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解渴啊!”

  “是啊!晒了半晌,总算是喝到水了!”

  两人一唱一和,装作喝饱了的模样。

  “还剩半碗,就便宜你们吧!”

  “我这也剩了点!”

  两人将碗中的水都倒在了院边的杂草上,同时更加仔细的审视小院。

  “二位辛苦了!”

  此时,老者跟了出来,笑的满脸皱纹。

  可在王贲看来,这每一根皱纹,仿佛都带着非比寻常的心思!

  “不敢说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等电话全面接通,以后你们就可以与大秦本土的家人通话,非常方便!”

  章邯假笑着说道。

  “哈哈!那可太好了……!”

  老者也装模作样的点头,“不知这电话何时能够全面装好?”

  “这个可说不好!毕竟以州这么大,是吧?”

  “额……哈哈!这个老朽就不知了,我们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没去过其他地方!”

  老者先是一愣,随后尴尬的笑道。

  “也是!以州交通不便,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章邯点了点头,结束这个话题。

  “对,对……!”

  老者连连点头,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儿媳妇炒了点青菜,二位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吃个午饭?”

  很明显,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两人怎么可能那么没眼色,还真的留下来吃饭?

  再者说,就算老头是真心相让,他们也不敢吃啊!

  水都没敢喝,更别说是饭菜了。

  吃完以后,估计还没等出门就得口吐白沫!

  “不,不,不!老哥能给口水喝已经很好,不能再叨扰了!”

  章邯摆手拒绝。

  “我们走吧!”

  王贲从始至终没怎么吭声,此时也背负双手,率先出了大门。

  章邯紧随其后,向老者客套了几句后,也跟了出来。

  老头在门口站了一会,左右瞧了瞧,又将破旧的大门重新关好!

  王贲他们没有走远,很明显的听到里面上门栓的声音!

  “不就是一家三口吃个饭吗?还用的着上门栓?”

  这一动作,明显就是有鬼。

  “哼哼!如果只是寻常的吃饭,连大门都不用关,更别说是门栓了!”

  王贲冷哼两声。

  咸阳人口那么密集的地方,百姓早起后都会将大门敞开。

  以州这地方人烟稀少,即便是他们现在安装电话的地方人口稍稍多一些,也就是几十户人家而已。

  并且,每户人家距离都很远,根本没有将大门关的死死的理由!

  除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老王,你可有什么发现?”

  两人回到工匠们安装电话线的位置,找了个角落,悄声嘀咕起来。

  “我们是寻着伙药味而来,明明在大门外还闻到浓烈的伙药味,怎么进了门就变成了浓浓的青烟?老头说是儿子没烧好柴,要我看,就是在掩盖伙药的味道!”

  “没错!有了呛鼻的青烟做掩护,以为我们就闻不出来了?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

  章邯赞同的点头。

  他也从满屋的青烟味中,分辨出了伙药的味道。

  一般人的家中,怎么可能会有伙药味?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绝对保密的!

  “除此之外,灶前还有一小撮黑色粉末!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就是没燃烧完的伙药!”

  王贲根据刚刚的观察,开口说道。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

  进门后,章邯就一直与老者周旋,没留意到这些细节,“我们进门时,老头的儿子正往灶里添柴!既然烧的是柴火,那就不可能留下黑色粉末!这帮家伙也太不小心了!”

  “除此之外,老头在打开大门的瞬间,我看到灶前火光一闪,非常耀眼的那种,根本不是柴火能够造成的!”

  王贲回忆道。

  “这么说来的话,他们有可能是在销毁伙药,还没等销毁完,我们就去敲门,慌忙之间,将伙药撒出来一点,刚好被你看到!”

  章邯将刚刚的零碎线索串到一起,得出结论。

  “嗯!应该就是这样!”

  王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帮家伙,办事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还露出了马脚……!”

  章邯双手叉腰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老王,看样子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啊!”

  “可不!说话也不当心些!自打我们抵达以州,百姓见到安装电话以后,问的都是电话怎么个安装法、如何收费、如何使用等等!可那老头张嘴就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全面装好!就差没直接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了……!”

  王贲摇头嗤笑道:“别人都说俺老王头脑简单,我看他们的头脑更简单!”

  “老王,不能这么比,他们就是普通的百姓,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你曾经也是位列尚书,朝廷的肱股之臣!”

  朝中大臣一个比一个圆滑,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

  尤其是王贲他爹,那可是滑头的鼻祖。

  论心眼多,谁也比不上他。

  奈何这憨货一点都没继承他爹的这份圆滑,直愣愣的一个,就知道用蛮力!

  现在竟然与一届草民比谁心眼多。

  听他这番话就知道,老家伙忒实在了!

  “什么肱股不肱股的,我们现在可都一样!”

  王贲不服,非要与其比较一番。

  “好,好,好!你心思细腻,行了吧……?”

  章邯不愿再与他计较这些,索性随了他的意,“咱们还是赶紧去调查这家人的背景、经常与什么人接触吧!”

  “对!”

  两人向将士们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暗中盯着这户人家的一举一动。

  只要出门,必须得跟住了!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发现的线索,绝对不能丢。

  保不齐根据这条线,就能拉出一条大鱼呢!

  “是!”

  身着便装的将士领命后,立即埋伏到农户家附近的树林、草丛中,仔细的盯着农户家的一举一动。

  王贲与章邯两人则是离开,到府衙中查找这户人家的详细信息。

  原本户籍是哪里、何时移民以州、家中都有些什么人等等,全都要查的仔仔细细!

  ……

  他们两人走后,农户家中三人也都聚在一起,研究王贲与章邯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没有可能是朝廷派出来的。

  “我看他们不像,喝了水也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尤其是那个话少的,就像个憨憨一般!”

  “未必!那家伙看着膀大腰圆没怎么吭声,可目光始终在屋内转悠,我都怕他发现点什么!”

  “到一个新地方,肯定四处张望,就算是你,到别人家也想四处瞧瞧!再者说,该毁的咱们都销毁了,还能有什么可发现的?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就你这样的,疑神疑鬼,想不留下线索都难……!”

  三十多岁的男女一人一句,差点没吵起来。

  最后还是老者开口,两人才闭上了嘴,“行了,都别吵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们到底什么目的!以后都小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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