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岛菜菜子进入路边那栋一户建小楼,大概半分钟,房子里边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亢!”

  皇冠车里,正在抽烟等候的杜蔚国,十分错愕,眉头轻轻的挑了起来。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分明就是枪声,而且他还能清晰的分辨出,这是德制瓦尔特PPK手枪的独特枪声。

  这款手枪小巧,稳定,后坐力弱,一直都是女特工的最爱,也是松岛菜菜子的配枪,平时她都是藏在大腿内侧。

  听见枪声,杜蔚国非常意外,忍不住扭头朝小楼里边看了过去。

  说实话,房子里那个行凶的暴徒,杜蔚国根本就没当回事,再凶,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身为资深特勤,对付一个强尖犯,还需要用枪,整出这么大动静,这松岛菜菜子也太逊了吧。

  有人可能会说,男女体质有别,力量差距很大,女人就算再利害,想要制服强汉,尤其是手持凶器的男人,肯定异常吃力,所以开枪也很正常。

  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不然,松岛菜菜子身为资深特勤,而且还是双面特工。

  必然是训练有素的,而潜入,射击,格斗,制伏,刺杀这些科目都是特工的必修课。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对付一个普通人,相当于牛刀杀鸡,必然是手到擒来。

  闹出眼下这种局面,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松岛这小娘皮学业不精,身手极菜,是靠其他本事混上来的。

  要不然就是这个正在行凶的男人有古怪,他不是一般选手,而杜蔚国本能的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亢!”

  就在杜蔚国扭头的时候,枪又响了,以他的超凡听力,还能听出利器入肉的声音,以及松岛菜菜子痛苦的闷哼。

  我艹,这小娘皮挂彩了!

  杜蔚国眼神一紧,丫的,这是真特么遇到硬茬了,树欲静而风不止,随随便便遇见一个暴徒,都是高手。

  “噗~”

  杜蔚国吐出烟头,身形瞬间消失,下一瞬,直接闪现到小楼门前,垫步飞踹,一脚就把房门踹塌了。

  老话说,一力降十会,杜蔚国现在就是这样,崇尚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越发看不上那些花里胡哨的虚招子了。

  房门轰然倒塌,烟尘弥漫,杜蔚国都还来得及没进门,凄厉的破风声就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耀眼的寒芒。

  “咻!”

  烟尘的遮掩下,一柄雪亮的短刀直刺而出,刀尖直指杜蔚国的咽喉,速度奇快,如同毒蛇的獠牙。

  说实话,这刀出的相当有技术含量,角度刁钻,又准又狠,时机拿捏的也堪称炉火纯青。

  用刀之人绝非泛泛,也难怪松岛菜菜子不敌中招,不过这些放在杜蔚国眼里,可就不够看了。

  几十倍的动态视力放慢效果,一切玩速度的手段,在他眼里都是班门弄斧,再说了,烟尘又怎么可能遮住杜蔚国的火眼金睛。。

  “嘎巴~”

  刺耳的骨裂声,杜蔚国只是随手一抓一扭,轻描淡写就把持刀之手扭成了麻花,短刀易手,以此同时,他还猛地抬腿朝门内踹去。

  “呃~”

  门内响起痛苦的呻吟,一道人影,被踹飞出去好几米远,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这道身影,是个体型敦实的家伙,身高大概175左右,看起来30岁上下,长发饼子脸,相貌凶狠,眼睛狭长。

  杜蔚国刚刚这一脚用了几成真力,势大力沉,堪比攻城锤,至少断了他的几根肋骨。

  就这,还是因为他练过,体质强悍,换成普通人,这一脚就能直接干碎内脏,一命呜呼。

  饶是如此,这家伙也是受伤不轻,人在空中,嘴里就飙出鲜血,眼珠子都差点凸了出来。

  这还没完呢,被夺下的短刀,翻花似的,在杜蔚国手里极速转了一圈,闪电般的倒飞而回。

  “噗~”

  利刃透体,直接把这个倒霉的家伙钉在了墙上,好在他此刻倒是也不会感到痛苦了。

  他的脑袋,撞上墙壁的瞬间,双眼一翻,干净利索的晕死过去,倒也是一了百了。

  “蹬蹬蹬~”

  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松岛菜菜子捂着肩膀,握着手枪,踉踉跄跄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她的手指缝里,渗出了大量的鲜血,把半边身子都染红了,整条胳膊都在颤抖,不过依然没有丢弃武器,眼神也还算清明。

  看见被钉在墙上,满脸血渍,生死不知的男人,松岛菜菜子的瞳孔地震,目瞪口呆。

  这家伙是个硬茬,动作迅捷,刀法狠戾,她刚刚才见识过,还吃了大亏,要不是他突然放弃攻击,她几乎必死无疑。

  她知道杜蔚国厉害,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厉害到这个地步,根本没掏枪,只是电光石火间,仅仅一个照面,就废了这个男人。

  看见好整以暇,云淡风轻的杜蔚国,松岛菜菜子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了,噗通一声就跪坐在地上。

  踩着被踹塌的房门,杜蔚国缓步走到她的面前,略略的扫了一眼她的伤势,还行,避开了要害,也没伤着血管跟神经。

  左侧的肩窝部位,被利刃造成了一道肌肉贯通伤,正常情况,大概6周就能痊愈了。

  杜蔚国见惯了大场面,尸山血海都是家常便饭,对这种小伤自然是不以为意。

  他的声音平静,语气随意,就像聊家常似的:

  “报警吗?”

  松岛菜菜子呼呼的喘着粗气,听见杜蔚国的问题,费劲的摇了摇头:

  “不,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厉害,手段残暴,肯定不是普通人,我马上给内务省的同僚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提人。”

  杜蔚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哦,那你要去医院吗?”

  松岛菜菜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把手枪收了起来,扭动身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呃~”

  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顿时疼得呲牙裂嘴,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杜蔚国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松岛菜菜子满头大汗,哑着嗓子说道:

  “谢谢您,先生,您救了我的命。”

  杜蔚国语气淡淡的:“没事,走吧,送你去医院。”

  松岛菜菜子粗略的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目光闪烁,语气迟疑:

  “卫斯理先生,请问,您,您会缝伤口吗?”

  “呃,这个,我还真不会。”

  杜蔚国的神色多少有点尴尬,他虽然受伤无数,但是自愈神技傍身,哪需要处理伤口?

  松岛菜菜子咬了咬牙:

  “好的,卫斯理先生,我明白了,没关系的,伤势并不重,我可以自己处理。”

  一听这话,杜蔚国有些意外:“真的?”

  “是。”

  松岛菜菜子点点头,随即吃力的脱下外套,用牙咬住衣角,熟练的打了个结,把伤处紧紧的扎了起来。

  厨房里,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倒在血泊中,早已死去多时了,杜蔚国朝楼上扫了一眼,随口问道:

  “楼上的那对母女没事吧?”

  松岛菜菜子简单的处置完伤处,抹了抹额头的淋漓汗水,轻声解释道:

  “那女人被吓傻了,缩在床角不敢动弹,女孩晕过去了,她们倒是都没受什么伤。”

  杜蔚国的耳朵突然动了动,随即朝外面扫了一眼:“行吧,巡警过来了,咱们先走吧。”

  松岛菜菜子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片刻之后,海滨别墅,二楼主卧,松岛菜菜子大大方方的赤裸上身,袒露出姣好的身材,反坐在椅子上。

  杜蔚国站在她的背后,如此活色生香的旖旎场面,他却毫不动心,表情相当凝重。

  此刻,他的手里捏着一根手术用的缝针,稳如磐石的大手,如今却抖得不行,额头还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

  “卫,卫斯理先生,您不用紧张,请大胆下针,我,我没关系的。”

  松岛菜菜子只吃了几片镇痛药,并没有麻醉,此刻疼得满头大汗,青筋暴起。

  不过这小娘皮倒是格外坚强,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疼,还反过来安慰鼓励杜蔚国。

  菜菜子之所以不去医院,一方面确实是担心杜蔚国脱离她的视线,另一方面,也是在施展苦肉计加美人计。

  赤诚相对,肌肤相亲,缝合伤口这种举动,可以迅速的拉近关系,提升好感。

  菜菜子对自己的身材相貌,还是很自信的,如果能顺势把煞神拿下,成为她的裙下之臣,那可就发达了。

  军情六处雷娜的上位史,在特勤的圈子里,都快成传说了,那个女特务不眼红?就算不行,能跟煞神混熟也是好的啊。

  菜菜子想得挺美,但是杜蔚国却根本就没啥想法,从来都没干过缝合这个活计,有点好奇,单纯只想尝试一下。

  “好,我知道了。”

  杜蔚国闷闷的回了一句,抹了一把汗,稳住心神,眼神犀利,果断下针。

  “滋~”

  一股鲜血猛地滋了出来,丫的,又特么扎深了,这一下直接扎进肉里,还刺破了一根毛细血管。

  “呃,没,没事~”

  松岛菜菜子压抑的闷哼一声,疼得浑身都在微微颤动,不过还在强忍着安慰道。

  缝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需要缝合的并不是一层,腹膜层,腹肌层,皮下,表皮,都要分层缝合才行。

  杜蔚国两世为人,这种活,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而且还是血肉模糊真人皮,绝对算是极限挑战了。

  有个说法,叫能者无所不能,事实证明,绝对扯犊子,这种绣花一样的精细活,杜蔚国就无法胜任,即便眼睛自带显微镜,心理素质杠杠硬,也不行。

  一寸多长的小伤口,杜蔚国硬生生缝了2个多小时,累出了一裤兜子汗,才勉强完工,感觉都快虚脱了,比血战相磐还要累。

  松岛菜菜子也疼的撕心裂肺,满头大汗,缓缓披上衣服,扭头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瘫坐在地的杜蔚国。

  莫名其妙的觉得他多了一丝人气,说不出的可爱,菜菜子的目光柔和,轻声细语的问道:

  “辛苦您了,卫斯理先生,您是第一次缝合伤口?难道您之前从来都没受过伤?”

  杜蔚国摸出烟盒,点了一支,连续嘬了好几口,这才吐出一口长箭似得烟气,有气无力的回道:

  “轻伤我都是靠自愈,重伤我自己也就无能为力了,只能去医院,所以,真没缝过伤口。”

  这个答案相当含糊,不过松岛菜菜子也知道他不是常人,不能用常理度之,没有继续纠结,而是岔开了话题:

  “卫斯理先生,您休息一会,我现在就去帮您安排烤肉。”

  杜蔚国缓缓的站了起来,语气懒洋洋的,略带无奈:

  “得了吧,我又不是地主老财,还需要病号伺候,你打电话让人把材料送来吧,我自己弄。”

  地主老财这个词,松岛菜菜子没有第一时间听懂,略微反应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诧异的问道:

  “您,您还会料理?”

  也难怪她这么惊讶,堂堂煞神,杀人盈野,天下无敌,居然还会下厨,就问你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杜蔚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挑眉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你以为我天生就是杀人如麻的煞神吗?你应该知道我的出身吧,离开华夏之前,我就个普通人,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煮饭烧菜。”

  无言以对,松岛菜菜子傻呆呆的看着杜蔚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什么感觉?

  一尊平日都需要仰视的神祗突然说,其实我就是个凡人,一样都要吃喝拉撒,996,也有房贷车贷~就很突兀。

  杜蔚国看他直眉楞眼的,无奈的拍了她一下:

  “行了,快要饿死了,赶紧让人送肉来,我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华夏美食的精髓。”

  入夜,别墅的餐厅里,松岛菜菜子脸颊通红,用手杵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正在大朵快颐的杜蔚国,都有点恍惚了。

  她发烧了,已经吃了药,此刻昏昏欲睡,摇摇欲坠,只不过强撑着不愿意睡而已,这倒不是为了任务。

  看杜蔚国吃得香甜,菜菜子有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觉得煞神不再是黑榜上的名字又或者任务目标,而是活生生的人。

  还格外的富有魅力,年轻,英俊,强大,让她心里格外踏实,安全感直接拉满。

  杜蔚国可没有那么丰富的心里活动,他正在风卷残云的吃肉,啥也顾不上了。

  今天的食材有点高端,东瀛最顶级的松板和牛,世界上最顶尖的牛肉,堪称食物中的黄金,色香味俱全,柔嫩,多汁,入口即化,口感无与伦比。

  这玩意,后世被炒到几千块钱一斤,而且因为产量稀少,还特么有价无市,如今可以放开肚皮往死里炫,哪有客气的道理。

  杜蔚国一口气炫完了松岛菜菜子搞来的10磅牛肉,6瓶山猿烧,这才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拍了拍略微隆起的肚子。

  点了根烟,惬意的呼出烟气,揶揄的瞥了菜菜子一眼:

  “困了就去睡呗,在这死撑着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我,我不困~”

  此刻,松岛菜菜子眼皮都有点耸拉了,眼神迷离,声音显得格外缥缈,杜蔚国呼出烟气,又好气又好笑:

  “行,那你撑着吧,吃饱喝足,我去睡了。”

  “铃铃铃~”

  杜蔚国刚要起身,就在此时,桌角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身居要职的松岛菜菜子,自然也有这玩意。

  本来已经半睡半醒的松岛菜菜子,听见铃声,瞬间眼神一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都这会已经晚上10点多了,这个时间,谁会找她?

  “喂,我是松岛,什么?你确实吗?好,立刻封锁现场,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之后,松岛已经一扫困意,恢复了清明,脸色凝重,眼神凌厉,只是看向杜蔚国的时候,神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

  杜蔚国也来了兴趣,轻声问道,松岛菜菜子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略微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

  “下午被您打伤的那个畜生,在医院被人救走了,我们负责看守的几位同僚,都被杀害了。”

  松岛菜菜子的语气忿恨,隐含煞气,不过杜蔚国早就见惯了生死,何况死的还是东瀛内务省的,根本就不以为然:

  “哦?这家伙还有同伙呢,怎么,救他的人,也是用刀的?几个人啊?”

  松岛菜菜子点了点头,咬着后槽牙说道:

  “我在医院负责看守的4名同僚,还有3名值夜的医护人员,以及3个病人都被杀害了。

  有刀伤,也有其他武器造成的创伤,没有目击者,根据现场痕迹,初步判定是一人所为。”

  好家伙,10条人命,不论身份,无差别杀人,这家伙有点狠啊,杜蔚国皱起眉头:

  “见人就杀,这么凶?怎么,菜菜子,看你这架势,想让我陪你过去?”

  松岛菜菜子没有否认,鞠躬点头:

  “是,卫斯理先生,我知道您一直都有悲天悯人之心,嫉恶如仇,所以希望您能出手帮帮我。”

  呵,杜蔚国心中冷笑,丫的,这小娘皮蹬鼻子上脸了,居然pua我,还特么悲天悯人之心,你特么这是唱戏呢吗?

  堂堂东瀛内务省,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暴徒?就算他再凶再狠,被几十支枪顶着,又能如何?

  她的这番肺腑之言,无非就是想把杜蔚国绑在她的身边,不脱离她的视线,任务跟工作两不耽误,鱼与熊掌兼得罢了。

  不过杜蔚国却对这个不分青红皂白,肆意大开杀戒的残忍家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截止目前,杜蔚国身经百战,手上攥着的人命,少说也过千条了,死人见过了,不过他还真就没有遇见过,无缘无故杀戮的角色。

  医学界,有种非常特殊罕见的男性染色体类别,是呈现xyy构造的,被称为超雄体,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生杀人狂。

  这种人天性凶残,冷血,暴虐,视人命如草芥,杜蔚国有点好奇,这个家伙,是不是这种存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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