隐居的意境。很难想象,在这高出不胜寒的山巅之上,竟有这样一处地方,如若月上柳梢,便是诗词中说写的明月来相照吧。

  院落木门大开,一看便知,正在等着自己入内。和小松鼠告了别,炎天乐正了正衣衫,理了理头发,摆正姿态,走了进去。

  内里一块巨大的屏风,日于月,笙与箫,交相呼应,竟出乎意料的祥和。木屋花香奕奕,温馨的很。

  “来了。”清冷的声音自屏风内响起,在这恬静的木屋中竟不显得突兀。

  炎天乐声音清脆,语气恭敬,满是少年气息:“师父好!”

  见师父没理,炎天乐又问候一声:“师父早,感谢那日救命之恩!”

  这师父真是神出鬼没的很,半天竟也没等到回应。要不是时代受限,炎天乐真真要怀疑里面是不是放了个录音机,定时播放。

  不过他倒是也不介意,都说实力越强悍的师父越高冷,依自己这位师父的高冷程度来看,那必定天下无双呀!

  听里面迟迟没有回应,炎天乐:“师父,师父······”的又唤了几声,转身干脆走出了木屋。

  数着院落里万年青树叶,实在有些无聊,炎天乐满脸惆怅:“手机,电脑,游戏,漫画,小爷我的快乐呀!!”

  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身后的木屋才传出笃笃的脚步声,炎天乐应声回头,果真是那袭熟悉的红衣,那抹黑色的面纱,那柄华丽的长剑,清冷的眼眸正望着炎天乐。

  这是炎天乐第一次近距离看自己的师父,虽有黑口罩遮面,但炎天乐感觉此人必定英俊潇洒,棱角分明。两人对视了良久,炎天乐竟从那眼神中看出了些许惆怅。

  “难不成是我的根骨太差,师父后悔了?”炎天乐想着眼神不自觉的闪躲,他试探的开口,想要讨好师父,叫师父千万不要放弃自己:“师父早,您吃了吗?”

  还未等随意张口,炎天乐的肚子倒是先说话了,尴尬一笑:“师父,要不咱们一起吃点?”

  两声巨响,一缕黑烟,逍遥阁校场上的众人看着笙箫峰的方向:“笙箫峰这是怎么了?”

  “失火了?”

  “火药吗?”

  “难不成时武功?”

  ······

  “咳咳咳!!!”一阵黑烟喷来,炎天乐慌乱的从厨房中踉跄而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抬眸,恰好赶上随意嗦完阳春面的最后一口。见炎天乐出来,随意也不抬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那位送面上山的老头将另一碗面端上来。

  炎天乐一脸震惊的愣在原地,头上的灰尘依着凉风,漂浮在空气中,引得随意连连挥袖,将嫌弃两个字刻在脸上。

  一旁卖面的老头见此情景难掩笑意,时不时蹦出的笑声,让本就食不知味的炎天乐更添酸涩:“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什么师父呀,这是······”他想着不时的瞥向两人,本想着为师父尽一尽孝道,没曾想。。。

  半个时辰不到,有关逍遥阁又添一活宝,大师兄的悲惨之路,逍遥城的热闹非凡一类的言论就迅速传播到了逍遥城的大街小巷,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不二话题。

  一碗面过后,炎天乐看着面色冷峻的师父,正要悻悻的开口,可话还没说出去。

  “不怕?”随意突然开口,声音竟有些慵懒温润。

  炎天乐一愣:“什么?”

  “杀人。”

  看别人杀人,炎天乐是不怕的,毕竟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在警察的收养下长大的,推理小说恐怖片什么的更是没少看,尸体,杀人什么的早已经适应了。不过要是让自己去杀人,炎天乐必定会吓得神魂颠倒。

  见随意点了点头,炎天乐自觉师父对自己还算满意,灿然一笑,问道:“师父,您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直带着口罩吗?冒昧的问一下,您该不会长得奇丑无比,差强人意吧?”

  随意眉头一皱,炎天乐又问:“师父,您愿意摘下来给我看看您的尊容吗?”

  “有能耐自己摘!”撂下这句话,随意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

  炎天乐一听,眉头一挑:“自己摘就自己摘,师父,小心了!”说着,便借木桩之力,向前扑去,那手指堪堪的掠过黑纱,还未待抓到。只见随意内力大放,竟直接将他轰出去老远,直撞到木屋的木墙上,震下了檐下的鸟巢。直直的晕了过去。

  炎天乐高高起势,悲惨落地,随意见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少时,炎天乐便被扔在了二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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