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熙走近椅子面前坐下,让春桃将蜷缩在地上的赵云儿扶起来。

  “赵锦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难道还想继续违背祖母的意思吗?”赵沁儿见赵锦熙不仅没有感到惧怕,而且还有些变本加厉,瞪大眼睛指着她质问道。

  “你何必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方才孟氏也说了,我可是皇上册封的郡主呢。二妹学着戏子装可怜的本事,当真是炉火纯青啊,我都有些想领教领教了。”赵锦熙瞥了她一眼,冷冷道。

  赵沁儿被无端挖苦,气得浑身发抖,眼看着赵锦熙如此嚣张,便杏眼婆娑的看向赵阮氏道:“还请祖母为沁儿做主啊,长姐在祖母的福寿斋都这般仗势欺人,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昨儿是祖母回府的日子,长姐就当着众人的面,让您下不了台,而今晨起请安又姗姗来迟,她这分明就是托乔拿大,借着自己的郡主身份跟祖母您作对。”

  说罢,她拿出手帕擦拭着泪痕,赵阮氏见她哭得撕心裂肺,心中愤懑不已。

  自己出府不过半载的时日,家里就乱成了一锅粥,尤其是看到那酷似赵白氏的那张脸,赵阮氏就气得牙疼。幸得老天爷开眼,让那个狐媚子死了,她可不想被狐媚子的女儿拿捏一辈子!

  “你们哭什么,都给我起身!我老婆子可不怕她,不过就是一个郡主而已,终归还是我定国公府的血脉,她难道还想跟我这个祖母耍横!”赵阮氏皱着眉头,走向孟氏母女跟前,将她们母女二人扶起来。

  赵锦熙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忍不住嘲讽道:“都说祖母最是疼爱二妹,孙女起初还不信,以为是下人在孙女面前离间我们祖孙二人的情分,如今看来倒是坐实了这个言论。

  二妹和孟姨娘一口一个仗势欺人,不知祖母几时看见孙女想用郡主的头衔逼过她们。祖母刚才也看到了,分明就是孟姨娘自己跪下来,装成一副悲悲戚戚的模样。

  祖母在这后宅也活了大半辈子了,我想没有谁能比祖母看得更通透,只是您不愿去看清罢了,情愿去相信眼前的魑魅魍魉。”

  她也不奢望对方真的拿自己当亲孙女,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谁知人家不仅偏心得离谱,还想帮着孟氏母女糟践自己,这就打错了如意算盘。

  “你们都好好瞧瞧,这就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这都是学的哪门子规矩,半分家教都没有!你爹爹对你是千依百顺,舍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才会让你如此不知进退。

  眼下我老婆子就受累,亲自管教你这个不孝的孽障,省得你日后出去败坏了定国公府的家风!”赵阮氏将手帕拧作一团,看向赵锦熙咬牙切齿道。

  她的话刚落下,身侧的凤姑姑就大步走出了福寿斋,随后便看到她从外面拿回有两根拇指粗细的木棍。凤姑姑是赵阮氏身边的老人了,是定国公府资历最老的婆子,最是会察言观色。

  “孽障,还不给我跪下!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赵阮氏接过凤姑姑手上的棍子,看向赵锦熙怒吼道。

  看这架势,好像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孙女,倒更像是她的仇人。

  “老夫人息怒!小姐并无过错,您为何又要惩治小姐呀?老夫人昨日偏听偏信了二小姐的话,已经让小姐跪了好几个时辰,小姐膝盖上的淤青都还没消散,老夫人就要继续惩治小姐了吗?”

  夏枝看到有两根拇指粗的木棍,赶紧将赵锦熙护在身后,看向一脸怒火的赵阮氏委屈道。

  “不过就是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敢质问我的决定!”赵阮氏狠狠的踢了一脚,将夏枝踢倒在地,大步走向赵锦熙,“若是你乖乖认错,我或许还能念在祖孙的情分上,对你从轻处置!”

  随后她侧目看着瘫倒在地的夏枝,晃着手里的木棍,仿佛是在给赵锦熙最后的警示。

  赵锦熙哪里会吃她这一套,很是不屑道:“看祖母的意思,您这是想动私刑了?这都什么年头了,竟然还留着这等恶习,孙女可不能助长此等恶习,还请祖母恕罪。”

  说罢,赵锦熙扶起地上的夏枝,带着身边的人就要走出福寿斋。跟这些蛮横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趁早离开这里方为上策。

  赵阮氏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谁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见赵锦熙多次忤逆自己,气得青筋凸起。

  “都儍愣着干什么,没瞧见这个孽障大逆不道吗?今日她若是离开了我这福寿斋,你们就替这个孽障挨这几十棍子!”赵阮氏整张脸变得近乎狰狞,凤姑姑得了她的吩咐,带着福寿斋的丫环拦住了赵锦熙等人。

  屋里其他的人都躲在一旁看好戏,特别是孟氏母女巴不得赵锦熙今日被打死在这里才好。

  “大小姐请留步,老夫人是这府里最有威信之人,我等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请大小姐回福寿斋训话。”凤姑姑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冷笑道,言语间满是威胁之意。

  说着她卷起袖子就拉住赵锦熙的胳膊,春桃和夏枝两人想前去帮忙,被福寿斋的几个丫头控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锦熙被凤姑姑拉走。

  赵锦熙被凤姑姑拉到赵阮氏面前,狠狠的在她后面踢了一脚,因为条件反射的原因,直直的跪在地上。

  “如今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偏心,在这个家里能得到我亲自教导的,你恐怕是府里的头一份殊荣。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作为定国公府的嫡女,自是要给家中的几位姊妹树立一个好榜样。往日的规矩既然已经落下了,我今日就好好教你什么是规矩!”赵阮氏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锦熙,顿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她最讨厌赵锦熙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骨,今日她便要打断这根傲骨,看今后还有谁敢跟自己做对!

  说着她那手上的木棍就落在了赵锦熙的身上,别看老太太年过花甲的年纪,真要下起手来当真有些心狠,赵锦熙被那一棍子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不是看在赵阮氏花甲之年的年纪被人当枪使,她还真想一脚踢飞了眼前的老太婆。

  “小姐你没事儿吧?”春桃见状连忙大声呼喊道,“老夫人若是想打,就打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的不碍事,还请老夫人高抬贵手饶过小姐!”

  她刚开口为赵锦熙求了情,就被福寿斋的丫头踹倒在地上,抬脚压着她的后梁骨动弹不得。

  看到锦绣苑的主仆三人如此狼狈的模样,孟氏母女的心里很是畅快,恨不得想亲自动手抽她们几棍子解气。

  “小姐可是郡主,你们这般放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们吃罪得起吗?”夏枝是个刚烈的性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了福寿斋几个丫头的控制,飞奔到赵锦熙面前,看着那些一脸凶相的刁奴怒吼道。

  “主子们在说话,哪有你这个贱婢说话的份儿!”赵阮氏举起手中的木棍狠狠的落在夏枝的脖颈处,或许是打中了某处要害,夏枝的面前冒着金光,不一会儿就晕厥过去。

  若是让自己吃点皮肉之苦还好,胆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折辱身边的人,那就不会让她们好过!

  “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里,我身边的两个丫头相安无事便罢了,若是她们俩有一丁点问题,你们这些帮凶一个都逃不掉!

  我到底是有郡主头衔的人,杖杀一些跋扈欺主的刁奴,还是能够办到的,即便是将此事闹到宫里去,想来皇上定不会怪罪!”赵锦熙伸直了腰杆,看着众人警告道。

  赵阮氏看着眼前的女子,拿着棍子的手不由得抖动了几下,她那气场还真是有些瘆人。

  顿了顿,赵阮氏扶额将心一横,将手里的棍子重重打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不能翻天,你不说我或许还能饶了这两个贱婢的性命,既然你这般袒护她们,我就非要了她们二人的贱命!”

  赵锦熙看到赵阮氏油盐不进,知道跟这种人没有什么话可说,旋转了一下手中的红宝石,准备让老太太尝尝麻药的滋味。

  不等她动手,福寿斋门外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赵阮氏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棍子往外面瞧去,便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丫头进来。

  那位妇人着一身禅服,看着倒像是什么礼佛悟道之人。赵阮氏对这位夫人没有什么印象,看着也不像是哪家道观的道姑。

  “瞧着你眼生,看你的言行举止,也不像是道观之人,来我福寿斋作甚?”赵阮氏只当是哪儿来的神棍,语气很是不屑道。

  妇人没有搭理她,只是挨着赵锦熙的位置站定。赵锦熙抬头看了一眼,原主的脑海里竟然闪现出了这位妇人的画面。

  原主的上一世有幸跟着眼前的方姑姑学习宫廷礼仪,这位姑姑当年可是伺候过太后的人,多少达官显贵想求着她老人家教习自家的闺女,都还没这份脸面呢。

  自从太后病逝后,方姑姑就在道观代发修行,为太后祈福超度,以续主仆的下世之缘,只是她今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锦熙并没有显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是在一旁保持沉默,想来她也是猜到了几分,能让方姑姑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定是跟太后有关联的人,而这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墨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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