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歌披了件白狐裘衣,正身姿款款地往这边走来,看起来与雪地就要融为了一体。

  从那日起,傅云期就下令不许她在府中乱走动,她的院落虽在婉娘隔壁,楚妙尔也从未再踏足过,所以粗略算起来,已是两月有余没有见过她了。不过前些日子听张大夫偶然提及过,秦落歌手臂上的夹板已经拆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想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还得养上半年才行,眼下看来倒是挺利索的。

  “见过王妃姐姐,婉娘姐姐。”秦落歌含笑行了一礼,婀娜立在她们二人面前。

  这仔细看去,秦落歌额头上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剩了一道淡粉的痕迹,现在稍稍上了些脂粉就不太容易看出来,也算是她运气尚佳。

  “姐姐,落歌听她们说您要出府去……不知可否带上落歌一起?”落歌看楚妙尔犹豫不决,再三保证道,“落歌这次绝不惹事生非……”

  楚妙尔见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是忍俊不禁,差些笑了出来。这次她倒不像是演的,因为表情生动了不少。

  “秦姑娘,恐怕有些不方便,”婉娘冷冷回绝道,“王爷不许你随意走动,你偷偷跑出来也不太合适,还有,秦姑娘无名无份地住在王府里,叫谁‘姐姐’都不合适。”

  经过几次的闭门羹,秦落歌心知肚明婉娘的古怪脾气和傲慢无礼,但她瞅了眼婉娘腰间的短刀,即便是被当众受如此之辱也只能硬生生地咽回去。

  楚妙尔点头忍下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婉娘在府中待的时日比我还长,多听她的绝无坏处,秦姑娘还是回去养着伤吧,张大夫说你这个没有一年半载怕是没法儿彻底好的,可不要到了今后还落下个病根儿。”

  “可……可是……”秦落歌急急往前走了一步,有些不服气。婉娘这时候冷冷看了她一眼,立刻吓得往回缩。

  两人并肩往外头走去,白桃解气似的狠狠瞪了她一眼,紧跟其后,心头却是舒坦得很。没想到婉娘还有这气魄,以前可真是小看她了!

  “白桃,回头再换两个眼睛尖一点的人过去守着,这么大大活人偷跑出来都看不见,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长在了头顶上…..”楚妙尔忽然说道,“反正这事儿在朝中后宫都传遍了,外头的人又不会说咱们四王爷府如何如何,只会说我这个四王妃如何善妒,如何容不下人,那我可不能平白担了这名声,也正好让那些有心思的人知道,我这个‘妒妇’多么不好共处。”

  婉娘非常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赞成:“虽然这法子有些粗鲁,或许会省了不少麻烦。”

  两人悠哉悠哉出了府,可婉娘这头却显然没有那么顺利了。

  “那是秦姑娘?”只见两个侍卫面色焦急地一路寻来,终于在小湖边上的凉亭里找到了秦落歌。两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跑过去客气地说道,“秦姑娘,请跟奴才回去吧,王爷特别交代您不能在府中随意走动,以免……”

  不用想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秦落歌淡淡地斜睨了他们一眼将话接了过来:“以免冲撞了你们四王妃是吧?”

  两人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这应“是”也不对,不应也不对,只好左顾而言他:“王爷是怕秦姑娘今后会留下病根儿,让秦姑娘好好养伤。”

  秦落歌轻蔑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傅云期越是包容楚妙尔,她就越是恨。秦落歌双眼看着微微结冰的湖面,倔强地不发一语,其实就是料定了两个下人不敢对自己怎样。

  已经等了许久也不见秦落歌有反应,两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总不能一直跟她在这儿耗下去吧?一定要被王爷和王妃知晓之前赶紧将人带回去,不配合的话,也只能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王爷之命不得不为,秦姑娘若是不跟奴才们回去,就恕奴才们失礼了。”话音刚落,婉娘还未来得及回神便软软往后前去。

  一人探头出去看了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咬牙切齿地给另一人打上一拳,低声骂道:“你说你下手能不能轻一些?差点将人给打进湖里了!”

  那人轻轻将秦落歌一捞,顺手扔在自己的肩上,不服气地反骂回去:“轻一点能打昏?要不是你非要拉着我去茅房,能出这事儿?废话可真多,还不快走!”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转身时还是留意了一下脚下的小湖,忽然有些心有余悸。幸亏他们眼疾手快接住了,否则秦姑娘掉进这结了冰的小湖里,还不晓得这事儿到时候会闹得多大!

  年岁末,已近年关,大红喜庆的灯笼和对联都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在商铺里,小贩们搓手取暖,卖力地吆喝着,丝毫没有因为严寒的天气而减少半分热情,此情此景,让人恍如置身于新年的欢喜中。

  除了寻常家百姓,各府的丫鬟们也纷纷上街采买,喜气洋洋地开始张罗着自家府中迎新辞岁的物件。一时间人满为患,将官道围得个水泄不通,楚妙尔的马车在入口动弹不了半步。

  “王妃,前面人太多,咱们的马车过不去……”白桃将马车叫停后,在窗外皱眉说道,“王妃想买什么,不如奴婢帮您去买吧?”

  楚妙尔从里面掀开厚厚的帷帐,笑着说道:“那可不行,我此行出来是给我那即将出生的侄儿挑选见面礼的,哪有你代我选的道理?”

  见帷帐放下,白桃赶紧绕到前面,小心将楚妙尔扶下了马车。

  “我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去去就回,很快的,”楚妙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婉娘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若是觉得冷了就自己上去待着吧。”

  白桃本来还想说“可是”,但是想了想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王妃向来有主见得很,自己说得再多她也是不会听的,反正有婉娘在,不如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她们吧。想到此,白桃倒是松懈下来,揣着王妃刚刚给她的手炉轻轻摩挲着。

  楚妙尔带着婉娘轻松地在人群中穿梭着,遇到有趣的商贩铺子就停足逗留片刻,对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喜欢。要知道,她上次这般尽兴地逛市集还是在西陵的时候。

  “夫人,”婉娘在身后看她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问道,“您向来这么喜欢热闹吗?”其实她心中早就疑惑不已了,这些东西王府中不都有吗?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我啊?”楚妙尔被问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笑着摇摇头,“我其实喜静,只是人在特定的情境下总是会不知不觉地让自己融入到里边去,”她压低声音贴近她说道,“你看,这些人个个都神采奕奕、欢呼雀跃的样子,看得久了听得久了,自己也就跟着高兴起来了,简单来说就是‘快乐是会传染的’,这样解释你可明白?”

  虽然婉娘从没听过她说的这些,不过倒也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至少眼下觉得是,于是点头问道:“那夫人准备给小世子买什么见面礼呢?”

  楚妙尔神秘一笑,带着她一直往前面走去,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商铺却是越来越精致典雅,可越走,婉娘越觉得这条路很是熟悉。

  这不是去春燕楼的方向?总不能去春燕楼买东西吧……她即刻就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随后转念一想,那?那就只有银楼了。

  “就是这了,如何?”楚妙尔在一栋小楼外面停下,挑眉问道,“是不是没有想到?”也没等她回答,楚妙尔就径直往里头走去,边走边小声嘟哝着,“听说这家的首饰最齐全,我们两人说不定也能看见心仪的,不要心疼啊,金银不嫌多,反正是傅云期的银子。”

  婉娘在身后哭笑不得,以为楚妙尔是个冷清的主儿,结果却是个小财主。

  银楼是京都最大的金银店,除了现成的首饰以外,据说还可以根据客人的喜好来定制款式与材质,在京都算得上是绝无仅有的。京都不少家世显赫的贵人都喜欢来这里,为了不过就是彰显自己独特的身份地位,争个面子。

  “两位夫人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本店?”掌柜笑脸迎上前去,却从她们进店时就开始不露声色地暗暗打量着两人的穿着打扮,心下已大约猜到这位面向清雅的夫人非富即贵,必定是个大主客。

  楚妙尔见惯了这些趋炎附势的人,自然也没有往心里去。顺着一路的展柜慢慢看了一圈之后,失望地摇摇头。

  见此,掌柜连忙笑呵呵地解释道:“夫人若是没有看中的,可给小的说说您是喜欢什么样式?或者是送给何人?小的再给夫人您推荐推荐。”

  “我准备送给我未出生的小侄儿,掌柜有何推荐?”楚妙尔淡淡地看着他说道。

  “孩童?!”掌柜看了看楚妙尔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婉娘,有些为难地说道,“夫人,本店还从未做过孩童的首饰……再者,孩童出生时长辈多是送些衣物布料之类的,小的长这么大岁数还没听说过送金银首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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