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月露出一抹冷笑,口型道:“我偏不。”

  萧清河虎躯一震。

  “萧家主,您这是怎么了?”沧老爷子面上裹着担心。

  “这还看不出来吗?咱们萧家主啊,这是怜香惜玉,瞧瞧那姑娘,要姿色有姿色,要.....”

  苏家主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后背冷飕飕的打了一个寒颤,看了一眼台下,数道幽暗寒凉的目光,让他直冒冷汗,到嘴边的话也一并咽下。

  这是遇上硬茬了,来者不善。

  还是静观其变为上策。

  二位家主的话,还是让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萧清河身上。

  多是探究打量。

  萧清河的风流人尽皆知,他抖成这般也一定是见到美人于心不忍。

  只有萧清河脸色惨白,气的牙根痒痒。

  萧清河堂堂天之骄子,怎么会受一个女子欺负,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不定这护卫的功力也就到此为止,只不过是用来唬人的。

  江湖十大高手站在这他都能轻松应付,眼前这墨袍男子,也照样打的他满地找牙。

  想到这,萧清河将自身内力悉数调动至手臂,裹挟手臂的灰色衣袖,从内爆裂开来,火裹挟着衣衫焚成灰烬,青筋暴起弥漫到脸上。

  手臂能动了!

  萧清河面上一喜,露出前所未有的歹毒阴险之色:“这等绝世美人,更适合做萧某人的剑下亡魂!”

  这让见惯了他风流不羁却看着谦逊的众人,心下一惊。

  周围凛冽的罡风骤然四起,尘沙蒙了众人的脸,那罡风似是千万双掣肘大手,拖着人的脚腕往后走。

  有的人扒着高台,有的人抱在一块,有的人被风沙推倒在地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上百盏灯火,瞬间被扑灭,糊灯的纸迎风而起,半残掉在地上。

  满耳朵充斥着百姓的哀嚎求救声,罡风吹打房屋,灯盏,长街上摆的摊。

  叮叮哐哐的声势浩大。

  楚九月被四起的尘沙吹的小脸皱成一团,睁不开眼的她在心里将萧清河骂的狗血淋头。

  打不过就急眼,这还漏风是个什么鬼。

  下一秒,她腰间一紧,脚下一阵悬空,被人一手轻轻松松揽进怀里。

  头抵在那人起伏健硕的胸膛,一股清冽的檀香弥漫开来,侵占着人的全部感官。

  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变的渺小不堪,只有二人的逼仄之地,连呼吸心跳声都在无限放大。

  落在蝴蝶背和腰间的手搂的越紧,楚九月就越觉得无比安全。

  尤其是能闭着眼睛,触感在一瞬间放大。

  胸肌健硕还莫名的松弛有度,照这样看腹肌少说八块。

  完美身材伴随着灼热的体温,让楚九月心跳的厉害。

  纤细白皙的手臂抵在那男子的胸口不自觉的动了动,楚九月像只小猫似的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这才睁开眸子。

  眼前一片黑暗。

  她低头看向地面,有灯光从地上打进来。

  如墨泼洒的外衫墨袍,在沙尘罡风中纹丝不动。

  那墨袍将她包裹的严丝合缝。

  是帝辞。

  这种时刻他不应该护着女主吗?护着她作甚?

  她看着比弱不禁风的流觞还要娇弱吗?

  还是因为女帝的身份?

  “乖一点。”头顶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

  骨节分明的手在腰间紧扣,另一只手从蝴蝶背移开,落在她发间。

  低声哄她,让她乖一点。

  这他妈谁受的了!

  她半边身子软了,小脑袋乖顺的耷拉在他胸肌上。

  冷冽的香越来越灼热,让楚九月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不能再待下去了。

  都抱了半天了。

  见帝辞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楚九月伸出玉手推了推。

  推不动,那宽肩健硕的胸口反倒越绷越紧,楚九月咬牙嗫嚅道:“帝辞,我刚才都看见你只是勾了勾手指,就能让姓萧动弹不得,怎么还不动手?”

  楚九月被烧的耳根发烫,明明能动动手指就轻而易举拿下的人,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解决掉?

  帝辞什么实力,她再清楚不过,一个人灭一个家族都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楚九月正心里嘀咕着,身下又是一阵悬浮,似是挪了挪位置,脚尖落到地面,便听到帝辞颇为慵懒松弛的低笑,:“呵呵~有点棘手。”

  有点棘手???!!

  他刚才是不是说有点棘手?

  会不会是听错了?

  下一秒,墨袍被尘沙带起衣角,猎猎作响。

  楚九月:“!!!”

  帝辞真没骗她,看样子是真遇上对手了。

  这书怎么老出岔子!

  既然萧清河的实力如此强大。

  那她还是抱紧男主大腿吧。

  小命要紧。

  楚九月一把抱住他的腰,闭着眼小脸死死贴在他胸口,“那个……你小心点,实在打不过咱们就跑,不丢人,我带你跑。”

  帝辞身子一僵,幽深眸光落在怀中被衣袍遮挡住的少女身上,勾了勾唇角。

  明明自己怕的身子都在发抖,还叮嘱他小心一点。

  打不过就跑吗?

  帝辞胸腔发出一声低笑,很快身子又松弛下来,朝着已经跪倒地上的萧清河挑了挑眉,口型道:“还有力气吗?”

  有力气就再掀起一次波澜,怀中的少女兴许能抱的更紧一点。

  围观的众人早就看呆了。

  满脸的不可置信。

  各家主也看了个真切,一个个头恨不得埋进地里,只希望眼前的人当他们刚才说的话是在放屁。

  打不过。

  在罡风四起的一瞬间,那墨袍男子,手撑着衣袍在半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半圆,将娇媚灵动的少女护在怀里的同时,萧清河的膝盖也被衣袍割伤,血汩汩的往外冒。

  尘沙也停了。

  刺目的红沿着高台险些蔓延到那少女脚下,墨袍男子眉头一蹙,轻轻松松将人拦腰抱起,挪了挪位置。

  就挪了挪位置。

  也不知道听到怀中少女说了些什么,墨袍男子身子挺的笔直,把萧清河吓得拖着血流不止的膝盖往后挪。

  须臾,那墨袍男子看着萧清河,眸光泛寒,用气声问:“再来一次吗?”

  话落,众人纷纷目瞪口呆,连各家主都失了神。

  墨袍男子一挑眉,萧清河只觉得受尽了耻辱,顿时咬牙切齿,身上青筋四起。

  众人不敢说话,默默抓紧了高台。

  萧清河拼上最后一丝力气,只拂动了男子的墨袍衣角。

  便浑身散架般跪坐在地上。

  如今那男子又重新问萧清河:“还有力气吗?”

  众人心里骂骂咧咧,还有完没完,手却已经死死扒着高台,胳膊上的青筋起了一层。

  萧清河是绝望的。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他不过就是同李闻溪退个婚,怎么就沦落至此。

  他不甘心,碍于那墨袍男子还挑了挑眉,他无论怎样也汇不成内力,他绝望的想哭。

  “呜呜呜………”萧清河绝望的痛哭,脸上还堆着笑对着帝辞恳求道:“我萧清河千不该万不该……得罪姑娘,请您……看在我无知的份上饶在下一命。”

  楚九月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松开手,撩起墨袍,小脑袋探了出来,便看到大为震惊的一幕。

  萧清河双膝殷红,跪在地上,身下是刺目的血红,顺着高台蔓延到地上。

  那里似乎是刚才站的位置。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迫切想知道答案,带着求知欲看向帝辞。

  帝辞装作没看到,摩挲着指尖,理了理长袍。

  再看鹿生,青衫少年额角发丝透着一丝丝凌乱,垂头抿着唇一言不发,杏眸中盛满了忧郁之色。

  温婉素静的流觞,衣袍些许凌乱,直勾勾盯着帝辞,红了眼尾,似是再多看一眼就能落泪,便偏过头去盯着墙角破烂不堪的灯盏。

  而萧清河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萧家小辈或萧家奴仆,一脸悲切,而后决绝的抄起身侧的长剑,架在脖颈上,哽咽道:“萧清河愿以死赔罪!”

  尊严都没了。

  活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别……!”楚九月刚要出声阻拦,便看到折扇带着罡风卷起一层花瓣袭来。

  是那白衣公子,身旁怎么还站了位红色飞鱼服的男子?

  由于长的过分英气,身姿挺拔,由内而外散发着戾气,楚九月一眼便认出那人是锦衣卫千户宋彦。

  书中提到,宋彦是天纵英才,文韬武略,样样出挑。

  却有两个致命的缺点,除非陛下性命攸关的大事,否则绝对不会踏出北镇抚司半步。

  另一个是宋彦有脸盲症,根本记不住任何人的样子。

  少女们的梦也因此而破碎不堪。

  这不是出宫了吗?

  她也没有性命攸关啊?

  看着倒像是心系十二仙,站到人家身前,跟护崽子似的。

  台上的十二仙原本躲的远远的,看到从小看着长大的帝辞这般护着怀里的少女,颇为慈爱的摇了摇头,见萧清河真要决绝自刎,微侧了下身子,抛出手中折扇。

  折扇乘着罡风,卷起地面花瓣,正抵住长剑利刃,打飞在地。

  见宋彦纹丝不动,十二仙宠溺低声一笑,绕过他走了出来,手颇为随着的往前一伸,折扇便回到手中,“今日是花神节,如此盛大的节日,不宜太过血腥。”

  十二仙说着有意无意用折扇敲打着帝辞。

  “来来来,萧家主快起来。”十二仙忙搀扶起浑身瘫软的萧清河,又冲着帝辞挑了挑眉。

  这十二仙长的风流倜傥也就罢了,笑起来连喘息都带着欲,红眼线上挑,比狐狸精还要勾人心魄。

  十二仙拿着腔调商量道:“就放了他吧,也没犯要死的大过错。”

  确实罪不至死,萧清河确确实实是个渣男,浪荡子,有着权贵熏陶出来的势利眼,说话恶毒,不知算计了多少人的命,却也救了不少人的命。

  没有人生来就是坏人,若是没有常年泡在青楼里的爹,若是萧清河的母亲没有在他牙牙学语时自缢。

  萧清河也不会为了活着,为了保护年幼的妹妹放弃入朝为官,被他二叔牵上一条不归路。

  害人的同时也在救人,立场不同罢了。

  功过相抵,腿也已经废了,终身残疾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嗯。”

  帝辞见着十二仙这个样子就头疼,偏头瞧了一眼走过来的飞鱼服少年,点头应了声。

  对上十二仙那双狐狸眼,楚九月心底一怔。

  白衣公子看着同帝辞年纪相仿,眉眼弯成月牙,可楚九月却看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忧伤,他按着萧清河的头说:“姑娘,萧家主诚心悔过,就放过他好不好?”

  楚九月看向台上的白裙少女。

  李闻溪在他跪下的那一刻,心底便已经放下了,她的心底已经有了另一束光亮,她抬眼望去,撞进一双干净灵动的鹿眸。

  莫名的熟悉。

  “大小姐,意下如何?可还难过?你瞧·····’’楚九月指着天,笑得明媚娇媚:“你一难过,天上的月亮都藏起来了。”

  周围视线齐刷刷聚焦到少女身上。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暧昧?

  李家什么时候多了这股势力?

  李闻溪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苍白的小脸久违的笑了:“前尘往事如浮萍,自此李家与萧家断的干干静静,如此甚好。”

  说着,她朝楚九月施礼:“多谢姑娘解围,还未请教芳名,即日起您终身是我李家的座上宾,还望姑娘不嫌弃。”

  李闻溪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看过的书多,朝廷杂事,天下传闻都记在脑海里。

  光是身边的墨袍男子就佩戴羊脂玉,李闻溪能看出来他刚才只用了微不足道的功力,武功如此了得。

  东莞摄政王是个花架子,天下人皆知,生了一副好皮相,却是风流,成日醉倒在十二仙楼,眼前这墨袍男子气质清冷矜贵,样貌绝世出尘,也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摄政王的眼角下可没有一颗红痣。

  永安侯更是不可能。

  若不是东莞的人,也定是权贵的外来客。

  对东莞无害就能够招揽。

  更因为她像极了一个人。

  像极了花祈安。

  “大小姐不必客气。”楚九月拱手回礼,冲十二仙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扰了花神节。”

  十二仙仔细打量了一番楚九月,越看越觉得少女美艳动人,灵动可爱,笑得干净清冽,扫了一眼帝辞,摇了摇头:“啧啧啧······姑娘眼光不太好。”

  他说的声音很轻,似是专门说给面前几个人听的。

  帝辞脸色一沉,楚九月第一次瞧见他眼白了人一眼。

  她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脸颊飘着一片红晕,没有作声。

  十二仙也不恼,脸上依然挂着笑,抬了抬折扇,萧家的人这才敢凑上来将萧清河抬回去。

  来的多为小辈,萧清河本意是带着人长长见识,却看到自家家主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他们被家主关在萧家,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哪里见过这场面,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怕极了。

  手吓得松了几下,萧清河痛的脸皱成一团,也算是有惊无险。

  十二仙起身往回走,那飞鱼服少年眼神阴戾的瞧了一眼楚九月。

  楚九月满脑袋问号。

  招他惹他了?

  楚九月依稀能听到宋彦不满的看着十二仙嘟囔了句:“笑得这般春心荡漾是想勾搭谁?”

  话落,飞鱼服少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白衣少年身后,却也保持着半米距离。

  白衣公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沉了,他脚步一顿,等着心不在焉的少年撞过去,可宋彦察觉到便也停下脚步,看着地面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想到师傅不愿让他靠近,正欲往后撤步。

  便听到白衣公子宠溺道:“勾搭你。”

  勾搭你。

  勾搭你。

  登时,无数烟火漫天绽放,化作星星点点的火苗,点亮家家户户的灯灯盏,点亮插长夜。

  轰隆隆的响动将白衣公子的话湮没,被风裹挟着飘散了。

  除了宋彦没人听清十二仙说了什么,目光都被照彻长夜的烟火吸引,带着各自的思绪仰头望天。

  宋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朝思暮想的师傅。

  刚才竟然说勾搭他。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因为在意,知道师傅经常会说一些;撩拨人心的话语,所以不敢相信。

  宋彦面上一苦,往后撤了半步,思绪早就飘远了。

  二十二年前,隆冬,宋彦出生那天大雪漫天。

  雪漫过门槛,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冷风刺骨,人们打死都不肯迈出家门,家家户户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个球似的,就像是在警醒人们,这天不会太平。

  医者深夜不出诊,可宋彦偏偏赶在子时出生,没有医者没有接生婆,他的母亲在关键时刻,下定决心扯开脐带,保住了宋彦,自己也撒手人寰。

  五岁那年,宋彦的父亲,为了给他讨一口吃食,被如意楼掌柜打成重伤,夜一深就死了。

  八岁那年,唯一的兄长染了病,临走时最房子拿不下的便是宋彦,强撑了一日,也没能熬过病魔。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都叫他天煞孤星,叫着叫着宋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街坊邻居躲着他,心里怕的紧。

  声势浩大的谣言,是击垮人良心的导火线。

  渐渐的半座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是天煞孤星,有人半夜将宋彦绑了扔到荒山野岭,他会坐等到深夜偷偷摸摸回来。

  没人知道他那一个月被扔了多少次,又扔到了多少阴森恐怖的地方,又吃的什么活下来。

  直到他变成了一个不会哭不会笑的小怪物,人们用恶劣的言语将他逼到永安城门,让他永远不得回家。

  直到被百姓爱戴的十二仙云游归来,见到宋彦便将他护在身后,倾身蹲下唤他:“宋彦。”

  宋彦才意识到,自己有名字。

  宋彦身上脏极了,根本看不出模样,可面前的公子,一袭白衣不染尘埃,连指甲都是粉嫩嫩的。

  他出身娇贵,他深陷淤泥。

  他承万千人爱戴,他是天煞孤星。

  白衣公子用生命向百姓保证,定会悉心教导,将人养大,说了一车轱辘好话,这才将宋彦领回十二仙楼。

  公子让他唤师傅。

  宋彦不会笑,不会笑,师傅亲力亲为教给他。

  读书写字,文韬武略,言传身教。

  宋彦好养活,十四岁不仅模样周正,身姿挺拔,还同十二仙一般高。

  师傅总是会说些轻薄的话,一看见他就笑弯了眉眼,最喜欢用折扇轻敲他的额头。

  渐渐的宋彦脑海里装的只有师傅,师傅的笑,师傅的撩拨情话,师傅的点到为止。

  直到,他初次涉酒,酒这东西总会勾出人最深处的欲望。

  宋彦只抿了一口,就昏睡过去。

  夜深人静,半梦半醒间,他钳制住师傅柔软无骨的玉手,抵在墙角。

  就像是滚烫的业火,碰上一点溪水的微凉。

  汹涌极致的索取,想将凉意湮没,一触碰就再停不下来。

  从里到外带着燎原的滚烫,将日思夜想的领地探索了个遍。

  可怕的是。

  师傅没拒绝,反而尤为配合。

  一退一进间,又极致克制。

  一片旖旎风光。

  醒来他四顾无人,才偷偷摸摸跑去阴暗的墙角。

  洗了半天污浊的亵裤。

  年少的心动,炽热而自卑。

  从十二岁那年,他就偷偷跑去比武场,每赢一场,五两纹银,生死不论。

  宋彦在比武场一骑绝尘,被当年的锦衣卫千户看中,可不舍得师傅,他拒绝了。

  十四岁,他鼓足勇气用生死之间攒的上百两,托人打造了一把羊脂玉折扇,委婉羞怯的送给师傅,表达心意。

  年少破土而出的爱慕,为他的稚嫩拼上了一生的勇气。

  看着面前温柔似水,不染纤尘,笑得明媚妖艳的师傅,宋彦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递上折扇便落荒而逃。

  满身淤泥的他怎么配的上金枝玉叶的师傅?

  一心想逃离师傅的宋彦,不顾师傅的百般阻拦,毅然决然追随叽叽喳喳缠了他两年的锦衣卫千户,入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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