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鬼,你先忙着,我去给你生个火,等下炼好这好药可要分我一些。”舒长夜瞧着药材配比差不多了,就向另一屋走去。

  白庆郁看着没入黑暗的身影,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时辰后。

  “你的技术也太次了吧,出去一趟都干什么了。”

  “唉,真是糟践药材。”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怎么炼药?”

  “咦,这一炉居然有半粒成了。”

  炼药房中,时不时传出的长吁短叹声便是舒长夜的杰作。

  “你是什么人?”白庆郁最后终于爆发了,朝着舒长夜吼道,“不懂炼药要安静,不能打扰吗。”

  “知道啊。我不过一个求医者,可你又是什么人?”舒长夜笑着反问,从容泰然。

  “白庆郁。”

  “若不是我见过白庆郁,险些以为你是真的了。”舒长夜嘴角微微勾起,摇着头说道,“不过说实话,你的表演技艺,当真一绝。若是能给你嘉奖,我一定给‘天下演者’。”

  “你何时发现的?”

  “你的第一句。”舒长夜淡然道。

  “这么明显?”见被识破了,这个白庆郁也不再继续装下去,扯去哪张面具,露出了真容。

  他蒋友庚一介炼药师,听闻来仙医谷,急于邀功的他也自荐前来。

  “也不算。”舒长夜摇头,“关键是白庆郁有几个缺点,一般人也察觉不到。”

  蒋友庚没有说话,继续等着他说下去。

  “怎么说呢,第一是白老鬼不会认不出我的声音。第二是每次看到我都会追着要酒喝,这两个最主要的问题你都犯了。”

  沉吟一会,舒长夜又道:“其实,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进了千窟山,曾经我就是用五坛美酒诱惑白老鬼进一次,他都死活不同意。”

  蒋友庚点头,但面色未改,没有丝毫慌乱,“阁下是求医者,怎么知晓仙医谷如此多的隐秘?”

  “哈哈……你就不用揣测我的身份了,我肯定不是仙医谷的,就一介江湖无名小辈。”舒长夜朗笑摆手,最后才问,“离魂门的?”

  “是。”蒋友庚干净利索回答。

  舒长夜略有些诧异,此人面容清秀,俊朗淡然,和以前的离魂门之人大不相同。

  “离魂门这是转了性子了,竟是招募了这么清秀的公子。”舒长夜略有感叹,“难得离魂门的人敢这么轻易就承认自己的身份。”

  “有何不可?”蒋友庚反问。

  “如此说的,要不是高手,要不就是不会武功的小白。”舒长夜看着蒋友庚,意味深长道,“你属于哪个?”

  蒋友庚粲然一笑,随后问:“白庆郁无恙?”

  “不知。”

  “寒梅百花丹的秘方你已拿到,早该溜走啊,留下似乎不是明确的选择。”舒长夜笑着说道,言语中似有些惋惜。

  “哼。”蒋友庚冷哼一声。说起离开,他是一肚子的气。

  下午摆脱了舒长夜后,蒋友庚便直奔着出口去了,但是绕后好几圈,他发现居然都是在转圈子,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才绕回药房的。

  只是,更加令他想不通的是,那个奇葩竟然还追过来,追问出去风流的细节,还一股劲催他炼药。

  关键是舒长夜能唠,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他炼了几炉的药,最后还讽刺他技术不行,浪费了药材。

  没见过真的白庆郁怎么知道出去的事迹,寒梅百花丹是那么好炼的嘛,这个配方要是真的但最终送不出去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的蒋友庚的脑海,他真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世人皆知入谷难,但却不知入谷也难。他蒋友庚要知道这地方如此邪门,断然不会自荐过来。

  在这时,一道不近人情的声音传来。

  “舒流氓,谷主,出来吃晚饭啦,柔姐姐看你们许久不回,让我送来了。今天就简单的粗茶淡饭,赶紧趁热吃,我就放在外面的亭子中了。吃完了自己将碗具送回去,”

  说道晚饭,炼药房中的两人,肚子都不由咕噜叫了几声。

  看窗外,月明星稀,一层薄如蝉纱的流云徐徐拂过空中玉蝉。

  “吃完饭,好上路?”舒长夜挑眉轻笑道。

  “或许上路后再吃饭。”蒋友庚冷冷一笑。

  “都一样。”舒长夜语气淡淡的。

  风从窗灌入,卷帘摇摆,触骨清冷。

  小芷刚迈出亭子,便见屋中雪光亮如昼,比那触骨的风还要冷。于是她停下,眼睛定定看着前方的药房。

  等了许久,并未听到兵刃交汇的声响。而那道如昼的亮光,才张扬起风姿,却又顿时在风中飘零。

  “怎么会?”蒋友庚身形一顿,哇的一下吐出一口精血。抬眸再看,却见有一双如这夜色般幽暗的眸子,仿佛要将他若如那森然的九幽。

  蒋友庚的唇颤颤微动,想问的话说出来了,却无人能听到,而他却不知为什么一运功就急火攻心,更是要性命。

  “这样也挺好的。”

  听着那淡淡的声音,看着那从容的笑,蒋友庚彻底倒了下去。

  小芷脚下似生了根,目光不离药房大门口。

  终于,一只脚抬步迈出,徐徐往上,一袭如雪华服入目,继续抬高,一个小芷又喜又恼的五官印在那里。

  小芷轻哼一声,提着鱼灯,迈步离开。

  “小芷,你怎这般狠心,留我一人于此。”

  闻言,小芷脚下更急,小跑起来。不一会,那一点火光也淹没在夜色中。

  来到亭中,掀开碗盖,一道清炒白菜,一道青椒肉片,一道排骨玉菇汤,确实是粗茶淡饭。

  还有个盖子没掀开,嗅着逸散在空中的热气,淡淡的鱼香入鼻。

  打开一瞧,竟是那条不冻河里的鱼儿。

  舒长夜侧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夜色,嘴角微微勾起。随后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着鱼肉送入口中。

  “没有任何的鱼腥味,肉汁嫩滑,入口即化,当真鲜美。”

  吃过了鱼,再看向白菜和青椒肉片时,舒长夜多少有些不愿下筷。

  ……

  “柔姐姐,别打,别打。”

  舒长夜才来到竹楼外,便听到小芷的的喊声。他的脸上随即挂着一个邪笑,终于可以看看那丫头的糗事了。

  如此想着,舒长夜纵身一跃,几次腾挪就到了三楼。

  远远的便能看到小芷绕柱跑动,但看清了却和想的不一样。

  “谷主,您快跑。”小芷拦下竹鞭,面朝白庆郁,一副舍命护住的模样。

  “好啊你,翅膀硬了是吧,那就连你也一起打。”竹鞭被小芷紧紧拽着,白心柔一下没抽出来。

  小芷两眼亮晶晶的望着白心柔,似在说‘柔姐姐,我演的怎么样’。

  白心柔则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看到白庆郁落跑的模样,二女嗤得笑了起来。

  白庆郁慌不择路,口中‘哎哟’一声,他的身子往后一仰,双手左右胡乱摆动,试图平衡点,脚下踉跄后退几步。

  “白老鬼?”舒长夜喊道。

  听到舒长夜的声音,白心柔二女的动作忽滞停,随后赶紧松手。一个擦擦手,一个整理整理衣裳,仿佛方才的那一幕不曾存在过。

  “舒兄弟,救我啊。”白庆郁看清了挡住自己去路的竟是舒长夜,脸上顿时悲戚起来。

  “怎么证明你是白庆郁?”

  “证明?”白庆郁闻言一愣,我就是我,证明个屁啊,“舒兄弟,你在说什么梦话呢。”

  白庆郁只觉一道寒光逼来,定眼一看,赫然是一柄长剑,此刻正架在他颈部。

  “舒兄弟,这是何意呀?”白庆郁的双手在身前乱弹。而后他粲笑着伸手捏着剑,往外移开了一些,“这是多日不见老哥我,想的生气了?”

  然而,舒长夜手一抖,长剑有重新落在白庆郁颈部,剑刃轻轻触着皮肤,一股寒意侵体。

  “说!”舒长夜不理会白庆郁,冷声喝道。

  “说……说。”白庆郁摆摆双手,示意自己不会乱动。

  “说什么说啊我。”白庆郁面上戚戚然,“我刚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

  “怎么证明你是白庆郁?”舒长夜缓缓重复着,手上突然多了一分力道。

  “我说,我说。”脖颈处的清寒更加明显,白庆郁大声喊着,“我是仙医谷的谷主。”

  舒长夜不回答,双目直盯着白庆郁,好似能勾其魂一样。

  “我是医者。”

  “她是我侄儿。”

  “我去了江南。”

  “我之前偷你的酒喝了。”

  “我炼药可厉害了。”

  “这竹楼是我搭建的。”

  “还有吗?不然去千窟山那边好好想一想。”舒长夜下了最后通牒。

  “不,我不去千窟山。”白庆郁突然大叫起来,“打死我也不去那里。”

  寒光一没,剑入鞘,敛尽锋芒。

  “白老鬼,真是你。”舒长夜上前两步,拍着他的肩膀。

  “当……然是我。”白庆郁有些恼火,晃了晃肩,企图甩开肩上的手。随后他转身,指着屋中央的二女,“还有你,不就偷偷出去一趟,至于人身攻击吗”

  声声控诉如杜鹃啼血。

  “柔姐姐,真……真是谷主啊。”小芷拉了拉白心柔的衣襟。

  “嗯。”白心柔简单应了一声。

  小芷错愣,就这样?如果真的是谷主,那自己的所作所为,后续的苦日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于是她又扯了扯白心柔的衣襟。

  白心柔侧过头,眼中射出两道杀人般的光。

  小芷不禁打了个冷颤,赶忙松开手,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赵女侠’便灰溜溜的逃离。

  “解决了?”白心柔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舒长夜。

  “嗯,都处理好了。”舒长夜点头。

  “你们在说些什么?”白庆郁还是有些懵。

  “我再不久前,刚解决了一个白庆郁。”舒长夜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庆郁。

  白庆郁的目光迎上,不觉打了个冷颤,“你别吓人。”

  “吓你做甚,人我给埋在了南坡的山坳里了。”舒长夜平淡说着,像是在平述一件很寻常的事。

  “哪里的?”白心柔问。

  “离魂门。”舒长夜沉吟道,“不过此人长得挺好看的,带上他的皮囊有些不合适。”

  “你的意思是我说丑?”白庆郁反应不慢,听出来舒长夜话里有话。

  “我这边也有一人,不过离魂门,寒夜雨,卫府这些都不是。”白心柔补充着信息。

  “卫府已经被没门了。”舒长夜面色有些着急,“你有没有伤到?”

  白心柔的眸中,某些东西突然柔和几分,不过转眼就恢复如初。

  “卫府被灭门?”白庆郁感到震惊。

  “对。”舒长夜点头,“有人散播消息,说是赵女侠夺药方杀人。那日我在玉皇山与其偶遇,才遇上那些人纠缠。”

  “以你的武功,还不至于轻易中毒。”白心柔的柳眉轻挑,“难道是……”

  “诶,打住打住,你的重点不对。”舒长夜急忙摆手,“你的这边也有一人,那人呢?”

  “走了。”白心柔懒散般回道。

  “走了?”舒长夜错愣,“活着走的?”

  “嗯。”白心柔已经不再看他,“你不好好待在北苑,来这边做什么?”

  白庆郁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出来打个圆场,“舒兄弟,那酒还有没,给老哥来点,解解馋。”

  “医者不能嗜酒,你这样不对。”舒长夜轻斥着,但脚却是随着白庆郁往外走,“话说你此行不是去江南了,那儿美酒多,你还没喝够?”

  ……

  春风亭。

  两个身影对坐,小火煮茶。

  “方才说另一个我,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假扮我都干什么坏事?”白庆郁道出心中疑惑。

  舒长夜简要的将蒋友庚和寒梅百花丹的是说了一遍。

  “还好还好。”白庆郁如释重负,“柔儿断然不会拿出真正的秘方。”

  “只是他们盯上了寒梅百花丹,恐不会就此罢休。”舒长夜有些忧虑。

  “此次或许该怪我,让他们钻了空子。”

  “白老哥莫要自责,离魂门收钱办事,不择手段,寻常人不能及时发觉也是正常。”舒长夜安慰道。

  “也罢,这入谷规矩也是时候改一改了。”

  “嗯,只要多加小心就行。”舒长夜说着,面色忽得一冷,“离魂门死灰复燃,均是出乎我等意料。这平静的江湖,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说话间,滋滋声响,是水沸了,白庆郁将水壶从火架上移开,动作娴熟灌入备用的茶壶,拈几茶叶,盖盖子,滤掉第一道茶……

  “品一品,这是江州的特供茶‘秋露’,今年新采的。”白庆郁先给舒长夜倒了一杯,才给自个倒。

  舒长夜端起茶杯,一缕清香顺着腾腾热气荡开,闻之沁人心脾。送至嘴边,浅浅抿一口,滚烫的茶水,仿佛携着茶园旷野的所有冲入喉。

  “这特供的‘秋露’常听其名,却一直不得一品,今日倒是老哥让我了心愿。”舒长夜浅笑道。

  “以老弟你的身家,还喝不到特供的‘秋露’,这老哥我一万个不信。”白庆郁对着茶杯吹了几口气,随后一口饮下,边回味着茶的余味边说着。

  “暴殄天物。”舒长夜吐了几个字。

  “茶水又不是很烫。”白庆郁自然知晓舒长夜所指。

  “说好品茶,老哥你却是一口闷。”舒长夜摇头,后边的话不再说下去。

  “你那是故作风雅。”白庆郁自得道,转而又问,“之后打算如何?”

  “怎么说?”舒长夜终于饮下一杯。

  “离魂门。”白庆郁边给舒长夜续茶,边探着口风,“几年前,你荡平了离魂门,谁料到他们又出现了,而且要是真如猜测的那般,是他们屠杀了卫府……”

  “事情有些复杂,以前的离魂门可没有使用厉害的毒,此次再出世,变化极大。”舒长夜侧头看了夜空,缓缓吐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久,他又有些愤懑道:“这天下与江湖,那么多不平,如何管的过来。那么多的病患,一个人又如何医的过来。但是天下事自有人管,江湖事不惹也沾身,你说气不气人。”

  “哈哈哈……”白庆郁朗声大笑,“好个江湖事不惹也沾身。”

  突然,白庆郁敛声端坐,仿佛换了一人。

  “老哥,你……”舒长夜小声问询,但白庆郁眼神有些呆滞盯着他身后。

  舒长夜侧过身,循着白庆郁的视线望去。

  但见一袭红艳的身影幽幽漫步在昏黄灯火的回廊,青丝如瀑,黛眉微蹙,手中花也似因思枯萎,教人心生怜爱。

  “好美的佳人。”白庆郁喃喃自语。

  “老哥,这花有刺,你折不了。”舒长夜闻言后,一盆冷水浇下去。

  “不要喧哗,莫要破坏了这份意境。”白庆郁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随后又喃喃自语,“老弟,佳人对我笑了。”

  远处的女子,是无聊又睡不着的赵灵燕。她出来走走,不觉间就思考起卫府和离魂门的事情来。

  赵灵燕自然是看到了白庆郁的目光,出于礼貌,她轻轻颔首,报之微笑。

  但是对面的男子好不收敛,看着一把年纪了,还一直盯着一个姑娘看。

  “老弟,美人朝我走来啦。”白庆郁的声音很小,言语间夹着的欢喜。

  红色倩影越来越近,白庆郁脸上的笑意愈加浓蕴,佳人正在为他而来。

  “你朋友?”

  “是是是,美人请坐,这是江州新采的‘秋露’。”白庆郁满心欢喜,取出一个新茶杯,倒满。

  等他抬头,却见到佳人并未看他,而是全部心神都落在舒长夜那儿。

  “这是仙医谷白庆郁谷主。”舒长夜点头,随后介绍着,“白老哥,这是赵……”

  “告诉他不要一直盯着一个姑娘看。”不等他说完,赵灵燕丢下一句就转身离开。

  “好有个性,我喜欢。”白庆郁不由称赞,等注意到舒长夜直勾勾的眼神,又道,“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美人。”

  “我在看你的皮有多厚,能不能擂个鼓。”舒长夜饮下半杯,笑道。

  “去去去。”白庆郁扬扬手,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忽一滞,一双眼射出杀人的光芒,“好呀,你小子又骂我。”

  白庆郁就要找舒长夜麻烦,却在这时,赵灵燕飘身回来。

  “白谷主?”

  白庆郁扬起的手尴尬的收回,忙点头。

  “不对呀,谷主不是柔医仙吗?”

  “你有医仙令吗?”

  “还有,仙医谷不是只有女的吗,你假冒的吧?”

  白庆郁听着这些问题,险些坐不住跌在地,脑海中频频显现那抹迷人的身影,“这是方才的美人?”

  “赵女侠,你还未休息呀。”一道清灵的声音传来。

  “医仙,此人冒充你。”赵灵燕向身后人‘告密’。

  “叔父。”白心柔的视线越过赵灵燕喊一声,“叔父,你舟车劳顿,不该早早休息?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

  “老弟,这些你等会收拾,老哥我先告辞了。走咯,睡觉去。”

  舒长夜还未点头同意,白庆郁已是飞快起身,快速逃离,

  赵灵燕又见到白心柔,白天还未讨论完的内容瞬间涌上心头,对于白庆郁早忘的干干净净。这不,已经拉着白心柔走远。

  舒长夜的视线落在那跳跃的柴火,落在那杯仍冒着热气的‘秋露’,四遭一下子安静了。

  许久。

  院中响起了古琴声,悠扬温柔,仿佛冬雪初融淌过旷野,润物无声。又似微风轻抚柳梢头,吹过心头的烦忧。

  转而飘渺,令人仿佛在绮丽的梦境。转而空濛,似在乘船穿行山岚弥漫的江河。

  夜风徐徐,夜色倾斜,星星似也倦了,盖着薄薄的天被进入梦乡。

  深夜。

  不眠的倩影立在院中,双眸融入夜色,穿过院落回廊,最后落在那同样不眠的十指处。

  静听许久,倩影在夜色中前行如烟,回到房中,端坐在窗前的案桌。

  夜空中又扬起另一灵动琴音,舒缓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

  月色如水,沿着琴音的丝线,流过两人的心。两音在月下交汇,抚琴的心忽一颤。一音忽然昂扬入云,一音低沉呓语。

  两道琴音时分时合,合时如江湖汇入大海,分时如溪流分道潺潺。

  长夜无眠,长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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