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切尔脸上微微有些窘迫,视线隐藏在兜帽之中,不敢与艾瑞克对视。

  由于长时间和艾瑞克生活在一起,两人经历过无数的事情,并且亲密的过分,这令她有几分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艾瑞克。

  尽管现在的艾瑞克哥哥还是以前的艾瑞克,但她现在的心思却是有几分微妙的不同。

  暂时的,蕾切尔没有调节好自己的心理。

  另外也有艾瑞克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一直注视着她,没有丝毫移开的打算,让她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艾瑞克的目光平静,他扫过渡鸦瘦弱的身躯,包裹在斗篷里,露出秀气白皙的下巴,以及那双不知道该向哪里注视的双眼。

  曾经几十年的心灵世界里面和蕾切尔一起生活的的经历,那些蕾切尔做过的蠢萌、或者哭笑不得、或者过分亲密的事情,让艾瑞克也在思考,该如何的面对现在的蕾切尔。

  当然,思考得更多的是,现在,妹妹在自己人生中,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毫无疑问,妹妹和他已经达到最深层次的灵魂交流。

  毫无疑问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已经被她所窥见,在自己恢复后,她会是那个现实世界最理解自己的人。

  艾瑞克心思微转,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

  沉默了半晌,艾瑞克转过身来,对她说道:

  “陪我再看一次记忆吧。”

  艾瑞克的声音意外的有些平静,里面里带着几分萧瑟。

  蕾切尔微微有些愕然。

  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幻,仿佛黑暗之中,远处的陨石从细微的一个光点,迎面撞击而来。

  光点在蕾切尔的注视中,向着两人冲击而来,不过不是能够造成伤害的冲击波,而是一整个世界,是整个心灵世界的过去。

  之间那熟悉的教堂,刹那间张开在两人面前出现。

  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散发出迷离的光晕。

  艾瑞克和蕾切尔再度踏足斯莫维尔小镇的教堂,只是这次两人不是参与者,而是都是旁观者。

  两人再度经历了克拉克和露易丝的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都是现实世界之人,只不过许多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蕾切尔站在艾瑞克背后,微微感觉到自己哥哥的呼吸缓慢,继而变得沉重起来。

  他原本高大的背影,此时变得格外沉冷和孤寂。

  即使拥有了生活在这里,几十年时间的记忆,蕾切尔有时也捉摸不透艾瑞克的心思。

  “嘭!”

  随着一声礼炮的鸣响,克拉克和露易丝牵着手走向了牧师,然后接受牧师的祝福。

  蕾切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向他问道:“为什么还要观看这些记忆?”

  她内心中有几分苦涩。

  因为她知道这是虚假的,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发现自己希冀的美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破灭之后才是更加痛苦的。

  哥哥的人生幸福的幻想起点,就是这场婚礼,然而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成为虚假的过去。

  她有些心疼起艾瑞克来。

  尽管两人都已经苏醒过来,那种生活在这里几十年的经历记忆,会模糊不清,甚至会忘记,但是心中对于幸福,开心的感受触动,是不会消除的。

  拥有了幸福,还能忍受现实世界的痛苦吗?

  艾瑞克转过身来,面对着蕾切尔,他伸手掀下渡鸦的兜帽。

  兜帽下露出露出她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暗紫色的嘴唇神秘带着奇异的美丽。

  她的眼睫毛很长,散发着一种女性特有的魅力。

  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拥有着一种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的魅惑色彩。

  眼睛里射出疑惑的目光,她带着不解的看向艾瑞克。

  “虽然是虚假的,但是也算完成了一桩心事。”

  艾瑞克表情淡然的说道,他和蕾切尔直视上视线,目光里透露着淡然。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生活的真谛就隐藏在虚假的岁月中。虽然现实中这场婚礼没有发生,但在我的心灵世界中发生,我不会单纯的将它看做梦,它对我而言,也是一场人生体验。”

  “但是.”

  蕾切尔迟疑着问道:“哥哥现在再来回忆这些,不会因为和现实的巨大差异,而感觉痛苦吗?”

  艾瑞克注视着妹妹的眼睛,说道:“痛苦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是痛苦成就现在的我。”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痛苦,就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只有痛苦令我看清楚自己的心,看清自己想要的欲望。如果无法被痛苦激励着,被痛苦鞭策着,那么最后只能面对着不曾努力过的人生,面对着绝望,无法掌握的控制,哀叹自己无能的人生。”

  艾瑞克将目光转向教堂中,笑颜如花的露易丝和克拉克,沉默了片刻,说道:“幸福,固然会开心且令人愉悦,也曾令人懒惰和失去进取心。这个世界全部充满着幸福,而没有痛苦,怎么可能呢?”

  他表达了自己现在的思想。

  “开心就好,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它只是一个无能的谎言,无法令人类向前走去。”

  “我会随时铭记着痛苦,将其刻进自己的心中,记忆自己的无能。”

  眼前的婚礼进行到了尾声,艾瑞克眼睛里面是无法消散的冷然。

  “是痛苦成就了现在的我,而不是幸福,所以我现在看着这场婚礼,是让自己感受到痛苦,只有这样才是真实的我。”

  艾瑞克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坚毅的脸庞如一瞬间,散发出令蕾切尔不自觉被吸引的气质。

  他从容而淡定的神色昂然挺拔,气质一下子变得充满了凛然自信。

  艾瑞克身体上散发的这种非凡的魅力,让蕾切尔有些移不开眼睛。

  蕾切尔从没看过如此的艾瑞克。

  在她记忆之中,自己哥哥曾经是温暖,如初升的阳光般温暖照耀着,也曾经像北极的坚冰一样冷酷,孤寂中蕴含着不被人理解的痛苦。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哥哥,仿佛才是完全真正的艾瑞克。

  他有着不被人理解的痛苦,有着沉溺在其中的小幸福,有着对未来不曾放下的希望,有着藴蓄自己的阳光。

  她觉得,仿佛看到了自己哥哥的内心最深底处,更加的贴近了艾瑞克的内心。

  他记忆着痛苦,轮回着痛苦,在孤寂的行走,然后不断的成熟,不断的经历人生的考验,然后成为自己那个更加喜欢的哥哥。

  虽然对于艾瑞克的痛苦演讲很是理解,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哥哥会一直幸福,那些痛苦让自己承担就好了。

  “我”

  蕾切尔想了一会之后,对艾瑞克说道:“我想.哥哥虽然这么说,但其实还是有些不甘心吧。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哥哥创造出来的,露易丝,克拉克,爸爸,还有莱拉这些一切,都说明哥哥虽然不抗拒痛苦,但也会向往幸福。幸福和痛苦并不矛盾。”

  艾瑞克将目光转向她,说道:

  “或许你说的对,蕾切尔,但我现在观看着这场婚礼,只是明白了,痛苦所给予我的意义,所以我洞悉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前我是埋着头在沙子里的鸵鸟,故意装睡,现在则是彻底醒来。一旦我挣脱了自己的心灵枷锁,那么蝙蝠侠所为我设置的沉睡魔法,就失去了意义,我已经能够醒来了。”

  “谢谢你,我的妹妹,你把我拉出痛苦的深渊,告诉了我世界的真相,给予了我幸福的感觉。”

  “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有伱的陪伴,真的很高兴!”

  艾瑞克牵起了妹妹的手,轻轻的握住,两个人一起注视着天边的夕阳。

  蕾切尔的身体一怔,她的表情略有羞涩,脸颊升上红晕。

  她没有动弹,只是微微颤颤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哥哥的爱意,以及头顶暖洋洋照射下来的太阳光。

  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中晒太阳了吧?!

  不过最后一次是和哥哥一起,真的太好了!

  蕾切尔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在这个心灵世界中,两人的灵魂,相互交融在一起。

  熟悉的那种感觉再度蔓升在两人的心头。

  两人之间的一点点陌生的隔膜,瞬间就被这种感情打破,恢复到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亲密无间时候的感觉。

  直到两人相互牵着手,等到最后一丝太阳光消失之后,两人才从心灵世界中出来。

  现实世界,魔法阵之中。

  醒来之后的蕾切尔,回想着手掌之中哥哥的余温,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能与你相守几十年,哥哥,真的太好了。”

  命运之塔。

  “不会几十年,不会几年,甚至不会几个月,他随时有可能醒来!”

  蝙蝠侠注视着眼前铺设在桌上的一幅地图,使劲锤了一下木桌说道。

  康斯坦丁难得没有抽烟,他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墙壁上,说道:“你是想直接干掉他?很明显,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完成致命的一击,但是如果你考虑使用狡猾的计策,那我们可是有一坨坨,用都用不完。”

  蝙蝠侠没有理会康斯坦丁的阴阳怪气,沉思了一会之后说道:“我们需要两者兼顾,现在是时候招兵买马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出了一些问题!”

  两人背后,命运博士沙哑的嗓音,从头盔里沉闷的传出。

  “要了命了!”

  被吓的不轻的康斯坦丁忍不住向对方抱怨,“该死的,你又来这一套,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忽然出现在我背后,用你那奇怪的声音说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吗?”

  康斯坦丁一边用手指戳着对方的胸膛,一边忍不住的朝对方讥讽道。

  蝙蝠侠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向命运博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祖国人和超人来了。”

  命运博士说出令两人怔住的话语。

  蝙蝠侠面具后的眼睛,射出冷静的光,他向命运博士问道:“在他们到达之前,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他需要时间来撤离。

  命运博士抬起头,随后缓缓的摇了摇,“他们已经到了!”

  “轰!”

  他的话音刚落,墙壁被轰然破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强烈的冲击波,将碎裂墙壁的砖石冲击的到处都是。

  房间内的摆设,也被这股强气流裹挟进去,瞬间被粉碎之后,被这股罡风向周围冲击去。

  距离轰开的墙壁比较近的康斯坦丁,也被裹挟进去,瞬间被撞飞。

  “嘭!”

  他的身体重重撞击在地面上,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烟尘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也将他的视线遮挡起来。

  康斯坦丁捂着肩膀,咳嗽着立起上半截身体,向破开的墙壁大洞看去。

  弥漫着的烟尘里,隐隐看到几道人影站在那里。

  很明显,这就是命运博士说的忽然“到访”的不速之客了。

  康斯坦丁朝同样被震飞,此时后背倚靠着墙壁的蝙蝠侠说道:“好了,蝙蝠侠,关于你招聘人手的活动,我想你得加快进度了,伙计.”

  随着他的调侃话语说出,弥漫烟尘中的几人走了出来。

  祖国人,超人,神奇女侠,沙赞,闪电侠,战神阿瑞斯,以及塞尼斯托。

  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够自己死上好几遍的不好对付的家伙。

  看着这些人影,康斯坦丁咽了一口吐沫,继续把自己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不然这可就惨大发了。”

  “怎么?很吃惊吗?”

  艾瑞克踩着碎裂的砖石,缓缓走向蝙蝠侠,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你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醒来。”

  “咔嚓!”

  脚下的碎石,被他一脚踩碎,艾瑞克也已经走到蝙蝠侠面前。

  “不过我却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让我陷入昏睡,布鲁斯,我也不会经历一番对我如此重要的人生。我在沉睡的时候,可是收获了不少东西。”

  他用冷然的目光注视着蝙蝠侠,缓缓说道。

  “事实是,我总是为一切做好最坏的准备,艾瑞克,你又怎么确定你的苏醒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蝙蝠侠冷静的向艾瑞克反问道。

  “是吗?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计划,只是不要让我失望便好。”

  艾瑞克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不过眼神更加危险了。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他对艾瑞克正色说道:“你得住手,艾瑞克,你现在已经越界太多.”

  “太多?!”

  面对着蝙蝠侠忽然转变的话题,艾瑞克冷哼了一声。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极度讽刺,布鲁斯。你绑架了我的妹妹,还试图杀死我,而且和地狱的恶魔勾结在一起,与那些最肮脏且没有底线的恶魔结盟,现在却反过来说我越界?”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话音刚落,艾瑞克如雷霆般击出一拳,轰击在蝙蝠侠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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