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穆云昭的精神比之前好上了许多,至少已经可以勉勉强强吃下一些东西。

  在太医们看来,能食能睡是好事,只有这样身体才能好起来,可他们却不知道,在穆云昭刚刚好转一点点的时候,护卫和穆云启的谋划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因为穆云昭的身子不便,所以这段时日穆云昭一直都留在大营没有离开,太医与一些陪同的大臣也都在大营里住下。

  这日清晨,护卫端着一盆刚刚打好的热水准备进屋给穆云昭擦擦身子,却迎面碰上了刚刚巡营结束的穆云启。

  四目相对,护卫的目光有些躲闪。

  穆云启轻笑了一声,在与护卫擦肩而过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调查了这么多日,谋害皇上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本王这心...难安呐...

  不过这么久了,想来也快了,这两日凶手应该就会被抓住,你说...对么?”

  护卫脸色一白,险些撒了盆里的热水。

  穆云启笑意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言,径直离开。

  护卫低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端着水盆的手有些发颤。

  他知道,该来的躲不掉,这一天迟早会到的...

  他斗不过穆云启,与其负隅顽抗,不如痛快一点,还能给皇上换来一点舒坦日子...

  回到帐篷里时,穆云昭正靠在床头,安安静静的,像一个枯败的木偶,叫护卫有些心酸与难过。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扯出一个不甚好看的笑脸上前:“皇上,来擦擦脸,属下一会去给您端些吃的来。”

  穆云昭浅笑着微微颔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护卫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皇上忘了以前属下陪您一起习武的那段日子了么?那才是真的苦,那会皇上您也苦,不过若是没有那段日子,属下也没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常伴在皇上身侧。”

  穆云昭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不禁问道:“你可曾想过,去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不用像现在这样打打杀杀,不同像现在这趟提心吊胆...”

  护卫稍稍迟疑,抬头看向穆云昭,看到穆云昭眼底的暖意,他喉间一哽,偏开眼笑了笑:“属下只想陪在皇上身边。”

  穆云昭失笑:“你这话说的,跟朕后宫那些个女人一样。”

  护卫不禁也笑了起来。

  皇上突然说这话,一定是动了什么不好的念头。

  他眸子暗了几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过了今日,他没办法再继续陪在皇上身边了,若是皇上有个万一该如何是好啊...

  他用热水泡过的帕子擦了擦穆云昭的腿脚:“若属下真是个女人,就这长相,皇上敢要么?”

  穆云昭被逗笑,一瞬间笑开了眉眼。

  似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躺在床上的这几日,他突然想开了很多的东西,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追逐的那些东西好像一点也不重要。

  他如今这个样子,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可他的这个护卫还年轻啊...

  他故作轻松的笑着淬了护卫一口:“说的也是,你这长相朕还真下不去手,去去去,朕饿了,去给朕端一碗粥来,嗯...再加点肉,朕今天想吃肉!”

  护卫笑着点头:“好,想吃肉好!属下这就去拿肉!”

  护卫离开帐篷,两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护卫心里清楚,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天,他不希望,这最后一天,让皇上过得不开心,让皇上胡思乱想...

  穆云昭知道,自己命不久长,他不希望这个护卫为了他葬送后半生...

  两人各怀心事,面上明明在笑,可这笑总显得有几分不是那么的真诚。

  入夜,护卫守着穆云昭睡下,在他睡下后,燃起了安神的熏香,眼看穆云昭睡熟过去,他依依不舍的扯了下嘴角,依着和穆云启的约定,在穆云昭面前自尽。

  死在穆云昭面前,他实在不忍心,这对穆云昭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他苦苦哀求了穆云启,最终穆云启同意让他选择在帐篷外自缢。

  翌日,穆云昭醒来时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迷糊了一会后,他听见了帐篷外传来了很大的喧闹声,不禁撑着手起身往窗外看,只是很可惜,窗户紧紧关着,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禁想喊护卫,却发现护卫不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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