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再次决定出宫,赵公公心肝又绷了起来。

  好在这次曹傍、廉行两人都在京中,陛下要出宫,有他们护着,也算安全。

  孙乾这次想去观止楼、大器坊看看,不打算带上陈妃。

  他看了一眼赵公公,又看了一眼,说道:

  “你也别去了吧,人一看你就是宫里出来的。”

  “陛下!奴才要保护您啊!”

  赵公公闻言噗通跪地,真想抱着乾帝的腿哭。

  孙乾乐了,他两谁保护谁啊?

  不过这句话,让孙乾想起魏鹰逼宫时,赵公公以身挡箭的情景。他软了语气说道:

  “你在宫中或者太傅府中等着吧,别跟朕去,反而让人引起怀疑。”

  “陛下,那,那总得跟个人去啊!”

  赵公公一想也对,他的举止行为脱不了太监风格,反倒为乾帝增加危险。

  孙乾想了想,说道:

  “带上曹傍和廉行就行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两位统领在京中也是大多认识的。他们站在您身后,别人一猜也是宫中之人啊!”

  孙乾为之语塞,索性叫来曹傍,问问他有何办法?

  曹傍一笑:

  “京都乃天子脚下,陛下尽管去玩耍。若要伺候的人,从摘星楼挑几个就行。”

  赵公公闻言立即跳出来:

  “不可不可,摘星楼里的都是暗卫,做个随行的侍从倒可以。可陛下喝茶吃食,总要有人伺候着。奴才啊,这就找两个手脚麻利,进宫不久的内侍,让陛下带上。”

  孙乾两人闻言,齐齐翻了个白眼。

  赵公公可不管这些,万一乾帝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伤了龙体他得被那群戳死。

  赵公公急慌慌的选人去了,孙乾换了平常衣物,叫曹傍一起出宫。

  “陛下,还是等等赵公公吧,卑职觉得他说得还是挺有道理。陛下所食都是宫中之物,没有半点马虎。这外面的吃食,可就没那么讲究。”

  “朕没那么娇弱!”

  孙乾怒,一脚踏出了养心殿,曹傍连忙跟上。

  等赵公公急慌慌的带着人出来,就看见孙乾在夕阳中大步而行。

  “哟!陛下都走了,你们愣着做什么!跟上跟上!”

  赵公公一脚踹两奴才的腿上,心里闹腾的厉害:

  “告诉你两,陛下吃坏了东西,你两杖杀!”

  两奴才欲哭无泪,这差事太难办了!

  他们也不敢啰嗦,连忙快步跟上孙乾。

  孙乾出宫后,一脉余晖尚在远山之上。

  他坐着马车在街道上满行,正是人潮拥挤的时刻,马车行走的格外缓慢。

  曹傍和廉行乔装一番,不近不远的跟在后头。

  孙乾打算先去大器坊,据说观止楼到了晚上才会热闹起来。

  大器坊位于京都的西面,到了之后,果然看见三分之一的街道,都是大器坊的范围。

  这条街道本来就以兵器铸造为主,什么打铁的、买卖兵器的、护甲的都在这一处。

  孙乾下了马车,两个奴才微微低头跟在身后。

  一瞅他们无比谨慎的模样,孙乾就来气。将两人带到僻静处,低声斥责:

  “别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看就是宫里的作风!你们瞧瞧哪家公子的奴才,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两奴才互相看了看,连忙低声回答:

  “陛、公子,奴才明白了,请息怒。”

  孙乾瞪了他们一眼:

  “息怒这两字也不要说了,坏了我的事,没你们好果子吃!”

  两奴才直喊命苦,孙乾不再理会两人,径直朝大器坊大门走去。

  这大器坊前后都有大门,而且有好几扇,并没有等级之分。

  孙乾觉得颇有意思,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建,竟然没有顾及阶级之分。

  他走到门口,随便选了个人询问。

  那人本不耐心回答,但见孙乾一身锦袍,气度不凡,又跟着奴才,没敢露出不耐烦:

  “大器坊中只有器,其他一切皆无。”

  那人恐他不理解,压低声音加了一句:

  “就是没政治没立场没阶级,只为器而来。”

  原来如此,听起来挺不错,不过未必能信。

  孙乾谢过之后,踏进了大器坊中。

  这里由一间间的小铺子组成,大多数铺子里,贴满了各种稿纸。稿纸上画着兵器构造、火铳构造等等,倒把孙乾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火铳这么广泛了?

  他盯着其中一张仔细看了看,顿时啼笑皆非,这图纸根本就是乱画的,结构一塌糊涂。

  他目光从稿纸上移开,落到铺面之上。

  上面摆着一排羽毛笔,正是孙乾发扬光大的那种。还有各类矿石、兵器之类的东西。

  孙乾继续前走,两排铺子中间的道路倒是很宽,足有一丈,不至于擦肩接肘。

  两太监紧紧跟随着,唯恐孙乾被人撞到,不觉将他隔开一块不小的地方。

  他这行为顿时让过路之人不满了,这里贵家公子多的事,也没一个像他那么张扬!

  孙乾大窘迫,脸色一拉,让两人再这样直接滚出去。

  两太监委屈极了,孙乾暗暗叹气,怪不得内侍入宫要调教那么久,办事能力还得学啊!

  这时,两个高壮强健的汉子走过来,一把将两内侍拎到了后面。

  孙乾一惊,其中一人开口笑道:

  “公子,教头命我们过来保护您。”

  孙乾顿时了然,那人又说道:

  “小人王进阳。”

  “小人王朝阳。”

  看来是两兄弟,孙乾看着王进阳,觉得很是面熟。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公子忘了吗,您曾教过小人学写字。”

  孙乾立即想起来了,他以前让这小子学过拼音,用来作为暗卫的秘密联络。

  “原来是你,甚好甚好。”

  孙乾笑着点头,两兄弟隐隐激动,乾帝竟然记得他们。

  孙乾继续负手边走边看,这次不用两暗卫拨开人,凭着他们高大的身躯,就能让路人自动避开孙乾。

  两内侍在后面看得羡慕不已,暗暗摸摸自己的小鸡子胳膊。

  孙乾再次看见了火铳设计图,贴在当铺前,外表差不多,结构又是另一种风格。

  他嘴角一抽,不禁问道:

  “连内部结构都错了,尺寸一塌糊涂,这火铳是用来开玩笑的?”

  他这话,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店铺主人腾的站起来,走向孙乾。

  孙乾的视线顿时被挡,眼前出现一堵肉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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