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并不爱酒,只是偶尔高兴会小酌两杯,所以在见到舒雨微来时,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她怀里抱着的那坛酒上,只是乐呵呵地冲她道:「舍兄你算是来了,可是叫我好等啊!」

  他说着,分外殷勤地从舒雨微的怀中抱走那坛酒,一面朝石桌走去,一同偏着头同她道:「来便来,实在没必要带东西过来,显得多生疏!」

  话虽如此,但他们确实也只有寥寥几面的交情。谢云突如其来的转变,其实叫舒雨微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她只能讪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言。

  谢云自然记得她说不了话,忙拉着她朝石桌走去,上面是他提前备好的纸笔砚台,倒是极其用心。

  舒雨微心中微动,于是提笔写道:大人说得极是。不过,这坛酒您倒也不必觉得是礼,我是想着昨日与大人聊得不尽兴,今日才特地买了坛酒,我们美酒配知己,不醉不归。

  她知道谢云更喜欢饮茶作诗,但不喝点小酒,实在不好让一个自己不太了解的人敞开心扉,万一哪句话说错了,或是说不到点儿上,很有可能会辜负谢云对她乍然而至的兴趣。

  面前人拍手鼓掌,笑道:「好一个不醉不归!记住了啊,这可是你说的,别没喝几杯呢你又匆匆离开了。」

  舒雨微摆摆手,写道:大人放心,今日时日尚早,自然不会匆匆离去。

  谢云去屋里取来酒杯,两人于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了闲谈,从儿时的玩闹说到人生理想,从乡间河流说到碧波沧海,诗兴大发时,他还会高声作诗,再劝说舒雨微也作诗一首。

  酒过三巡,谢云醉得是一塌糊涂,反观舒雨微,却仍然清醒,甚至连脸上都不显分毫。

  她的酒量其实极差,不过她提前服了枚解酒药。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一直到天黑,不论多少酒下肚,在她这里都如同饮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感觉。

  「好!好……酒!」谢云喝得忘乎所以,整张脸红通的像猴子的屁股,右手食指指着面前的舒雨微,却又因为视线的模糊左右摆动,指不对地方。

  「浮云遮万里啊浮云遮万里……它也遮住了……遮住了我的一片清净啊!」

  他说着说着,突然一头栽倒在桌上,埋头痛哭起来。

  舒雨微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人的痛哭流涕,身子随着呼吸的沉重大幅度地抖动,一抽一泣。

  「我这屋子都盖好了啊,都盖好了!我亲手……一棵树一棵树砍下,锯开,搭建,每一处我都倾尽心血,可他们说不让我走就不让我走了!就因为,就因为我帮了一个测考的孩子作证清白!那孩子分明没有作弊,是姓吴老东西眼拙,看走了眼,又死不承认自己的过错!」

  他说着,突然摇晃着脑袋抬起头来,满眼通红地看着舒雨微,喃喃道:「你说……你说这事儿我能置之不理吗?我嗜书如命,这孩子也嗜医如命,若是因为吴老东西的过错害得他断送了自己的理想,岂非可惜?!」

  舒雨微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目光在起伏的酒水中来回游走。因为知道谢云已是喝得上了头,待明日醒来,估计是什么也不会记得的。她于是不再伪装,声音轻幽幽地道:「然后呢?」

  谢云果真喝得糊涂,一时竟反应过来她能开口说话,直接接话道:「然后?」

  他大笑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干脆抱起酒坛猛喝了一口,酒水顺着面颊留下,打湿了他的衣袍,半分形象也不顾及。

  喝够了,他才重重地将酒坛放到桌上,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酒渍,打了嗝,他含含糊糊地继续讲道:「这孩子啊,还真是块学医的料!他啊……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顺利步入太医院当职!如今……更是贤妃娘娘身边,最信任的一位太医!」

  从太医学府到太医院,最快也要三年的时间吗?舒雨微垂下眼来,若有所思。

  总之,不论怎么样,她先进到学府才是头等要事,如何尽早入宫的事情,待来日再去想也不急。

  她应声说道:「那他确实厉害。」

  「是厉害啊!」谢云也附和着点点头,「但他这天赋,却毁了我的人生!我原本,六年前就能够离开学府了,但当时他们以学府先生不足为由,硬是让我多留了一年,结果这一年里,偏偏就遇到了那孩子。因为那孩子是我强硬留下来的,他们要求我继续待在学府,一直到他从学府学成离开,期间那孩子若是闯了什么祸,都是我的过错。」

  舒雨微问道:「所以大人如今仍留在学府,是因为那人在学府闯了祸?」

  谢云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继续言道:「那孩子乖得很,入学以后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吴老东西几次三番的想要挑他的错,都没能如愿。」

  舒雨微微抬眉头,再次问道:「那……大人为何说,是他断送了您的人生?」

  谢云突然扬起头来,看着天上层层相依的云,突然长叹一声。独自缓和许久,才继续同舒雨微道:「因为那孩子一入宫,没几日就博得了贤妃娘娘的青睐,贤妃娘娘一高兴,跟陛下大加赞扬学府。陛下本就重视学府,如今更是深觉当日设立太医学府的举动明智不已。后来陛下得知那孩子是我一力举荐保留,特地传召我,告诉我要好好为学府留意这样的人才。」t.

  说罢,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此一来,学府令便更不愿放我离开,关于我的辞呈一拖再拖,最后,终于耐不住我终日烦他,跟我说:陛下如今正在兴头,若我即刻动身离开,只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同意。所以他答应我,只要再留两年,等陛下遗忘后,便允准我离开。」

  难怪他死活不肯给舒雨微写那封引荐信,那日她展现出的资质,只怕远超当日测考被抓的孩子,而且,她入学府,本就是冲着太医院去的,她必得想办法在一年的时间里成功入宫,但若如此一来,谢云只怕又要重蹈覆辙。

  舒雨微想起昨日他那般高兴,估计也是因为两年之约已到,所以才喝得烂醉如泥,想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自由而庆祝一番。

  「啊哟!不说那么多没用的往事了!」谢云挥了挥手,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说,再有十日,我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到时候……我就是林间一只自由的鸟儿,谁也不能再……再拘束我!!」

  他说的兴奋,又抱起面前的酒坛仰头往嘴里灌。

  舒雨微的双手不知在何时已然交叠在嘴边,神思莫测。直到谢云重新将酒坛放到桌上,她才出言道:「大人身在其中,很难看清事实。总之……我听完大人所言,总觉得学府令,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大人离开。毕竟他一开始挽留大人的说辞,是学府先生稀疏,所以不能让大人离开。那您仔细想想,这个问题,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解决过?」

  原本处在欢欣状态中的谢云闻听此言,脸色顿时一沉,然而此时的他大脑意识尚在混沌,完全没法思考舒雨微所说的话,只是一脸愁怨地问她:「那……那难道,难道他还想强留不成?!这……这不成,这不成!这天下,就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越说到后面情绪越激动,加上酒水的作用,令他的行为也冲动起来,一拳就打在了那棵合欢树上,将上头的合欢花震下不少,有一朵还落入了舒雨微的酒杯之中。

  她不紧不慢,轻弹了下桌上的酒杯,出言回应谢云的话:「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有心,总能想到由头让大人继续在学府留任。」

  谢云转过头来看向她,情绪愈发暴躁,他一把将桌上的酒坛推倒地上,双手撑着桌子,呼吸急促:「那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确实有个办法,能让大人一劳永逸。」

  舒雨微说着,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悄无声息地倒入酒杯之中,起身递到了谢云面前,浅笑道:「大人先喝些小酒解解气,听我缓缓跟你道来。」

  她来得路上查阅了神医系统里自带的制药宝典,看到上头的某个药剂,确实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主意。但是这会谢云喝得云里雾里的,根本不可能记住她说得这些话,与其如此,不如待他明日清醒以后再来一趟,跟他详细说说,也顺带好好聊一聊引荐信的事情,最好一举两得。

  谢云接过酒杯,想也没想,一口闷掉。

  一来他这会喝得太多,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二来经过方才的推心置腹,他对舒雨微也是万般信任,自然不会想到她会在里面下药。

  一杯酒下肚,谢云原本就不清醒的脑袋此刻变得愈发昏沉,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两腿屈膝,脑袋低到极点,看着十分像是昏厥过去,只是嘴里还在不断地喃喃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舒雨微抬了抬眉,低叹一口气,不禁有些犯愁。

  她总不能把谢云扔在外头过夜。但她一个身量纤纤的弱女子,又如何能将他拖回木屋,再拖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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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酒后真言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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