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六朝金粉,千年古都,横卧在长江之左,是龙蟠虎踞景胜之地。

  杜卫国两世为人,都对这座城市有着很深的羁绊,算得上是非常熟悉。

  从六盘市到金陵城路途也很遥远,在没有民航的时代,只有乘坐缓慢的蒸汽火车,而且由于火车线路问题,还需要到筑城转乘才行。

  所以即便是一切顺利,也需要整整2天3夜的路程才能达到。

  明明蓉城就近在咫尺,迫于无奈却只能去金陵城见面。

  真是悲哀啊。

  杜卫国一个人轻衣简行自然就方便太多了,听说杜卫国执意要马上出发去金陵看望战友,急不可耐的,感动的方局长也是给足杜卫国面子,直接派了一台军用吉普车把他送到了筑城,还特意找人帮他搞到了一张软卧票。

  呃,反正杜卫国这次为了见赵英男也算是彻底不要脸了。

  无所不用其极。

  火车上又折腾了两天两夜,杜卫国烦躁得不得了,这年月但凡能出门坐软卧车厢的,不说全都是高级领导干部吧,基本也都是有点门路头脸的人物。

  和来的时候截然不同,来的时候,杜卫国是一行9人,独占两个包厢,深居简出,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他们有任务的,不会过来随意搭讪攀谈,但是如今杜卫国是一个独自乘车,于是他就不得不面对所谓的路途人情世故了。

  这个时代的人,其实不管啥身份,都有个让人不太讨喜的毛病,就是特别爱攀谈,尤其是上了点岁数的人,通常都是一副过来人审查教育的口气:

  “小同志,你是哪里人啊?从哪里来,要去哪啊?年级轻轻的就已经是干部了?谁给你安排的车票啊?你什么工作啊?来筑城干什么呀?去金陵干什么啊?~~~”

  林林总总都是这样的问题。

  因为杜卫国年轻又英俊,还独身一人十分惹眼,所以这样的对话套瓷总是层出不穷的,随着旅客上车下车,周而复始的发生。

  杜卫国被问得内心焦躁难熬,如同百爪挠心一样,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攀谈扯淡,就连虚以逶迤的情绪都欠奉。

  没奈何他只好摆出一副重要任务在身,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姿态。

  后来杜卫国不是在车厢走廊的边凳上抽烟发呆,就是在餐车吃饭之后一个人滞留在此,一直到熄灯之后才回到包厢睡觉。

  这趟旅程,杜卫国不止一次的吐槽系统,丫的,狗系统你是真特么陋,一点都不人性化,你既然那么牛比,天天给我出随机任务,你特么倒是给我提供一个空间传送能力啊!

  哪怕cd时间长一点我都忍了,一年能够往返一次也行啊?

  调开人物数据面板,干!果然连一丝变化都没有,丫的,这破系统不是沉睡休眠了吧?

  靠着这些无能为力的吐槽,还有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杜卫国总算是生生撑到了金陵城。

  下午2点12分,杜卫国终于踏上了金陵城的土地之上。

  心潮澎湃的杜卫国此时根本顾不得啥两世为人故土重临的感慨,他大步走出火车站,就准备在路边准备雇用了一辆板车,用最快的速度直奔目的地。

  杜卫国是一个人来的,自然是轻装简行,他的手边只有一个黑色的牛皮旅行包。

  正寻摸板车呢,一个面相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的板爷主动凑了上来,他黑瘦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一张嘴就是地道的金陵口音:

  “老板,您这是要用车吗?”

  杜卫国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说:“是啊,您是板爷?”

  黑瘦汉子连忙点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嘿嘿,老板,这一片就数我老张的车是最干净的了,又能坐人又能拉货,您一看就是体面人,我保证又快又稳的把您送到地方。”

  杜卫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呵!那你前边带路吧!”

  板爷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高兴的说:“得嘞!老板,您这边请。”

  到了他的板车跟前,嘿!他的车果然挺干净的,杜卫国大大咧咧的把旅行包往车上一扔,之后大马金刀的坐好,然后报了一个地址,板爷笑呵呵的应了一声,两个人也没说价格,就这么蹬车走了。

  之后板爷载着杜卫国走大街穿小巷的,杜卫国一路吹着小风,走马观花的倒也惬意,他也不问板爷多久到,只是自顾自的点了一个烟,在后边悠悠然然的抽着。

  板爷倒是时不时的随便和他套近乎,但是杜卫国都是哼哼哈哈的随口敷衍,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板爷七拐八绕的,拉着杜卫国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十分荒凉僻静的小巷子,应该是一片战后的废墟,还没来得及重建,左右两边居然都是小树林,杜卫国此时嘴角轻轻一扬,他用手拍了拍板爷的后背,终于出声问道:

  “爷们,咱们走的路没走差吧,这附近怎么好像都没啥人烟了?”

  这时候,黑瘦汉子,把车子停了下来,他敏捷的跳下车子,打了一声唿哨,顿时从小巷的两边破烂房子里窜出来5条汉子,几个人把杜卫国坐的板车团团围住,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手里都拿着匕首,军刺,木棍,钢条啥的。

  骑板车的黑瘦汉子,刚刚忠厚老实的表情此时已经变得狰狞了,他狞笑着说:

  “老板,一点都没错,这就是您要去的地方了,这里就是森罗阎罗殿了,你这个大傻比!”

  杜卫国嘴角一扬,他继续稳稳的坐在板车上,抽着烟,好整以暇的笑着问:

  “呵!森罗阎罗殿!好家伙,好煞气啊!怎么着?爷们,你们这是不仅要求财,还要命啊?”

  杜卫国云轻云淡气势有点镇住这些匪徒了,有点不知深浅,不敢瞬间一拥而上。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最高最壮的大汉站了出来,他的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他手里拎着一把砍刀,看样子应该是领头的,非常狠厉的样子,他的声音也非常粗豪,一口浓重的金陵口音:

  “玛德,别特么废话,装什么大瓣蒜,小子,自己把身上所有衣服都脱了,老子心情好的话留你一条狗命。”

  杜卫国笑着说了一声:“好!”

  说时迟,那时快,杜卫国说好的瞬间,把手里的烟头准确的弹到了这个刀疤脸的左眼,弹出烟头的同时,杜卫国就好像猎豹一样窜了出去。

  刀疤脸捂着眼睛惨嚎的时候,杜卫国人就已经从板车扑到了他的面前,借着从板车上跃下的惯性,一个飞身顶膝,准确的顶在了刀疤脸的下巴上,他的哀嚎顿时戛然而止,然后一声不吭推金山倒玉柱的向后倒下。

  杜卫国动作丝毫都没有停留,落地的瞬间他左手一个上步肘击,打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手里反窝着军刺的汉子脖梗子上,这家伙也是一样无声无息的的瘫倒在地。

  此时这些亡命徒们才算是反应过来,呼喊着开始动作起来,离杜卫国最近一个家伙挥舞着钢条,朝着杜卫国的脑袋就直接轮了过来,好家伙,风声呼呼的,很显然,这群家伙都是亡命徒,不仅会打,还敢下死手。

  可是还没等钢条落下,这个家伙就惨嚎一声,原来他被杜卫国后发先至的一记撩阴脚,准确狠辣的命中了要害,钢条直接轮到地上,他自己也跟着钢条一起滚到地上去了,杜卫国完全可以保证,他下半辈子都做不了男人了。

  杜卫国刚刚才放到了这个,一柄匕首已经闪着寒光到了杜卫国的面前,直直冲着他的胸口攮了过来,这家伙下手更狠,连一点余地都没有,手也很稳,看架势还是个好手呢,杜卫国眼神一冷,非常敏捷的一个后滑步身子向右一侧,同时右手闪电般的朝他紧握匕首的手一划。

  这个狗屁匕首高手也是大嚎一声,他被杜卫国用小唐刀连着匕首的把手一起斩断了3根手指,鲜血狂涌!杜卫国紧接着右手反手用小唐刀的刀柄狠狠的给了他下巴一下,他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对方一共6个人,杜卫国电光火石之间就干倒了4个,全部都是瞬间击倒,丧失了战斗力,此时场中他的对手就只剩一个手里拎着木棒的汉子和黑瘦板爷两个人了。

  很显然,他们都是怂货,刚刚一直都在外围观望,都没敢直接上,从武器上其实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

  杜卫国此时已经把小唐刀收了起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杜卫国出过刀,他们就看见杜卫国电光火石间几个动作之下,平时最能打的几个人就都纷纷仿佛稻草人一样的倒了下去。

  杜卫国此刻嘴角依然扬着慵懒的笑容,但是现在看起来可就有点渗人了,简直就像阎王索命一样,看着杜卫国走了过来,拿着木棍的那个汉子最怂,咣当一声他就把棒子扔了,然后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既然他摆出这么帅的姿势,杜卫国也是不会客气的,飞身一个箭步直蹬,直接把他踢飞出去2米多远,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此时场上清醒的只剩黑瘦板爷一个人了,哦,当然还有抱着裆满地惨嚎的那个,但是杜卫国保证他没有3个月下不来床的,杜卫国笑呵呵的对着他说:

  “我说爷们,你们这森罗阎罗殿,还有啥节目啊?”

  黑瘦汉子此时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作揖求饶道:“大爷,是我不开眼,求求您了,您是真神,您就把我当做一个屁,放了吧!”

  杜卫国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他随手捡起木棍,语气戏谑的对着板爷说:“站起来!来嘛,听话,站起来!”

  “大爷,我求求您了!”黑瘦汉子看杜卫国拎起木棍的时候,他都已经吓哭了,连忙磕头求饶,他此时胯下一热,丫的,直接被吓尿了。

  杜卫国也闻到了尿骚味,面露嫌恶的表情,低喝一声,如同虎吼一般:“站起来!”

  黑瘦汉子被吓得一激灵,弹跳起来,转身就要跑,杜卫国挥起木棍照着他的右腿就是一斩。

  咔嚓一声,木棍和他的小腿几乎同时断了。

  黑瘦汉子惨嚎一声,疼得满地打滚,杜卫国脸色冷硬的把剩下的半截木棍扔在地上,点了一个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丫的,你们这群杂碎,居然敢耽误老子偷人,啊呸,是见红颜知己,还特么森罗阎罗殿呢,知不知道老子就是阎王?

  其实杜卫国被这群杂碎盯上一点都不奇怪,他是独身一人出的火车站,没有同伴也没有人来迎接,关键他衣着不俗,手表一看就是洋货价值不菲,同时杜卫国还是一口北方口音,到处寻找板车拉脚,这样的人在黑瘦板爷的眼里就是一只明晃晃的大肥羊啊!

  没错,杜卫国确实是只大肥羊,可惜他也是一块钢板,还是好几米厚的那种,今天黑瘦板爷这算是把阎王本尊给引到老巢了。

  大概10几分钟之后,杜卫国独自走出了那条寂静无声的小巷子,手里还拿着挺厚实的一沓钱,差不多有1000多块的样子吧,除此以外还有金条和银元若干,都成了他的战利品。

  杜卫国拍打了一下手里的钱,吹着口哨大步离开了。

  小巷里,6条壮汉横七竖八的晕死在了那里,带头大哥永久失去了一只眼睛,军刺永久性的歪脖子,钢条则成了太监,匕首右手成了残疾,而带杜卫国过来的黑瘦板爷这辈子也别想再蹬板车了。

  他刚刚单腿跳着带杜卫国搜完钱财之后,杜卫国把他剩下那条完好的腿也顺便踢断了,这下好了,两条腿整整齐齐的,多美观。

  杜卫国没下死手,命案会很麻烦的,所以这几个渣滓基本上但是重伤,除了那个最怂的,其他的都残了,杜卫国走的很潇洒,很从容,颇有点事了拂衣去的侠客风格!

  半个小时之后,杜卫国来到了一条安静幽深的青石板小巷子,一处独门独院的小宅子。

  终于就要重逢了,压下心中的激荡,简单整理一下仪表,杜卫国毫不犹豫的叩门。

  “当!当!当!”铜制的门环敲打门扉,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小宅子里边立刻传来了开门和奔跑的声音,很是急促。

  “吱嘎~”

  门被人从里边拉开了,就仿佛杜卫国的心被人打开了一样。

  赵英男有些清瘦的脸庞露了出来,眼神焦急中透着期待,一个成语此时非常恰当,望穿秋水。

  赵英男比在四九城的时候瘦了一些,略略有些憔悴,看见杜卫国,她抿嘴笑了,一刹那如同百花盛开一样娇艳,同时眼泪也顺着眼角流淌出来,她张了张嘴,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话来。

  杜卫国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快步走上前去,扔下旅行包,一下就抱住了她。

  “英男,我好想你!”

  “卫国,我也好想你!我~”

  赵英男没有继续说话了,因为杜卫国已经封住她的嘴。

  嘴里满满都是眼泪的滋味,有点苦涩,但是很快就变成了甜蜜。

  已经太久太久没见了,两个年轻的生命积累的大半年思念,此刻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喷涌而出,化做了无穷无尽的缠绵。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此处没有任何对话,故此省略至少1万字。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反正天色已经变得漆黑一片,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寂静一片。

  “杜卫国,我好饿啊!”赵英男幽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寂静。

  杜卫国的声音有点慵懒:“嗯,我也饿了,这房子里有吃的东西没有啊?”

  “不知道啊,我是昨天才到这里的,之前都是在外边吃,一直都没去过厨房。”

  杜卫国有点嫌弃的声音:“水也不烧?”

  赵英男理直气壮的说:“嫌麻烦,我都是直接喝凉水。”

  “啪!”黑暗之中,一声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疼啊!杜卫国,你打我干嘛?”赵英男愤怒的呼喊道。

  杜卫国没好气的说:“看把你给懒得。”

  赵英男有点委屈的说:“我才不人懒呢,我是根本就没心情烧水。”

  “唉,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东西。”

  杜卫国长叹一声,他也感同身受,他在火车头还不是一个熊样嘛。赵英男的话算是轻轻刺了杜卫国一下,让他心中感觉有些歉疚,他起身穿上衣裤,走出了卧室。

  赵英男听见杜卫国叹气,黑暗之中偷偷抿嘴笑了,这个男人估计心里也很在意自己吧!

  也不枉苦苦的单恋,等待,思念。

  这房子是她二嫂娘家的老宅子,老太太岁数大了,已经搬去和儿子一起住了,所以这宅子平时根本没人住,赵英男借来住几天。

  杜卫国去厨房找了一圈,家里自然是一粒米面也没有,收拾得一干二净的,耗子进来都特么得抹着眼泪走。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11点多了,这个时间,就算出门跑遍全金陵城也休想买到吃食了。

  由此可见,这两位到底是疯了多久啊!

  呵呵,没事,难不倒我,小爷可是有存粮的,杜卫国从空间里掏出两罐牛肉罐头,还有几块压缩饼干,假装都是从旅行包里掏出来的。

  厨房倒是还有剩余的柴火旧水壶,升起炉子,去院子里井里打点水,把水壶洗干净,坐在炉子上烧点热水。

  赵英男这个时候已经穿好衣服走了过来,慵懒的倚在厨房门框处,头发蓬松,面如桃花,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灯光映衬之下,好一个魅眼如丝啊!

  简直是要了人命了!

  ------题外话------

  不解释了,四章1万多字,删得就剩这些了,我索性并成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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