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想了片刻,上言: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动用督查院的人,让他们熟悉下国事也好,以免将来只会一张嘴参奏臣子。引发内乱不说,还起不到作用。”

  孙乾叹道:

  “正是此理!”

  赵元江依旧犹疑:

  “可是他们对政事完全不熟悉,陛下一人,怎么处理得来?”

  孙乾一想,笑着说道:

  “把你们各部的侍郎都抽出来,到金华殿和监察们一起处理政务。”

  丁远光道:

  “只是太匆忙了。”

  孙乾道:

  “若非有的监察还在各州没有回来,朕倒是想试一试。”

  陈善上言:

  “陛下,此次他们巡查各地一事,也算幸苦,现在可正式封为督查院确定人员了吧?”

  孙乾点头:

  “确实如此,封赵子瑜、姜良辰、孟方等人为监察御史,不设官级,为监督大庆各臣为职责。”

  众臣没什么多少反对的,接下来着重商议春闱之事。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孙乾前往偏殿之中。

  他一直繁忙,一些督察御史巡检完各处之后,他一个都没召见。如今到了要用之际,召见之事再也拖沓不得。

  “赵禄,回京的督察御史都有谁?”

  赵公公可不敢将这事忘了,他忙寻来记录的册子,奉给孙乾。

  一共有十人返回京城,孙乾没有按上面的先后顺序召见。目光落到前往启城的赵子瑜这个名字上,启程有宋怀玉管理,他很想知道现在的启程情况如何。

  孙乾点点赵子瑜的名字:

  “先召他吧。”

  “是,请陛下稍候。”

  赵公公躬身领命而去,心中同时微微叹息,他接了赵家的礼,把赵家的赵明贤放在首位。可陛下随机抽的一个,他们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陛下不可能每个督查御史都召见一遍,这每个名字后面争抢的,便是将自家子弟推到御前,给乾帝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现在的大庆朝堂真是青年才俊大展宏图之际,缺人,竞争小,重要官职待补!

  就连赵公公都忙得脚不沾地,这家请他去赴宴,那家带了一点吃食。

  赵公公也不敢肆意妄为,他可吃过孙乾的教训,差点让另一个内侍总管得了乾帝青睐!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赵子瑜收拾得质朴得体,到了御前。

  他是赵元江的侄儿,出身书香世家。得到第一个宣召的口谕,全家喜不自禁。赵子瑜本想换一身映衬精神的华袍,却被他父亲教训了:

  “当今陛下勤政为民,倡简节约,你穿得如此张扬华贵,岂不是故意与他作对?!”

  赵子瑜深感惭愧,他父亲摇头而叹:

  “到底年轻了,以后要好好跟你叔父学学。”

  赵子瑜对他这个叔父极其崇拜,在魏鹰专权时,就敢站在正确位置,和魏鹰一党争锋作对。

  现在他也到了御前,对叔父都崇敬的乾帝十分好奇。

  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乾帝这人的能力,而不是对皇权的崇敬。在太上皇执政期间,他叔父可从未说过太上皇一个好字。

  孙乾正看他的折子,赵公公走到他身边,低声提醒:

  “陛下,赵御史到了。”

  孙乾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面容端正、朴实又气质非凡的青年。

  待他扣问圣安后,孙乾收回打量的视线:

  “你可去了启城?”

  赵子瑜有些紧张,乾帝虽然随意平常的模样,可不经意间透露的威严,让他只恐失仪。

  “回陛下,微臣去了,在那住了三日。”

  孙乾来了兴趣,放下折子看着他:

  “启城情况现在如何?”

  感觉到帝王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赵子瑜浑身不觉绷紧,呼吸微微一滞,回答:

  “启城正在恢复之中,宋大人修复了受损的民宅,严审了勾结过戎狄的地方势力。将这些势力的良田好山,都分给了百姓。与他同行的良慈大人,提拔了落难的有才之士纳入官吏之中,贱籍者去除贱籍,寒门子弟一视同仁,还宣传了常太傅在学子堂的平等之论。”

  赵子瑜从没想过,乾帝会问关于启城的事,他没做这方面的准备,倒是把那么被拔除的地方势力调查的清清楚楚。

  好在他记忆好,脑子灵活,回答的倒也顺畅。

  更值得庆幸的是,在出发之前,赵元江曾提醒过他,乾帝很在乎民生,让他一路多注意。而且启城的府伊宋怀玉是恒灵公主举荐的,并不能因他做过面首而轻视他。

  赵子瑜将这些话牢记心中,当他见到宋怀玉时,第一印象不免带着轻视。可接触下来,他发现宋怀玉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连一些书香世家的子弟都比不上。

  他当即收拾了自己的看法,恭恭敬敬的对待宋怀玉。

  宋怀玉的折子递到孙乾手中时,便真心实意的赞赏了赵子瑜一句。

  一切因果就这么建立起来,孙乾也因为这句赞赏,才第一个召见赵子瑜。

  听完赵子瑜的话,孙乾面上露出了笑意:

  “宋怀玉做得不错,也不枉费恒灵如此看重他。你也不错,真正做到了监察御史一职。”

  赵子瑜有些迷茫,他哪里做到了?

  可他没有透露这一点迷茫,拱手谢恩。孙乾接着说道:

  “你在启城,可听到李天章的消息?”

  赵子瑜努力想了想,说道:

  “只听宋大人提起,李总兵大人还据守在宾城,并无其他动静。”

  孙乾目光微闪,笑容收敛下去:

  “只这样?”

  赵子瑜又开始心慌,他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就不多打探一点边疆消息?!

  陛下对战戎狄之事,全天下都知道很在意!

  孙乾见他有些惶恐起来,眼中掠过光芒,继续开口:

  “你叔父赵元江和李天章倒是好友多年,有空可要跟他学学眼界,了解下边疆的形势。”

  赵子瑜躬身道:

  “是,陛下,叔父也曾教育微臣,突厥匈奴才为真正的虎狼,万不可轻视。若李总兵要攻戎狄,粮草应首先供应于此处。”

  赵子瑜确实有些手足无措,便将赵元江和家父商议的一些事,拾掇拾掇,转给孙乾听。

  孙乾果然露出一点笑意:

  “你叔父倒是忠心爱国,他和李天章据说有十多年的交情了?”

  赵子瑜没有多想,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的陛下,他们求学时期,一起下棋、练剑、学习六艺。”

  真是乖巧啊,什么都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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