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想了想说道:“好。”

  沈妄见她答应下来,眉眼微微弯起来。

  一提等会保护自己,沈妄眼珠子转了转,恢复些神采。

  随后他迅速将手机掏出来,不知道给沈然发了些什么消息。

  余笙笙看到了忍不住问:“你给谁发信息呢。”

  沈妄一边打字一边说道:“给沈然。”

  余笙笙以为他是吩咐沈然公司方面的事,便没有多加询问,哦了一声就乖乖地在旁边等他忙完。

  过了几分钟,大概是发完了,沈妄收起手机。

  余笙笙想到等会该打游戏训练了,朝沈妄道:“等会你记得把好东西都给我,否则,哼哼。”

  像个磨牙的小坏蛋。

  沈妄轻笑:“否则怎么样?”

  余笙笙恶声威胁:“否则接下来一个月你就只能睡沙发!”

  沈妄只是笑:“那真是可怕。”

  余笙笙感到奇怪:“我听你语气一点都不害怕呀?”

  反倒是很期待的样子?

  沈妄轻声唤道:“宝宝,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睡沙发的。”

  余笙笙忍不住嘿嘿的笑,傻乎乎的。

  沈妄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道:“宝宝,你舍得吗。”

  闻言,余笙笙别过脸,耳垂微红:“舍不得。”

  沈妄低笑,在她软乎乎地脸上亲了一口。

  余笙笙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飞快地说了句“你又亲我。”

  沈妄盯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出神,半晌才道:“宝宝太好看了,我总是忍不住。”

  其实也不是忍不住的,只是不想忍。

  沈妄最近愈发想起以前的事。

  每当他看向余笙笙的脸蛋时,以前那些被遗忘的,或者他以为是臆想的细枝末节,好像总是渐渐被回忆起来。

  沈妄想起余笙笙高一那年,15岁的她参加学校的夏令营活动。

  他不放心,便偷偷跟着过去。

  初夏时节,深夜里的明阳山并不宁静。

  树林间未歇的鸟叫声,草丛里交织的虫鸣,在夜色中被无限放大。

  余笙笙跟着学校的队伍下车,朝山顶最高的观景台走去。

  沈妄就跟在学校队伍的最后面,尽管那时他已经不是那个学校的学生了。

  他走在老师的队伍中,余笙笙并未发现他。

  后来是怎么发现的呢?

  沈妄皱着眉陷入深想。

  好像是在登顶的时候。

  她走在队伍最前面,而他因为不敢离她太近,怕被发现,走在了最后面。

  后来她站在石阶中段,驻足侧身朝他招手:“沈妄,快过来!”

  沈妄怔然。

  恍惚间想起两人在这次夏令营之前还吵了一架。

  那次吵架不欢而散之后,少女大概是从哪里听说了他悲惨的身世,半夜爬窗来跟他道歉。

  也是这样的夜晚,月光皎洁若水银泻地。

  少女穿着白色的睡裙,带着满身朝气坐在窗子上,晃荡着雪白的脚丫子,朝他招手: 小叔叔,你过来。”

  那天晚上,沈妄第一次爬上房顶,第一次认真凝望广阔无垠的星空。

  见他发呆,余笙笙折返回来,抓着沈妄的手来到观景台。

  脚下城市灯火如昼,漫目的灯光下,夜空里的星星变得暗淡无光,叫人看不真切。

  沈妄双手插在口袋里,突然眼睛被蒙住。

  余笙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先把眼睛闭着,心里默数三十秒,我叫你睁开的时候你再睁开。”

  她手心柔软,贴着他的睫毛。

  沈妄口袋里的手微微握拳,嗯了一声。

  余笙笙松开他后,还不放心地叮嘱:“千万不能睁开眼啊!”

  沈妄没应声,心脏没来由的加速。

  他听见余笙笙哒哒哒的跑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四周重新陷入安静。

  唯有林间的鸟虫鼠蚁窸窸窣窣,随着徐徐凉风灌入耳中。

  沈妄在心里默数着数字。

  数到30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

  余笙笙也没叫他睁开眼。

  他依旧闭着眼,没打算睁开。

  约莫又过了三十秒,或者更久,突然一道烟花冲天而上,发出尖锐的破空声,随后砰地一声,在夜空中炸开!

  余笙笙下意识睁开双眼,只见漫天的烟花自河岸而起,照亮了城市的夜空。

  像是突然在散开的漫天星辰。

  沈妄又想起了当年的那场星空。

  少女躺在屋顶上,撑着额头笑眯眯地问他:“好看吗?”

  沈妄下意识道:“好看。”

  一转头,余笙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边。

  她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捧满天星,灿烂的笑脸在花团后充满了朝气。

  一如往昔。

  “那天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面前是绚丽的烟花,身侧是夺目的笑颜,沈妄垂眸看着面前的花束,好像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的小狐狸,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他也一直都知道,她想哄人的时候,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没人能受得住。

  余笙笙见他没反应,心里没底。

  为了道歉,自己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心思,光是底下那些烟花,都要经过层层审批才允许她燃放,为此她在知道沈妄跟着她一起来到夏令营后,求着老师帮忙挑选订购的烟花。

  她记得沈妄说过,他喜欢一切明亮的东西……

  所以她连送花,都经过精挑细选,最后选了满天星。

  她这可是头一遭这么哄一个男人。

  但沈妄一句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倒让她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沈妄眼睁睁看着小女孩把送到面前的花收回去,刚刚小心翼翼探出的触角也谨慎地往回缩,他不由地伸出手,一把将花接过。

  余笙笙一愣,随即一喜:“接了我的花,就是接受了我的道歉,对吧?”

  沈妄没回答,在满天绽放的眼花中,静静地凝视着面前人。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他动了动唇,似乎说了什么,余笙笙忍不住凑过去仔细聆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老公?你发什么呆呢?”余笙笙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像是透过她再回忆什么往事一般,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

  沈妄从回忆里抽回神,抬手抚摸余笙笙的脸颊,像是抚摸着什么珍宝。

  “在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叫我小叔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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